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所有人的目光中逃脱，像是拿着威胁世界的把柄一样，男人的手连接着我，让那支上面还将托尼分赃一样赠送的礼物当作某种荣誉镶嵌在脉搏边缘的手臂摇晃着，随着步伐之间的摩擦，固定在胸口平等位置的钻石臂环偶尔腾空，又重重地如同证明生命仍然鲜活的证明一样落了下来。


    我的皮肤是它的降落伞，阻挡一切刺眼的娱记闪光摄像，喉咙撕裂的尖叫声，让我像是个躺在棺椁里面的木乃伊一样将双手交叉放在肩膀两侧，在寻求一点点平静的同时售卖出观赏门票。


    不知道是否会有人千里迢迢的来到我身边，只为了和我进行短暂的眼神接触，不确定我是否会让他们失望，不曾想也许我会在这样的晚上想象着离开，但脚步虽然仍然行动，虽然我将所有的期望都放在了身前的男人身上，可却也心知肚明的知道，短暂的欢愉如此，不顾一切走神的安抚并不能在真正的意义上长存。


    这是多么可悲可怜的事情啊。


    我像是在芸芸众生中唯一一个对被灵魂占据身体的女孩产生共情的对象，依靠着仍然保留在额头下，被睫毛覆盖时将蓝绿混淆在一起的瞳孔四处不安的打量着，不确定自己究竟要不要真的变成放荡摇滚明星中的一员，好似只要我现在挣脱了禁锢，就真能够找到正确的道路。


    噢，不，这实在是太无病呻吟的一些想法，我不是十九世纪的法国上流社会中的一员，迷恋痛苦与自虐好似能够获得人生的目标，我需要为了它到处奔走，我需要那句警铃一样在脑中响起的：“你难道真的忘记自己需要什么了吗？洛蔓贝尔？”作为我的指引，让我走向名人堂，走向人群的中心，虽然我刚刚从其中逃离，但是在心底里面，我知道我还是想要着它，不过，在这之前，奔涌在胸腔内的欲望似乎想要我走向面前男人的床垫。


    他需要什么样的，在普通人眼睛中不算太正常的女孩形象作为陪伴？我又要用怎样的方式让他心甘情愿的为我付出不仅仅单单一晚，却是在人声鼎沸之际，带着一种“我知道我懂得你，我看到了你”之类的想法望向我的那双眼？


    是身体吗？


    还是此刻，这个被推翻了一切打算，被带着走向了昏暗角落中的卡座位置中央，眼睁睁看着搔首弄姿的男人如同需要被好好蹂躏的宠物般坐在身边，不发一言的眨着那双幽绿色注视着，却没有任何脾气的将理解摆在面上的女孩？


    就像是贴在上面的嫌疑人通缉名单不肯将施暴者直白展现出的含蓄，我在他的瞳孔中看到了她，我这样熟悉她，她没有脏兮兮的，在眼下位置糊成一团的黑色眼线，没有过分苍白的面孔，展示讨好一样的笑，也没有因为孤独抓狂而变得过分凌乱的发，却是所有人都想成为，或是占有的，贴在广告牌上面的海报女郎，用一种处于清醒与晕眩之间的表情等候着。


    黑白相机能够拍出她的一切，也许如同日落潮涨一样的道理来到生命中，但是多可惜，它竟然不知道她此刻的想法，幼稚的引发每一个将身影放进瞳孔中的人追随着上面印有着的文字内容，无法抑制的想着：“玛利亚，我的上帝啊，或者无论是哪一个拥有神力的伟大者都好，快让我得到她。”，然后，时间就突然在这瞬间慢了下来。


    总是闪烁的银色迪斯科球能够照出我的心事与伪装，我翘首以盼有人能够在这样充满着刺鼻香，还有弥漫烟味的糟糕环境里面带走我，可事实上却是，无论我多几次将这场景变作一个不得志的艺术家被命定之人发掘的演绎戏，最终留在这里的，却只有一个分外不堪的，试着编织谎言的灵魂。


