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漠北草原蔑儿乞部落首领宝音第一次和大明军队中的陌刀队交锋，顿时就被这天生专克骑兵的重甲步兵所展现出来的气势所震慑住，惊叹着这陌刀队分明就是战场之上的一道铜墙铁壁啊！


    以漠北狼骑的血肉之躯，去对抗这武装到牙齿的重甲步兵，怎么看都没有任何胜算。


    对于明军陌刀队的威名，宝音也是早有耳闻的。


    当初塔塔儿部首领阿尔斯愣（如今的漠北大汗）、乃蛮部落的首领忽尔必跟随上一任漠北大汗铁木里南征之时，就曾在幽州城外的战场上遭遇过明军悍将李嗣业所率领的大明陌刀军，更是被打得丢盔弃甲伤亡惨重，最终不得不带领残兵败将灰溜溜的滚回漠北。


    此后阿尔斯愣在和宝音、马哈木等首领的交谈中，提及到明军陌刀队多少有些“谈虎色变”心有余悸。


    那个时候，宝音还不以为然，认为阿尔斯愣是为了逃避战败的责任而故意夸大明军陌刀队的战斗力。


    更是在私下里表示自古以来都是骑兵追着步兵砍，哪有骑兵被步兵追着砍的道理，这不是倒反天罡吗？


    直到这一刻，直到宝音在战场之上亲眼目睹了重甲步兵的真容之后，他这才追悔莫及啊。


    宝音的内心活动叙述起来很长，但实际上也只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情。


    回到战场之上，只见宝音瞪大了眼睛，望着那如林而立的陌刀，每一把都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它们整齐划一地排列着，就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钢铁长城。


    见此情景，宝音的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之前的勇猛与决绝在这一刻似乎都被这股寒意所冻结。


    “这……这就是明军的陌刀队？”


    宝音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他回想起阿尔斯愣曾经描述过的那场惨败，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悔意。


    原来，阿尔斯愣并没有夸张，明军的陌刀队的确如同传说中的那般恐怖，仿佛是天生的骑兵克星。


    此时，战场上的形势已经不容宝音多想。


    漠北狼骑的冲锋势头在陌刀队面前戛然而止，那些原本勇往直前的骑兵们，在面对这堵钢铁长城时，也不由得露出了怯意。


    马蹄声不再如之前那般雷鸣般响亮，而是变得杂乱无章，许多骑兵开始犹豫，甚至有人试图掉转马头逃离这个死亡之地。


    宝音很清楚在战场之上“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的道理，此刻若不能鼓舞士气，漠北狼骑将一败涂地。


    随即，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恐惧，高声呼喊道：“将士们，不要怕！我们蔑儿乞部落的勇士，从来没有退缩过！这些明军不过是些笨重的铁疙瘩，我们只要冲过去，就能将他们碾碎！”


    然而，他的呼喊似乎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漠北狼骑的将士们虽然勇猛，但在面对陌刀队这种战场上的杀戮机器时，他们的勇气似乎也被削弱了许多。


    就在这时，明军陌刀队开始发动了反击。


    在各自队伍指挥官的协同指挥下，万余陌刀军将士迈着沉重的步伐，手持陌刀，如同潮水一般向漠北狼骑涌来。


    那陌刀的锋利，在阳光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仿佛能够轻易地斩断任何阻挡在它们面前的东西。


    见状，宝音心中一横，决定亲自冲锋陷阵。


    他策马冲锋，挥舞着手中的长枪，高声呼喊着，试图以自己的勇气来激励部下。


    突然，一把陌刀猛然挥下，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取宝音的首级。


    宝音眼疾手快，侧身一闪，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一致命一击。


    他惊魂未定，只见那把陌刀已经深深地砍入了他身旁一名骑兵的胸膛，顿时鲜血四溅，那名骑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一幕让宝音彻底清醒了过来，他意识到，单凭勇气和热血，是无法战胜明军的陌刀队的。


    此时，狼居胥山祭台周围的战场，已化为一片修罗场。


    宝音所面临的困境，同样笼罩着其他部落的首领和他们麾下的部落狼骑。


    大汗阿尔斯愣，他那曾经在南征中领略过陌刀队厉害的身躯，此刻再次感受到了那种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他瞪大了眼睛，望着那如潮水般涌来的陌刀队，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绝望。


    “这……这怎么可能？”


