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海怪被控制前还不能走。”布兰表达自己的观点。


    “但我只能拖延一天，明天范恩再来，你必死。”诺亚说。


    “拖延？”布兰捕捉到话里的关键词：“今天是你救的我？”


    “原本计划今天把信息传递出去的，但是突然发生了变故，错过了。要找下次机会，估计还要等很久。”


    变故自然是指布兰突然被范恩带走这件事。布兰咬唇，为自己先前的误会产生些许愧疚。


    她挣扎片刻，忽然说：“我或许能帮你。”


    “什么？”


    “传递信息，我应该能帮你。你要传递什么信息？”


    诺亚看着布兰平静的表情，心里有一瞬的犹豫。


    老实说，他不信布兰能把消息传递出去。他现在只是个被困的“犯人”连活动都受到限制...


    但是，他曾经也认为他不可能牵制住范恩不是吗？虽然最后他输掉了帽子，哦，那还是他抢的自己的船长帽！还紧张得呕吐！可是，看着这个有些神秘的，过于年轻瘦弱的长发男人，他却没来由的想要相信他。


    “你要怎么做？”他从口袋里取出纸条递给她。最起码，他是个善良的人...虽然那对父女最后还是死了...


    布兰接过纸条，神秘一笑：“我自有办法。”


    “那海妖怎么办？”诺亚又问。


    布兰：“嘿嘿，到时候我再告诉你。”


    诺亚：嗯...我忽然觉得我信错人了，现在收回来还来得及吗？QAQ


    -


    第二天，清晨。


    果然如诺亚所说，海上起了大雾。他说的没错，他不惜暴露皇室海军的位置来引起范恩注意只够拖延范恩一天，第二天一到，范恩就会迫不及待的再次来到审讯室折磨布兰。


    今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


    在布兰从睡梦中醒来，注意到不知道已经响了多久的“海妖的歌声”后，就对此有了察觉。


    面前，范恩拿起昨天用过的尖锥，再次站在布兰面前：“你对那对父女了解多少...”


    他说着，尖锥朝着她指尖刺去，却水灵灵地滑向一旁，连她手皮都没碰到。


    布兰端详着他梦游一样的神情，突然开口：“放开我！”


    和一直以来刻意伪装的声音不同，现在的她，声音清亮，已经不再是刻意压低的男音：“过来。”她说。


    范恩竟真的照做。布兰让他坐在木椅上，弯腰为他扣住手脚。


    “哎呀。”她直起身，双手叉腰，看着他的样子，颇为满意道：“辛苦你了。”她拍拍范恩的肩头，看着他懵懂的眼神，她抬手顺走了他的帽子。


    正如她想的一样，夹板上，每个人都慢吞吞地做着自己的事，可布兰明白，大家都被控制了。


    她不明白海妖这么做的目的，可她没来由觉得，那只海妖是有思想的，就像人一样。对视时，她从那双眼睛中看到了像人一样的情感...


    当然，她能有这样的想法，也和她埋藏心底的一个秘密有关——她也有像海妖一样用声音蛊惑人心的能力。


    她不信海妖被困在船上以来没有逃离的机会。它的力量很强大，可为什么到现在才行动？她只能猜测，在此之前，它不是不想行动，而是无法行动。


    ——这和那个偷溜进密室的人有关。


    那人明显是被海妖控制的，她后来查看了那人取东西的麻袋。里面是几颗血淋淋的心脏。而她昨晚和诺亚一起进入密室时，里面就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正是从玻璃缸里传出来的。


    她从未和人说过，她之所以总是晕船，除了初次登船的不适外，和她敏锐的嗅觉也有很大关系。海盗真的太味儿了！她单方面宣布，海盗是这个世上最不爱干净的职业！


    所以很多时候，她是被熏吐的...


    言归正传，海妖是在吃了那颗心脏后，才有了能“行动”的能力。


    而现看来，它的做法是——控制船上的所有人。至于最后的目的是什么，布兰还不清楚，但是这不重要。


    因为重要的不是海妖的目的是什么，而是她的目的是什么。她的目的很简单，她只想逃离红宝石号。


    布兰躲在审讯室后方的一处空地上，嘴唇微张，声带震动，不多久，一只海鸥停在了她面前。


    她把纸条系在它身上。之后，海鸥再次飞起，向着东面飞去...


