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葵，葵……”


    “嗯……”你把脸埋进被子里，“……五分钟。”


    “你刚刚也说五分钟，已经过去半小时了。”


    “五分钟……”你紧紧抱着被子，一动不动，“……不想起床，一天为什么不能睡十二个小时。”


    “你可以在火车上补觉。”伊尔迷的声音停了一会，又在你的耳边响起，“葵，新年第一天你就要赖床吗？”


    “……你不也没起。”


    “我在等你。”


    好不要脸的说辞。你努力地翻了个身，抱住他的腰，他立刻收紧手臂抱住你。


    “伊路……”你闭着眼睛吩咐，“窗帘太挡光了……我才会这么困，你帮我把它拉开吧。”


    “嗯。”伊尔迷抱着你没动，“可以等五分钟吗？”


    你无声地笑了笑。你们就这样安静地继续睡了五分钟。


    .


    洗漱之后，你总算清醒了一点。伊尔迷比你早些下楼，正在厨房里做早饭。


    “伊路，要帮忙吗？”


    “不用。”


    你点点头打算去外面，被他叫住。


    “留下来陪我。”


    “……好吧。”你靠到一边的料理台上，“房间里的东西还没收拾呢……”


    “我一会帮你收。”


    你的手指在冰凉的桌面上不自觉地轻轻摩挲，“伊路……回到家，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伊尔迷有些疑惑地看你，“为什么不会？”


    “……这些琐事都可以让管家去做呀。你以前在家，不是这样吗？”


    “嗯，琐事会占用太多时间，造成不必要的消耗。但是你的事，我不觉得是琐事。”伊尔迷把锅里滋滋响的煎蛋装进餐盘，“如果你想吃我做的东西，在家的时候我可以每天都做。”


    “你能这么说，我就已经很高兴了……”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这么想着，你露出一个笑，走近指了指餐盘，“我把它端到外面去？”


    伊尔迷摇摇头，握住了你的手。


    “？”


    “葵，下个工作开始前，我希望你可以一直待在我身边，让我能随时看到你。”


    他好像病得更重了。你抬手摸上他的额头，伊尔迷慢慢地眨了下眼睛，“我没发烧。”


    你放下手，他还是没有放开你。


    “……锅要糊了。”


    他关掉了火。


    伊尔迷的脸越来越近，这一次，换你撑在了料理台上。他将你的腰扣得很紧，你渐渐有些呼吸不上来。


    “……回去之后，有监控，你不能再这样。”


    “我会把它们拆掉。”


    你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夫人会生气的。”


    “不会。我会告诉她原因。”


    ……


    “好了，再这样……时间要不够了。”


    “嗯。”


    伊尔迷总算放开了你，做完了剩下的早饭。


    你们吃过饭，各自回到房间里收拾东西。他很快就整理好自己的，过来帮你。你的东西其实也不多，只装了半个背包。


    叮咚。


    你突然听到了门铃声。


    “我去开门。”伊尔迷不等你说话就转身下楼。


    你检查了一遍卧室，确认没有遗漏，关上门一转身，发现伊尔迷站在楼梯边看着你。


    “刚刚是谁？”


    他没说话，等你走近，突然从身后拿出了一大束粉色的玫瑰，“送给你。”


    “哎？”


    你有些惊讶地接过，鼻尖传来甜甜的花香，仿佛空气都变得轻盈。


    “你喜欢吗？”伊尔迷问你。


    “喜欢。你怎么……”


    “我说过要送你花。”他注视着你，“葵，你只收我的花就好了。”


    “……我要说多少遍呀，除了你，没有人会送我花。”你又低头闻了闻怀中的花，忍不住地笑，“好啦，我答应你。我答应……只收你送的。我要把它带回枯枯戮山吗？”


    “可以。”


    总感觉超级夸张呢。


    .


    你们给家里的大件家具都罩上了防尘布，又在花园里转了一圈，把后院和前院的门挨个锁上。


    你看着眼前的房子，捏了捏伊尔迷的手。


    “怎么了？”


    你转头看他，“伊路，你以后……可以每年都陪我回这里住两天吗？”


    “可以。”他点头。


    “我想和你拉勾。只是拉勾，没有别的意思。”


    “好。”


    伊尔迷伸出手，你勾住他的尾指，轻轻地晃了晃。


    *


    你在火车站附近的银行给昨天被你买走胶卷的人汇了款。伊尔迷在旁边看着，直到你填完单据，他都没说什么。


    “那张照片洗出来，你记得拿给我看。”你提醒他。


    “好。”


    你抱着花，和他一起往火车站的方向走，一路上没有和任何人对上视线。你有些奇怪地去看身边的伊尔迷，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在看什么？”


