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池离开有一会儿了。


    木九星站在洞口徘徊不定，不停向外张望着，就像等待着一个不归家的人。


    南池离开视野范围，相当于给进度本就不顺畅的攻略任务徒增难度。


    这下好了，又是一个盲区。


    “系统！”


    有行动才会有结果，不能坐以待毙。


    “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我穿梭到南池身边。”


    【抱歉宿主，尚未配置该功能。】


    “那有没有什么能用的道具，至少让我知道南池现在在干嘛，在说些什么。”


    【抱歉宿主，无。】


    ……


    屁/用没有的破玩意儿。


    木九星白眼一翻，提着裙子坐到石凳上，用手狂扇风，试图给自己降降火。


    “诶，女人。”木偶头从一个石笋后探出头来。


    木九星斜睨那处，撇嘴道：“你真的很没礼貌。我有名字的，叫木九星。”


    木偶头哦了一声，便没了后话，耷拉着头，像一个犯了错在反省的孩子。


    细细想来，以它的心智和开窍程度，确实还是个孩子。


    木九星心生一叹，觉得自己十分罪恶，竟与一个孩子置气。


    南池不在，她也出不了赤炼门，进行不了感情线也推动不了剧情，奈何双重任务压身，也不能两袖清风，安逸在此。


    或许能从木偶头这里了解到一些关于南池的事，指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木九星带着目的向它走过去，暂且对它那张丑陋可怖的模样视若无睹。


    她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用手指戳了戳它的脑袋，像极了在骗小孩儿的怪姐姐。


    “别不开心了。你想同我说什么呀？”


    “我想同你说，你不用担心门主的。”木偶头被她戳的瑟缩一下，嚅嗫道。


    “白麒仙尊虽是执剑而来，但我并没有感受到杀气。”


    “你还有这功能……不是……这么厉害啊。”


    木九星拍了拍跟不上脑子的嘴，窘迫地微笑着。


    “那你能跟我讲讲有关门主的事情吗？”


    木偶头不知所云地环视四周，很是没有心眼子地道：“这里是门主的卧房，你自己看呗。”


    雪白的溶洞中，石钟乳长相各异，细细看来是被精心打磨过的，应是南池的住所没错。


    可他睡在哪里呢？


    环视一周到处都是嶙峋峥嵘的石笋、石柱，想找到一处平坦的地面都困难。


    木九星的视线最后定焦在方才躺过的棺材。那里的石钟乳生的更加玲珑剔透，木质的棺材被紧紧嵌在其中。


    “门主很喜欢木头吗？”


    这个地方除了钟乳石，便是各种木头制成的家具。


    “我只知道，自从我被门主制作出来之后，他就一直喜欢捣鼓木制的玩意儿。”


    “那你脸上的妆也是他画的？”


    见木偶头讷讷答是，木九星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


    按南池孤傲厌世的性格，他做出来的东西想必也是别具特色，意外的是他的审美实在令人咋舌。


    “他用来化妆的东西在哪儿？”


    “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改妆啊。”


    木九星说着便起身翻箱倒柜。


    “日后我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的小心脏表示受不了你这张小脸蛋儿。”


    木偶头不知道木九星有攻略任务，对于日后是多久以后，只有一窍的他想不到那么复杂。


    他只知这个女人拳脚厉害，她要什么便给什么吧，毕竟保命要紧。


    “在棺材的隔层里。”


    木九星根据指示很快在隔板里找到一个被红布包裹的盒子，一打开，全是清一色的黑红灰。


    她又看了一眼木偶头，他脸上的色彩又厚又重，不知被叠涂了多少层。


    “你们门主的癖好，当真特别。”


    *


    根基灵石曾被供奉在仙府源泉，夜夜放出皎洁的光芒，播撒灵力供嵩山的生灵修行。


    魔修将其窃取后，仙府便再无光辉闪烁，宛若一座死城屹立在夜色混沌中。


    赤炼门连通天坑，地处仙府地下两百米，潮湿阴暗的角落本就吸纳不了灵气，愿意久居在此的只有南池。


    穿过幻象堆砌的溶洞迷宫，寻着正确的线路，南池很快走了出来。


    即使天坑中没有多少亮光，但凭白麒一身白衣和他剑面的反光，也能轻易地锁定他的方位。


    白麒站在天坑中已恭候多时，再见南池时不像之前那般执剑杀来，反而收起佩剑，语气轻柔。


    “既然你已经拿到了至阴灵石，按我们之前说好的，带我去找阿氿。”


    夜色融融下，赤衣摇晃着，长靴上用金丝勾勒的火焰曳曳泛着金光。


    南池踢开一颗石子，漫不经心地踱着步。


    “不对啊。我记得我不仅要至阴灵石，还要你让出仙门第一位。但是你既没有做到，白日里还带着一帮人来讨债，反咬我一口。”


    “白麒，你就是这么做交易的？”


    自知理亏，白麒握剑的手一紧，垂下头：“根基灵石失窃了。”


    “白日里，魔修来犯，仙府源泉失了防守，六颗灵石都没了。长老们怀疑是你最后督查天坑时串通魔修，才……”


    “原来如此。”


    天坑中回荡起南池的冷哼轻笑，语气并不轻蔑，却怎么听怎么无力。


    嵩山仙府向来不容他，一是因他仙根不纯，二便是因他年少值守仙府源泉时失了差错，火阳灵石异常与他相融。


    众人确信，他是因艳羡师尊偏爱白麒，而故意动了手脚，殊不知偏见使然，他最后因嫉妒真的变得面目全非。


    经历凄苦，回忆起来自是心酸。南池不愿多说，朝白麒摆摆手。


    “我们的交易还没结束，等你让出仙门第一位，我自然会带你去找她。”


