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叫它八哥吧。”


    短暂的沉默后，萩原研二从善如流改口，“黑子警官对Logo立牌里的这只八哥有什么看法吗？”


    这回换黑子哲也陷入沉默。


    与乌鸦有关，这些连锁的L咖啡厅百分百是黑衣组织的产业，而且极有可能是不会与组织有违法牵扯，仅有少数组织成员知晓，放在明面上的干净产业。


    就如同那些酒吧一样，会正常接待客人，从店员到店铺管理员全是普通人，单纯作为收集交换情报的场所而存在。


    公安部的资料里，咖啡厅的事并未登记在其中。


    黑子哲也记得，第一家L咖啡厅最早创办于六年前。


    而在五年前，公安部正好派出第二任卧底潜伏进组织。


    黑子哲也不清楚那位卧底与联络人接头时选择的地点中是否有这些咖啡厅，总之也算一种暴露可能。


    回头问问白井管理官。


    记下这点，黑子哲也看向等待他回答的半长发男人，语气如常，“暂时没什么看法。”


    涉及到组织，不能再让萩原研二跟着往下查案了。


    说着，他按下对方举着紫光灯的手，“萩原警官，前台小姐正在看你。”


    一个将近一米九的大男人杵在前台不知道干什么，很难不引起工作人员的注意。


    黑子哲也再次扫视一圈店内。


    如米花町的大部分商铺一样，这家店只在门口外安了一个监控，倒不用担心他们的举动会被拍到。


    顺着蓝发青年的动作收起紫光灯，萩原研二眉梢轻挑，转眸对上前台小姐探究的目光，唇边荡开向上的弧度，


    “你好，我第一次来这家店，想点单两杯咖啡，请问有什么推荐的吗？”


    趁萩原研二和前台小姐聊天期间，黑子哲也退后一步，放缓呼吸，踩着轻浅的脚步，光明正大跟在一名员工身后进了咖啡厅后面的员工通道。


    员工通道进去，是条五六米左右的走廊，连通到后巷，两侧则是一间普通员工共用的休息间，以及一间店长办公室。


    确认这里同样没有监控后，黑子哲也熟练地掏出手套戴上，“失礼了。”


    另一边，结束与明显对乌……八哥毫不知情的前台小姐的交流，萩原研二两只手各拿着一杯大多数日本人都会点的冰美式，回过身。


    预料之中没能看到某位蓝发蓝瞳的公安。


    他端着咖啡站在原地想了想，果断放弃去找人的想法，径直走到停在外面的白色丰田旁，守车待人。


    搜查完毕的黑子哲也原路返回离开咖啡厅时，见到的就是斜靠在丰田驾驶位的车门旁，目不转睛地盯着咖啡厅门口的萩原研二。


    “……”黑子哲也走上前，“萩原警官。”


    “！”


    萩原研二看看咖啡厅门口，又看看不知何时走到他旁边的蓝发青年。


    黑子哲也睁着一双圆润的眼睛，给出能被警察接受的科学理由，“我是从后巷绕过来的。”


    “我懂。”萩原研二点头，也不知信了多少，“保密原则。”


    魔法世界都是不能被麻瓜知道的！


    不等对方再说什么，萩原研二把手中的一杯冰美式递过去，“黑子警官有查到什么可疑点吗？”


    黑子哲也抬手欲要接过，“没有。”


    递到一半的冰美式眨眼间被收了回去。


    见此黑子哲也从容地放下手，“这家咖啡厅的员工后台和普通店铺没有太大区别。”


    是真没有可疑的地方，他连店长办公室里的电脑都打开看了，全部都是正常范围内的交易内容。


    冰美式又被递了回来。


    这次黑子哲也略显迟疑地接过，拿到手后才道：“谢谢萩原警官。”


    黑子哲也礼貌性地喝了一口。


    嗯，没有M记的香草奶昔好喝。


    同样只喝了一口冰美式的萩原研二自然询问，“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黑子哲也眨了下眼，“保密原则。”


    萩原研二跟着眨了眨紫罗兰色的眼睛。


    两人无声对视。


    萩原研二内心有些遗憾冰美式不能再收回来。


    他用空出的手晃晃手机，“根据我查到的资料，截止上个月，L咖啡厅光在米花町内就有123家门店。”


    黑子哲也：“……”


    “以搜查一课的权限，查到咖啡厅的创始人还是非常容易的。”


    瞥了眼蓝发青年毫无波动的表情，萩原研二继续道：“还有昨天，田边不二雄看的重播新闻里，警视厅列出的通缉犯名单一共有三位，找到这三位中谁和田边认识，也只是时间问题。”


    “……”


    警校毕业两年多，黑子哲也想，他大概有点体会到隔壁班的鬼冢教官为什么每天都那么气急败坏了。


    确实，他现在是可以禁止萩原研二跟着查案，但完全拦不住对方私下自己查。


    黑子哲也认真劝阻，“很危险，昨晚那样的情况可能会再次出现。”


