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补充
作品:《[盗墓笔记]家族模拟器》 几天后,春申带着一家四口上岸,找到寒玉在边村的住所,跪在院子里拜谢她。
“起来吧。”寒玉让人把四个人扶起来。
“谢夫人、谢夫人……”春申爹仍是不停道谢。
寒玉却是看向春申。
他的命被她改了,通向战火下的英勇就义。
……她最后收下春申和春四娘,让他们同她收养的孩子一起听课,他们学了很多、懂了很多。
春四娘最后自己选中了福建学过新知识的大商人,和他成婚。
而后来湘江一带局势不稳,春申家跟着女婿走了。
春申却偷溜走参军去了——
当春四娘随夫家南下的帆船升起时,春申在北上的货轮上攥紧一串铜钱。
他想起这串铜钱在寒玉手中重串的模样。
那原本散落的"“乾隆通宝”被改成“顺治”“康熙”“雍正”的时序,恰似一部沉入海底的史书。
……这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
水蝗没了后,城里三帮五派要重新争夺水路,但水路已叫张家派人控制了。
“我家夫人需要这水路送物货,而且现在这世道,水路送信更快点,大家见谅。”
曾经的海字十一号张海云笑眯眯道。
“也请放心,夫人一走,这水路就是你们的了。”
三帮五派只能应下了。
阿齐看着那些张家人处理事务。
这么多年,他仍旧会为寒玉所处家族势力之盛感到心惊。
他跟着寒玉从北到南,见过无数张家人,这个家族势力遍布全国,甚至寒玉透露过还有海外张家——“张家”绝对存在了极长时间。
寒玉也告诉他,张家本家在东北。
他曾是满洲八大姓之一的贵族子弟,听闻过东北那满洲圣地有个汉人氏族,应当是他们了。
寒玉就这么让他知道了这些事。
“你这么信任我?"他心中触动。
寒玉弯弯眼,"我可没让你知道张家其他的秘管,不过你会知道的,你和现代族长很有乳缘。”
阿齐同寒玉南下路上碰见过两次那位张族长,对方看着很年轻,难以相信他就是如此庞大的家族的族长。
但那人的眼神极着波然,有种特别的、让人停服的气质。
他记得他们初见时的场景。
那是在湖北,一个雪天,寒玉原本是打算连夜赶路的,但不知为何忽然决定住下。
她让阿齐在客栈待着,自己在城外似乎要寻找什么。
阿齐在客栈大堂等了很久,等到雪停,终于听见门外传来熟悉的铃铛声。
他倚着门框看寒玉与张起灵并肩走来,月光将两人的影子融成雪山般连绵的轮廓。
那族长肩头落着细雪,眼神却比雪还淡漠,只是看向寒玉时并不冷。
阿齐在他们进来前躲了起来——原因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但他就是这么偷听着他们对话。
“张家在鄂州的暗桩被汪家渗透了。”张起灵将染血的密函放在石桌上,墨色麒麟纹身从领口探出一角。
阿齐注意到他手腕处有刀伤,但很浅了。
寒玉指尖拂过密函,朱砂批注竟在月光下显形:“小官觉得该如何?”
“拔三处,留一处。”
“像钓鱼那样?”她笑着将密函折成纸鹤,振翅的瞬间化作灰烬。
那族长点点头,随后看向了他的藏身处。
阿齐知道自己被发现了,这段记忆到此为止。
“……我和他有缘?”阿齐不太信,心说可别是父子缘。
寒玉露出神棍惯有的高深表情,“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阿齐耸耸肩,也不纠待这个。
他戴上金丝眼镜继续看德文书籍。
这金丝眼镜是寒玉送的生辰礼,真金的。
他其实不是很懂送这礼物有什么用意,这东西戴上和不戴上对他没影响,似乎只有装饰作用。
“留着呗,总有它发挥用处的时候。”
寒玉只这么说一句。
……
陈皮被按头学了不少东西,国学和洋人的学问,他都被要求学点。
和他一起学的是寒玉陆陆续续收养的孤儿。
陈皮算是脑子会像正常人那样思考了,但他有些本性已经改不了了,在这些孤儿里面不怎么讨喜,当然他自己完全不在乎这种事。
他学了些礼义廉耻(虽然心里觉得这大多是在放屁),对玉夫人还是很尊重的。
所以他很不爽那个阿齐。
听说对方原本是北平的少爷,不知怎么成了玉夫人的徒弟,还一路跳着她南下,被收美的孤儿们称为大哥。
陈皮和阿齐不对付,不仅是因为嫉妒对方早早遇上了玉夫人,也因为是对方曾称自己为“麻烦”。
玉夫人评价他是“花签字”、天生就懂杀人,可都没觉得他是个麻烦,那个阿齐凭什么这么说!
