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短刀的视力在黑夜中视物也如白昼，但为了方便，西若还是打开了台灯，兔子造型的台灯，起居室内最近新添了不少物件，不知道是谁挑的，西若很喜欢。


    橘黄的灯光照亮室内一小片天地，西若翻出了那套他现世时穿的服饰换上，要是天守阁内有其他人在，一眼便能认出那是粟田口家的配色。


    扣上帽子，用沾着丁子油的白棉布仔细擦过雪白刀身，灯光折射出亮白的刀线。


    不对。


    西若手上的动作徒然一滞，变得缓慢下来。


    这个场景好像有点眼熟，不管了，哥哥要紧。


    白天山姥切国广处理工作时，西若在他边上晃了两圈，眼尖的发现那张通知单，等山姥切国广走后，他特地抽出来仔仔细细查阅，眸光发亮，当即就决定晚上出发去地下城挖哥哥。


    睡梦中的山姥切国广眉头攒动，睡得不太安稳，卷着被子翻了个身。


    大阪地下城的路况不算复杂，奖励也颇为丰富，一层一层打过去未免太过麻烦了。


    西若旋身躲在厚重的石壁后，偶尔可以听到其他本丸带队交战的激烈动静，借着昏暗的灯火目送巡逻的时间溯行军，仗着他们侦查值低，闪身从他们背后绕过去，就这样摸到了王点。


    正面对战也是不可避免的，西若凭借自身超强的灵力，轻松应战，一打六完胜。


    西若想：这可不是回合制，优势在我。


    时间溯行军高大狰狞的躯体化作黑沙散去，极低概率会掉落一振刀剑，西若凝视良久，捡起来收入怀中，深处的木匣子引诱他去打开，里面是满满的小判。


    可恶！


    双手拿不下这么多东西的西若从时间溯回军处打劫了一个麻袋，现在麻袋里面鼓鼓囊囊的，全是小判和掉落的刀剑，快要装不下了。


    但是！到目前为止，他连白山哥的影子都没看见！


    西若郁闷地蹲在墙角，手指扣着石头的缝隙，试图从里面扣出一把剑。


    白山哥，吾辈在大阪地下城很想你。


    勉强安慰好自己，西若反手握住刀柄，活动一下手腕，拖着麻袋继续向更深处前进。


    苦战一晚，收获了一麻袋的小判和新刀，还要赶在天将破晓前回到本丸处理好一切，避免露出异常。


    睡眠对付丧神来说不是什么必要的，只要有灵力，不吃不喝也不会死去，但疲惫也会存在，睡眠和食物更多的是一种习惯。


    西若现在精神的要命，完全没有睡意，支着下巴偏头看外面的风景，目光深沉，捞起一片切好的甜瓜咬下一大口，边叹气边吃。


    叹息传到昨天没睡好的山姥切国广耳中，他不解审神者小小年纪在忧愁什么，只以为孩子到年龄了。


    打刀青年兜帽下的眉眼深深蹙起，他今天有些神思不属，心中吊着一块巨石，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怀疑会有不妙的事情发生，下一秒又否决这个想法。


    山姥切国广苦笑，可能是安生的日子过久了，还没习惯过来。


    时间来到第五天晚上，熬了几个通宵的西若依旧一无所获，因为缺少休息，动作间比之前迟钝了几分，随着难度的增加，时间溯行军的实力也在上升。


    闪躲不及，敌方手中的枪划破宽大的袖摆，就地打滚避开背后苦无的偷袭，短刀用力一划，将其扫落在地，锋利的刀刃深深插进敌枪后心。


    刀身的血珠成串滴落，西若长舒一口气：“不要小瞧吾辈啊。”


    后方响起杂乱的脚步声，西若大脑处理不过来，理智告诉他快点离开此处，但是刚经历一场战斗，身体的疲惫让他的行动都变得缓慢。


    见言的本丸没有白山吉光，也没有鬼丸国纲，通知刚下来，见言家的一期一振就带着自家弟弟们来挖地下城，白天挖晚上挖。


    起初大家积极性都很高，尤其是博多藤四郎，可接连几天的高强度出阵，藤四郎们撑不住了，于是一期一振又去拜托见言安排其他同伴一起出阵，见言数着小判，痛并快乐着。


    同行的队友宽慰一期一振：“不要着急，迟早会来的。”


    一期一振满脸愁容带头走在最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里，蜜色的瞳孔骤缩。


    “有敌人吗？”同伴警惕道。


    一行人瞬间戒备起来，随时准备进入战斗。


    顺着一期一振的视线望去，结果看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面孔。


    ——一个孩子，孤身一人出现在地下城，头上的帽子有些歪斜，脸颊有一道明显的擦伤，长长的睫毛乖觉半垂，眼眶泛着刺眼的红，衣服也破了一个豁口，显得狼狈又可怜。


    还有那一身偏粟田口风格的华丽出阵服，同伴暗暗去窥视一期一振难看的表情。


    向来优雅从容有着王子美称的蓝发太刀沉了脸色，带着显而易见的怒火，淌蜜的眼凝成冰冷的暗金。


    他靠近那个孩子，压下心中喷溅的怒火，放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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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问道：“怎么回事？青黎，你的审神者和同伴知道你在这里吗？”


    同行的伙伴守在附近警备。


    一期一振也不想往坏处去想，可是一振刀独自出阵，身边没有同伴，面对这么多敌人可是有碎刀危险的。


    默许了一期一振靠近的西若，思考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西若摇头：“一期......哥，吾辈是自己出来的。”


    本来下意识想用敬称的，可是一期一振秒变伤心的表情促使他改变了称呼。


    如愿以偿的一期一振不信：“你本丸应该也有‘我’吧，他是否知情呢？”


    他可是听说过有道德败坏的审神者，恶意派遣一刃出阵，让刀剑碎在合战场，伪装成指令下达错误的结果。


    这和一期殿有什么关系，西若眼底带着明晃晃的疑惑。


    一期一振和他对视片刻，无奈道：“要是‘我’知道你在这，一定会担心的，我之前就想问了，青黎和‘我’不熟悉吗？”


    西若犹豫：“因为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


    见言家的一期一振暗自咬牙，真是一个不称职的兄长，这么久了，也没有和弟弟搞好关系。


    一期一振：“那么青黎，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请一定要如实回答。”


    一期一振：“你的审神者已经失格了吗？”如果确认审神者失格，青黎吉光是被遗弃的，他会举报到时之政府。


    西若：我吗？


    西若再三解释他是主动来到地下城的，一期一振微笑着不知道信没信，只说能不能送西若回去，不然他没法安心。


    不让送就是有鬼，他要去举报。


    西若反驳不了，只好答应。


    一期一振拨通见言的联络器，将来龙去脉说清楚，打好申请，暗示自己回不来的话，就去举报。


    西若：“......”


    和另一边的同伴打好招呼，示意他们先回去，见言家一期一振一手拉着西若一手提起麻袋：“贸然拜访，希望不会造成什么困扰。”


    西若眼神飘忽不定，拿出时空转换装置，回到本丸。


    耽搁的时间太久了，天光已经大亮。


    好巧不巧，本丸出阵人员聚在一起开小会，闻声纷纷转头。


    见言家一期笑着，眼睛直视其间同为一期一振的太刀，矜贵又尽显锋芒：“冒昧前来拜访，失礼了。”


    是的，今天出阵人员里甚至还有一期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