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作品:《昭雪刃

    “少卿大人隐姓便衣至此,有何贵干啊......”


    “不悄然前来这永宁县一探,怎会得知你这父母官是如何为百姓做实事的。张承德!你可知罪!”裴翊拿起桌子上的水杯用力按向向紫檀桌面,杯壁未碎桌案却被按出印子来。


    杯底砸向桌案发出的响声让原本就颤颤巍巍的张县令躯体一震,伏在地上哆嗦着说出的话一字一句地连不成段,“下官错了......不该下官不能如此做呀,下官贪图享受呀啊啊啊......”


    裴翊看此时给他的震慑力已然足够,于是打断了他的忏悔,“够了,本官没空与你在这周旋,我不会将此事上报回京,但你须得重新审断今日那起案子,并且你得保证今日之后在宁安县内再也不会有错案冤案发生,张县令你可能做到?”


    趴在地上的张承德头点得像舂蒜一样,“能能能,下官立誓!”


    裴翊拿起嵌在桌面的鱼符,临走前深深看了张承德一眼便翻离了县衙。


    裴翊走后,原本躲在一旁的小妾赶忙将地上的张承德扶起,被扶起的张县令颤颤巍巍地坐回到椅子上,“我这宁安县什么时候来这样一尊大佛!得赶紧把那老妇人给放了,然后把她那个儿子给逮捕回来......”


    *


    缓过神来的姜四娘打开房门走到外面透透气,却怎么都不见阿蠢的身影,“奇怪了,他人呢。”四娘锤了锤自己的后背,慢步走去家门口朝着路上看去,只见迎面走来的阿蠢以及身后跟着两位姑娘。


    一位头戴帷帽身姿曼妙,应当是富庶人家的小姐,而另一位应当是那位小姐的贴身侍女。


    姜四娘僵硬地扯了扯唇,长了副好面孔身着麻布粗衣也能随处招蜂引蝶。眼见几人就要走到家门口,四娘怕与这几人碰面连忙转身离开。


    “四娘!”没等姜四娘转身刚走上两步,就被裴翊给叫住。姜四娘缓缓地转过身来,对着几人勉强扯出一丝笑。


    “这位便是我娘子。”裴翊快步走到四娘身边。


    面前身姿曼妙的姑娘向后踉跄了两步,拿着绸绢的手往心口上放,似是不能接受。身旁的侍女连忙扶住失力向后仰地自家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杏儿我没事,这位公子原来真的已有家室,是我们唐突冒犯了。”戴着帷帽的姑娘向面前二人行了一礼后,被侍女搀扶着转身慢慢离开了这条路口。


    被裴翊的话震惊到说不出话的四娘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用手指指向自己,“不是,我什么时候......”


    裴翊却像没事人一样转身走向厨房,拿起围裙给自己系上,“今日晚膳四娘想吃些什么?”


    “阿蠢!我在问你话!”


    “红烧肉和菜饭?”


    “额......那红烧肉我要偏甜口!”


    屋内二人热火朝天讨论今日膳食,却没注意一个身影悄悄躲在不远处的树后观察已久。


    *


    经过上次自己被诬陷一案,四娘决心关掉祖传的肉铺,专心投入钻研仵作和解剖技法中。但是很显然志向和生计不能两全,才没过几日,家里就已经快揭不开锅了。


    姜四娘看着裴翊将厨房的米缸盖子掀开,露出缸内只剩底下薄薄一层米粒。四娘踉见此跄跌跌坐在一旁的饭桌上,手指颤颤巍巍指向米缸,“咱们食量有那么大吗?为何那么快就把家中余粮全吃光了。”


    裴翊将手中的盖板放回,抱臂看着四娘,“这袋米已是月前买来的,能吃到现在已经是我尽力节省。”


    四娘前些年攒下来的一点银子全让她前些天拿去买专业的仵作工具包了,还有去义庄赎走无人认领的尸身用来练习解剖之术。四娘忘记自家二人的生计目前全靠自己一个人养着,没了肉铺的生计,二人马上就要去喝西北风了。


    四娘看着面前抱臂的阿蠢突然有些气急,堂堂八尺男儿居然需要自己来养活!


    四娘刚想发难但是再次打量眼前的男子,突然又心生一计——阿蠢虽然余毒未清需要用汤药吊着,眼看着是弱不经风手不能提,但是光是他这俊朗不凡,一表人才的外貌,若是去城里做小倌,定能靠这张脸月入不少银子!


    照此以往,每日岂不是都能买医术和毒书?当然还有最新的仵作工具......


    我收留你这么久,如今已是到你报答我的时候了!四娘沉浸在自己的臆想里闭目偷笑。


    裴翊看着面前脸色不断变化的四娘,有些隐隐感到有些不妙,“四娘这几日为何不再管肉铺生意?”


    姜四娘收起面上笑意,“阿蠢,经过上次在县衙一事,我对在肉铺卖肉已经有了惧意......家里的开支就只能先交给你了,但是你身体尚且虚弱,而且失忆也无技艺傍身......”