    “我在想……为什么今天没有人跟我搭讪呢，连一个看我的人都没有哎！难道真的是因为我昨天穿了裙子吗？”


    “葵，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吗？”


    “嗯？”


    伊尔迷侧过头，直勾勾地看着你，“你是故意的。”


    你笑了一下，“不是啦，我是真的很疑惑。我昨天就想说了，以前上班的时候也是，艾米尔——我的一个同事，她几乎每天都能收到情书，医生、病人、病人家属、她的邻居……她很漂亮，性格也很好，如果我是男生，一定也会追求她。唔……你这些天把我夸得太好了，让我现在有点自恋，我想了想，我竟然从小到大都没有收到过情书，我觉得很奇怪。”


    “不奇怪。”


    “为什么？你什么意思？”


    “我们在交往，我会处理掉那些东西。”他的语气无比自然。


    “……你是说，我没有收到是因为你把它们都扔了？！那个时候我还没跟你交往呢！”


    “这很奇怪吗？”伊尔迷歪了歪头，不解地看着你，“葵，在我看来，我们当然一直在交往。我最多能做到不去找你，如果有其他人想跟你告白，我当然会提前处理掉。你能理解我的吧。”


    “……你都不用工作的吗？”


    你以前的生活每天都是重复、重复，他要是能每天盯着你，未免也太无聊了。


    “你说过，十年后的世界，科技会更发达。远程操控一些东西，一定也比现在容易得多。我想，不会影响我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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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也很无聊啊。”


    “不无聊。”伊尔迷的态度自然得让你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葵，你会因为这个生气吗？我提前跟你道歉。”他的意思是道歉但是不改。


    “我……不太生气。”你可能和他一起病了，“但是我觉得你很可怕。”


    十年后的伊尔迷病得更重了……你想出了一个可以缓解你现在的矛盾心理的办法。


    “伊路，我想要情书。”


    “我不会给你。”


    “我要你写的。”你也直勾勾地看着他，“我一封都没有收到过呢。你要补偿我。”


    “……好。”


    “我要你亲手写的，不能抄书上的。”


    “……嗯。”伊尔迷有点迟疑地问你，“你什么时候要？”


    你很想说今天晚上，吓唬他一下，但是他能答应，你就已经很满意了，所以你心情很好地说，“你什么时候写完，就什么时候给我。只要别让我等到十年之后。”


    “好。要拉勾吗？”他主动地伸出小指。


    “好啊。”你笑着伸手，和他又拉了一次勾。


    .


    你抱着的玫瑰在火车上引起了一些注意，虽然你不久前才说过，路上怎么没人看你，真到了被人打量的时候，你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伊尔迷拉着你走到你们的座位边，让你坐到里面靠窗的位置，他坐到外侧，帮你挡住了一部分视线。


    “谢谢。”


    “没事。”伊尔迷握住了你的手，五指插进你的指缝里扣住，过了一会，又把它抓起来，翻开你的掌心，指腹在上面轻轻地蹭来蹭去。


    你原本在看窗外的站台，被他摸得有点痒，回过头，发现他在看你的手，有些奇怪地问他，“怎么了？”


    “家里有祛疤的药，我晚上拿给你。”


    你顺着他的话看了眼你的手心，那里有一道刚愈合的伤疤，是一周前你为了给他疗伤划的，中间撕裂过一次，昨天晚上才拆了绷带。


    你曲了曲手指，伊尔迷转头看你。你对他笑了笑，“那就谢谢啦。能去掉最好，不然我一伸手，会把人吓一跳呢。”


    “不会。你的手很好看。”他将手掌贴上你的掌心，和你十指相扣。


    “……你真是够了。别总是说这种话呀。”


    “我是认……”


    “我知道你是认真的。我看得出来……”你忍不住把脸藏在了花的后面，只露出眼睛，“但是，我不能再膨胀了，再这么下去，我会觉得自己全世界最好看……怎么可能。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葵。”


    你以为伊尔迷又要说一些你暂时接受不了的话，但他只是又平静地叫了一次你的名字。


    “葵。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划开手心救我。所以，我觉得它很好看。我很喜欢。”


    他松开你的手指，再次触摸你掌心的伤疤。


    你的耳朵彻底红了。


    “……那你还，给我祛疤的药，你不是说，想留下印记吗？留着它……也行吧。”


    “我觉得你不喜欢。葵，我希望''印记''是我们双方都喜欢的。”


    “那是什么？”


    “以后再说。”伊尔迷没有回答你的问题。你确信他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些构想。但是既然他不想说，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