    “黑子警官应该不知道，我以前可是爆处班的。”萩原研二笑眯眯开口，“危险于我而言也是日常呢。”


    闻言黑子哲也不留痕迹看了眼他戴着手套的双手和领口附近隐约露出的烧伤疤痕，无声叹气。


    “这次公安和搜查一课合作的目的是为了破获这起连环入室杀人案。”


    他做出妥协，“查清楚这起案子的所有疑点后，合作就要结束。”


    与其对方私下调查碰到意外，不如把人放在身边。


    萩原研二用自己手中的冰美式碰了下面前人手里的那杯，尾调上扬，“成交～”


    黑子哲也垂眸咬了咬吸管，决定把这杯味道一般的“昂贵”冰美式喝完。


    确定继续合作破案后，两人进入工作状态。


    “那三名通缉犯中，名为村上真善的女人嫌疑最大。”


    萩原研二坦然透露自己早已找到目标人物的事实，“她和田边不二雄以前是同个帮派里的成员，帮派被吞并时，两人趁乱逃离，均未再加入新的黑幫。”


    “三个月前，村上真善伙同原帮派的残党抢劫了一家珠宝店，同伙被全部抓捕归案，只有她至今仍旧逍遥法外。”


    眼下看来，很有可能是田边不二雄在暗中帮助她。


    “做出抢劫珠宝店一事前，村上真善去过多家L咖啡厅消费。”黑子哲也通过公安的情报网查到了更细的事，“她最经常去的是位于米花町三丁目的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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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边不二雄在送外卖的途中也曾路过这里，进过咖啡厅消费。


    把空掉的冰美式扔进垃圾桶，黑子哲也打开车门，“萩原警官，走吗？”


    萩原研二低头瞧了眼自己手里剩下的大半杯冰美式，三两口喝完，“来了。”


    呜哇，他还是更适合罐装咖啡。


    二十分钟后，白色丰田AE86停在米花町三丁目的L咖啡厅外。


    这期间，黑子哲也收到了白井管理官的回复。


    卧底暴露，联络人便要接受一系列严格审查，就算审查结果是清白的，也会被调离原部门岗位，不得再参与原先工作，更不会对外透露曾经的联络人身份。


    而公安部会收归的联络人报告上有时并不会详细记载具体的接头地点。


    是以黑子哲也想知道第二任卧底的接头地点中是否有咖啡厅，只能通过白井管理官询问。


    回复的短信中，一共有三家L咖啡厅的门店地址。


    位于三丁目的这家，恰好就在其中。


    确认放在前台的Logo立牌用紫光灯照射后也会显现出八哥图案，萩原研二祭出叫人耳熟的点单话术，“你好，我第一次来这家店，除了冰美式外，有什么推荐的吗？”


    在点了两杯摩卡后，趁没有其他客人，萩原研二接着问道：“请问你有见过这两个人吗？”


    他拿出村上真善和田边不二雄的照片。


    前台小姐仔细端详片刻，“男的我没印象，这位女士是我们店的常客，不过好像很久没见到她了。”


    “她基本都是一个人来的，最后一次是在一个月前。”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收看警视厅的新闻，前台小姐显然不知道这位常客是通缉犯。


    萩原研二打量一圈座无虚席，会有拼桌情况出现的店内，对两人的接头方式了然。


    一个月前，田边不二雄便有过在这家店的消费记录。


    见问不出更多，他拿起两杯冰摩卡走出咖啡厅。


    过了一会，潜入员工间的黑子哲也和他汇合，“这家店的监控保存期限也只有七天。”


    想利用监控找到更多线索是不可能了。


    除此之外，店内依然找不出什么可疑之处。


    萩原研二把手里的冰摩卡递过去，“我们等会去附近再问问看。”


    这家咖啡厅在一座小山脚下，上面是米花神社，周围有便利店和各种小吃店，人流量大，说不定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萩原研二吸了一口冰摩卡，又默默把它放下，“是个大工程呢。”


    黑子哲也慢吞吞接过新的咖啡，眼神不自觉飘向不远处有着明黄色“M”字Logo的店铺。


    绝对不是碍于组织先入为主对咖啡厅的成见问题，在不需要熬夜加班的情况下，他没有喝咖啡的习惯。


    萩原研二冷不丁道：“总感觉黑子警官会利用自己的存在感，偷偷把摩卡倒我杯子里。”


    要不是自己一直拿着杯子，是不是就被得逞了？


    黑子哲也语气平静，“萩原警官想多了。”


    他顿了顿，“咖啡喝多不好，刚好午饭时间，我们先去简单吃个饭吧。”


    萩原研二毫不犹豫把只喝了一口的摩卡放一边，“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