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你干嘛？！”妙玉被惊醒，恼怒的瞪着黛玉。


    “你是好了，什么都放下了，你知道吗，那家伙在你心里埋了一颗炸弹，刚把我跟宝姐姐炸醒，你凭什么继续做美梦！”黛玉怒道。


    “什么什么炸弹？你在讲什么东西？”妙玉疑惑不解。


    “我真是被吓死了……”黛玉歪倒在宝钗肩上，深深地吸一口气。


    “嗯，我作证，的确很可怕。”宝钗点头。


    “我的意识世界……很可怕？”妙玉小心问道。


    “嗯，可怕极了，到处都是暗黑款塔罗牌，你还把宝玉拆了煮了。”黛玉瞅她一眼。


    “把什么……煮了？”宝钗诧异。


    “宝玉。”


    “……”宝钗看妙玉的眼神怪异起来。


    “……没没没，就是个梦嘛！正常人也有梦到杀人放火的，正常正常啊！”妙玉连忙解释。


    “行了，懒得管你，不过我给你个建议，找个地方休休假。那个催眠你的人还在这里，你的着手催眠点太轻松，可能他还会找你。”黛玉托腮看着妙玉，噗嗤一笑，“脱掉你那些捂的严实的尼姑袍子吧，买点色彩鲜艳的衣服，出去看到帅哥也好美女也好，有中意的勾搭勾搭。”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哦～”


    妙玉脸一红，接着正色道：“不管是不是被人控制，我都要跟你们说一声对不起，是我心理阴暗才让那幺蛾子趁虚而入。”


    “可以理解，不管怎么样，你我还是好友。”黛玉伸出手。


    妙玉迟疑一下，握住她的手。


    “等你处理掉他，我们一起喝一杯。”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吩咐。”妙玉认真道。


    “一定。”


    ……


    神婆这么端正的一个人，竟然会主动邀约我喝酒，真是不可思议。”


    送走妙玉后，黛玉立刻歪倒在地毯上，翘着腿，十分轻松的样子。


    “你跟那个丁默很熟？”宝钗问道。


    她看出来，黛玉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出来后她巧言令色的和妙玉说话，都是为了转移心中的恐惧，用调笑言辞来遮掩。


    “他应该算是我弟弟，我爸战友的儿子，家人没了后就住在我家了，但他在很多年前就死了，我亲眼看着他死的。”黛玉收起笑容。


    宝钗给她端来一杯温牛奶。


    “看来是有心之人利用过去的事情让你心理崩溃，是贾雨村吗？”宝钗问道。


    “我本来也怀疑是他，但是吧……”黛玉喝了一口牛奶，轻蔑一笑，“以他的催眠水平，达不到这个效果，肯定是他把这些过往旧事告诉了另一个厉害的催眠师，由那家伙来做的。”


    “就是监控里看到的那个黑衣人？”宝钗问道。


    “嗯……但是查也查不出来什么，世面上优秀的催眠师很多，有的爱写论文爱写案例的我们能看见，但有的天赋高却心术不正，隐藏在暗地里，怎么都没法查出来。”黛玉一口气将牛奶喝完，舔了舔嘴唇。


    “所以你打算去那个林子？”宝钗幽幽的看着她。


    “咦？宝姐姐怎么听墙角？”黛玉惊道。


    “你们在火里讲话，我也能听见。说说看，那是个什么林子？”宝钗微微眯眼。


    “说实话，这个我真记不起来喽。”黛玉摇摇头，轻叹口气，“我小时候经常带着丁默一起玩，什么地方都敢去，但我的确不记得那个林子。”


    但那种熟悉感。


    黛玉皱眉。


    见她如此，宝钗想了想，问道：“丁默埋在哪里？”


    “……嘶，这我倒没什么记忆。他的死对我影响很大，一个小孩子迎面看到弟弟被绞死的场景，后面的葬礼什么的，爸妈也没敢让我参加……”


    “不对……”


