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五儿回到小厨房时，柳嫂子正在灶前，处理柳五儿早晨剩下的竹笋。


    “回来了？”柳嫂子抬头瞥了一眼柳五儿，手里动作不停，菜刀“笃笃”地落在砧板上，竹笋都被切成了薄片，断面还泛着水光。


    案板旁边还放着一条腊肉，“娘这是要做竹笋炒腊肉？”


    柳嫂子笑道，“你这丫头，这一箩筐的笋，就要了笋尖，剩下的都放这里，还不赶紧炒了吃？你就等着一天三顿吃笋子吧。”


    “哎呀，我早上做了点豆腐皮包子，娘这话说的，哪儿有一箩筐呀。只要是娘做，吃三天笋子都没问题！”


    柳五儿三两句就把柳嫂子哄开心了，柳嫂子见五儿手上拿着个锦盒，好奇道：“这是拿的什么？”


    柳五儿打开盒子，露出里面半截人参：“我刚去给林姑娘送早食，正巧宝二爷来了，说是北静王府送的老参，让我炖鸡汤给林姑娘补补身子。”


    柳嫂子把笋子处理完，在围裙上略擦了擦手，拿起人参细看，点头赞道：“确实是个好东西，须长纹密，少说也有二十年了。”


    她盖上盒子，又皱眉道，“不过这人参性热，林姑娘素来体弱，得配些平和的药材才好。”


    柳五儿眼睛一亮：“娘说得对！那我等下午去药铺买些枸杞、红枣，再配些......”


    见五儿有些纠结，柳嫂子干脆给她定下了食材，“再配点当归、黄芪补气血，茯苓、甘草也来点白术、地黄、肉桂这几味是安神的，你去了问那苏掌柜，他就知道怎么配了。”


    柳五儿平日跟着柳嫂子，学得大多都是食材处理、煎炒烹煮，像这药膳之类的却是很少涉及。用到药物，总归要小心些，没得柳嫂子这等经验，是不敢乱来的。


    想着林黛玉和薛宝钗的病，柳五儿心里暗自想着，药补不如食补，是药三分毒，若能多学些药膳，从平日饮食中调养起来，也能让这两位姑娘少受些汤药之苦。


    不过现下要紧的还是备好食材，把这参鸡汤给做了。


    给柳五儿指明了方向，柳嫂子也就接着做饭了。


    把笋片都拢到盆里，把一旁的腊肉拿过来，这腊肉是去岁熏得，外皮乌亮、肥瘦相间，一刀切下去，红白分明的纹理便露了出来，肥的部分近乎透明，瘦的则泛着红色。


    起锅烧热，直接把腊肉片倒进去。热锅一激，腊肉立刻“滋滋”地冒出油来，透明的脂油渐渐浸润了整锅，腊肉片边缘微微卷起，油脂的咸香混着松木的烟熏味，香味越来越浓。


    柳嫂子一手翻动锅铲，一手把盆里的春笋片下锅，青白的笋片沾上腊肉的油脂，顿时鲜亮起来。手腕一抖，锅铲翻飞间，笋片与腊肉交织，锅气腾腾。最后撒上一把青蒜段，出锅！


    ......


    【笋片：烫jio！烫jio！】


    【这油爆声好像我减肥时的颅内狂欢（肚子里是什么死动静）】


    【腊肉炒笋！下饭神器！怒吃三碗！】


    【哈哈，已备好炸鸡外卖，休想伤我一丝一毫！】


    【若我拿出油焖大虾+清炒油麦菜+......阁下该如何应对呢？（奸笑）】


    【风吹刘海沧桑脸.jpg】


    ......


    柳五儿在一边也把别的吃食准备好了，豆浆热一下就成，顺带把早晨给柳嫂子留的豆腐皮包子给热上，再添上个大窝头。


    系统小团子从柳五儿袖口滚出来，扒着灶台边缘偷瞄腊肉：“宿主，这肉炒出来能给我尝一口吗？就一口！”


    柳五儿偷偷捡了一片腊肉，放到小团子手里，趁机戳它脑门：“药材铺隔壁就是蜜饯铺子，办好差事，给你买李子脯。”


    小团子立刻立正敬礼：“保证完成任务！”屁颠屁颠地在一边啃肉了。


    柳嫂子把五儿带回来的人参放进柜里锁上。她这丫头人倒是机灵，就是做事还是不细致，这么要紧的东西，往灶台上一放就不管了，也不怕人顺走。


    五儿和柳嫂子忙活了一早上，总是是能坐下吃饭了。


    “快尝尝咸淡。”柳嫂子夹起一筷子腊肉笋片放到柳五儿碗里。


    柳五儿掰了一块儿窝头，先尝了个笋片，吸足了腊肉的咸鲜，咬下去脆嫩又不干巴；腊肉肥而不腻，瘦而不柴，柳嫂子应该是提前处理过了，咸味并不重。


    ......


