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位的门票，请收好，祝你们度过愉快的一天。”


    “谢谢，也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你笑着和售票处的小姐姐打完招呼，接过伊尔迷买来的冰淇淋，边啃边和他一起往游乐园的入口走去。


    “伊路，我们今天早起真是太明智了，你看，我们待会肯定不用排队。”


    “嗯，人很少。你刚刚为什么跟她说新年快乐？”


    “？”你满脸问号。


    伊尔迷像是不觉得自己的两句话衔接得有多诡异，极其自然地问你，“怎么了？”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因为明天是新的一年，所以跟人说「新年快乐」，有什么不对吗？就像早上遇到邻居，会说「早上好」一样。如果你在意的是对象，那是因为我刚好和她说了话。”


    伊尔迷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这说明你刚刚解释的两点都不是他想听的。


    你眯起眼睛，“伊路，你别太离谱。”


    “葵，我什么也没有说。”


    “但是我已经知道你在想什么了。我的回答是，不可能。我不可能只跟你一个人说新年快乐，更不可能为了你不跟其他人说话。我以后肯定会认识更多的人，还会交新的朋友。我唯一能保证的是，把你排在其他人前面。”


    “好吧。”伊尔迷脸上带着淡淡的郁闷，啃了一口冰淇淋。


    你把门票递给入口的工作人员，让对方给你们盖上游乐园的纪念章。然后接过门票，拉着伊尔迷穿过了大门。


    “……我倒也可以再给你一个解释。我会跟她说新年快乐，是因为她祝【我们】度过愉快的一天。我们一整天都会在一起……你应该知足了！”


    伊尔迷反握住你的手。


    “你心情好点了吗？”


    “还不够好。你可以亲我一下吗？”


    “不可以！！”确认了他在得寸进尺，你果断地拉起他的手，“走，我们该去玩第一个项目了。你有什么特别想玩的吗？可以先去。”


    “没有。都可以。”


    “好，那就听我的。”


    .


    “哇啊啊啊啊啊！！！”


    过山车在空中翻转了360度，疾速俯冲而下，又快速攀上山顶，强烈的失重感直冲脑门，你坐在第一排，看着倒转的天空和从头顶压下的地面，脑子里闪过了无数个恐怖故事。


    你没有闭上眼睛，耳畔的风声心跳声尖叫声骤然消失，呼的一下，视野恢复了正常，留下蓝天白云和一车惊魂未定的游客。过山车缓缓停下，你解开安全带，尝试了一下起身，朝伊尔迷伸手。


    “谢谢。”你扶着他的手跳到地上。


    “有安全带，你也会害怕吗？”


    “嗯！万一它不结实呢？”考虑到工作人员还在边上，你压低了声音。


    “我会拉住你。你刚刚也一直抓着我的手。”


    “……有吗？”你完全没有印象，拉起他的手一看，手背红了一片，“抱、抱歉，我用了很大力气吗？”


    “没事。我的手骨没有断。”


    “……伊路，这不好笑。”你抬起脸，露出严肃的表情，“你下次一定记得提醒我。不管我在做什么，一定要提醒我。”


    “好。我会叫你的名字。”伊尔迷点头答应，问你，“要再玩一次吗？和刚刚的跳楼机一样。”


    “不了吧。”一上午过去，你们已经把游乐园里的各项惊险设施都体验了一遍，甚至两遍，现在你只想去玩一些对心脏友好的项目。


    “我想到了！伊路，我们去玩那个！”


    ……


    “葵，原来你喜欢玩这种东西。”


    “什么叫这种东西！它明明很漂亮、很浪漫、很有趣。”你坐在旋转木马上，张开手比划，然后握住了扶杆靠在上面，“你真的不和我一起玩吗？”


    “不。”


    “又没有人认识我们。虽然玩这个的小孩子比较多，但是情侣……也有啊。前面那两个人不就是吗？”


    “太远了。”


    “什么太远了？”你把目光从不远处收回，看着他。伊尔迷伸手碰了一下你的头发。


    “他们的距离太远了。这个距离刚刚好。”


    你们现在的距离……他就站在杆子的边上啊！别人都等在外面，就他要进来陪你，自己又不玩。


    “可是，这样你毫无体验感哎。”


    “我觉得很好。可以一直看着你。”伊尔迷的手在空中停了停，你松开扶杆，他接住你的手，握在掌心。


    “……你真无聊。”


    “看着你，不会无聊。”他认真地回答。


    你说不出话，看着他的眼睛。过了一会，你转过头，抵住了扶杆。旋转木马播放着一首欢快的歌，彩灯闪动，带着你们旋转、旋转，周而复始。他始终牵着你的手。


    “葵，要接着玩吗？”


    “……再转一圈，就好。”


    “好。”


    .