    黛玉回想起来，脑子里那段记忆好像单独的一段被横插进去，只有丁默的死亡，却没有他的葬礼，后事处理，甚至连他的坟在哪里，都没有半点印象。


    就算是为了让孩子不受恐惧，不让她参加葬礼，也没有必要在处理完后事后，不让她去丁默坟前看看。


    毕竟姐弟一场。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爸妈是问不了了，以前教丁默和我的只有贾雨村，至于其他人……早就联系不上了。”黛玉勾起伤心事，脸色难看起来。


    宝钗轻呼一口气，将她揽在怀中。


    这件事倒好处理，一个人死没死，托人总是能查到的。


    “最近糟心事太多，不如我们出去逛逛？”宝钗问道。


    “哈，他跟我相约一个周的时间，我们不去找林子，却要出去玩？”黛玉强打精神，挤出笑容。


    “有道是大考大玩，小考小玩，不考更要玩，他给你出题，就是在考你，他的考试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所以我们要大玩特玩。”宝钗笑道。


    “看来你有办法了？”黛玉眨眨眼。


    “没有，一点办法都没有，但我知道一个有趣的地方。”


    宝钗打开手机。


    全景式海底世界。


    他们所在的城市在南方，但并不临海，黛玉也并非没去过海边，但是这个地方……


    竟然能在不临海的城市做出一个巨型的海底，里面弯弯绕绕无数条通道，两旁的玻璃可以直观的看到海底世界。


    “其实也不全是海底世界。”宝钗摇摇指头，露出笑容，“我有个朋友有海底世界的股份，他说里面有一些东西是全息投影，像凤姐的游乐园一样，看得见摸不着，给你一种置身海底的魔幻感。”


    “最重要的是，那里的海鲜特别好吃！尤其是水煮藤壶，蘸上醋，浇几滴柠檬水，能把牙鲜掉。”宝钗眼冒精光。


    “原来宝姐姐是馋了～”黛玉笑出声。


    “走吧走吧，我们去逛逛吧，如果天空明儿就要塌下来，那么今天你一定会想做一些开心的事，对吗？”宝钗说道。


    “嗯嗯嗯，嗯……”黛玉细细的打量宝钗，眼中带着异样的光彩，“不过我怎么看都感觉你像变了一个人，以前总觉得你端端正正的，像是身上有一套看不见的枷锁。怎么现在脱了枷锁，就放飞自我？”


    “还不是林医生的功劳，我们林医生简直是华佗再世，能妙手回春，不仅治愈了以前工具人一样的我，还拯救了万千困在情绪陷阱里的众生，赶明儿我要送你一排锦旗，上面就写着……嗯……”


    “话到病除，嘴比药灵！”


    “……”


    “呸！你在讽刺我只会嘴遁？！我把你个坏了嘴的坏东西掐坏！”黛玉气急败坏，伸出手就要掐宝钗的脸。


    可惜力量悬殊，宝钗单手就擒住了她的一双手。


    “哈，宝姐姐倒是身强力壮，力能扛鼎，我也送你个锦旗，就叫……”


    “肉装坦克，牛劲附体！”


    “……”


    “嘿！你还嘲笑起我来了？要没有一身好体力，我能把你从羊头梁安稳带下来？哼，说是行万里路，让你去锻炼也不去，让你去跑步也不去，赶明儿需要好体力了，你半天跑不动。”宝钗轻掐一把黛玉的脸。


    俩人玩玩闹闹的共度一夜，第二天睡到自然醒，一起来到了全景式海底世界。


    ……


    大门口是一只巨大的鲸鱼头骨，它张开血盆大口，面目狰狞的将每一个来访者吞吃入腹。


    “啧，造的跟真的似的。”黛玉轻笑一声。


    “说不定就是真的，我那朋友神通广大，别说鲸鱼头骨，就是外星人的头骨，说不定他也能弄几个来。”宝钗随口道。


    “哦？这是何方神圣，竟有这等本事？你可得讲出来让我见识见识。”黛玉没好气的睨她一眼。


    “小水的哥哥，忠顺集团董事长，外面都称他是忠顺王，说起来，他和小水互相看不顺眼呢。”宝钗笑道。


    “原来是大财阀家的皇亲国戚，那倒是真真有这个财力喽。”黛玉轻哼一声。


    “跟我的公司有一些合作啦，倒也不是很熟，我前阵子送我几百张票，总得言语上夸夸他吧～”宝钗嘿嘿一笑。


    “唔，原来是金主，那有空得认识认识，让他拔几根毫毛，助力潇湘所添砖加瓦。”


