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小虎！”


    什么？


    不肯老实待在西若怀里的小老虎，前爪伸直去够搭在胸前的发丝，突兀的一顿，毛茸茸的耳尖抖动，旋身回头望前看去。


    拐角处传来明显的人声，随后几只毛色相似的老虎奔跑过来，远远跟在后面的还有乱藤四郎和五虎退。


    奶白发色的小短刀追着几只小老虎，脸上表情急切慌乱。


    小老虎围着西若，兴奋的转来转去，顺着他裤腿往上扒拉，被迫停下的西若一脸放空：“啊？”


    有一只已经爬到了他怀里，得寸进尺的想要将另一只挤下去，试图霸占这个身上有着它们喜欢气息的人怀抱。


    找到跑丢小老虎的五虎退还来不及松口气，就被眼前老虎冒犯审神者的行为吓得一惊。


    但从半身身上传来的情绪又是如此安心，可是过于发达的泪腺让他眼眶盈满水意，下一秒就要包不住落下泪来。


    “小虎，快从审神者大人身上下来！”五虎退一边不住道歉，一边从他怀里抱下老虎幼崽。


    西若疑心他再晚一会松手，泪眼汪汪的短刀就要哭给他看了。


    怀着这样的想法，西若警觉地扫视一圈，除了乱藤四郎，并没找到告诫他不要靠近粟田口的蓝发太刀。


    乱藤四郎不明所以，但是朝审神者弯眸笑了下。


    西若神思一转，正色道：“原来是你的小老虎，他跑到樱花树下去了，下次可要看好了，不要让他再跑出去啦。”


    一向端庄妥帖的衣襟添了几分凌乱，雪白的布料上也多出几个梅花印，审神者好脾气的劝诫，没有不耐，也不曾表露丝毫不悦。


    兄弟的双手搭在五虎退肩上，臂弯里的小老虎也安抚性地舔舐五虎退的手背，他不安的神色平静下来。


    性格腼腆的短刀抱着幼虎，没有刘海遮住的金瞳羞怯望他。


    五虎退：“小老虎，很喜欢您，要再摸摸吗？”


    白虎神气的仰头：“嗷呜！”


    既然都盛情邀请了。西若毫不客气的上手摸了两把，正当他想再握一下小老虎爪子的时候，突觉背后发凉，于是收回手，慢吞吞地看向他们身后。


    ——距他们近十米开外的走廊上立着一个水蓝发色的青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来的，斑驳的树影打在脸上，看不清眼中是何种情绪，显出别样的暗晦深沉。


    监护人的到来使气氛不再和谐，西若撇嘴后退，保持在安全的社交距离，理直气壮道：“吾辈可没欺负他们！”


    重点在“欺负”上加强音调。


    那一点鲜活的神色迅速从脸上褪去，年幼的审神者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


    没料到西若会这样说话的一期一振愣怔片刻，张口欲言。


    五虎退：“没有欺负！”


    他急急解释，深怕兄长误会审神者：“花、花太郎不见了，是西若大人送他过来的。”


    乱藤四郎顿了下，从善如流的跟着改变称呼：“一期哥，多亏西若大人，我们才找到小老虎。”


    西若颇为赞同地点头，没错没错。


    不知道出于什么缘由，一期一振并没有说什么，只徒劳的开合嘴巴，最终低低“嗯”了一声。


    一期一振来得比他们发现他时更早，看着审神者和他的弟弟们相处，脸上微末的喜悦感染得其他人都不自禁笑出来，气氛和谐，恍惚间，竟凭空生出就应该是这样的奇怪想法，而这种想法使他回想到第一次与审神者接触的场景。


    那些含着告诫的话语，现在再来看，莫名觉得刺耳，一期一振不自觉拧眉，面色看上去愈发难看。


    像是感受到了不妙的氛围，五只小老虎安安静静的。


    西若打了个寒颤，脚下划拉了一下地面，脚尖朝向悄然改变。


    西若：“吾辈先走了。”


    一只手拉住西若的衣袖，五虎退灿金的眼瞳又浸上水意。


    他轻声细语的去哄西若：“不要生气。”


    西若：“唔。”


    西若：“没有生气。”


    他解释，这句话是实话，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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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半分勉强，他还分辨不出生气这种情绪，过分浓烈的情绪早已在漫长的沉眠中消磨殆尽。


    西若掏掏袖口，摸出几颗彩色糖纸包装的糖果，给他们每人分了一颗。


    再多就没有了，山姥切国广以吃多糖会牙疼为由，每日只给他三颗，无视了他“根本不会牙疼”的反驳。


    乱藤四郎悄悄对嘴型：“下次我们再来找西若大人玩。”


    西若眨眼，于是也配合的发出气音：“好呀。”


    在大家长眼皮子底下，三人达成约定。


    审神者木屐和木板相撞发出的声音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消失。


    “......下次，一定要道歉啊。”


    天守阁二楼，内书房。


    时之政府的文书通告照常发送，一份与众不同的通告摆在桌面，标题【沉眠于地下的千两箱】的字样格外引人瞩目。


    目前本丸的小判数量尚且够用，战力也能达到日课要求，但是人手在其他地方就显得相形见绌，本丸内也太过冷清了，偌大的建筑群，不刻意去找，甚至难以找到一位刀剑男士。


    锻刀室一直都是封存的状态，在审神者就任前就被他们想法子毁坏，所以本丸是无法通过常规手段获得新刀剑的，出阵的人员也会避免带回刀剑。


    审神者年岁尚小，或许该给他多找几个玩伴，外表相仿的短刀是个不错的选择。


    总得向前看不是吗？山姥切国广试图说服自己。


    要是放在任何一个普通本丸，一期一振的积极性是最高的，早就自请命去下地下城挖弟弟了，更别提因为之前本丸与外界断联，通告上面还多出了几位陌生面孔。


    倘若真的接回那些真正意义上纯白的伙伴，，那他们这些旧人看到昔日的同伴，心中又会作何想法。


    山姥切国广思忖再三，将其放在一旁，决定过几天再去问问审神者和其他人的意见。


    通告就这样大喇喇的放在显眼的地方。


    此时的山姥切国广还不知道，他到底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