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建兵怒气冲冲走到隔壁院里，刚要开口大骂，就见二弟正站在鸡圈外，里面是正把鸡粪扫进编织袋里的年轻人。


    这不同寻常的开场，难得的让冲动的他不再冲动，“干啥呢这是？”


    他有些烦自己突然的卡顿，但是莫名其妙骂人似乎也没有道理。


    顾成看了眼顾二叔，笑道：“您是洛叔叔吧？前两次来没有遇见您。”


    “废话！”洛建兵嗤了一句。


    洛建民对着顾成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走向大哥，气声问：“你这哪儿来的火气啊！又是烟酒又是点心的，你不吃不喝不抽啊？”


    洛建兵瞄了眼快要结束清理工作的顾成，小声问二弟：“真是他带来的？”


    洛建民声音几不可闻：“厨房还有一块肉呢！一来了就干活，你别不知好歹，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兄弟俩说着话，顾成已经拎着扫鸡粪的破旧笤帚出了鸡圈。


    洛建民忙走过来接了家伙事儿和那一兜子鸡粪，“小顾快去洗洗手，跟你叔去屋里坐坐，剩下这些我来。”


    顾成点头，“谢谢二叔，麻烦二叔了。”


    “客气了不是？快去吧！”


    洛寒已经到了门边，见洛建兵没有闹起来她才松了口气。


    顾成跺了跺鞋子上的脏污，抬头见她站在门口，“洛寒？你怎么站那、不进门？”


    洛寒没说话，看了她爹一眼，去厨房给顾成倒洗手水去了。


    顾成洗着手，“要不往后我给你送鸡蛋吃吧，哪有姑娘家天天伺候鸡鸭的？”


    洛寒蹲在他身边，“怎么没有，我从十岁就开始干，不干肯定不习惯。”


    “那咱们结了婚，你先躺床上两个月，习惯习惯不干活。”顾成说着说着就笑了：“你爹刚刚进门那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俩先上车后补票了。”


    洛寒歪头疑惑：“什么叫先上车后补票？”


    顾成看了眼堂屋，刚才几个长辈都进了堂屋，这会也没人注意他俩，他勾勾手指让洛寒过来。


    洛寒犹豫的看了他一眼，耳朵凑过去，只听见他含笑说：“不告诉你。”


    她拧眉瞪他，顾成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脱下外套来搭在晾衣绳上，他背对着堂屋，小声安抚她：“别怕，什么事都有我顶着，谁也不能给你气受。”


    他转身大步进了堂屋，洛寒看着他的背影，捂了下干涩的眼，也抬脚跟上。


    顾成掀开门帘子进屋，依然是那副笑模样，洛二叔拎着凳子放在西间屋门边处，“坐吧小顾。”


    洛老太太坐在主位上，也笑道：“阿寒，快给小顾倒杯水。”


    眼下这待客之道也算揭过了洛建兵刚才不合常理的怒气。


    洛寒倒了杯水给顾成，后者接过，轻轻吹着抿。


    洛建兵上下睃视他，“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顾成抬眼笑得和气，他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差不多两点到的。”


    “怎么想起扫鸡圈来了？”洛建兵迫使自己移开目光，心里还想着：那块表一看就不便宜，这小子没爹没娘，家底儿可不薄啊！


    顾成声音平静，仿佛这事儿不值一提：“洛寒她人瘦力气小，我干总比她快些。”


    洛寒站在老太太身后，红着眼睛咬唇，不软不硬顶了句：“帮着干活还有错了吗？”


    老太太心头一突，生怕儿子急眼，忙对大儿抱怨：“你这是在哪儿气着了？往我这审犯人来啦你！”


    洛建兵心里火气四撞，一时竟不知道该先骂哪一个。最终还是儿子占了上风，他狠狠一拍桌子，“昨天晚上你们去看电影，怎么去的？”


    顾成心道：来了！


    嘴上还是四平八稳道：“骑摩托车去的。洛贤坐前面，我在中间，洛寒坐在后座。”


