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受伤

作品:《青禁客

    邓夷宁在南街待到太阳临近下山才回府,她已在外在整整一天,也不知李昭澜那边有什么动静。


    消息已经传了出去,太子一定会察觉,那个季公公肯定也是太子一伙的,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弄清楚姜大人的死因,只是都在传是她父亲杀了姜衡思,若是直接上门拜访,只会招来一顿辱骂。


    邓夷宁抬眸望着前方拥挤的人群,从左侧的小巷中走去。


    太子动手的方式无非就是杀了她,可她现在的两层身份就算是太子也得斟酌几分。


    邓夷宁想也不用想,她那废物夫君定是会入了太子圈套,只希望届时不要把她牵扯进去。


    太子行事向来鲁莽,若是能沉得住气,早在三年前西戎大乱之时,就已经坐上了龙椅,怎会如今还屈居在东宫里。


    想到这里,她的脸上勾起一抹嘲讽。


    正想着,忽然——


    邓夷宁回过头,未见到任何踪影。她抬头望了眼天,算不上黑,可四周安静的有些过分。她咬了咬舌尖,脚下步伐看似未变,实则悄然调整了呼吸节奏,从袖中抽出那把短刀。


    她穿过长巷,耳边风声微动——


    有人跟着她,不止一个。


    邓夷宁没有回头,而是加快脚步,留意着身后的动静。借着天光,在街角的阴影里捕捉到了几道迅速闪过的黑影。


    她心中冷笑一声,果然来了。


    太子真是急不可耐。


    邓夷宁拐进一条小巷,故意放缓步伐,装作走错路似的进了小巷尽头,身后那潜伏的身影终于忍不住了。


    冷风刮过屋檐,似乎空气中都带着几分淡淡的血腥味。就在邓夷宁转身的一瞬间,一丝极轻的声响传来。


    暗器!


    邓夷宁眸光一冷,脚下猛地一踏,瞬间向前一跃,几乎是在同时,那两枚寒光“咻”地擦过她的肩膀,留下一道血红的口子,直直钉入身后地青砖墙上。


    暗器入石三分,动手之人是来拿她的命。


    邓夷宁翻身落地,脚步未稳,便看见巷口出现的黑影。她轻笑出声,扫过那些人,声音不大,却恰好落入这些人的耳里:“太子殿下派你们来的吧,就这点能耐吗?一起吧,我身子骨硬了许久,该活动活动了。”


    话音刚落,四名黑衣人交换视线,手中刀锋寒光闪烁,迅速朝她围拢而来。


    这几个人的三脚猫功夫,比起那些战场上的腥风血雨,对她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她一个侧身,避开第一个杀招,反手一扣,精准抓住对面之人的手腕,猛地一折——


    “咔擦!”


