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故人在野宿怨祸心
作品:《某天,大魔头成了正道魁首》 咣当——
游观青扔下剑,只见她袖袍一挥,数枚符篆破空而出,如雪飞扬。
周遭灵气簌簌响应,符文流转似星辰环绕,天地颜色骤然大变。
数道符咒飞掠而出,带着破竹之势扑向灵秋。
她飞身后退数步,指尖弹出全身上下仅有的几张黄纸,却如杯水车薪、螳臂当车。眨眼之间,整个人便被强劲的符咒逼退至擂台边沿。
真是自讨苦吃。
灵秋堪堪稳住身形,凌空而立。
风声鹤唳,吹起她袖袍猎猎。虚空之中骤然浮现数道金芒,灵秋有些心虚地朝台下望一眼,果然对上逍遥散人期待的目光。
说到符篆,也就只剩那一个了吧。
她叹了口气,并指为笔,重重划破虚空。每划出一下,天地便紧绷一寸。
头顶浓云翻滚,指尖灵光流转,当最后一道符线上扬收束,周遭之景猛地一震,闪电露出狰狞的光舌。
“九霄御雷诀!”
高台上的三位主司全都站起身,那蓝袍仙士当场指着灵秋惊呼道:“这是太霄辰宫的法术!你为什么会太霄辰宫的法术!?”
“不对。”灰袍仙士反驳道:“九霄御雷诀的符线笔笔方正,而她所绘的符线却笔笔上扬。这不是九霄御雷诀,只是很像罢了。”
呲呲——
浓墨般厚重的云层发出阵阵令人胆寒的低吟,仿佛顷刻之间,万钧之力就要降临。
众人皆默不作声,无数道目光射向场内,屏息凝神地等着。
看台上,段若霜和云正停下替云靖运功疗伤的动作,齐齐望向灵秋,心头皆是一颤。
当年芙蓉树下一剑动九州的少年仿佛还站在那方擂台之上。
银剑纵横、身形错落。风起云涌间,符线上扬,一道惊雷猝然劈向大地。紫电万丈,就此成为太霄辰宫历史上最为冠绝的一笔,九霄御雷诀由此问世。
此后五百年,少年天才弃剑而走,踪迹难寻,这道被他抛下的符诀历经多番调改,昂扬的符线笔笔下坠,终于变作再平凡不过的方圆。
两人透过台上的少女,依稀窥见故人的身影,内心激荡不已。
逍遥散人站在远处,和众人一样期待着。
十年师徒,他有心无力,只教给过灵秋这一道克敌制胜的终极绝招——虽然她学会之后从来不愿在他面前使用。
逍遥散人期待灵秋能使出比自己当年更技惊四座的威力,毕竟她是那样天资卓越的一个弟子。
天上云又近了一寸,黑云低悬,隐约可见一道遒劲蜿蜒的紫色光柱正以惊人的速度凝聚成形。游观青大口喘着气,内心已甘拜下风。
凌秋就是凌秋。
古今第一天资的名号摆在那里,剑道如何?符修又如何?世间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好的?
一种闷闷的无力感涌上观青心头。
她在苏氏从早到晚地干粗活、卖力气,四处挤出修炼的时间。半刻钟,一刻钟,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她像积攒晨露一样积攒着时间。一分一刻,整整十年。
下一场阳华仙会还要等上百年。
一百年那么长。
北方那么动荡,每日死在魔族手里的修士那么多,她还能不能有下个百年?
观青颓丧地垂下头,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坚信自己已经彻底输掉了这局。那些飞雪似的符咒紧张地环绕在她周围,准备着承受重击。
灵秋伸手朝前一推,麻麻道:“雷来。”
轰——
紫电如天柱贯通云霄,雷声大震,一道历光猛劈向地,扬起百丈高的尘土!
观青猛闭上了眼。
好疼……吗?