    “一定一定。”


    二人谈笑着走进海底世界，一进场先不见海水，也不见鱼类，只看到一排巨大的石像，有三四十米长的新西兰大鱼龙，有凶狠的沧龙，还有海中总是有传言不知其几十几百米长的大海蛇等。


    “都是史前海底巨兽，这么直观的看到它们的体型，倒真觉得人类是个小卡拉米。”黛玉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些巨兽。


    “注意！”宝钗提醒道。


    石像间闪起彩光，一阵强劲的音乐袭来，随着音乐响起，巨大的史前海底巨兽活过来了，它们腾跃着从石像中游出，像是挣脱了束缚它们的铁笼，它们在虚空中肆意游动，用离弦箭一般的速度在众人头顶飞跃穿梭。


    黛玉看呆了眼。


    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置身在白垩纪，在三叠纪，在那些没有人类的时代里，野蛮随意的像这些巨兽般肆意妄为。


    她突然感觉到了人类的渺小。


    在这等生物面前，人类那么小，在这等生物面前，人类面对的事也是那么小。


    她突然明白了宝钗的心思。


    她带自己来这里，是想让自己看看，这些海底巨兽当年那么强大，几乎处于食物链的顶端，但在自然洪流中，也会随着时间灭绝消亡。


    又何况自己现在的困境呢？


    况且，还有她陪着自己。


    黛玉心念一动，握紧宝钗的手，笑眯眯的说道：“这里真好玩，你竟然今天才想起带我来玩，罚你做一桌海鲜！”


    “好，你想吃什么，我都做给你吃。”宝钗笑的开怀，比绽放的牡丹花更娇艳。


    黛玉不由得看呆了眼。


    “看我干什么？！看鱼！”宝钗把她的脸扭开，自己却红了脸。


    “……”


    看完海洋巨兽的全息投影表演，黛玉感觉整个人轻松了很多，那颗心背着太多重担，只能在这个时候稍稍卸一会儿。


    二人走进海底世界，一抬头，就隔着玻璃看见一只三四米的白鲸从远处游来，它弯弯的嘴似乎在笑，那张白呼呼的脸贴在玻璃上，好奇的看着黛玉。


    “它们相当于人类幼儿的智商，喜欢好看的人～”宝钗笑道。


    黛玉没接话，她把手掌贴在玻璃上，靠近白鲸。


    白鲸游了个圈，嘴微微勾起，像是在对她笑。


    “我去过一个人的意识世界，那里就是一片海，她自己是一只白鲸，在深海里游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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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由自在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猜猜是谁？是她的深层意识世界哦。”


    “湘云。”宝钗答道。


    “这么明显吗？”黛玉奇道。


    “那家伙当个消化内科的医生，一身白衣，上班时候端的正正经经，一下班了野的人影都不见，而且……”


    “你不觉得她那张小圆脸跟白鲸有点像吗？”宝钗捂嘴笑。


    “哈哈哈哈哈哈。”黛玉没忍住，狂笑不止。


    “……”


    “阿嚏……”正在接诊的湘云打了个喷嚏。


    ……


    宝钗与黛玉并肩走在海底世界通道里，这里的通道毫无规律，这里的生物没有按品类分装，整体充斥着一种随意的感觉，你可能在任何地方看到任何鱼。


    “对了，这里有一只镇馆之宝，但不是每个人都能遇见它，它可能隐藏在任何地方。”宝钗神秘道。


    “活的死的？”黛玉问道。


    “是一只虎鲸。”宝钗说道。


    “虎鲸？”黛玉皱眉。


    虎鲸是一种高智商的生物，它在海洋里有自己的社会群体，据生物学家研究，不同的虎鲸群间可能有专属自己族群的语言，所以它们非常需要同伴，也需要空间。


    一般来说，虎鲸不应该出现在海洋馆，长期待在一个没有朋友的狭小空间，它们会出现心理问题，甚至会攻击人类饲养员，许多动物公益组织也公开反对海洋馆饲养虎鲸。


    “这里空间比起普通海洋馆的确大，但比起大海却也只是沧海一粟，将一只虎鲸关在这里，它不会发狂吗？”黛玉忧心道。


    “人与人有差别，虎鲸之间也有差别。十几年前忠顺王曾出海跑业务，有一次遇到海难，他趴在浮木上半天，将绝望时，遇见了它，那只虎鲸。虎鲸将忠顺王带到了附近的一座小岛边，恰好那座岛是某个富豪的私人岛屿，便救下了他。”