    那人的手腕瞬间断裂,惨叫还未出现,就被邓夷宁随手丢出,重重撞向一旁的推车上。


    与此同时,另一人刀锋劈下。


    邓夷宁猛地一个后仰,刀刃擦着鼻尖落下,她顺势一脚踢在男人裆部,那人吃不上力,整个人蜷缩着后退。


    剩下的两人对上眼神,一起出刀,一左一右同时挥刀刺向要害之处。


    她瞳孔一缩,脚下发力,身形往后一倒,整个人几乎是贴着地面滑行,避开两道刀锋的交错。反而是那两人,差点误伤对方。


    攻势并未停下,最先倒下的两人捂着要害之处伫立一旁,观察着如何出手相助。


    左侧那人迅速调整角度,刀锋顺势一转,直指脖颈。身后之人也猛地向前一步,刀锋自下而上劈出,将她夹击在中间。


    邓夷宁冷淡一笑,身子轻轻一折,左腿迅猛抬起,直接踢中身后那人的手腕。


    砰——


    那人猝不及防,手腕一震,刀锋偏离轨迹,斩入地面。


    左侧之人趁她不注意,在她胸口之处一甩,再次留下一道血痕。邓夷宁往后两枪一步,那人见她中招,又掏出一枚短刀,以同样的方式动手。


    邓夷宁一扭腰,单手撑地,整个人借力翻身而起,同时右手迅速向袖口探去,抽出那柄短刀。


    锋利的刀映着昏暗的天光,划破黑暗——


    她快得不可思议,刀锋猛地往前一送,直至刺入那人的肩膀。那人闷哼一声,剧痛之下倒退两步,鲜血瞬间浸湿黑衣。


    而此刻,巷道上方的屋檐上,一道黑影抱着剑俯身而下,剑光森然,猛地朝她刺去。


    邓夷宁余光捕捉到那道影子,心中暗骂一声,向左一个旋转,剑落空。


    与此同时,她瞧见那名抱着手腕的人向她而来,直接躲过攻击,用短刀刺入那人胸膛,似乎是觉得不过瘾,手腕一扭,短刀在身体里转了一圈才被抽出。


    那人瞳孔骤缩,连挣扎都来不及,便缓缓倒下。


    小巷内瞬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原本上前的四人瞬间只剩两人,剩下的两人脸色微变,显然没料到她一个女子身手如此之好。


    手握长剑之人想来应是老大,邓夷宁看不清他的五官,只是冷冷地嘲讽道:“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想杀我?再练十年吧。”


    握剑之人捏紧了拳头,没再追上去,黑布之下的脸露出一个奸笑。


    刀锋上的毒想必已顺着伤口蔓延全身,南雁手里的毒,就算是华佗神仙,也保不住她的命。


    邓夷宁从小巷出来后见一户人家未关大门,院子里晾着几件衣物。她伸手扯下一件披风,熟练披在身上,将血迹遮掩,又掏出剩下的那袋碎银挂在木架上,未作停留,快步离开。


    她低头看了眼两处伤口,肩上只是擦破了皮,而胸口的伤口似乎有些深,一呼一吸之间都牵扯着疼。


    她一步一步朝昭王府走去,意识却逐渐模糊,身体开始发热,寒意与燥热交织,步伐都变得轻浮起来。


    这条街似乎被拉得格外长,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终于,远远地,她看见了昭王府的大门,门前的守卫依旧是那副懒散模样,不愧是李昭澜手下的人。


    她松了口气,拉紧披风,迈步走入府中。


    门口的池塘边,李昭澜一身银白长袍,手里是一枝枯枝,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水面,锦鲤绕着假山石来回游荡。


    听见门口的动静,他转身看去,见邓夷宁步伐略显不稳地走进来,眉梢微微挑起。


    “将军怎么这般样子?这是去哪儿玩了?”


    邓夷宁没理会他的话,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视线变得模糊起来。她本想直接往前进书房,可脚下一软,眼前一黑,身子顺势向后一倒。


    李昭澜原本还懒洋洋地看着她,见状脸色骤变,瞬间跨步向前,稳稳接住她。邓夷宁整个人倒进他的怀里,呼吸急促,额头滚烫,脸颊上是一抹不正常的潮红。


    李昭澜皱起眉,伸手探上她的额间,掌心触碰到一片滚烫的温度,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怎么发热了?”他喃喃自语,视线下移,这才发觉邓夷宁身上的衣服不是他订做的。


    更糟糕的是,披风因为方才的动作送散开来,露出里面破损的衣衫,以及肩膀和胸口的两道伤口,血迹已浸透了衣料,血色透着黑。


    “来人!”


    闻声赶来的春莺见状吓得不轻,李昭澜抱起邓夷宁,沉声道:“去请大夫!”


    春莺不敢怠慢,匆匆出了府。


    李昭澜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平日里凌厉骄傲的女子,此刻却全身滚烫,毫无意识地倒在他怀里,连眉头都皱着。李昭澜一路小跑,平日里觉得不大的院子,现在看来格外的远。


    他将邓夷宁放在卧房床上,脱下她的披风,触及到手背时,发现她肌肤冰凉。李昭澜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二话不说把她扒了个干干净净。伤口周围的血肉已经发黑,显然是毒素扩散的迹象。


    李昭澜低声咒骂一句:“邓夷宁,你做什么去了!”