玉夫人还说他用好了能成为“闲棋”,陈皮当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是夸他,后来懂了也依旧这么觉得。
被当成棋子又如何?
对玉天人有用就行。
阿齐却说他迟早会成为弃子,陈皮不屑一顾。
不过阿齐到底跟着玉夫人的时间长,知道的东西也多。
有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玉夫人很有背景。
而他们这些被收养的知道,对方身边跟着一群姓张的人,都是一个家族的,她给那些没名字的孤儿取名,也总冠以张姓。
他们以为玉夫人也姓张,阿齐却说不是。
“那你说夫人姓什么?”年纪最大的白芷问道。
“不知道,但师傅说过‘张’只是她最熟悉之人的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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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谁?”有人好奇道。
“张族长,”阿齐表情有些微妙,“师傅还说她儿子也姓张。”
“她有儿子?!”陈皮惊得从树上跳下来。
阿齐瞥了他一眼,“她自己说的。”虽然当时表情很古怪。
*
寒玉差不多要离开湘江一带了,她把那些孤儿都安置好、送阿齐出国留学。
阿齐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去德国。
“我算命算出来的。”寒玉叹着替他整理好领口,“在那里,会有人接应你。”
“……又是张家?”
“嗯。”
阿齐苦笑一下,“我总不会是弃子吧?”
寒玉拍拍他的肩,很轻柔道:“不会的,我等着你回来。”
.
阿齐之后是把陈皮,寒玉把他被交给长沙城一大户人家做徒弟——
陈皮被交给红府那日,他偷了二月红的鎏金描眉笔。
当戏台上《霸王别姬》唱到“汉兵已掠地”时,少年蜷在房梁嚼着薄荷叶,看寒玉将眉笔浸在雄黄酒里递给二月红:“这孩子骨头里有血锈味,烦请班主用胭脂灰替他盖一盖。”
然而她自己就是青衣,是知道陈皮五音不全,根本学不了唱戏的……
所以陈皮跟着二月红学、只能把云手翻成锁喉式。
而在某次堂会他拧断马匪脖子时,瞥见了窗外掠过玄色绢伞的残影。
那夜他追着九枚墨铃跑到江边,却什么也没找到。
……直到日本商会的血渗进青石板缝时,陈皮终于懂得“弃子”的深意。
又是多年后,他已经成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陈皮阿四”,也终于唱准了《游园惊梦》的调子。
却在被那与玉夫人长相相似的苗族首领划瞎双目后,突然笑得癫狂,哼着那调子,才明白,原来他早被那人的月光铸成刀,连弃子都当得心甘情愿。
.
最后是处理湘江中的水蛇,寒玉命令对方游到海里去,不准回来。
[水蛇暴改海蛇]111号吐槽。
“那都快成蛟了,淡水还是咸水没什么区别。”
[那就这么离开了?]
“对,我要去东部沿海地区看看。”
[……这个时代就这么值得看吗?]
“你知道我看的是什么。”
寒玉立在江心礁石上,绢伞九枚墨铃同时泛起幽蓝荧光。
铃隙间漏下的天光在她眸中流转,湘江暮色霎时碎作千年流光——
青铜战车撕裂诸侯版图的尘烟,在瞳孔深处绵延成赤色云霭;
霍骠骑射向祁连的鸣镝,正化作银河畔的流星叩击苍穹;
含元殿檐角悬着的玉铃,荡开万国衣冠拜冕旒的潮声;
三保太监宝船龙骨碾碎的浪涛里,浮出半阙沉入珊瑚礁的永乐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