    “这一折腾，忠顺王与富豪也搭上了生意，成了多年的生意伙伴。他为了报答虎鲸救命之恩，便常去富豪海岛上给虎鲸投喂各种食物。”


    “那只虎鲸很怪异，它没有自己的族群，被所有的同类驱逐，它性格怯懦，有时候抓鱼都抓不住。忠顺王坐船去给它投喂，逐渐熟络起来。”


    “大概是深海中找不到真正的同类，它将忠顺王视为朋友，刚开始忠顺王离开那片海域时，虎鲸送到边缘就不送了。后来有一次，虎鲸竟一直跟他回到了岸边，再也不走了。”


    “忠顺王资产颇丰厚，干脆将虎鲸带走，专门在家打造了一个适合虎鲸生存的环境，将它养起来，并给它起名星默，它像星星一样沉默，却能照亮忠顺王的世界。”


    “经专业的海洋动物医生还有心理医生诊断，这家伙有点自闭症，又喜欢在海底用石头摆放一些奇怪又对称的图案。”


    “呐，自闭症。你是专业的，肯定比我清楚，就是需要有东西陪着它，同时又不能伤着它。”


    “它最喜欢人类，但又不是喜欢所有人类。所以，这座海洋世界，是忠顺王专门给它建的。给它对于它来说足够的空间，给它足够的隐蔽处，又给我们来客随意的通道。”宝钗解释了一大串。


    “你的意思是，它会在暗地任何地方观察任何人，如果遇到它很喜欢的人，就会出来见一见？”黛玉挑眉。


    “看，那里有一串石头，一定是它摆的！”宝钗指着不远处水底一串摆成对号的石头，惊喜道。


    “倒让我想起峡谷里的山鲸，遇到它会幸运。那么遇到星默呢？说明什么？”黛玉靠近那串石头。


    星默用大小接近的石头，整整齐齐的拜访了一个对号。


    竟然有这么多颜色大小都接近的石头，看来忠顺王对它的爱好也很清楚。


    “遇到星默呢，说明一定能战胜丁默，遇不到星默呢，说明丁默不足为惧。”宝钗想到被放在天平上的自己，冷笑一声。


    她托人查了丁默，根本没有坠海被螺旋桨绞碎这件事，根据以前保姆说的，当时出海游玩，只去了黛玉一家三口，在出海前，丁默就凭空失踪了。


    听说这件事对黛玉打击很大，所以林如海才特意带她们母女出海度假。


    是黛玉的记忆出现了差错。或者说，她的记忆被有心人篡改了。


    这件事宝钗还没告诉黛玉，她打算再让她放松一天，宝钗贴近玻璃，仔细寻找星默的踪影。


    一只海龟游过来，瞪着大眼看宝钗，接着张大嘴，吧唧一口啃到玻璃上。


    “宝姐姐秀色可餐，龟子看到都忍不住张嘴咬呢～”黛玉笑道。


    “贫嘴！”宝钗气道。


    “我们来玩个游戏怎么样？”黛玉突然说道。


    “什么游戏？”


    “找星默，谁后找到它……”


    “就先让莺儿回家，自己做三天家务！”


    “做家务？你做的菜我都不敢吃的。”宝钗撇嘴。


    “嘿，你就默认是我输了？我告诉你，我今天还非赢不可！”接着，黛玉撒丫子就跑。


    “等会！”宝钗叫住她。


    “如果我们都找不到呢？”


    “那就莺儿回家六天，六天家务平分。”黛玉回眸一笑。


    “那还是找到吧，我宁愿输了做三天家务，也不要都找不到跟你合伙做六天家务。”宝钗咬咬牙，也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