    “我给你找了个相对轻松的营生.....就不知你肯是不肯......”


    裴翊看着面上充满殷勤的四娘,不由感到脊背发凉,“什么营生?”


    “很赚钱的,就是不怎么体面......你知道肉铺隔壁那条街的留春楼吧,我前些天经过那处看到他们贴告示在招些......招些小倌!”


    裴翊把拳头攥紧,原本有些发白的脸色如今却红得要滴血,“你!你!胡闹!我乃大......清白人家!怎会去做小倌!”


    “你怎么知道你自己是清白人家,难道你已经恢复记忆了?”


    “是恢复了一些......反正我就算是饿死也不会去做那以色侍人的营生。”气急攻心差点暴露自己身份,裴翊只好装着满腔怒气在胸,转身离开了厨房。


    呆愣着坐在原地的四娘无奈叹了口气,想着家里还养着位“娇夫”只好重操旧业了。想明白后四娘也跟着出了厨房的门,看到阿蠢拉着板车就要出了院子。


    “阿蠢,你要去哪?”


    “日子总要过下去,我去隔壁村陈老那买头猪带回来,明天我去肉铺卖肉去。”


    四娘被逗笑了,“你?那你知道猪要怎么剖吗?你知道如今猪肉各部位价各几钱?”


    裴翊没去管四娘话中带着的取笑之意,“我之前同你一齐杀猪卖肉时学了一些,不过可能还是需要你来教上几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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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转头便拉着板车继续往门外走。


    姜四娘笑着快步追了上去,“那我和你一起去。”


    *


    递日清早,裴翊抱臂看着面前案板上被五花大绑的猪有些发怵,虽说眼见过不少次四娘剖猪的的场面,轮到自己动手时却还是有些不知如何下手。


    四娘看着手足无措的阿蠢,轻笑了一下,妥协般地走到他身边,“还是我来吧,你且认真看着我是如何做的。”


    四娘拿起杀猪刀,在猪脖子上割开一个小口,用盆接住流出的血,不一会这头猪就彻底没了动静。再去拿盆瓢舀上刚烧沸的热水往猪皮上淋,然后用刀子轻轻地将猪毛全部刮掉。


    然后再换杀猪刀沿着猪的脖子处的开口划到肚子中间,将内脏全部掏出,砍掉猪头,将猪对半劈开,开始分肉。


    到这一步时裴翊拿出准备已久的黄纸沾上新鲜的猪血贴在宰猪案板的栏杆上。


    四娘一边分肉一边给阿蠢介绍部位和价钱,“这是腰子,五钱。板油二钱,里脊肉四钱,排骨六钱,前腿四钱,梅花肉五钱......老规矩剩下的这堆骨头丢给村边大黄小黑吃。”


    “可都记住了?”


    裴翊看着四娘行云流水一顿操作,只觉得术业有专攻不由生出敬佩,“记住了,今日就交给我吧。”


    四娘将肉铺交给阿蠢觉得很是放心,于是一整天都在房间里看医书。直到院门被人大力敲响,“姜四娘!姜四娘!你家小相公在肉铺和别人吵起来了!”


    姜四娘闻声立马放下手中的医术,跑出屋外打开院门,“你家那个小相公被人欺负了!”原是村北的杨大婶途经城中药铺买些药材,却看到一个无五大三粗的壮汉堵在姜氏肉铺前大声理论着什么,眼看着就要动起手来,杨大婶赶忙跑回村里扣响了姜四娘家的大门。


    四娘心中暗叫不好,阿蠢身子还弱,对上这等壮汉不知要被揍成什么样。于是赶忙谢别杨大婶,朝城中赶去。


    *


    面前不讲理的壮汉挡在肉铺前闹了快两刻钟,眼看着夕阳将至,但是面前案板上还剩一些猪肉没有卖完,裴翊更觉得着急和气恼。


    “小白脸,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我家夫人自从晌午在你这买过肉之后便对你念念不忘!我看你根本就不是卖猪肉的,是卖肉的吧!”


    面前壮汉带有羞辱意味的语句伴随着猥琐的笑声和围观群众的哄笑声传进裴翊的耳朵里,裴翊看着远处广场空地上的日晷晷面上晷针的阴影已渐渐指向酉时三刻。


    壮汉看裴翊没有理会自己,气急败坏地拿起案板上的一条五花肉丢在地上,“老子和你说话呢!”


    裴翊看着地上沾了灰的猪肉,不由地感觉胸口堵了口闷气,“把肉捡起来。”


    “哈哈哈哈,大家快看呐!这小白脸还会生气呢!我就是不捡!你能奈我何!”壮汉说完还隔着案板推攘了几下裴翊。


    裴翊被他吵闹地心烦意乱最终忍无可忍,在暗处掏出一颗石子,正准备用内力砸向壮汉的昏穴之时——


    “住手!谁允许你在姜氏肉铺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