    我没办法抵抗这一切，日以继夜的佯装虚伪埋在我的每条经脉中，低下头的瞬间展示出那些难以言喻的哀愁从都不是一件困难的事，缄默几秒，坐在我身边的男人目光就犹如迅速生长的绿藤一样，带有了一种无法被抵抗的强硬感。


    多少有些不适的尴尬平静在我们之间开始肆意发酵起来，我应该用自己的眼睛找到他的，交换一样让他获得那些平静到让情绪泛不起一丝涟漪的颜色，让他紧紧抓住我的软肋，不经心，轻轻地整理起表情，仿佛光明之下的恶魔，像是个被欺骗感情的可怜受害者，歪在不经意间与我拉近距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眨眨那双无辜的眼睛，歪着头问我：“你怎么一直不说话？这里没有一个会抓到你小毛病的摄像镜头，只有我……还是说，在你的内心深处里面，你还不知道和这个被你亲口邀请的男人怎样相处？”作为放荡爱情的开场白。


    从薄薄的嘴唇里出现的话语中，他刻意加重了“亲自”一词的语调，淡淡的英国口音与缓慢的讲话方式让他在说出这些话的同时，展示起耐心的绅士态度，透过虚假的笑脸，他能够掩饰起一切不满，但是他的双眼呢？那里面的欲望坦坦荡荡，几乎没有任何想要掩饰的意味。


    他似乎想要看到我哑口无言的，掩盖似的对他掩饰真实，因为这里没有人会需要那些累赘似的真心，只想要继续用谎言进行互相欺骗着的游戏，得到了什么样的筹码，又马上被称作“输家”的丢失了所有，但，没人会因为它将强烈的羞耻心倍增至爆表，因为我们都能知道，铺满着筹码绿钞的床垫正在那里进行等候。


    一如曾指责，引诱亚当和夏娃坦诚相见的毒蛇或是苹果，只用意念一层层透过了布料，皮肤，骨节，将只会存在于喉咙深处的声音收集着回顾，认可着溃败的次数究竟会达到怎样惊人的，自豪的记录，借用着引诱暗示我读懂了他，然后，我便被蛊惑一样开口问：“难道，你不觉着我们之间有种命运的情感连接吗？”


    “命运的情感连接？”没有任何道理的谎言并不包含任何真心，但是却分外适合这样把所有都排除的瞬间，没有任何羞耻被找到，他不相信这些内容，但却不得不放低自己的智商来配合这些话，低声重复着，他隔了很久之后才重新问道：“我还不知道，像是一个生日蛋糕中心夹着奇怪肮脏轮胎的女孩，也会相信命运。”


    “这不是相信，”我随口扯出最恶劣的谎言来，趁机说着：“如果你从来不知道这一点……就让我告诉你吧，当我们找到那个特殊的人，我们就应该让时间流逝，安静的与彼此享受这一刻无法忘怀的瞬间。”，然后，那男人的好奇心便来到已无法阻挡的地步，需要一盆冷水或是几颗被拉扯下的纽扣才能熄灭本能。


    修剪整齐的手指甲随着上涨的好奇心而来到下巴位置，反复眨眨那双地面上青苔一样颜色的眼睛，他的指尖攀上他的唇，望向我的隐隐期待藏匿在双唇里，像是将深绿色染作嫉妒一样的直白，我无法不注意到当它如同紫罗兰一样绽放暧昧暗示时的迷离，牵扯在一起的肢体让我们成了被砸向酒瓶最下面的果实，带着些许风霜存在的外表马上就要因为高度酒精而彻底的被混淆融化，而当软木塞将一切都赋予静止时间的能力时，我想自己就快感受到没有任何着落稳定时的窒息。


    他察觉到了这一切，显然也知道这情感来自哪里，极其合格的成为引领我去天堂的使者一般，似是调侃，更是一种对弱小人物产生的蔑视，在说出那句：“但，至少在这个故事里面，你和我认识了。”时，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就像一辆汽车在拐弯时出现的尾灯，模糊不清的出现在一片无法分辨的场景中，让我无法张合着进行坦然直视，只能半眯起双眼，皱着眉看向他。