她惊讶地抬起头,只见自己周身安然无恙,不仅如此,就连围绕她在身侧的符篆也丝毫没有半寸破损。
紫电轰隆一下过去了,万钧之力在触地的瞬间骤然泄气,化作一股歪风猛刮向四周,吹得整个观众席东倒西歪,简直像某种恼人的恶作剧。
灵秋深深叹了口气。
好了吧,这下全世界都知道她是个不会画符的笨蛋了。
谁能想到,有着“古今第一天资”之称的凌秋实则从来于画符一事上比旁人少几分悟性。
好在只不过引来一阵风。灵秋后知后觉地感到庆幸。
不是像以前一样的爆炸就好。
她转身看向逍遥散人,对上他无语凝噎的表情,露出一个略显惭愧的笑容。
不用说,与她相比,游观青操纵符篆的能力简直厉害多了。
高台上的蓝袍仙士当场爆出一声爆笑,嘲道:“哈哈哈哈我就没见过能把九霄御雷阵用成这样的!”
“不是九霄御雷阵。”灰袍仙士默默反驳。
“……”
蓝袍仙士朝他递去一道无语的眼神。
这一场交锋,终究是观青赢了。
她走下台时,灵秋正低着头一边数着地上的裂缝,一边等待下一个对手。
观青整个人像走在棉花上一样飘然虚浮。世界变得轻飘飘的,像一场尚未褪去的美梦。她回到梁溪苏氏的队伍里,苏氏家主终于第一次将目光完完整整地投向她。
观青不敢眨眼,连视线都有些发晕。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多了。
不同的人一个接一个走上擂台,灵秋挨个打过去,招式越来越狠,越来越快,越来越简单,打到最后忍不住呵欠连天。
砰!
她把对面的人随手打下擂台,忍不住转身对蓝袍仙士怒道:“到底还有完没完?”
“本场,凌秋胜。”
蓝袍仙士刚有气无力地报完幕,看着她重重叹出一口气,接着用机械性的口吻说:“下一场,逍遥派凌秋对闻人氏闻人双双,请准备。”
身着明黄色齐胸襦裙的少女提剑上台,她发髻高挽,发间斜插一只鎏金凤凰钗,看向灵秋的眼神冰冷而锋利,像是把仇恨全都磨成了寒光,藏在瞳仁深处。
珠翠在江河波光中摇曳晃动,与上身黄衣相映成辉,起落之间,只听见“铮铮叮叮”数声脆响。剑锋与绸带相交,火星四溅。
两人脚步交错间,飞沙走石。灵秋翩然落地,脚尖一顿,站定了。
她望向闻人双双手中宝剑,轻蔑笑道:“剑还是好剑,人也还是废物。”
言罢,纵手一击,砰的一声,闻人双双急速飞出,摔下了擂台。
蓝袍仙士立刻念出那句说了无数遍的台词:“本场,凌秋胜。”
然而话音刚落,他立即惊呼道:“啊——你做什么!”
闻人双双的剑峰猝然朝着游观青刺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灵秋想也没想,劈手射去一道剑气。
铮——
剑身一偏,仿佛早有预知般,流畅地闪避。
眨眼之间,闻人双双在空中利落地折了个身,眸中寒光大盛,转动宝剑,猛击向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向。
自带神力的宝剑划破长风,带着尖锐刺耳的鸣叫向云靖射来,生死一刻,众人均未来得及反应,只见他凌空一顿,铁划银钩,猛地一击,将那柄剑击飞出去。
“好巧妙的身法!”
众人惊异地看着他动作,忍不住啧啧称叹。
“这是什么剑招?我从未见过!”
没人能回答。
灵秋站在擂台上。风吹过,带起手中红绸翩跹,与长发青丝飘动纠缠。
她静静盯着云靖手中宝剑,云靖也在此刻看向她。无数低语静默中,一道清凌稚嫩的声音骤然响起。
“这是我师姐的剑招!”
兰翘的语带愤怒,大声地对云靖提出指控:“你为什么会用我师姐的剑招!”
