9. 穿衣

作品:《青禁客

    天色渐晚,昭王府内一片寂静,小厨弥漫着浓厚的药香味,李昭澜依旧在卧房内,只是从床尾挪到了床头,将邓夷宁往里挪了一分。


    自邓夷宁踏入府内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但依旧面色苍白,甚至连唇色也开始发紫。


    李昭澜手背贴上她的额头,感觉到她的温度越来越高,眉头不由得皱的更紧。


    “殿下,药来了。”春莺轻叩木门,对着门内喊道。


    李昭澜接过药碗,挥了挥手示意春莺退下。他低头看了看碗中深褐色的液体,轻轻搅动几下,随后用勺子舀了一勺,等稍微凉后,凑到邓夷宁唇边。


    “夷宁,张嘴。”


    邓夷宁听不见他的声音,依旧紧闭着双眼,毫无反应。李昭澜皱了皱眉,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撬开唇齿,将药汁灌了进去。


    药汁顺着她的喉咙滑下,邓夷宁眉头紧皱。突然,她猛地弹起咳嗽两声,喷出一股鲜血,朝着正低头给她擦嘴的李昭澜迎面而来。


    李昭澜动作微顿,鲜血顺着脸颊缓缓滑下,落在衣襟上,触目惊心。他抬手抹去脸上的血迹,掌心染上温热的猩红。


    邓夷宁的脸色比刚才更苍白了一分,喂进去的药被全部吐了出来。


    李昭澜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搭在脉搏处,心底微微一沉,脉象依旧紊乱,甚至比刚才更虚浮了些。


    他缓缓起身,将手帕浸湿,清理掉身上的血渍。


    “本殿下亲手喂药,你倒是毫不领情。”李昭澜招呼丫鬟换了盆清水,丫鬟拧好手帕之后递给李昭澜,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春莺从小厨端来一碗新药,还兑了一碗糖水。


    李昭澜重新舀起一勺药,轻轻吹了吹,试了试温度,再次喂到邓夷宁唇边。


    这次她没再咳血,但依旧是下意识抗拒。


    李昭澜盯着她片刻,忽然笑了一声:“还挑食?”


    魏越是在寅时三刻左右回来的,屋内的李昭澜靠在床头闭目养神,见魏越进来才缓缓睁眼,目光淡漠地扫了一眼他沾血的衣角。


    “拿到了?”


    魏越拱手,将两个不同样式的玉瓶奉上:“解药已经带回,这瓶蓝色的是贺荆的万毒散,有备无患。”


    李昭澜接过,将药丸给她服下。


    “其余的呢?”


    魏越回答:“属下询问了贺荆,此毒三日前曾被人高价购入。”


    “三日前?”李昭澜动作微微一顿,“可知是谁?”


    魏越摇头:“不知,对方做得很干净,贺荆当时并未详细了解,但属下猜测应是太子党羽。”


    “李韶诠……”他缓缓道,唇角弯起一个弧度,“动作真快。”


    魏越神色凝重:“殿下,太子既三日前便购入此毒,恐怕手中不止这一种,王妃她——”


    “她死不了。”李昭澜打断他,语气笃定,“说说姜衡思吧。”


    “是。”魏越从胸口中掏出一个信封,“姜衡思死后,家中突然多了一大笔银两,家仆全部被更换,新人来路不明,被遣散的下人更是下落不明。”


    李昭澜轻嗤一声:“杀人灭口。”


    魏越点头:“恐怕是,除此之外,姜家突然在城郊购置一座新宅,我询问了牙行的人,买宅院的人并非姜家二老,猜测应是姜老爷子身边的人,这信封里是新宅院的位置。”


    李昭澜握住邓夷宁的手捏了捏,目光沉思:“这么大手笔?谁给的银子?”


    “这……属下愚钝,并未查明。”


    李昭澜微微颔首,沉默片刻后,忽然起身,披上外袍。


    “殿下这是要出去?”


    “南雁楼。”


    魏越不解:“殿下可还有其余想知晓的,属下去就行。王妃这恐是离不开殿下。”


    “在门外守着,这个房间除了春莺谁也不许进出。”


    魏越一怔,点头拱手:“属下明白。”


    ——


    南雁楼内香炉燃得正盛,李昭澜踏入楼内,楼中侍女立刻躬身行礼:“主上。”


    他摆摆手,直接往内堂走去,贺荆还睡得安稳。


    李昭澜踏入门内,目光扫过房中之人,未发一语,随手取起桌上的茶壶,扬手泼了出去。


    冷茶混着残渣砸在贺荆脸上,他猛地惊醒,皱眉睁眼,正要怒骂,视线落在床前的身影上,顿时神色一凛,翻身下床:“主上。”


    李昭澜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睡挺好?屋内有人进入都察觉不了?”


    “主上深夜来访,是有何吩咐?”贺荆随手抹去脸上的水渍。


    “鳞无散近日可有人购入?”


    “三日前有人高价购入,我已告诉魏越。”


    李昭澜神色微暗:“几月前呢?”


    魏越思索片刻后,回答道:“几月前确有一批货出手,不过……”


    “不过什么?”


    “半月前南雁楼无故走水,登记在册的货物名单一并被毁,若是想查清所购之人,许是有些困难。”


    李昭澜目光落在贺荆脸上:“半月前走水?为何没听你提起过?”


    贺荆被盯得背脊发寒,连忙低头:“当时属下以为只是意外,自以为不便打扰主上新婚,望主上谅解。”


    “意外?”李昭澜笑了一声,“南雁楼的账册被焚,你跟我说是意外?”