    这里面究竟存在着多少的责怪，又有多少自以为高深的演技正在诉说相同的毫不介怀？


    重新用手臂将我们的距离拉近，他沉醉于被自己的神秘吸引取悦到的偶然，足够聪明的伪装出一副全身心都放在我一眸一笑的态度，轻佻开展是一种花花公子的证明，但偏偏这样的证明却不会显现出些许滥情，就像是只不老实的猫一样，连续变换了几个吸引别人进行触碰的姿势，双臂蔓延过深红卡座，一艘船一样停滞着，又很快召唤它回到自己的头颅一侧，慵懒的将眼睛撑起来，吸引我用手掌贴向他的手臂外侧，感受那些黑色的西装布料内被白色的花袖衬衫撑起，他打趣一样带着被狡黠占满的眼睛环视着，能够摆平世界上一切疯狂计划，再借机令自己成为发起者似的低声挟持道：“如果你真的想要享受着和我的这个瞬间，你知道你应该做些什么。”


    “也许我应该离你远些，也许我应该对你视而不见，也许我应该瞒过所有人，问你想不想和我回家，”我模仿起不久前被他摆出的古怪态度来作为高深莫测的前兆，不经意甩开他，用自己的嘴唇够向龙舌兰，刻意卖着关子让他的注意力多留在我身上，但透出血色的红还没碰到因为冰块而飘起的白色浮沫，比睫毛阴影更盖住视野的手掌，便突兀的出现在距离嘴唇一线之隔的地界。


    是他，他斜着眼，似乎要比我更不在乎这一切故事的发展般，值得被我挑出些许毛病的表情是如此生动，引发着我的倾诉，让我能够放下所有不会有后续的胡言乱语，用手背碰到他的喉结时，主动去问他道：“如果你想的话，为什么不选择跟着我一起回去呢？”


    “回去？这对我来说太过冒险了，”面对我的直白，男人却又一次表现出了带有些许犹豫模样，低声否认着，像是只要不睁开眼睛，我们就不会洞察彼此分外丑陋的内心一样对我说着：“你是个大胆的女孩，难道不是吗？但是……有时候，事情应该虚无缥缈些才更有趣。”


    “没办法的，”我将酒杯从男人的手掌下移开，仰着头将它一饮而尽时，承担住身体重量的力度像是毫无反抗能力的云彩，丢失实感，却有着莫大的稳定像是扎进泥土的钉子似的无法被想法撼动，说着：“也许你可以用这种说法欺骗自己，也许……但是在这一刻，你明明知道这点，因为你和我都是真实存在的。”


    迎着那张过分天真的面孔，我终于松了口，在靠近他耳边的时候，用力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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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西装袖口旁边的纽扣，挑起眉毛来面对他装作不懂的那句：“你想拉着我去哪里？”，和半推半就的，如同所有骨头都消失了似的站立身体。


    他没有任何想要抗争的想法，就像是我跟随他脚步来到此地一样行走着，掺杂着欲望与被取悦到的笑声让这样的夜晚变得更加漫长。


    我不想他感到失望，我废了太多时间才说服自己选择他的陪伴，我距离我的幸福这样靠近，近到只需要再多走出几步，我就能够从这样困扰我的环境中脱离而出，只要我将手摸上门把手，只要我放下一切疑惑与负担，只要我还能够感受到呼吸，我就能够用自己的眼睛看到镶着亮晶晶钻石的高跟鞋鞋面随着脚步折射出刺眼的白光，划破夜幕的车尾灯般迎面而来，看到自己的手为了控制身体平衡，而紧紧地摸向散发着冷意的光滑大理石面。


    但是无法预料到的事情从不会因为我的溃败而消失，因为就在酒店的一楼大厅，透过那扇将远处海平面装在其中的环形门，我从没有看到自己需要的，却分外残忍的看到了高挑身影穿梭在其中，令狂欢的疯狂突然在我的指尖开始崩塌着停止的金发女人。


