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藏头诗

作品:《春华照灼

    “普通人只是活着就已经耗尽全力,尔虞我诈权衡利弊为自己谋划,哪里还给的出去真正的爱,哪里有时间精力当“情种”。


    “似谢灼这般生来便应有尽有天之骄子,不动心则已,一动心便是至死不渝九死不悔的真正情种。”


    “敢问县主,民女说的可有道理?”


    温温柔柔浸染着笑意的声音听在乐安县主耳中,无异于明目张胆的讥讽。


    “你又怎能确定谢灼对你心动与否!”


    顾荣云淡风轻,笑容盈盈的宛若小径旁的繁花“是不能确定,但民女能确定谢小侯爷对县主厌恶至深。”


    一针见血。


    乐安县主的最后一丝理智瞬间化为乌有,她素手一挥,就要狠狠扇向顾荣的脸庞。


    “乐安县主。”


    “顾大姑娘。”


    时刻关注着此处的永宁侯夫人见势不妙,忙不迭出声打断。


    永宁侯夫人心里苦。


    她本以为,顾荣长袖善舞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成问题。


    却不曾想,顾荣竟在言语挑衅乐安县主。


    谢小侯爷真真是祸水!


    永宁侯夫人华丽丽的误会了。


    乐安县主神色自若的垂下手臂,矜傲颔首。


    “见过侯夫人。”顾荣福了福身。


    永宁侯夫人敛起纷乱的思绪,面上分毫不显,一只手拍着一人的手背,笑的慈眉善目“我寻了你们许久了,不妨去尝尝伯母京郊山泉酒肆里酿出的桃花酒?”


    “如何?”


    乐安县主微微垂眸,轻瞥了永宁侯夫人那白皙如玉的手一眼,眼底不禁闪过一丝不悦之色,仿佛是对永宁侯夫人对顾荣过分亲昵的态度有所不满。


    嘴角勉强挤出一抹故作天真娇俏的笑容,熟稔的挽起永宁侯夫人的胳膊,状似直爽无恶意道“伯母,那桃花酿单是我一人的吗?”


    永宁侯夫人:这是诚心让她尴尬吗?


    乐安县主真真是被长公主殿下宠坏了。


    永宁侯夫人的笑容淡了些许“桃花酿多得很,管够,不怕你爱喝,就怕你喝腻了。”


    "怎会腻呢。"乐安县主俏皮地笑道,"母亲曾多次提及,您山泉庄子中所酿的桃花酒,其醇厚之香,浓郁而不腻,余味悠长,且又不失清洌甘甜,实乃酒中珍品,一坛难求。"


    "若您舍得割爱,乐安还真想厚着脸皮,向您讨要几坛,带回长公主府,细细品味呢。"


    言语间,俱是亲昵。


    顾荣:这是想让她显得可怜又尴尬吗?


    啧。


    不得不让乐安县主失望了。


    她和永宁侯夫人之间,是拥有小秘密的情分。


    退一万步讲,乐安县主真以为为难的是她吗?


    难做的是永宁侯夫人。


    只见永宁侯夫人应对自如,轻描淡写地说道“谈什么舍不舍得,山泉庄子本是长公主赐予我的添妆之物。待赏花宴结束后,我会命余时亲自挑选一批上乘的桃花酒,送往长公主府上。”


    旋即,回眸看向顾荣“荣荣,你呢?”


    “你可喜欢桃花酒?”


    “喜欢的话,便带回去些。”


    顾荣温柔乖巧“侯夫人送的,晚辈都喜欢。”


    “晚辈谢过侯夫人。”


    永宁侯夫人:装的有些过了!


    而乐安县主在生气和窝囊之间选择了生窝囊气。


    男宾区域内喧哗声四起,风中隐约传来令人遐想连篇的言辞。


    情诗。


    两情相悦。


    私定终身。


    永宁侯夫人下意识觉得自己听错了。


    赏花宴虽办的仓促,但她自信安排的有条不紊,面面俱到,绝不至于闹出丑闻。


    谁料,下一瞬,就见她的纨绔儿子一脸的幸灾乐祸,拖死狗似的拖着裴叙卿,手中还攥着张纸。


    永宁侯夫人只觉眼前一黑。


    千防万防,没防住瘟神裴叙卿,更没防住泛着清澈愚蠢的裴余时!


    “母亲,您瞧儿子在蟾桂院发现了什么?”


    “是情诗。”


    “裴叙卿写的情诗。”


    裴余时呲着大白牙,笑的春光灿烂,仿佛遇到了天大的喜事。


    永宁侯夫人:讲真的,她以前单知余时聪慧的不明显,却没想到能愚蠢的如此明显!


    这是永宁侯府的赏花宴!


    是她亲自操持举办的赏花宴!


    她不介意看裴叙卿出丑,但她介意她颜面尽失,更介意人人见识余时的愚蠢!


    “余时,你……”


    永宁侯夫人根本来不及阻止,裴余时就兴高采烈的吟起了诗“倾心一往意绵绵,暮色渐浓夜未眠。”


    “乐舞翩翩映婵娟,安然共度此生春。”


    裴余时的身后还跟着一瘸一拐依旧不忘看热闹起哄的南子奕。


    裴余时每吟诵一句,南子奕就扯着嗓子重复一句,脆生生的声音像极了珍珠落玉盘,清清楚楚的传入所有宾客耳中。


    的的确确是情诗。


    一首文笔平平,又分外直白明了的情诗。


    情深如许,夜不能寐,寤寐思服。


    “这……”


    “这好像是一首藏头诗。”


    蓦地,有人惊愕失声道。


    “倾。”


    “慕。”


    “乐。”


    “安。”


    “乐安?”


    “乐安县主!”


    霎那间,所有人的视线聚集在乐安县主身上。


    乐安县主怒火中烧,深觉羞辱,厉声喝道“放肆!”


    “本县主与裴叙卿素昧平生,从无交集!”


    “裴叙卿?”一道格格不入的粗哑声音陡然出现“椿娘,咱俩是不是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


    乐安县主寻声望去,瞳孔猛地一缩,脸色涨红。


    她的亲生爹娘!


    她的亲生爹娘怎会出现在永宁侯府的赏花宴上。


    “是你?”乐安县主眼神凶狠的瞪着永宁侯夫人。


    若不是永宁侯夫人的安排,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凑巧之事!


    永宁侯夫人:???


    真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听乐安提起过。”


    “对,是乐安提过。”


    “我替乐安拾掇妆奁时,见过一块儿刻着裴字的玉佩。”


    “原来是乐安相好所赠。”


    “椿娘,你我此次入京,能见乐安嫁人,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了。”


    一对身形微微佝偻,面上尽是岁月痕迹的夫妇,旁若无人的低声私语。


    永宁侯夫人麻了。


    “敢问二位尊姓大名,可有邀帖。”


    心中已有猜测,但还是得明知故问。


    名唤椿娘的妇人瑟缩着肩膀,低垂着头,结结巴巴道“没……”


    “没有邀帖。”


    “我们就是想……想乐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