    他抬手取出随身的匕首,手起刀落,在伤口边缘划开一道口子,鲜血顿时涌出,夹杂着一丝暗红色。


    邓夷宁在昏迷中紧皱眉头,喉间发出一声低哼,看样子疼得不轻。


    李昭澜手上动作不停,目光沉沉地盯着伤口,指腹不断用力,将伤口的淤血一点点挤出。暗血深处伤口,沾染了今早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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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的被褥,带着一股淡淡的腥甜气息。


    邓夷宁露出的皮肤开始冒出小疙瘩,身体也有了反应,李昭澜努力让自己去忽视这反映,但怎么也避不开。


    他转移到肩头的伤口,分明只是擦破了皮,可周围的皮肤依旧发黑。重复着清理工作,等到流出的血色终于由黑转红,他才扯过一旁干净的衣服擦去血迹,随后将衣服撕成布条简单包扎好。


    一番动作下来,他的手上也沾满了血,袖口更是染得一片深色。李昭澜抬眸扫了眼床上的人,邓夷宁脸色苍白,额头却因高热染上一层薄汗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整个人看起来无助又脆弱。


    丫鬟端来温水和手帕,李昭澜站在门口没让他们进去,亲自处理了这一切。


    他看了眼床边破碎的衣物,目光微顿,深深叹了一口气。将被褥扯开,露出女子洁白的皮肤,用温水一点一点擦去污渍。


    收拾好一切,就让她这么光溜溜的躺了进去。


    他替她掖好被角,随后站起身,刚要换人,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殿下!”


    春莺慌慌张张跑进来,气喘吁吁道:“大夫……大夫来了!”


    李昭澜抬眸,声音低沉:“让他进来。”


    春莺愣了一下,探头看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邓夷宁,迟疑道:“可是……可是王妃她……”


    “一个大夫而已,让他进来。”


    春莺不敢再说,连忙退后,不多时,大夫便领着药箱进了屋子。


    李昭澜侧身坐在床边,床上的帘子被尽数放下,只露出一只苍白的手,上面放着一层纱。


    “隔着帘子把个脉,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懂吧?”


    大夫一愣,随即连忙躬身应下,坐在床边的木凳上,将手搭在邓夷宁的腕上。


    片刻后,大夫眉头微皱,手指按着邓夷宁的脉搏,似是有些疑虑:“王妃的脉象很弱,跳动毫无规律可言,应是中毒迹象。”


    “什么毒。”


    大夫神色有些不安:“小的……真不知道。”


    房间内空气顿时凝固起来。


    李昭澜抬眸看着他,眼神深幽:“你再说一遍?”


    大夫手指微微发颤,连忙低头解释:“殿下恕罪,小的真未见过如此脉象。但从王妃症状来看应是高热不退,身体发寒,若是有伤口,想必应是一片乌黑。殿下可去南雁楼瞧瞧,那里多的是奇珍异宝,许是有人见过此毒。”


    他顿了顿,硬着头皮道:“不过,小的可以先开一副退热的方子,让王妃的症状暂缓……”


    李昭澜盯着他看了看,最终点头同意。大夫匆匆开了方子,跟逃似的退了出去。春莺赶紧收起方子,准备去厨房煎药。她本想吩咐别人帮忙,可一想到李昭澜这会儿的脸色,便没敢假手于人,自己揣着药方快步走了出去。


    哪知出去时撞上了正翻身下马的魏越,春莺壮着胆子上前寻求帮忙。


    “魏公子,可否帮个忙?夫人中了毒,需要去城南的医馆拿药,可奴婢不会骑马,马车又太慢。”


    魏越脸色微变,伸手接过药方,立刻上马往城南赶去。


    带着药回来后,魏越直奔卧房,得到允许后,推门而入。李昭澜坐在床尾,头也不抬,淡淡道:“来了?”


    魏越单膝跪地,拱手道:“属下方才去取了药,这才回来晚了些。”


    李昭澜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得可怕:“去南雁楼,把鳞无散的解药拿来。”


    “我们的毒?怎么会在王妃身上?”魏越一脸震惊,立马应声,“好,属下立马就去。”


    说罢,他毫不迟疑,转身快步离去。李昭澜收回视线,将房门上锁,掀开帘子。邓夷宁仍在昏迷,眉头紧皱,呼吸微弱。


    李昭澜沉默片刻,忽然轻笑一声,伸手抚了抚她汗湿的额发,语气放缓:“你倒是会给我找麻烦。”


    他叹了口气,静静地看着她,眼底的戾气渐渐浓重。


    这笔账,他迟早要加倍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