    “琳达……”意料之外的拜访理所应当让我感到无比苦恼，我的喉咙在一瞬间牵扯着发痛，阻挡一切清醒来临的前兆，最后脱口而出的却是那句分外怯懦的呼唤。


    蓝色眼睛的主人稍微晃晃没有重心落下的视线，她的声音便从所有的纷扰中如同闪电一样穿透层层的乌云。


    “——洛蔓。”她回应着我，携带我的视线从大脑的内部来到飘在半空中的彩带气球。


    多热闹的场景呀，迈阿密在尖叫，我也是，但这没什么关系，因为就在她开口对我说出那一句有点沾着关心的介绍词时，我已然用自己的第六感注意到了与她身高相差无几，留到脖颈后的深棕色中长发经过发胶洗礼，乖巧的被一整个儿向后拢去，只有零星几根随着伸出手的动作微微垂下额头侧位置的男人。


    我认识他，世界上究竟有谁会不熟悉大名鼎鼎的披头士乐队？


    像是察觉到了我的审视，那双在棕绿之间荡开颜色的眼睛坦然的开始与我对视，我没有多余的心思继续分辨这一切，脑内确认的声音与琳达的互相重叠了起来，她的视线像是紧紧抓住地面的树根，在树叶间留住了惊喜，我无法让她这样大费周章的到来得到失落，却也无法开口说出任何一句话来感谢她的出现，直到时间缄默，我的心感到她落下视线带来的刺痛，慌忙握住那支曾被我如同救命稻草一样抓住的手，用不小的声音来展现出完美的演技，为了给自己的多疑一个合适的理由那样问：“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噢，奥利维托邀请我来的，”琳达简短回应了我的疑问，她似是看出了我的犹豫和不解，却并不是对这些很在乎，只当我是被周遭的混乱氛围给感染，被酒精或是其他派对应该存在的迷离冲昏了头脑，看看身旁的保罗，她替我掩饰一样解释道：“上一次拍摄时，洛蔓和我说，她是披头士乐队的粉丝……对不对？洛蔓？”


    话语的最后令她的视线再一次回到了我的身上，那眼神中没有强迫我开口说些什么的暗示，没有为自己提前预料到的难堪感到的不适，有的只是竭力隐藏的，这样让我难以面对的关心与偏袒。


    她在面对洛蔓贝尔，但是，她眼中的洛蔓贝尔却不是真正的洛蔓贝尔。


    一切都是这样的难以面对，这些谎言构造出的形象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我真的敢奢求妄想去对着与我毫不相干的，只听着她简短几句话就轻松扬起官方微笑，向我友好伸出手试着打招呼的英国男人进行无用社交吗？


    握住的那只手在无形之间承担了我的大部分压力，我想要拉着他，像是拉着一个战利品那样选择离开，但是，最终我却还是无法否认自己的本能，匆匆对着男人打起招呼后，我重新对着琳达开口，“…谢谢你的到来，琳达，谢谢你……”


    “唔…怎么这么客气？”看到我打起精神的模样，琳达轻轻皱在一起的眉毛也终于松开了些。


    她向前走几步，似乎想要伸出手来摸摸我留在晚礼服外的肩膀，再贴心的度量上面的体温，为我披上外套，她本来是打算这样去做的，可是不知怎的，那支举起来的手却尴尬的停在了半空位置，难道只是因为我躲闪一样后退了几步吗？我不敢去看向琳达的脸，不去直视就不会洞察她的失落与不解一般，模糊不清的说着：“琳达，我想要离开了，和……”


    戛然而止的借口引发双颊的温热，藏在被盘起，却不老实落在脸颊两侧的发丝遮挡住的眼睛迟疑的转动起来，不，我还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晓男人的名字，直到他贴心的像是个站在大人物身后为他化解一切麻烦的妻子那样接着我说：“洛蔓要和詹姆斯一起回去，你懂的，看看电影或是为了那些罗列在公寓里面的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