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玖跟伊达航摇摇头，看向鸡冠头，严肃询问。


    “当然是为了方便啊。”黄毛说话还晃脑袋抖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斑马线红绿灯更快，我就走人行道啊。


    总不能因为这种事就怀疑我吧？天黑时乱开车的人多了去了。”


    “第一，我们怀疑你不是因为这种事。第二，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安玖面色不变，指出他的错误，“你为什么那个时间出现在那里？”


    “去玩啊。”


    “通宵还是早起？”


    他顿了顿，脑袋不晃了，腿也不抖了，“通宵。”


    “有什么事情那么重要，觉都不睡，大早上就跑出来？”


    他目光有些飘忽。


    “快说！”旁边伊达航一拍桌子。


    他吓得一抖，“我说错了。是早起的。我特意定时早起的。”


    安玖笑，换了个差不多的说法：“那有什么事情那么重要，大早上就起床出门？”


    鸡冠头再次沉默。


    显然，他心里有鬼，才会在这样的问题上多想。


    觉得“早起”太郑重，说“通宵”。


    听到她问法后，又改口“早起”。


    但不管通宵还是早起，他都可以说他习惯这样，并未“特意”，而不是顺着她的话去想他本人真正的习惯。


    安玖和伊达航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你这家伙果然跟杀人案有关系吧？”伊达航突然怒吼。


    鸡冠头吓了一跳，“我没有！”


    “还说没有！”


    伊达航一拍桌，就要起身，但被安玖“及时”按住肩膀。


    “等等。”


    女警看着他，声音依旧清冷，但对比旁边叼着牙签的凶恶大块头，简直可以算得上天使。


    “我最后问一遍。


    你为什么六点十五分出现在斑马线？”


    “最后”？那他不答会发生什么？


    鸡冠头瞥了眼一旁的伊达航，被伊达航凶恶的眼神吓了一跳，又连忙转头看向安玖。


    “j#c*%”


    他小小声说。


    安玖：“麻烦大点声。”


    “还钱。”


    他低着头，恨不得把头埋到地上，“就警官先生找到我那里，我在那借了很多钱。所以偷偷拿点家里的东西去还钱。”


    “然后顺便又玩两把？”伊达航讽刺道。


    鸡冠头不语。


    ……


    鸡冠头欠债还债的事还需要时间去排查，毕竟不是什么合法的事。


    安玖和伊达航迎来第三位嫌疑人，推车摆摊的低马尾中年女人。


    “我平时都是这个时间推车去摊位卖东西的。晚了好地方就被其他人占了。”


    摆摊阿姨回答，


    “警官小姐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下午还要忙着做生意呢。”


    她起身，急着离开的样子。


    安玖瞧着她，直到她走到门边，要拉开门，才问：


    “听说你家食物不健康？”


    “你胡说什么！”


    摆摊阿姨回答非常快，应激一般，转头怒瞪她，


    “就算你是警察，也不能凭空污人清白！”


    “我听其他人说的。”


    安玖盯着女人的神色。


    根据警方了解，不只死者一家说过她卖的东西不干净。


    小区好几户有小孩的人家都说过。


    但跟她正面爆发冲突的只有死者。


    女人停顿一下，反应还挺快：“谁说的！你让他站出来！”


    没有纠结自己是不是该想起死者。停顿可以解释为思考回忆。


    是没做，还是心理素质过硬？


    “那你家食品真的没问题吗？”


    “当然。”女人冷哼，“我每天卖剩的材料，都会炒菜在家里自己吃。也不会把多余食物留到第二天。堆积的会拿去沤肥种菜……


    怎么可能有问题？”


    “那你在过斑马线的时候，有注意到什么情况吗？”


    女人：“我赶着去摆摊，哪有心情注意周围？”


    “那一带光线很暗，你推车不用多看着些？”


    “我这段路都走了多少遍了。闭着眼都能走，也没功夫多看。”


    “那你过红绿灯时也刚好遇到绿灯？”


    摆摊阿姨面色一僵，“抱歉，我记错了。我等了一下红灯，不过就十秒左右吧。”


    “我就……抬头看了一下远处百货大楼的大屏幕，看看里面的珠宝广告，没注意其他。”


    “确定是珠宝广告？”安玖认真问道。


    她想了想，点头，“对，是珠宝广告，很漂亮的珠宝，我就记下了。”


    ……


    摆摊阿姨离开。


    伊达航看着本子上的记录，起身：“我去查大屏幕广告投放时间。”


    “这是她想过才给出的答案。”安玖提醒。


    “那也得查清楚。”


    伊达航把装腔的牙签丢到垃圾桶，摆摆手，便离开了。


    安玖整理一下东西，听见门被拉开，抬头看去，就见工藤新一从门外钻进来。


    “广田姐姐，你要的录像我带来了！”


    他举起手机，很得意的样子。


    安玖把手上笔记本给他，一对一交换。


    录像是安玖让他专门在二楼到一楼的楼梯间拍的。


    为此特意选了这边的办公室，让三名嫌疑人从楼梯口绕过来。


    “没有长牛角的影子。”


    工藤新一说，“光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有牛角形状吧？


    广田姐姐为什么认为水谷小姐看到的奇怪影子不是错觉？”


    因为柯学剧情不会给多余的线索。


    像水谷小姐这种案件关键人物，越假的线索越可能是关键线索……


    这当然不能说。


    “直觉吧。”她笑笑，“她看到奇怪影子没有被吓到，说明她当时情绪稳定。”