    -


    远处，皇家海军。


    副舰长正在对着航海图发愁。


    和长官约定的时间明明是昨天晚上，可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传来，也不知道长官那边发生了什么，会不会有危险。


    他正抓着脑袋发愁，忽然有士兵上报：“长官，夹板上来了一只海鸥。”


    唐纳德烦躁道：“有海鸥上报干什么，赶跑啊！”


    那士兵露出为难的神色：“长官，那只海鸥...有点奇怪。烦请您随我去看看吧。”


    来到甲板上，唐纳德看着甲板上张开双翅，像兔子一样到处蹦跶的海鸥，头上划过三条黑线。


    “长官，它脚上好像绑着纸条。”士兵提醒他。


    “取下来看看。”唐纳德说。


    很快，纸条呈现在他面前。看清里面的内容后，唐纳德面露喜色：“准将来消息了，按计划行动！”


    -


    另一边，红宝石号上。


    布兰在烧水。


    这在海盗的生活中还真不常见，航行动辄几个月，水源很容易变质，所以海盗很少喝开水，而是使用朗姆酒解渴。


    布兰现在烧水自然也不是为了喝，而是为了——煮花椒水......


    和忙碌的布兰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诺亚呆愣愣地看着布兰，一脸委屈。


    “我想去喝酒！”他大声抗议。


    “不行。”布兰语气坚决：“先帮我煮花椒！”


    “但是我想喝酒！”他不情不愿地往灶炉里扇风。


    诺亚已经喊了半个小时想喝酒了，布兰烦躁扶额，她真不知道为什么被海妖影响后会变成这样！本来听着那声音就烦！


    “等煮完就让你喝！”


    “可我现在就想喝嘛...”


    布兰呼吸一滞：“嘛！”他说“嘛”！谁来救救她啊...她真的好无助。


    “行行行，你自己去拿！拿完记得回来。还有，小心点，别让酒精被火烧了。”


    “好！”诺亚喜滋滋地出去，很快抱着满怀的酒瓶回来。


    叮铃哐啷的，让人窒息...


    布兰看着眼前的一幕，安慰自己道：“没事没事，能认真干活就好。”呜呜呜。


    她这边焦灼地捞起熬没了味道的花椒，又往进倒入一大袋新鲜的。


    时间很紧迫，她不确定海妖什么时候会发现他们的行动，然后控制船上的水手们来阻止。


    必须争分夺秒，但是诺亚这个傻子好像完全读不懂形势，还在悠闲地找她唠嗑！


    偏偏她又毫无办法，只能敷衍地应付他。


    “布兰，你为什么要熬花椒水啊。”


    布兰：“......”你猜我说出来，海妖能不能听到。你再猜它听到后，会怎么对我们。


    “你为什么不说话？”诺亚追问：“你很讨厌我吗？”


    布兰：？？？


    “我什么时候说我讨厌你了？”


    诺亚：“可是你不理我。”


    “你肯定更喜欢哥哥！”他语气很自豪，发现别人秘密的那种自豪。


    布兰：...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但诺亚的话让她不自觉在意：“哥哥？”她心中一动，顺着他的话说：“是啊，我就是更喜欢你哥哥。”


    “哼！”诺亚鼻孔里发出这个声音，之后居然诡异地安静下来。


    布兰正嫌他烦，她本来情绪受到海妖的影响后感到烦躁，意识到自己受它影响越来越严重之后就更烦躁了。根本就没空注意诺亚忽然的反常。


    直到在海妖嗡鸣声中察觉到低低的抽泣。


    布兰：“不是？”她猛地转头，看到诺亚坐在小凳子上，一边扇风，眼泪从脸上滑下来。


    “哭哭哭、哭了？！”


    布兰瞳孔地震：“别哭啊，你这个...其实我不喜欢你哥哥，真的，你哥哥没你好！”


    诺亚：“呜呜呜呜你骗我，哥哥他那么优秀你居然不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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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讨厌你！”


    布兰无语，你丫到底要干嘛！


    本来就烦，还有个大男人在耳边嘤嘤嘤，布兰直接扇了诺亚一巴掌，后者立刻安静了。


    感觉到手上传来的阵阵麻意，布兰也傻了。她真没故意想打他，就是...不由自主...


