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烟心下防备着，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刺激李招妹，只有这样所有人的关注点才不会放在死去的李生身上。


    他刚想扭身躲开，余光却闯入了一抹春山般的淡青色。波光在他眼中闪过，也就是这一晃神他便被拽了开来。


    “噗通——”


    李招妹被一脚踹飞出去。


    林若烟被拽得身子有些不稳，他躯体歪斜就快要倒向身旁的人，一只手却将他握住拉了回来。


    他回头，映入眼帘的是徐秋池的脸。


    “若烟哥，站稳了。”徐秋池勾着唇边笑了笑。


    但林若烟还是从他的笑容中看到了不同，不似以前的真切，带着几丝防备。


    他站稳，脸上有些心有余悸的庆幸。虽说是沈宴将他扯开，但他还是握住了徐秋池的手，语气很是感激：“秋池你又救了我一次，谢谢你！”


    “没事的。”徐秋池回应一句便看向另一边。


    那李招妹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握着发钗的手很是用力，眼神疯狂，明显是不愿罢休。


    周围看热闹的人被他吓得都散了开来，林若烟语气冷漠：“李招妹，我当你是哥哥，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你别再执迷不悟了。李生的后事我会安排好，也不用你插手。”


    “呵，哥哥，你不配，我经受过的苦难你都没受完，你怎么配叫我哥哥！”他狰狞着脸又要上前，却被人群中走出的两个官差压住。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都是林若烟的错，你们应该抓他的！抓他啊！”他神情癫狂，挣扎的厉害，那两官差差点没摁住。


    “若烟哥哥，你没事吧！”一小男孩突然围了过来，是之前拉着徐秋池跑的小孩。


    林若烟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夸奖道：“没事，多亏阿双及时叫来了官差，若烟哥哥现在很安全。”


    阿双被夸得喜笑颜开，“是若烟哥哥想得周全，不然阿双不会这么快找来巡逻的官差。”


    沈宴见李招妹被控制住便走了过来，简单扫视了几眼便看向徐秋池，“可以站稳不，需不需要我扶着。”


    沈宴的关怀总是能让徐秋池感到无措，但这种无措并不是抗拒，而是不知怎么面对的害羞。


    他本想拒绝，毕竟周围人多，虽说他算她的夫郎，但其实他们基本没什么身体接触。


    但在他下意识开口前，他突然感受到了身旁林若烟的目光，他脑中忽然又闪了沈宴亲林若烟的画面。


    说出的话也就变了，“没事，就是感觉越来越疼了……”


    他声音半收着，像是在忍受压抑着什么。


    沈宴见他如此，压着眉梢过去，一只手握着他臂膀，一只手放在他肩头，犹如安全港口将他包裹，“不舒服不要强撑着，有事都可以和我说。”


    徐秋池唇角压抑不住的扬起，感受着身旁的温度和点点青竹香，乖顺的点了点头。


    “好。”


    两人的和睦氛围一时惊住了身旁的人，其实这是一句很平淡的话，但从沈宴说出口却莫名让人心安，有让人心生向往的依靠。


    沈宴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徐秋池是她名义的夫郎，她关心他合情合理。


    但她一抬头却对上两双有些震惊的面庞，她疑惑道“怎么了？”


    怎么都这么看着她？


    跟个看动物园里的猴子似的……


    “没，只是有些艳羡沈娘子和秋池的感情。”林若烟说着微偏着头看向尸体早已凉了的李生，眼角满是抹不开的愁苦和幽怨。


    沈宴没回答，毕竟她们不熟，而且她也确实有必要避嫌。话要说回她再次进屋之后。


    那时徐秋池靠坐在床边，一边压着敷在脚踝处的湿巾，一边低垂着头出声。


    沈宴进来的声音不大，但她也没刻意压着，但徐秋池似乎并没有发现他进来了。


    沈宴开口关心，“怎么崴着脚了，还难受不？”


    她说了一声，但徐秋池却没回应。无奈她只能再叫了声，这次她加重了声音。


    “徐秋池！你怎么了？”


    对面的人这才缓缓抬头，他的神情不像发呆，望过来的眼睛反而是炯炯有神。


    这是什么眼神，好似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似的。


    沈秀才是对他不好，但沈宴问心无愧啊，既而她的目光并不闪躲，对视了回去。


    沈宴长相俊秀，但眉眼却透着点上位者的威仪，尤其她没表情的时候那样子怪哄人的。


    对视之下，徐秋池落败。他移开目光，淡淡的气压也瞬时收缩了回去。


    徐秋池哑着声音问道：“沈娘……觉得若烟哥如何？”


    “林若烟？怎么问这个？”沈宴疑惑，她见林若烟的次数总共才两次，又怎么会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秋池就是好奇，沈娘就告诉秋池好不好！”徐秋池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他一下握住了沈宴的手，大幅度动作下湿巾都掉了下来。