    工藤新一吐槽：“正常人反而会被吓到吧。


    水谷小姐可是通宵加班的说。”


    “我跟她沟通时，她逻辑思维还算清晰。”


    “我听说她当时站着差点睡着了。”


    安玖露出和善的笑容：“笔记本看完了吗？”


    男孩很有眼色地闭上嘴。


    录像自然不是看影子会不会变成牛头。


    那不柯学。


    而是——


    短发妹子走路很活泼，昂首挺胸的，影子也很正。


    鸡冠头黄毛走路懒散，脚都不怎么抬，几乎拖着走路。


    从他磨损的鞋子也能看出这一点。


    因为驼着背，影子倒是和短发妹子差不多长。


    摆摊阿姨走路比较慢，不像在办公室表现出很急切要回去做生意的样子。


    步子很稳，一步步踩实，内八有点严重。稍微驼背。


    影子比其他两人的都宽。


    “看出什么了吗？”


    工藤新一仰头问，把笔记本还给她，并分享自己的推理，


    “从尸体搬运方面来说，只有开摩托车和推车的两人合适。


    但他们一个去还债，一个去摆摊，都没时间处理凶器和血迹。


    而有时间处理的年轻女生，除非天赋异禀，不然搬不动死者这样一个成年男性。


    另外……”


    话未说完，伊达航推门进来，“广田，我查到了。”


    “百货大楼的大屏幕其实不是全天开的，而是早上5点55分。珠宝广告也是今天才投放的，为了给新年的活动预热。”


    安玖动作一顿，笑了，“的确都得查清楚啊。”


    她收拾东西起身，“真相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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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很清晰了。”


    ……


    天色完全暗下，小巷左侧的人行道上，两名嫌疑人，短发妹子和摆摊阿姨，以及报案人水谷小姐都已被请到现场。


    短发妹子催促：“警察小姐，该说的我都说了，我还要收拾行李搬家，能不能快点？”


    “是啊。我还没吃晚饭呢~”摆摊阿姨附和，“我明天还要摆摊，今晚要准备……”


    话没说完，路边路灯亮起，安玖打断她的抱怨，平静吩咐：“可以开始了。”


    在警方要求下，路灯虽然提早亮起，但并未修理，维持原样。


    旁边店铺也应要关了灯。


    他们站在报案人水谷小姐看到古怪牛头的地方。


    巷子右二的路灯如水谷小姐所言，灯光不是很亮，还有些闪烁，站在靠店铺的一侧，几乎完全笼罩在黑暗中，只能看见外边朦胧的亮光。


    突然，一个牛头影子出现在右二路灯灯座旁边。


    安玖：“是这样吗？”


    水谷小姐看去，瞪大了眼，有些惊讶：“是这样。居然是真的吗？”


    “是不是真的，两位女士应该很清楚吧？”


    安玖看向一旁的短发妹子和摆摊阿姨。


    短发妹子撇开眼，低头不语。


    摆摊阿姨装傻：“我清楚什么？”


    安玖笑笑，向前朝“牛头本体”位置走去。


    就见在左二路灯处，两位警员面对面站着。


    道具推车放在两人中间，其中一人双手举着刀子，面对右二路灯灯光。


    “今日上午5点55分，你们丢了死者东石溪的尸体后，在此处处理推车上和刀子上的血迹。


    当时LED大屏幕还没亮，此处很暗，旁边是小区围墙，最近的便利店也关门歇业。往后些许可能被交通监控拍到，往前会被右二路灯照出来，引起周遭注意。


    此地刚好合适。


    因为光线很暗，看不清刀子上的血迹，所以把刀子举高，方便看清上面的血渍，擦拭清理。


    而就在这时，百货大楼的大屏幕忽然亮起，将你俩照亮。


    举起的刀子，以及你们俩重叠的身影，就成了水谷小姐看到的‘长牛角的脑袋’。”


    “这只是警察小姐你的猜测。”短发妹子低声说，“我和这位阿姨根本不熟。”


    “我的确没有证明你俩认识的证据。”


    安玖笑笑，看向摆摊阿姨，“先说你吧。这里看珠宝广告是不是很清晰？”


    摆摊阿姨还在强撑，转头看了眼远处大屏幕，点头：“的确。”


    “再看看红绿灯那里。推着推车。”


    摆摊阿姨犹豫一下，照做，推着推车站在红绿灯路口处，接着转头朝大屏幕看去，随即，面色大变。


    路口处栽了一棵树，等红绿灯时，树正好挡住了她的视野，看得到屏幕右边的广告词，但看不到左边的珠宝图片。


    “你注意到珠宝，是在突然被照亮时候，看到的。而不是在等红灯的时候。”


    安玖指出，“当时你刚与同伙分别，还在心里复盘，并没有心情去关注什么珠宝广告。”


    “如果你执意狡辩，我还可以申请调警犬来，看看你的推车上是否留有死者……”


    “是我做的！”


    女人无力跪坐在地上，双手捶地，痛恨道，“那混蛋喜欢占便宜，他当初买东西要优惠，我没同意，他就到处说我摊子的坏话，传到全小区都知道。


    我很生气，去找他算账，却被他倒打一耙。而事情闹大后，这一带人都不愿意买我的东西，我只能搬到更远的地方摆摊。


    他发现后还来威胁我，让我每个月给他三万，不然他就把这件事传过去。


    我很生气，后来发现了他周末早上都会走这条路去买早餐，而这条路非常暗……我就有了杀了他的计划。等他提出要加钱后，我决定实施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