    他从口袋里拿出烟来，眼睛看着洛寒，笑了一下：“来的时候忘了带火，你去帮我买包火柴吧？”


    洛寒不动，一双眼睛含着泪。她不觉得委屈，但是为什么顾成要被卷进这种事情里，受这样莫名其妙的审判？


    男人喉头滚动，沉声安抚她：“去吧。烟瘾犯起来难受得厉害。”


    老太太也看向洛寒，拍拍她的胳膊：“去吧，我在这你还不放心？”


    洛寒定定看了顾成一眼，才眨落泪滴，低头出去了。


    等洛寒的脚步走远，不等别人开口，顾成就开口道：“到了镇上，洛贤说想看摩托车，他不跟我们去看电影，我就让放映员吴师傅在最前面放了两把小座椅，我跟洛寒在最前排。看电影的时候，我一直在给她剥瓜子，没有任何越界的行为。”


    这堪称口供的陈述简直惊呆众人，顾成自顾自道：“中间我还去了一趟村口，洛贤的几个临时小伙伴以为摩托车是他的，吹捧得很厉害。小家伙见我去拿汽水，还有点不好意思。”


    “后来又过了半个多小时，电影结束我们往回走。到村口时正遇见洛贤的二姐骂他没骨气，说阿寒为了跟我订婚，让她弟弟给我看车子。洛贤觉得在朋友面前没面子，让她别说了。”


    他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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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话，沉默了很久才道：“那个姓高的，说阿寒是为了跟我订婚，才让洛贤看着摩托车的。”


    顾成看向洛建兵，眼中是难言的压抑：“我这个人一向很轴。摩托车我是用不上的，买它单纯就是觉得载人方便。


    以后这个东西我用不上，洛贤喜欢，也可以给他。但是有一点，我给他得是因为我高兴，我不高兴，这东西我一把火点了，谁也管不着我。”


    说完，他目光转向洛老太太，“奶奶，您说呢？”


    “你的东西，当然是你说了算。”老太太笑看顾成：“你洛叔叔脾气不好，小顾你别放在心上。”


    顾成依然沉默，半晌才道：“她回来的时候，脸都吓白了。我不知道什么事让洛叔叔这样生气，可我那些诚意，都不够让您给她一个好脸色吗？”


    他起身：“下次洛寒再受委屈，那辆摩托车我就折价卖了。如果咱们能好好相处，往后那东西还是洛贤的。”


    说罢便转身出了屋子。


    等顾成出去了，老太太才看向大儿子：“人家一进门就干活，还好烟好酒供着你，你抽什么疯呢你！”


    洛建兵已经知道自己是受了林红秀蒙骗，但还是红着一张老脸不依不饶：“谁知道他是不是真心供着我！别人还说他是故意指使大壮给他看车呢！”


    洛建民无语，“大哥，你也不能总听外人挑拨啊，顾成是不是故意指使，等大壮回来你问问他啊！”


    他呼出一口浊气，“说句实话，大哥，我是没这么大的女儿，我要是有这么大的女儿，顾成这种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女婿，你连见都见不着！”


    洛建兵瞪眼看二弟：“你就那么相中他？”


    “你也不看看他穿的什么、戴的什么！也就是他看上阿寒这丫头了，换二个人，你看他正眼看不看你就完了！”


    洛二叔气得直喘粗气，他真觉得全家都愚昧，只有自己一个人还算清醒。眼前就有通天路，老天爷还给递了梯子，顺着洛寒就能扒住顾成这只金龟婿，往后女婿吃肉，他们一家能喝口汤，也比别人家啃咸菜强啊！


    劝也劝不听，洛建民只觉无力：“大哥你能不能别总是老思想？你自己细想想，顾成他只是为了载人，随手就能买辆摩托车，还舍得把摩托车给大壮。你能吗，你再过十年能随便买辆摩托车送人吗？”


    “你就当是为大壮，你积点德吧！忍忍你那个臭脾气！咱们家有什么？往后大壮娶媳妇的三转一响，说不定都得靠你这个姑爷！高家？现在都靠不住，你以为以后能靠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