剑术一道,独创的招式往往是修士个人风格与实力的象征,一招一式,历来最忌讳他人模仿抄袭。
银霜楼众人不可置信地看着云靖,一时不知是先找闻人双双理论,还是先应对兰翘的指控。
而台下,众人本就对先前灵秋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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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输的事耿耿于怀、疑窦丛生,如今听到兰翘一番指控,全都敏锐地嗅出了八卦的气息。
闻人氏势大,不用说,闻人双双一定会北方世家被力保。比起她突然发疯的所作所为,人们屏息凝神,更在意灵秋的反应。
要知道,江湖上,偷学剑招可不是小事。过去做出这种事的人往往身败名裂,被原主追杀一二百年的也大有人在。
大战恐怕一触即发。
然而出乎意料地,灵秋走下擂台,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漠漠然道:“这不是我的招式。”
众人皆大失所望。
她路过云靖,手腕突然被他虚拽住。灵秋回头皱眉看他,挣了挣,竟没能挣开。
“这就是你的招式。”云靖道,“五年前水境,你曾用此招与千年蛟对打,我就是在那时候学会的。”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正主否认,偷学的人却上赶着当面承认。这么嚣张的人,还是头一回见!
打起来,打起来!
众人心想,这下凌秋是一定会出手了。
她一定会出手,会吗?
云靖看着灵秋,心脏一上一下地敲着鼓。
他盼着她出手,又希望她不要出手。
他难以忍受她的漠然,不如与她淋漓激战一回。可她对他一认输,又撩动起他心底更为奢侈的愿望。
她会心软——想到这一点,心里就犹如一颗石子投进了湖面。
云靖观察着灵秋的反应,是试探。
当日水境之中她纵身一跃,铁划银钩,云靖从此记在心里。分别的两年,他白日里想着她做糕点,深夜也想着她,照着记忆临摹身法。
一招一剑,夜复一夜,他在当日一招半式的基础上创造出无数崭新的剑招,自在心底想:待来日相见定要与凌秋交流探讨。到那时,是叫“凌云剑法”还是“靖秋剑法”呢?
转眼间,太虚宫下起大雨。
又一转眼,天已经晴了,云靖拽着灵秋的手腕,手心就像有火在烧。
她的皮肤是冰凉沁骨的,灼热的温度全都来源于他自己。
灵秋将手腕从他手中抽出来,毫不在意,冷漠地说:“废招而已,你想学就学吧。”
场面顿时乱成一锅粥。
云靖眼中水光颤动,不可置信地看着灵秋,几步上前,用力拽住她的手腕,咬牙重复道:“我说,我偷学了你的剑招,故意的!”
“我知道。”灵秋挥开他的手,“我说过了,我根本不在乎。”
说过……
云靖怔怔望着她。
她还说过什么?
“从今日起,你我二人,恩怨俱消,两不相欠。”
“恩怨俱消,两不相欠。”
她说到做到。
灵秋没有出手,却不是以他所期望的方式。
云靖感到心脏好似被人刺了一刀,疼痛刺激着他,哇的呕出一口鲜血。
她凭什么说到做到!
凭什么偏偏是在这件事上说到做到!
他双眼泛红,目光散乱,自嘲地牵起嘴角,胸中情绪翻涌不休,偏头又是数口鲜血接连吐出,终于失去意识,软绵绵地倒进段若霜怀里。
当场人人交头接耳。
凌秋在有机会杀死云靖时猝然收剑,主动认输,又在受他挑衅,遭遇常人绝不能容忍之事时轻轻揭过。她修为高强,并非不能讨回公道。此番作为,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如何才能让一个修为高强、口齿伶俐的人处处容情?
众人心头一惊,恍然大悟,看向灵秋与云靖的眼神纷纷带上微妙的旖旎。
一众人中,唯有闻人双双看着云靖,面上流露出嘲讽失望的神色。
原来她也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
闻人双双看向逍遥派,她的目光扫过一众人,最终落在了被灵秋稳稳牵在身侧,笑着安慰的小姑娘身上。
那道鲜艳的身影可真是碍眼得很。这回,应该不会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