    “主上所言极是,所以属下在里面找到找到一物。”说着,从头枕下取出一枚飞刀,“主上,这是所有黑鲨之物。”


    “黑鲨?”


    贺荆点头:“正是。前几年大宣出现过此物,不过那时黑鲨以惩恶扬善为名,出手皆是解决恶人,曾被百姓拥簇过。但属下不明白,南雁楼与黑鲨素无交集,他们为何如此行事?”


    李昭澜指尖轻轻摸索着飞刀,上面刻着一道黑色水花纹。


    贺荆继续补充:“黑鲨这几年近乎销声匿迹,这次却突然对我们动手。主上,近日恐要小心行事。”


    李昭澜抬手将飞刀抛回贺荆手中,淡淡道:“既然已经查到这一步,就顺着黑鲨的踪迹继续查。南雁楼的火是谁放的,黑鲨的人在大宣的落脚之处,最近可有接触宫内之人,一样一样给我查清楚。”


    “是。”


    ——


    邓夷宁醒来已是三天之后,意识朦胧间察觉有人靠在床边,微微侧头,便看到了一身白衣的李昭澜。


    男人姿态慵懒的靠在床框上,外袍松松垮垮地披着,被褥的一角搭在双腿上,闭目养神。


    邓夷宁只是轻咳一声,李昭澜便立刻睁开了眼。


    “殿下……”


    李昭澜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有些低热,整个人像是没完全清醒一般。他低头又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坐直身子,顺手将腿上的被子理了理,语气漫不经心:“醒了?”


    邓夷宁嗓子干的发涩,缓了缓气,小声开口:“你怎么在我房间?”


    “这谁房间?”李昭澜气笑了,“将军倒是睡得可以,让本殿下为了守了三天的床?”


    “三天?我睡了三天?”邓夷宁扭了扭肩,刚想撑着身子坐起来,就发现自己身上空无一物,急忙扯过被子捂住,却不小心牵扯到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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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


    “捂什么?你那小孩身材有什么可看的。”


    邓夷宁刚醒,脑子还未完全反应过来,但她也不傻,这不摆明了衣物是这狗男人脱的。


    男人依旧懒散的靠在床侧,外袍松散,露出半个胸膛,袖口也被挽到小臂。邓夷宁倏地瞪向他:“你说谁是小孩!我衣裳呢?”


    “衣裳?”李昭澜似乎故意不解,微微侧头故作沉思,“哦,你是说你那套破破烂烂,全是血渍的衣服?”


    他笑了一声,回答:“本殿看着碍眼,给你脱了。”


    她盯着李昭澜,咬牙切齿:“殿下亲自……换的?”


    李昭澜挑眉,语调懒散:“否则呢?春莺不过是一个小丫头,自是没见过那鲜血淋漓的场面,若是她也倒了,谁来伺候你?”


    邓夷宁气得不轻,一时间竟找不到话反驳,狠狠瞪了他一眼,往被褥里缩了缩。


    李昭澜见状,勾唇一笑,眼神意味深长地落在修长的肩颈:“怎么,将军害羞了?”


    “只是觉得可惜,我都未曾见过殿下的,倒是先让殿下占了便宜。”


    李昭澜没回答,只是一味的起身,本以为他会就此出门,可刚闭上眼的邓夷宁就听到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声,睁眼一看,心里不禁骂道。


    这狗东西,真是个流氓。


    李昭澜这人,要么是太无耻,要么就是闲得无聊,居然能做到当着他的面脱了个精光,还坦然的换衣。换完了还不忘给她准备一套新的,似乎他才是被占了便宜的那个人。


    她微微偏头,余光扫了眼他手里那套干净的衣物,料子一看就是上等品。


    “殿下倒是贴心。”


    李昭澜瞥了她一眼,将衣物放到床侧,调侃道:“将军若是不方便,本殿下倒不介意再帮将军——”


    “不劳殿下费心。”未等他说完,邓夷宁便冷冷地截断。


    从小在军营里长大的女子,与大宣城内的闺阁女子倒是不同,军营里没有这么好的条件,刚入营时,也有对她不怀好意的男子向她伸手。邓夷宁没有告诉将军,而是自己动手解决了那些个流氓。


    既然她与李昭澜已然成婚,如今又被看光了身子,也不想扭捏,但还是下意识伸手用被子护住身子,另一手伸向衣物,试图让自己穿上。只是手刚碰到衣物边缘,便猛然停住。


    她的力气,比想象中更弱。


    三天未进食,伤口又未愈合,连手指都带着一丝僵硬,她能勉强支撑坐起已是不易,此刻更是连衣袖都提不上去。


    李昭澜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半点要上前帮忙的意思,似乎就等着看她能折腾出个什么结果来。


    邓夷宁被他的目光激起了斗志,硬撑着手臂想要把里衣穿上,却因为用力过度,胸前的伤口猛地传来一阵刺痛。她闷哼一声,脸色微变,身子猛地一晃。


    一只手稳稳揽住她的肩膀。


    “别逞强。”


    邓夷宁不喜与男子靠的如此近,却没力气挣扎,但嘴上依旧不饶人:“殿下倒是管得宽。”


    李昭澜对她的嘲讽不以为意:“救你的是本殿,衣服是本殿脱得,现在自是要帮你穿上。怎么,将军觉得不妥?”


    邓夷宁瞪了他一眼,直呼大名:“李昭澜。”


    李昭澜应声点头,难得耐着性子没再逗弄她,只是顺手拿起里衣,屈膝在床边坐下,半是逼迫半是引导地替她穿上。


    邓夷宁从小独立成习惯,本能抗拒道:“我自己——”


    “安分点。”李昭澜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以示惩罚,“想光着身子见春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