    露出了他肿胀发红的脚踝。


    沈宴不明白徐秋池的行为但还是耐着性子回答，“我没怎么见过他，也评价不出。”


    徐秋池紧追着问：“那沈娘觉得若烟哥相貌如何？”


    沈宴思考了下，林若烟这人看上去温文尔雅，有点符合沈宴对教授这个职业的长相，模样也不差但她总觉得对方看她的神色怪怪的。


    想到沈秀才以前的行为，他又和徐秋池是蜜友，沈宴直接把那归为考察好友对象的神情，并未深究。


    “还行，挺不错的。”


    中规中矩的评价，但听到徐秋池耳里却变了样。


    不错，那就是很好了。难怪，难怪她会吻他……


    徐秋池眼眶中的泪水顿时就控制不住流了下来，哽咽声也压制不住，细声细声的抽气。


    “你，你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起来了。”沈宴惊讶。


    她是正常回答对方问题，对吧？


    沈宴茫然，徐秋池只管流泪，那哭声细细的，泪水又滴滴答答的掉，很是可怜。


    “我，我看到了……”


    “？你看到什么了？”


    徐秋池抬袖抹着泪，“我，我看见你亲若烟哥了，你欺负他。”


    他一说出口心下便开始后悔，他不该问的，他不知道沈宴会怎么回答，他怕有他不想听的


    可他的心好难受，难受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明明自己才是她的夫郎，他照顾她这么多年，她也就这段时间才对他好些，这不公平。


    沈宴难得变好，他不想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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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怎么说，该怎么解释是人工呼吸而不是占人便宜。


    “这只是书中记载的一种救人的法子，我是不是好色之人你不清楚？”解释和质问一起说总会有用。


    徐秋池抬头，泪眼朦胧，“救人的法子？”


    沈宴严肃点头，“对，不然他怎么一下就醒了？”


    救人，对，是救人。沈娘并不是对若烟哥起意，是他想多了。他和沈娘待在一起这么久，沈娘都嫌弃他的出身，若烟哥更是有妇之夫，沈娘不会有意的。


    他当即破涕而笑，“是秋池的错，秋池不该这么想沈娘。”


    “没事。你明白就行。”沈宴心下松了口气，她可不想无缘无故背上污名。


    她刚打算坐下，不想徐秋池又提出出去看看，说是担心林若烟出事。


    沈宴其实不太想滩这浑水，不过想到外边混乱程度便同意了。


    而且她还挺稀奇他们这友谊的，可以如此为对方忧心。毕竟沈宴大多数都是独来独往，虽说说的话的不少，但交心的其实并没有。


    而且她也不喜欢将自己的内心说给别人听，她有心操持距离，自然能和她走得近的也少。


    所以她现在不回答挺合理，怎么一旁的徐秋池也低头沉默。


    空气有一瞬的凝固，但很快林若烟又调整好了情绪，和她们再次道了谢，便被官差叫去问话了。


    最后结果便是李招妹欲行凶伤人被关押带走，李生彻底死透了，周围村民帮着在后山找了处地挖了个坑便将她埋了。


    很潦草仓促。


    徐秋池伤了腿并不方便帮忙，沈宴也因亲嘴的误会不想多掺和惹出麻烦事来。


    简单和林若烟说了声二人便起身回家。


    沈宴望着天色感慨一句，“走吧，回家，这一番闹腾午时估计都过了。”


    徐秋池笑着应下，靠着沈宴的搀扶缓慢的走。


    二人走得慢，半柱香过去了才出村口不远。


    沈宴想着叫唤的肚子，当即蹲下了身，将徐秋池揽在了背上，说道：“我背着你，这样快些。”


    徐秋池一阵恍惚便腾空了起来，只是一瞬他便趴在了沈宴的背上。


    他惊得叫轻喊了声，双手下意识抓紧了沈宴的肩膀。沈宴的脚步很快却稳，他没感受到太多颠簸。


    一路安静，徐秋池却望着沈宴出神。


    她的头发黑黑的长长的，被自己压在身下。耳朵不大不小，透着光还能看见肉色发红，因着靠得近还能看得见耳边的小小绒毛，真好看。


    她的脖子也白白的，而且看上去滑滑的，徐秋池突然想到冬日里他在河边洗衣，邹小郎跑来和他炫耀新得的玉佩。


    邹小郎说玉佩是很贵的东西，摸起来温温润润，光滑贴服，握在手里暖乎乎的，有身份的世家男子都喜欢拿这装饰在腰间。


    他想伸手摸摸，但邹小郎却瞥着眼并不让碰，他还记得那时的自己很羡慕，并不是想拥有，只是想知道握在手里是不是真的会发热。


    但现在他突然不羡慕了，他又有更珍贵更温暖的人在他身边。这股暖意贴着胸膛，连着衣物，透着呼吸就在他面前。


    徐秋池开始变得迷离，他伸着脖子向前，鼻子挨着沈宴的发丝丝嗅。


    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