    门外忽然传来声音，布兰立刻禁声，捂住诺亚的嘴，警惕地留意门外的动静。


    为了防止被人打扰，她非常有先见之明的把厨房的门关上了，还用柜子抵在了门口。


    她听到有人在门口转了一圈，后磨磨唧唧地走了。


    看来已经被海妖注意到了。她产生了危机感，视线定在诺亚身上。


    他正双眼发亮，眼眶还残留莹莹泪意，直勾勾地盯着她。


    “你好漂亮！”他说。


    “？”


    “和我嫂嫂一样漂亮！”


    “？？”


    救命啊，他怎么又发神经？！


    布兰濒临崩溃地想。


    -


    好在，自从诺亚说她长得像他嫂子后就变得听话多了。


    锅里的花椒换了一批又一批，她指尖的伤口渗入了不少花椒水，刚开始的时候还麻麻的，现在却火辣辣地疼。


    布兰却似无所感。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频繁，直到船上所有的花椒水都被煮了一遍，她才终于停下动作。


    房间内的花椒味已经很浓郁了，不知从何时开始，拍门声一直响个不停，应该是那些船员闻到了房间内传出的花椒水的味道。


    布兰一勺勺把锅里滚烫的花椒水舀进罐中，突然嗓子一痒，她剧烈咳嗽起来，勺子也晃动着，花椒水洒在手上，瞬间红了一片。她从之前开始脸色不太好，虽然口鼻上围着厚厚的“口罩”却还是不住咳嗽。


    诺亚要用凉水为她冲手，被她拒绝了。


    “嫂嫂...”诺亚担忧地看着她。


    布兰两眼一黑，诺亚这么叫真的让她很别扭...


    她招呼诺亚把抵在门口的柜子挪开。


    门瞬间被推开。


    还不等涌进来，布兰张嘴，其中发出一声明亮而短促的声音，像是鸟的啼叫。


    那些人立刻不动了。


    她一手拉着诺亚从人群中窜出去。她心里清楚，自己的力量比海妖弱，很快这些人就会被海妖重新控制，她必须尽快到密室去！


    两人哒哒哒地跑出去，刚到楼梯口，那些水手们就动了起来。和之前丧尸一样漫无目的的缓慢不同，现在的他们速度很快。布兰头也没回，稳健地踩着楼梯，冲上夹板，向审讯室的方向飞奔。


    关上门，她重重地抵在门上。


    刚要回头对诺亚吩咐把门关好别让外面的人进来，就见他表情呆滞一瞬，随后快速抓向她拿着罐子的手。


    “坏了！”


    布兰顿感不妙，她抵住门，开口命令到：“别动！把门关上！！”


    诺亚照做。


    声音发出的一瞬，布兰听到海妖的声音变得急促，它在抢夺对诺亚的控制权。


    时间紧迫，布兰几乎半拖半拉地把范恩和捆着他的椅子抵在门口。又在海妖控制诺亚之前把他的手脚绑起来，和范恩一起用来抵门。


    “把你的手拿开！”她听到范恩在说。


    “你才应该滚开。”诺亚也说。


    “诺亚！你真是个混蛋！”


    “呵呵，那又怎么样，混蛋把你的航海图偷走了！略略略。”


    布兰黑线，原来你偷的是航海图啊，不过这些现在也不重要了。


    她手抚摸上画框，轻轻一挪，门开了。


    外面，诺亚和范恩的冲突已经发展到肢体层面，诺亚扭动的身体，努力想踹范恩一脚。


    范恩也在凳子上晃动着，想躲开诺亚的攻击。


    然后——“啪嗒”


    一枚通体透明，身上却透着好看水蓝色的石头掉落。


    范恩看到地上的石头，立刻炸毛：“我的月光石！怎么会在你这儿？”


    诺亚：“什么月光石，这是我要找的蓝月石...”等等。


    他忽然愣住，混沌的大脑闪过些什么，意识回到偷偷进入范恩船长室的那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