    直播间弹幕：


    【这色泽...我嘴里自动分泌口水了】


    【腊肉的油脂浸润笋片，这画面太罪恶了】


    【突然理解什么叫“咬春”了】


    【啊啊啊！柳嫂子的手艺，隔着屏幕都能闻到香！】


    【有一种筷子伸不进屏幕的无力感.QAQ】


    【所以......鸡呢？到时候会有一只鸡自动跳到锅里吗？大胆猜测.jpg】


    【主播挑鸡时能不能直播？我想学选老母鸡（举手）】


    【在菜市场寸步难行的年轻人dbq】


    【楼上演我......】


    ......


    “正好。”柳五儿眯起眼，狠狠咬了一大口窝头，吃得十分满足。


    又去盛了碗的豆浆，这豆浆滤得细，熬得浓，碗面上还能结一层薄薄的豆皮。就着热腾腾的竹笋炒腊肉，一口咸鲜、一口清甜。


    柳嫂子也尝了五儿专门给她留的豆腐皮包子，嘴上说着，“这包子倒是做的有花样，这种精巧物什给林姑娘就是了，你这丫头还专给我留着，我也就是吃个肚饱。”


    手上却已经夹起下一个来。


    柳五儿憋着笑，把豆浆往母亲手边推了推：“娘慢慢吃，小心噎着。”


    ......


    直播间弹幕瞬间笑疯：


    【《嘴硬の柳妈妈》】


    【柳嫂子：我女儿真棒！（骄傲脸）】


    【哈哈哈身体比嘴诚实系列+1】


    【五儿：娘您少吃两个我就信了】


    【不是提倡要三胎吗，我就要五儿这样的，要三个！】


    【哈哈，一个做午饭，一个做晚饭，一个做夜宵是吧（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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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吃过饭，柳五儿出门先去选鸡。贾府的鸡舍在东北角，老远就听见“咕咕”的叫声。


    养鸡的何婆子正在撒谷子，见她来了，笑着招呼：“五儿姑娘来了，今儿个来挑什么呀？”


    柳五儿在厨房帮忙时，各处的活都是做过的，食材采买、摘菜洗菜、点心炒菜、烧饭做汤......这来鸡舍选鸡也是一项。


    平日五儿爱唠嗑，打听点小八卦，小姑娘又长得清秀、嘴甜伶俐，主要是柳嫂子宝贝这唯一的女儿，所以何婆子也对柳五儿和善。


    柳五儿蹲下来细看。笼子里几只母鸡正低头啄食，羽毛油光水滑。她相中一只黄褐色的，鸡冠鲜红，眼神炯炯。


    何婆子会意，利落地捉出来掂了掂：“这只少说三斤半，看这肚子，平日谷子没少吃呢。”


    “就要它了！”柳五儿选好了鸡，叫何婆子帮忙做好标记，明日再来拿。


    那只鸡哪知道自己鸡生还剩不到一日了，这会儿还“咯咯哒、咯咯哒”地到处闲逛，殊不知命运的齿轮已经缓缓转动......


    白日厨房里还有活要做，等忙完已是半下午了，柳五儿赶紧挎上竹篮，出府去买炖汤的药材。


    出了贾府后门，春末的风里还带着几分凉意，吹得路旁柳枝轻晃。


    柳五儿心里盘算着要买的药材：当归、黄芪、茯苓、甘草......柳嫂子说的这几样都要备齐，还得问问苏掌柜配比。


    转过街角，远远就看见“济世堂”的招牌。药铺门脸不大，却收拾得齐整。柜台后的苏掌柜正在称药，见柳五儿进来，笑着招呼：“五儿姑娘来了，今儿要抓什么药？”


    “苏掌柜好。”柳五儿将竹篮放在柜台上，取出那张写着药材的单子，"要炖参鸡汤用的，您看怎么配妥当？”


    柳嫂子怕柳五儿记不下来，专门写在纸上给她带着，省得买错了。


    苏掌柜接过单子，从老花镜上方瞅了瞅，便转身从药柜取药，“人参性热，得配上些平和的。我再给你添两片陈皮理气。”


    柳五儿认真记着，看苏掌柜熟练地包好一包包药材。黄褐色的当归片散发着淡淡药香，雪白的茯苓块又像小石子般可爱。


    苏掌柜最后那张大药包把这些一块儿包好，放进柳五儿的竹篮里，还特意叮嘱：“参要后放，文火慢炖两个时辰才好。”


    柳五儿谢过苏掌柜，提着竹篮走出药铺，往隔壁蜜饯铺子走去。


    蜜饯铺门口挂着红漆招牌，檐下悬着串串风干果脯。刚跨过门槛，甜香便钻进鼻尖。柜台里排着各色蜜饯：琥珀核桃、翡翠般的青梅、裹着糖霜的山楂球.......


    "小娘子要些什么？"老板娘掀开里间的棉布帘子出来，手上还沾着糯米粉。


    柳五儿踮脚指着最里头的罐子：“劳烦称半斤李子脯，要糖霜多的那种。”


    “姑娘好眼力！”老板娘取下罐子笑道，“这是今春新腌的，用的可是蜂糖。”她舀起一勺，紫红色的果干上还凝着晶莹糖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