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三十章

作品:《请公主斩妖

    毒蛇被拍扁了头,以防死后伤人。房梁也被清理干净了,羽衣卫们来回检查了很多遍,确认没有漏网之鱼后,在房梁上撒了厚厚的驱蛇药。


    蛇尸摞得高高的,一些失了蛇头的还在扭动。纵然是见惯大场面,羽衣卫依然觉得不适。


    “全烧了?要不然留几条熬汤喝吧。”


    “喝什么汤,娘的,头一回觉得这东西怪恶心的。”


    杜风致将火把丢进柴堆里,叮嘱道:“赵子鸣,虞大,你们两个看着火,别烧了房子,其余人随我去房宅四周清查撒药。”


    过了一会儿,空气中传来焦香的味道。


    赵子鸣说道:“他娘的,怎么这么香。”


    虞大也说道:“比烤羊腿还香。”


    两人中午已经吃过荤菜解了馋,可此刻仍是被这特殊的香气勾得蠢蠢欲动。


    赵子鸣用刀尖扒拉几下火堆,戳起一截冒着油脂的蛇段,放到鼻子前深吸一口,“就是这个味儿,尝尝?”


    虞大有些意动,但是午饭时吃多了,现在一点也吃不下,拍拍肚皮道:“不来了,来不了。”


    赵子鸣不再客套,吹吹蛇段上的灰,大口啖了起来,末了一抹嘴角,赞叹道:“比我在岭南吃过的蛇羹还要鲜!”


    平白无故地就闹了蛇灾,村里有人不慎被咬,连一刻钟都没挺住。人心惶惶,族长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范家村祠堂里。


    村里有头有脸的、年轻力壮的,此刻都围在一起七嘴八舌说着这一日夜的惊心动魄。


    “昨天晚上睡得迷糊,那一阵摇晃,把我家房顶都摇塌了,娘的,我光着屁股跑出去的。”


    众人哈哈大笑。


    “那一阵动静,我家的鸡窝都倒了,砸死了好几只鸡。可说呢,族长,我家的鸡死了算不算进族里的公账?”


    其他人顿时不乐意了,“你家的鸡死了,你炖着吃肉就得了,跟公账有什么关系。”


    “这可不是我要吃才杀的,那是碰上了,怎么说来着,啊对!是天灾,族里不该给点补偿吗。”


    “补个屁,摇那么一会儿,还没有你在炕头摇得功夫大,算个屁的天灾,没准就是山神爷找了个娘们儿。”


    话越说越粗俗,范秀才涨红了脸,怒道:“非礼勿听!非礼勿言!况且,子不语怪力乱神。”


    族长用力拍了拍桌子,气得胡须都翘起来,“安静!安静!都胡说些什么,今天要说的是闹蛇的事儿。”


    众人都转过头来,瞧着范太公。


    范太公捋捋胡须,清清嗓子,“年灾月厄的,先是地动又是闹蛇,俗话说姜太公卖面刮大风,倒霉的事儿都赶到一起了,话说回来,年月不好,怨天怨地怨不着人……”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嗓子嚎哭打断,一个干瘦的女人扑了过来,“太公哎,你可要为老五做主啊!我们孤儿寡母的,你可不能不管啊!”


    说着一把扯着木头木脑的儿子一起跪下,“太公哎,按辈分,这可是你重孙儿,他爹命短叫毒蛇咬死了,你不能叫他没了着落啊!”


    范太公本想出于情面,从公账贴几个铜子儿了事儿,哪想到这刁妇先来这一通哭丧,显得他这个族长太没人情一样,当即重重“哼”了一声,“老五家的,这你放心,族里断不会叫大郎没了着落。大郎年纪还小,从今以后族里帮他种地,族里供他吃喝,你嘛,也断没有叫你空守着的道理,愿意改嫁尽管改嫁!”


    老五家的哭声一僵,她本意只是想要族里多出些安葬费,哪想范太公的意思分明是要把她赶出去,再吞了那几亩薄田。


    一怔之后,女人嚎得更大声了,“老五哟,你个杀千刀的,年纪轻轻就去的那么早,留下我们孤儿寡母遭人欺负,你还没凉透呢,太公就要你的地哩。”


    范太公的胡子乱舞,用手杖连敲了几次地面,范五家的横了心,一哭二闹三上吊,口没遮拦什么都倒出来。


    若叫她继续撒泼下去,败坏得尽是自己的名声,可若是从公账中多拿钱抚恤她们,他又觉得一阵肉疼。


    太公□□里精光四射的浑浊眼睛扫过一圈,最后定睛在范秀才身上。


    “大山,你读书多,还有功名在身上,你来说说该怎么办?”


    这下,范五家的不哭了,几十口人也不再窃窃私语,大家伙儿调转目光,齐刷刷地看过来,等着听他的高见。


    本就被范五家的喊得心烦,冷不丁听见太公点他,范秀才一阵头大,又见这么多人期待的目光,一时觉得责任重大,该当秉公直言,于是绞尽脑汁说道:“律法中倒是没说族中有人亡故,族里必须出钱安葬……”


    这话一出正中范太公的下怀,他满意地点点头,“你听见了吗,范刘氏!律法里讲了族里没义务帮你安葬,能出几个钱已是善心,你不要不知足……”


    范刘氏没听完范太公的话,对着范秀才破口大骂:“大山,你忒没良心,当初你娘病了瘫了是谁帮你家犁的地?老五身上晒爆皮就换来你这么一句话?”