    四面峭壁的火油灯被术法点亮，南池转身入洞，意指送客。


    “不许走！”


    火光打在白麒身上，雪白的长袍像染作橙黄色的旭日，带来的却不是日光的温暖，而是黎明破晓前暗藏的杀气。


    “我将天坑督查的最后一日换给你，你既已拿到至阴灵石，就该信守承诺给出阿氿的下落！”


    他挥剑刺来的影子落在地面，南池斜睨瞧去，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白麒迅速调转方向，再次袭来，却被早已挡在前面的见破剑严防死守。


    白麒不知，南池和见破早已修成人剑合一，争相斗打这些年来，南池对他的杀招早已心知肚明。


    但妄想能从白麒手下做到一次剑伤都不受，这还是第一次。


    哐啷——


    南池闻声回头，白麒已弃剑掷地，俯身跪下。


    “哪怕……只给一个线索，都不行吗？”


    闻言，南池只觉可笑：“因为一个女人，你连剑都握不住了？疯了吗？”


    白麒眸色清亮，抬头看他：“南池，你有所爱之人吗？”


    “如果你有了所爱之人，以你的性子，应该会比我更疯吧……”


    火光照在南池的长睫上，如同碎金扑闪着。他压低声音说着，仿似自言自语。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人，我绝不会像你一样将她献祭，人死了才知后悔，不贱吗？”


    ……


    情感交织和遗憾怨恨的洞外之事，洞内一概不知。


    木九星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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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偶头仔细端详着，像是在欣赏一幅绝美的作品。


    除了木头衔接处留有的缝隙以外，妆容看起来已经非常正常了。


    “不错不错。这样便可爱多了。”


    木九星满意地放下画笔，朝洞口看去，心中惴惴不安。


    “小秃头，你知道出去的路怎么走吗？”


    “不知道，门主从来不让我出去。”


    “那你们生活在这里，如何感知外面的事情啊？”


    木偶头沉默地想了想，然后看向那副嵌在石笋里的棺材。


    “那个下面有一池岩浆，门主腰间的琉璃火玉就是从那里炼出来的，或许你可以下去看看。”


    原书中没有的细节接踵而至，关于南池的事情在不断探索中逐渐完整，木九星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了解他的机会。


    “走吧，去看看。”


    棺材底的隔板在木偶头撞下机关后，咔的一声打开了，一股烧焦的炭火味夹着热气肆意地窜出。


    木九星见势，将木偶头拦在身后：“你就别下去了，留在这儿等我。”


    下面的温度很高，这个木质的小家伙儿肯定受不了。


    循着阶梯往下，直到漆黑的墙壁隐隐亮起橙黄的火光，地面也逐渐变得烫脚。


    这条路很长很深，越往下越炎热，似被架在火上烤。


    “好重的硫磺味。”


    空中弥漫的气味在一个转角后突然变得很呛鼻，木九星捂着口鼻在一个极为敞亮的入口跨步而进。


    火光刺眼，视线内的所有事物被火气蒸腾得变了形，一根望不到头的琉璃火玉悬挂在一池汹涌澎湃的岩浆之上。


    浓烟滚滚，岩浆肆意拍打在岩石上，发出嘶啦的响声。


    小小的地下竟别有洞天。


    木九星踏上一块岩石，不知是触到了什么机关，琉璃火玉接着一颤，分出许多块火玉碎片布满整个空间。


    碎片成像的画面里全是暗红的环境，场景无大差别，只不过角度都是侧着的。


    唯一正面的成像就是琉璃火玉的本体，一人正垂着头单膝跪地，不远处还斜放着一把反着火光的长剑。


    那是白麒？


    木九星不确定地朝前走去，心口的至阴灵石却倏地躁动不安。


    紧跟着，前方的琉璃火玉也疯狂震动起来，失控地撒下细碎的火石落入岩浆。


    脚下原本一体的岩石路径顿时四分五裂，独立开来。


    木九星迅速反应，跌跌撞撞迎着火热朝前跳去，紧贴在琉璃火玉前，最后堪堪站在一脚之宽的岩石上。


    “你怎么进来的？”


    内里世界动荡不安，南池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赶紧出去！”


    “我也想啊。”


    来时的路已被岩浆吞没，木九星看着脚下，已退无可退。烈火焚烧炙烤着，热气升腾的视线内逐渐模糊。


    脚下的岩石还在往下掉落，岩浆开始拍打而来，木九星竭尽全力朝后贴近琉璃火玉。


    直至身体不断发着汗，呼吸急促不安，她艰难地吞咽着，尝不到口中一点湿润，才知悔不当初。


    “木九星！不许睡！”


    耳边传来南池的呵斥声，忽远又忽近，最后变成嗡嗡作响的蚊子声，不停叨叨着。


    岩浆汹涌翻滚着热浪，仿似一头凶猛的炼狱困兽，正张着獠牙，静待岸边的猎物没力气挣扎后自行落入其中。


    真是千里送人头啊。


    木九星的意识渐渐迷离，眼皮再是努力也撑不起来，圈抱在琉璃火玉上的双臂跟着失去控制。


    她的身体迅速瘫软，而后一头栽进岩浆中。


    热浪迎面，火烧灼眼。


    她好像看见她太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