    你回到了地面上。


    “我现在……只有一个想玩的了，但是我想等到晚上，灯亮起来的时候再上去。”


    伊尔迷顺着你的目光看过去，“摩天轮？”


    “嗯。你有什么想玩的吗？没有的话，我们就去外面走走？门票一整天都能用呢。”


    “有。”


    你惊讶地看着他。


    ……


    工作人员的脸上带着友善的微笑，身后的门里传出阵阵惨叫声。你久久地失语，伊尔迷拉着你往那边走，你连忙拉住他，“等等！为什么是鬼屋？你会被里面的东西吓到吗？”


    他想了想，“不知道。没有进去过。”


    “都是假的，没什么好玩的。伊路，我们还是出去逛逛吧。”


    “都是假的。”他重复了一遍你的话，“所以你不用害怕。”


    “……你一定以及肯定的想要进去吗？”


    “我想去。”伊尔迷顿了顿，“如果你不想，我们可以不去。”他说着这种话，脸上却露出了恰到好处的失望。


    你内心天人交战，最终把心一横，“好吧！我们进去！”


    “葵，你真的可以吗？”


    “……别给我犹豫的机会呀！你只有这一个是主动想玩的，再怎么样我也应该陪你玩。”你一鼓作气地拉着他走到工作人员面前，给对方看你们的票。等鬼屋的门打开，你看着漆黑的通道，又有些后悔。


    “……伊路，你可千万别吓我。”


    “不会。我跟着你。”


    你往里面走了两步，伊尔迷跟进来，门在你们的身后关上。鬼屋阴森的配乐和游客们的惨叫声形成了立体环绕音，十几秒后，伊尔迷问你，“葵，你为什么不往前走？”


    “万一前面有什么……”


    “我走前面。”他说着要侧身上前，你拦住他。


    “不！万一后面有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葵，我们不能一直待在入口。而且，他们的气息隐藏得并不好，你不可能发现不了。”


    的确，这个鬼屋里最像鬼的就是你身后的伊尔迷。他走起路来一点声音也没有，就像个背后灵。你摸了摸他的手指，鼓起了一点勇气，朝鬼屋深处迈出了第一步。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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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第一声惨叫来自被冒着绿光突然出现的“鬼”吓到的你，第二声来自被你身后突然出现的伊尔迷吓到的“鬼”。你们面对面惨叫了六七秒，你勉强冷静下来，拉着伊尔迷绕过了魂不守舍的工作人员，“咳咳……借过。”


    “你没有发现刚才那个人吗？”


    “发现了……但是，他自带打光啊！那种视觉上的冲击力你懂吗，谁受得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葵，冷静一点，只是道具。用的不是真正的血。”伊尔迷遮住了你的眼睛。


    用的是真的血才大有问题了吧！那就是死神小学生的开场了！


    不用直面眼前的一幕让你好了很多，你们往前走了几步绕过那个位置，你睁开眼睛，他的手还挡在你眼前。


    “伊路，我这样算作弊吗？”


    “不算。你只是在陪我。”


    “……那我可以直接闭着眼睛走出去吗？”


    “可以。”


    你闭上了眼，你们的存在感仿佛也一并降低了，你可以辨认出人的呼吸声，提前躲过扮鬼的工作人员，对方也没有发现你们。鬼屋仿佛被你们玩成了某种逃生游戏，只要不被发现就会一直安全。你忍不住笑了。


    伊尔迷的手指在你的手心动了动，你拉过他的手，在他的掌心轻轻写了几个字。他回了你一个问号。


    「好玩，可以吓唬别人」你回复。


    「OK」


    ……


    “啊啊啊！！！”“啊啊——！！”


    你们躲在出口处吓了四五个后面的游客，混在他们中间撞开门跑出去，你起先还捂着嘴，跑远了之后忍不住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刚刚，真的很好玩！对吧！”


    “嗯。”


    你笑着笑着，看到伊尔迷的脸，忽然愣住。


    “怎么了？”


    “伊路，你——竟然在笑哎！”你新奇地瞪大了眼睛。


    “有什么奇怪的？”


    “不一样……”你按住他的嘴角，那里的弧度依然很浅，但就是感觉，和以前的笑都不一样，“你心情很好？”


    “我说过，只要你高兴，我的心情就会好。”


    听到这句话，你立刻收回手，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骗子。”


    “为什么？”


    “你也喜欢故意惹我生气。说实话，你什么时候发现我怕鬼的？”


    “今……”


    “不可以骗我。”


    “前天晚上。只是想试试你会怕到什么程度。我现在知道了。”伊尔迷脸上毫无做错事的愧疚，“葵，你可以原谅我吗？”


    “看在你陪我玩的份上……”你掐了掐他的脸，“这样就算扯平了。下不为例。”


    他点点头。你看着他漆黑的眼睛，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头发。


    “葵，你很喜欢摸我的头。”


    “……对不起。”主要是他刚刚点头的样子太乖了。你把手收回去，藏到身后，想假装无事发生。


    “我要报酬。”


    “……什么报酬？”


    “这里没有别人。我要亲你。”


    你的第一反应是左右看看，路上空荡荡的，没有人。怎么会一个游客也没有？是鬼屋太偏僻了吗？还是你们刚刚跑得太远了？


    伊尔迷轻轻握住了你的肩膀。你回过神，看着他，“……我一天要补多少次口红啊？”


    “我会帮你补。我不觉得麻烦。”


    这是麻烦不麻烦的问题吗，这是你的借口啊……他轻轻贴上你的嘴唇，你的手指在身后无意识地勾紧，再勾紧。


    “呼吸。”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