    范秀才又涨红了脸,磕磕绊绊道:“不是,不是,嫂子莫急,我还没说完,律法上虽没规定,可若是逝者家属没有能力操持后事,出于孝义,族里是该管到底的。”


    范刘氏啐了一声,“这还像句人话!”


    范太公沉声道:“大山,那依你看这事该怎么管?”


    范秀才斟酌一番:“族里应操办后事,若不然也该将丧葬费折算成银钱给遗孀。”


    范太公不吱声了,丧事再从简,棺材钱和租赁车舆的钱也省不下多少,粗粗算下来得三四千文,那要是换成粮食,能换足足五十斗面啊。


    众人一时间都看向他,只等着听他决意,范太公一阵咳嗽,长久咳完之后,卡着老痰的嗓子眼冒出粗嘎嘶哑的声音:“今天,今天先到这儿,我这把老骨头坐不住了。”


    又是地动又是蛇灾,李持盈心头有了不好的预感。


    晚饭时分,这种预感就成了真。


    因为夏季炎热,又兼人口多,大伙儿也没那么多讲究,都是自盛一大碗,三三两两坐在院中各处。


    杜风致随口问道:“赵子鸣呢?”


    大家都摇头,“兴许在屋里睡觉吧。”


    云雍笑骂:“不晌不夜的睡个什么觉,饭也不吃。”


    小院西边是间杂物房,临时收拾出来供羽衣卫轮流歇息。


    此刻西厢房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一人说道:“房里好像没人啊,虞大也不在。”


    杜风致问道:“他俩不是一直在院中看着火堆吗?怎么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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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了。”


    众人面面相觑,无法回答。


    “嘭。”


    小院的门被推开,虞大惊慌地跑进来,气喘吁吁道:“出事了!”


    杜风致立马起身,追问道:“说清楚,怎么回事?”


    虞大面有余悸,“不久前,赵子鸣突然肚子痛,到外面大解。我本来没在意,可见豆子姑娘招呼开饭,他还没回来便觉得有些奇怪,于是寻到了树林里。”


    “赵子鸣,死了!”


    云雍道:“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死了?是外伤还是急病?”


    虞大脸色一白:“都不是。是,是变成了蛇母。”


    什么?好好的人如何变成蛇母,这话听来就不可置信,但虞大并不是信口开河的人,云雍说道:“先带我去看看。”


    李持盈在屋中听了来龙去脉,也推开屋门,正逢裴玄之打开门,两人说道:“我也一起去。”


    远远的就能看见地上躺了一具尸身,云雍疑惑道:“哪里变成了蛇,这分明还是人。”


    虞大叹一口气,“走近了就知道了。”


    赵子鸣双眼激凸,口唇圆张,一脸的狰狞扭曲,仿佛遭受了巨大的痛苦。


    他的身上没有任何外伤,只是皮肤之下一鼓一鼓的,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游走。那丝线一样一条条起起伏伏的东西向上走,艰难地顶起他的喉咙。


    忽然,一条条筷子粗细的小蛇丛他口中奔涌而出。


    虞大失声道:“小心!”


    众人早有防备,仍是被吓了一跳,举刀乱砍,消灭了这团异蛇。


    李持盈和裴玄之相视一眼,彻底验证了心中的猜想,不论赵子鸣做过什么,他都不该变成繁育蛇类的母体,这样怪诞玄异的死法,透着蛇妖的狠辣与报复。


    他们异口同声说道:“府君还活着。”


    “殿下少卿是说这是洛迦山府君的手笔?是了,府君庙的塑像是人面蛇身,他正是群蛇之主。只不过,为何会有‘还活着’一说。”


    李持盈:“当日为了脱困,少卿曾引雷击之,当时他倒地不起,未知生死,如今群蛇异动,又有常理不可解释之事,必是他有所举动。”


    “引雷击之?”云雍惊呼道:“那不是传说中道家的通玄之术吗,少卿竟然也会!”


    羽衣卫看向裴玄之的目光除了惊叹便是敬佩。


    建筑上都有避雷装置,裴玄之发现蛇妖的府邸也有,便趁着往来走动之机悄悄改动了螭吻口中铜丝的走向,使雷电不能导引入地底。


    但这些小伎俩说来无益,他也没有多开口的意思。


    李持盈继续道:“蛇妖是被封印在此的,眼下异动频频,不知是否是他打破了封印的缘故。”


    赵子鸣的尸首做焚烧处理,回去的时候气氛低沉,每个人心头上都蒙上了阴霾。


    现今无法验证的是蛇妖专程来报雷击之仇,还是在无差别攻击,总之,范家村不能待了。不仅是范家村,就连龙应县也没法再待了。


    本来打算养好伤再启程,眼下怕是不能了。


    李持盈与裴玄之两个人沉默不言,心里都忧心忡忡。


    裴玄之说道:“羽衣卫分头行事,或晓谕此事疏散人群,或采买物品准备远行所需,咱们也该离开范家村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