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逐渐变暖，柳五儿每日就在小厨房和林黛玉屋里来回跑，倒也乐此不疲。


    这日，柳五儿正在厨房做吃食，系统小团子突然从案板上蹦起来，黑豆眼瞪得溜圆：


    “宿主，宿主！检测到新剧情节点——薛家即将入府！”


    柳五儿闻言，手上一顿：


    “薛家？宝钗要来了？”


    “是的！系统监测到薛家马车已至金陵，预计明日抵达贾府！”


    小团子调出光屏，上面浮现一行行文字，薛蟠因争买香菱打死冯渊，薛家为避风头上京，暂住贾府梨香院。


    柳五儿擦擦手，眼睛微亮：“宝钗可是个关键人物，得提前准备。”


    小团子点头如捣蒜：“宝钗进府后，贾府的人际关系会更复杂，但也是推进剧情的好机会！宿主可以借机刷好感，说不定能解锁隐藏任务！”


    柳五儿手上动作渐缓，眼睛一转，心里已有了主意，


    “统统，我记得宝钗有热症，要吃冷香丸的？”


    小团子调出光屏：“宝钗的热症需用白牡丹、白荷花、白芙蓉、白梅花各十二两研末……”


    “打住！”柳五儿扶额，


    “这方子比满汉全席还难凑，咱们先解决实际问题——”


    “宝钗有热症，饮食应当忌油腻……枇杷正在季节，不如今日做些润肺的枇杷露，再备些清爽的点心。”


    小团子兴奋地拍手：


    “宿主真厉害！系统检测到宝钗的幸福值初始较高，攻略难度比黛玉低，但她的剧情影响力极大，成功结交能大幅推进修正进度！”


    柳五儿笑了笑：“行，那明天就蹲点看看这位‘蘅芜君’。”


    ……


    枇杷上市时，正是春末夏初。这果子黄澄澄的，皮薄肉厚，剥开来汁水淋漓，甜中带酸，最是润肺。


    雪梨则要选砀山梨，皮色青黄，个头不必大，但要沉手，这样的梨汁多味醇。


    午后阳光正好，柳五儿挎着竹篮从角门溜出贾府。


    刚拐出宁荣街，市集的喧嚣便扑面而来。柳五儿平日也多和柳嫂子出门采买，所以哪家果子新鲜又实惠，早已有了目标。


    五儿先去了常光顾的果摊，摊主是个花白胡子的老头，正眯着眼给枇杷擦灰。


    “老伯，要三斤东山白沙枇杷。”五儿蹲下身，手指轻轻拨弄着筐里的果子，专挑那些蒂头青翠、果皮金黄的。


    老头笑呵呵地给她称重：“姑娘识货，这是今早新摘的。”说着又塞了两个小的给她，“尝尝，甜着呢。”


    五儿道了谢，剥开一个尝了尝，果然汁水丰盈，甜中带酸。她小心地把剩下的枇杷装进垫了油纸的竹篮里。


    转过两个巷口，是专卖梨子的张记铺子。五儿在摊前站定，目光在几筐梨子上逡巡。


    “小娘子要砀山梨？”老板娘眼尖，立刻掀开盖在梨筐上的湿布，“这批是昨儿才到的，您摸摸，还带着地气呢。”


    五儿拿起一个掂了掂，又在耳边轻轻一弹，听到清脆的回响才点头：“要五个，劳烦挑硬实些的。”


    买完梨子，五儿又去了杂货铺买了些冰晶糖、还有一包川贝粉。回程时路过药铺，又进去称了二钱陈皮。


    ……


    回到贾府，柳五儿将竹篮往灶台一搁，袖口挽到肘间，露出段藕白的小臂。先把枇杷和梨放水里洗过一遍，枇杷叶刷洗干净，切段备用。


    枇杷先用勺子刮一下表皮，用指甲在顶部划开个小口，皮一剥，黄澄澄的果肉就分离出来了，把核去掉，果肉放在白瓷碗里，用盐水泡着。


    枇杷处理完了，柳五儿又取来一把薄刃小刀，刀锋贴着梨皮轻轻一转，果皮便丝滑掉落。


    削好的梨肉莹白如玉，还沁出些晶莹的汁水。柳五儿刀尖一转，灵巧地旋着，把梨核剜去。


    再把梨肉切块，和枇杷肉一并放在盆中。


    刚才处理食材时，灶上顺便生起了火，这会儿砂锅底已经冒起小泡。


    柳五儿把梨块、枇杷肉下进去。川贝粉、冰晶糖、陈皮、干菊花也一同撒入锅中。


    拿一把木勺，顺着锅边缓缓搅动。枇杷肉渐渐化开，金黄的果肉与雪白的梨块在泉水中浮沉，清甜的果香混着药材的苦辛，在厨房里悠悠荡开。


    熬这枇杷露，火候最为重要，要文火慢煨，咕嘟咕嘟地熬。熬到汤汁浓稠，枇杷肉已化在梨汁里。


    柳五儿取来细纱布，铺在竹筛上，下面用瓷罐接着。把煮好的汤汁舀出来过滤，渣滓都留在布上。


    滤好的枇杷露澄澈浓稠，待汤汁稍凉，小心灌入瓷瓶里。瓶口用油纸密封，以红绳系紧。满满一锅的枇杷、雪梨，最后熬出来也不过三小瓶。


    柳五儿给自己和柳嫂子留了一瓶，黛玉、宝钗各一瓶。


    抹了一把额上的汗，一转头，柳五儿就看见系统小团子在偷吃这枇杷露。


    “好你个贪吃小鬼，


    任务有进展了吗？


    黛玉近况看了吗？


    情报打听了吗？


    就在这里偷吃起来了，也不怕这枇杷膏把你嘴巴糊住张不开！”