    阿尔斯愣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


    他回想起当年在幽州城外的惨败，那时他还曾誓言要一雪前耻，然而此刻面对这坚不可摧的陌刀队，他只觉得那誓言如同笑话一般。


    乃蛮部落的首领忽尔必，同样在战场上奋力拼杀。


    他的狼骑士兵们，虽然勇猛无比，但在陌刀队面前，却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


    忽尔必挥舞着手中的战斧，高声呼喊着，试图激励部下，然而那陌刀的锋利，却让他心生寒意。每一次陌刀的挥砍，都带走数名狼骑士兵的生命，战场之上，到处是残肢断臂和战马的哀鸣。


    斡难河部首领马哈木，此刻也是心急如焚。


    他的狼骑士兵们，原本是漠北草原上的一支劲旅，然而在面对明军陌刀队时，却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他亲眼目睹了一名又一名士兵倒在陌刀之下，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和无奈。


    各部落的首领们，此刻都陷入了苦战。


    他们试图寻找陌刀队的破绽，然而那陌刀队却如同一块坚不可摧的磐石一般，无论他们如何冲击，都无法撼动其分毫。


    战场之上，喊杀声、惨叫声、马蹄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悲壮的战歌。


    同一时间。


    狼居胥山的祭台中心，明军兵马大元帅郭子仪傲立在高台之上，他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越发沉稳而坚定。


    他像个局外人一样，一脸平静地看着眼前已经陷入厮杀鏖战的战场，那纷飞的战尘、交织的刀光剑影，以及此起彼伏的喊杀声，似乎都与他无关。


    而这一切，都在郭子仪的预料之中，他早已是这场战局背后的操控者。


    郭子仪的目光深邃而锐利，他扫视着战场上的每一个角落，心中却如同明镜一般清澈。


    在郭子仪的授意下，身处祭台四周的明军并不急着反击漠北狼骑，而是按部就班的稳扎稳打。


    他们排列成整齐的阵型，手持长柄陌刀，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坚守着自己的阵地。


    明军士兵们面色冷峻，眼神坚定，他们知道，只要跟随元帅的指挥，这场战斗的胜利就必将属于他们。


    明军并不急于进攻，而是一点点扩大防守面积，如同风暴中心的定海神针一般，吸引着漠北狼骑如同潮水般的攻击。


    每一次狼骑的冲锋，都被明军陌刀队那坚不可摧的防线所阻挡，只留下一片片残肢断臂和战马的哀鸣。


    就在这时，大将军牛皋匆忙来报。


    他一身铠甲，满脸尘土，显然是从战场上刚刚撤回。牛皋快步走到郭子仪面前，拱手抱拳道：“元帅，如今迟迟不见辽军兵马的动向，是否先下令将出现在狼居胥山的漠北狼骑全歼？”


    闻言，郭子仪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他的目光仍然停留在战场上，仿佛能穿透那纷飞的战尘，看到更远的未来。


    郭子仪轻声说道：“牛将军，稍安勿躁，一切尽在掌控之中。那辽国大将军萧远山和他麾下的辽军兵马，一定会出现的，等着就行了！”


    听到这话，牛皋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他对郭子仪的智谋和胆略深信不疑。


    牛皋点了点头，起身退到一旁，继续关注着战场的动向。


    时间一点点过去，战场上的局势仍然胶着。


    漠北狼骑虽然勇猛无比，但在明军陌刀队的顽强抵抗下，始终无法突破那道钢铁防线。


    而明军则保持着沉稳的态势，一步步扩大着自己的优势。


    蹬蹬蹬，蹬蹬蹬！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声，仿佛是天边涌来的乌云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牛皋抬头望去，只见一队队辽军兵马正迅速向战场逼近。


    随即，牛皋兴奋的大声说道：“元帅，果然如元帅所料，辽军动了！”


    哈哈！


    郭子仪矜持的微微一笑，目光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


    紧接着，一脸从容的下令道：“牛将军，传本帅将令，准备迎战辽军！”


    “给马龘将军和副将石应天发信号，让他们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末将得令！”


    牛皋当即领命而去。


    郭子仪则再一次将自己的目光落回到战场之上，如同是在欣赏一件由自己精心雕琢的精美艺术品一般，继续欣赏着正在狼居胥山脚下所发生着的一切。


    此战过后，无论是漠北狼骑还是辽军兵马，都将是他郭子仪“封狼居胥”路上的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