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真正的情种只会出生于大富大贵之家

作品:《春华照灼

    又是两日,倏忽而逝。


    顾荣身着一袭天水碧色长裙,秾丽之色略加收敛,衣摆随风轻扬,更添几分超凡脱俗的飘逸之韵,既不显张扬,又尽显优雅高贵。


    这是顾荣重生归来后,第一次正儿八经参宴。


    永宁侯府,廊腰缦回,花团锦簇。


    见顾荣现身,众多宾客心中不禁生出几分诧异,却未见有人鲁莽地出言不逊。


    即便是高门贵女之中,资质平平或是性格娇蛮者,自幼亦有教养嬷嬷悉心传授礼仪之道,规范其一言一行。


    她们或许不必琴棋书画样样皆能,但绝不可有丝毫粗俗失礼之举。


    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的赏花宴上。


    嫉妒与鄙夷,皆被深藏于那得体而微妙的笑容之后。


    即便周遭暗流涌动,抬眼望去,却只见一片和谐欢愉之景。


    没有人愿意做笑料。


    上一世,顾荣为裴叙卿奔走铺路,早已习惯这种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客套寒暄,倒也算游刃有余。


    一些观望的妇人,看向顾荣的神色渐渐和缓,心中暗暗喟叹顾平徵是个有眼无珠的。


    以顾荣的相貌和仪态,但凡顾平徵上心些,费心经营一二,上京明珠的桂冠早就落在顾荣头上了。


    有好名声,还怕没有钟鸣鼎食之家的主母代族中子弟相看吗?


    姻亲关系,是最常见也是相对而言最稳固的守望相助同气连枝的结盟方式。


    有了显赫的姻亲,汝阳伯府也不至于没落至此。


    姗姗来迟的乐安县主,打破了这份真假难辨的和乐。


    乐安县主一改往日娇俏可爱天真烂漫的风格,极尽尊贵繁复。


    赏花宴上,在座的都是些耳聪目明,消息灵通的。


    自然也听说了乐安县主的生身父母千里迢迢进京寻女认亲的事情。


    因而,在看到一反常态的乐安县主时,心思各异。


    有人觉得,乐安县主虚张声势,秋后得蚂蚱蹦哒不了几日;有人则是感慨着长公主对乐安县主的疼爱。


    毕竟,乐安县主所佩戴的东珠头面,是当年太后娘娘给长公主殿下准备的嫁妆之一。


    东珠,个个晶莹透澈,圆润硕大。


    罕见的很。


    真真应了那句三色七采亦时有,百难获一称奇珍。


    “顾妹妹,许久不见。”


    乐安县主的眼中似是燃烧着一团即将失控的火焰。


    诸事不顺!


    谢灼毫不掩饰对她的厌烦和嫌恶。


    乡下来的那家人,狗皮膏药似的赖在长公主府。


    陶兰芷那个贱人竟也写信威胁她。


    长公主对她的态度骤然转冷,缘由不明,更是在私下里不动声色地为她物色翰林院的青年才俊。


    乐安县主,既愤怒,又害怕。


    在得知长公主一再让谢灼给顾荣送珠钗锦缎,打听到忠勇侯府的谢老夫人亲手写寿宴邀帖,盛情邀请顾荣时,愤怒和害怕尽数化为妒恨。


    长公主和谢老夫人陡然转变的态度,让她止不住胡思乱想。


    谢灼本就对顾荣另眼相看,而今又有长公主和谢老夫人的撮合,顾荣高嫁谢灼的日子还远吗?


    她讨好了长公主十五载。


    讨好了谢灼五年。


    长公主府和忠勇侯府的权势,都应该是她的。


    凭什么顾荣能成为忠勇侯夫人,而她只能灰溜溜的下嫁翰林院六七品的清贫翰林。


    明明,只要谢灼愿意娶她,所有的困境就迎刃而解了。


    不对,不用谢灼娶她。


    哪怕谢灼如往昔一般,清清冷冷不近人情,她就依旧是谢灼身边最特殊最亲昵的女子。


    矫揉造作的顾荣,靠着可怜兮兮的做派夺走了她最珍视的东西。


    顾荣施了一礼,对乐安县主的妒恨视若无睹,眉眼含笑,温声道“见过乐安县主。”


    在顾平徵身上,顾荣早早明白了一个道理。


    无能狂怒,只会贻笑大方。


    乐安县主看着面前这张精致的无可挑剔的笑脸,心中的恨意疯狂滋长蔓延,恨不得张牙舞爪撕烂。


    顾荣是在嘲笑她吗?


    嘲笑她,堂堂县主,长公主的养女,却不得不倚仗头面来维持体面和尊严。


    “陪本县主走走,赏赏花吧。”


    顾荣挑眉“好。”


    其实,时至今日,她仍旧没有想清楚,乐安县主煞费苦心折磨她的缘由。


    前世,她和谢灼并无今生这般深的纠葛。


    甚至,她和谢灼的数面之缘,皆隔着重重人影。


    于谢灼而言,她不过是为夫君铺路爬蝇营狗苟的俗人。


    乐安县主根本没理由因爱而不得折磨她。


    不是谢灼,难道是裴叙卿吗?


    只一瞬,顾荣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乐安县主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裴叙卿就是乐安县主脚下的泥土。


    据她的观察,裴叙卿对乐安县主言听计从,不敢稍有拂逆。


    乐安县主开心了,赏裴叙卿一个笑脸。


    反之,就是横眉冷对。


    再过分些,直接一巴掌甩过去。


    裴叙卿还不配让乐安县主如此大费周折耗费心神。


    难道,是她想复杂了?


    乐安县主单纯看不惯她,亦或者是嫉妒她长得美?


    想不通,想不通。


    “县主,你觉得民女长得美吗?”顾荣侧眸,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真诚发问。


    乐安县主咬牙切齿。


    狐媚子!


    见状,顾荣了然。


    “县主是不是嫉妒民女长得美?”顾荣继续道。


    乐安县主目眦欲裂“顾荣,你是不是很得意!”


    顾荣余光瞥了眼不远处的宾客,莞尔一笑“如果县主也能体会那种美貌是民女身上最不值一提的优点的感觉,想来也会得意的。”


    乐安县主不合时宜的一怔。


    美貌是顾荣最不值得一提的优点?


    放屁!


    顾荣就是靠着脸蛋儿装可怜博同情!


    除了美貌,顾荣一无是处。


    “顾荣,你只是无权无势的平民之女,你以为尊贵如谢灼,会真心爱慕你吗?”


    “他不过是觉得日子无聊,逗趣儿罢了。”


    “生来便高高在上应有尽有的人,是不会沉沦于情爱的。”


    “点缀罢了。”


    顾荣伸出十指,轻轻晃了晃道“县主,此言差矣。”


    “民女曾听过一句话,纯粹的爱是人中龙凤才给得起的东西。”


    “真正的情种只会出生于大富大贵之家。”


    “给的起,愿意给,不算计和权衡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