    一发三连问一下让系统闭紧了嘴，但小爪子还是紧紧抱着偷舀的枇杷露勺子不放。


    “宿主你别生气，黛玉在屋里看书呢，明日薛家进府的路线我也画出来了。”


    边汇报边把光幕打开，让柳五儿看。


    见五儿没注意，又迅速沾了一点枇杷露来吃，小声嘀咕，


    “我这不是帮宿主尝尝，味道对不对嘛。”


    ……


    次日，梨香院外。


    柳五儿蹲在假山后，手里捏着一块刚蒸好的桂花糖糕，边啃边盯着角门方向。


    直播间弹幕刷得飞快：


    【金陵第一猹：前方高能！宝姐姐即将抵达战场！】


    【五儿你鬼鬼祟祟的样子像极了偷瓜的我（狗头）】


    【建议主播扔块香蕉皮，让薛蟠当场表演滑跪（阴暗爬行）】


    远处传来车轮碾过青石的声响，几辆朱轮华盖马车缓缓停驻。


    王夫人领着丫鬟婆子迎上前，薛姨妈扶着嬷嬷的手下车，身后跟着个锦衣少年——


    薛蟠一脸不耐地扯着领口，活像只被硬塞进绸缎里的野山鸡。


    【这就是那个为抢香菱打死人的薛大傻子？（愤怒拍桌）】


    【救命！这薛蟠长得好像我们公司摸鱼刷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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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秃头主管！！】


    【后面那个摇头晃脑的是薛蟠？长得像被门夹过的油面筋（呕吐）】


    【楼上禁止人身攻击。你这么说，考虑过面筋的想法吗！】


    柳五儿自然不知这些议论。她目光掠过薛蟠，直落在后头那抹蜜合色身影上——


    薛宝钗正扶着小丫头的手下车，颈间戴着一把金锁，玫瑰紫比肩褂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头葱黄绫裙上绣的缠枝纹。年纪虽还不大，却是端庄大方，自有一番气度。


    【钗黛股涨停：宝姐姐看我！我是你失散多年的林妹妹啊（疯狂挥手）】


    【宝姐姐的金锁晃到我眼睛了！】


    【主播快用桂花糕砸薛蟠！我众筹十块！（疯狂打赏）】


    柳五儿正看得入神，忽然被系统小团子猛拽衣角：“宿主！检测到黛玉正在拐角处！”


    她一回头，果然见黛玉带着站在游廊下，手里绞着帕子，目光幽幽地望着这边。


    弹幕瞬间炸了：


    【修罗场预警！林妹妹眼神刀我！】


    【五儿危！快把剩下半块桂花糕上交保命！】


    【宝钗×黛玉×五儿：三人行必有我醋（狗头）】


    【五儿の修罗场：主播现在像极了被正宫逮住的渣男（递瓜子）】


    柳五儿手忙脚乱藏起糕点。


    宝钗似有所觉，忽然转头朝假山方向瞥了一眼。


    莺儿在一旁问道：“姑娘瞧什么呢？”


    宝钗收回目光，唇角微扬：“方才见假山后似有蝶影，想是春色渐浓了。”


    她抬手将一缕碎发别至耳后，腕间金镯与明珠相映生辉。


    柳五儿屏住呼吸，身子又往假山后缩了缩。


    “宿主！”小团子急得直蹦，


    “现在怎么办？黛玉在左边，宝钗在右边，咱们被夹击了！”


    柳五儿一个暴栗就敲到系统头上，


    “都离这么近了你才告诉我，现在知道急了？”


    看着人还在，实际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无偿打工、为爱发电，这种大型修罗场也是她这种社畜该碰到的吗？原地毁灭吧！！！


    小团子刚刚光顾着吃桂花糕了，哪里还来得及看消息，小脑袋瓜里也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像个鹌鹑一样缩起来，不敢再出声了。


    闭眼三秒，睁开发现还在原地，柳五儿也只能面对现实了。


    冷静下来，心里很快做出了决断，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在这里心虚什么？怎么有种偷吃被抓的既视感？（虽然也确实在偷吃桂花糕吧）


    心下一定，柳五儿讪笑着往黛玉那边走，


    “林姑娘怎么在这里，真是好巧呀。”


    林黛玉可不吃这一套，瞥了柳五儿一眼，手中的帕子绞得更紧了些，“我说今儿怎么不见人影，原是有了新来的姐姐，倒显得我碍事了。”


    ……


    直播间也趁乱吃粥。


    【五儿同志，现在你有三个抉择：1.抱住黛玉2.奔向宝钗3.原地装死】


    【我选4：把桂花糕扔向薛蟠制造混乱！】


    【楼上天才！打赏了！】


    【薛蟠：？你们礼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