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米利亚穿过来时的缝隙，找到了独自依靠在岩壁上眺望远方的精灵。


    她没有问莱戈拉斯为什么独自离开，而是走过去站在精灵旁边，看向他所注视的方向——一大片森林，精灵王国掩藏在其中。


    倒是莱戈拉斯先做出了解释：“我能从通道里看到冒出的黑烟，闻到恶龙的臭气，真是令人无法忍受。”精灵有时候太过敏锐的感知，并不总是一件好事。


    “我知道的。”卡米利亚其实并不需要精灵的解释，哪怕莱戈拉斯不是因为他所说的原因，而就是因为生气才脱离队伍，她也可以理解。


    因为她同样不赞同索林的做法。


    矮人们坚持让比尔博进入洞穴探查，同时他们暗示比尔博，如果他能够趁着恶龙不注意的时候带上一些财宝，那就再好不过了。


    比尔博的勇敢出乎意料，他居然在犹豫之后答应了索林的要求。


    这让卡米利亚和巴德失去了为他说话的理由。他们只能目睹比尔博独自一个人走进了那个深不见底的洞穴，走向他们都不知道的危险。


    这件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们一起出发，一起来到孤山，怎么可以让比尔博一个人去面对危险？无论当初矮人是如何跟比尔博谈的条件，可是他们难道不是同伴么？为什么能够允许同伴一个人单独面对危险？


    这跟卡米利亚一直以来坚守的信念产生了冲突，精灵从来不会让她独自面对危险，哪怕是瑟兰督伊最生气的时候，仍然不会忘记安排保护她的守卫。


    卡米利亚感觉到索林好像哪里不一样了，从攀登上这条悬崖小路、打开密门和通道之后，他好像就悄悄地发生了改变。她很难想象在长湖镇还坚持不放弃奇力的索林，会让比尔博一个人去冒险。


    “回去吧。”莱戈拉斯似乎看出了卡米利亚的心事，他说：“我们回去，帮助霍比特人。”


    卡米利亚抬头看向精灵的眼睛，她眼睛里是满溢的感动，莱戈拉斯总能为她说出一些她心里想说的话。


    就在他们回到石壁平台空地的时候，却发现了矮人们似乎在争吵。


    并不是所有的矮人都被财富冲昏了头脑，巴林、菲力和奇力想让索林下令，别让比尔博一个人面对恶龙。


    “他是飞贼。”索林沉声道：“这是他本来就应该做的事情。”


    “比尔博！”巴林强调：“他有名字，他叫比尔博·巴金斯。哪怕他是飞贼，但从前我认识的索林绝不会让同伴一个人面对危险。”


    巴林担忧地往通道里看了一眼，里面仍然是黑漆漆的一片，他们无法从中找到比尔博的身影，或许他会就此一去不回。


    “舅舅。”菲力和奇力同时说，“比尔博一定希望我们能在他身边。”在矮人遇到危险的时候，霍比特人从来没有丢下过他们，同样，他们也不应该抛弃霍比特人。


    就在矮人们还要继续争论僵持的时候，原本只留下一个小缝的密门被人从里面推开，比尔博·巴金斯手脚并用地从里面爬出来，他的身上、脸上、手上，到处都是一块块的黑黢黢的脏污，模样非常狼狈。


    原本堵在密门前的矮人们七手八脚地将比尔博扶起来，连声询问他到底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变成了这么狼狈的样子。


    卡米利亚在混乱中伸手触碰了一下比尔博的额头，确认他没有受伤，只是看起来狼狈了一点之后，退到了人群的外面，将场地留给激动的矮人。


    因为比尔博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双耳金杯。


    这让矮人们几乎陷入疯狂，索林大声称赞比尔博的英勇和伟大，其他的矮人拍着他的肩膀和后背，声称愿意为他效力。一时间让被簇拥在人群中间的比尔博有些飘飘然起来。


    卡米利亚却皱着眉和莱戈拉斯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的还有精灵塔瑞尔。


    不知道矮人是否清楚，但活了很长岁月的精灵，以及阅读了非常多有关恶龙记载的卡米利亚，都清晰地意识到，比尔博带回来的金杯并不是一件好事。


    金杯确实工艺精美，价值非常，但恶龙对他们所占据的财宝了如指掌。哪怕这些财宝庞大无比，但恶龙可以对他们掌握精确到每一块银币，尤其是占据了孤山多年的史矛革，它不可能发现不了财富里少了一个金杯。哪怕恶龙从来不会将这些财富花出去一分，这些财宝从来没有排上用场，但它依旧会愤怒。


    比尔博说恶龙盘踞在地下的宫殿之中，它庞大的身躯几乎横跨了整个厅堂。恶龙将无数的宝石、金银、珠宝等财富压在身下，它躺在财宝之上，正处在昏睡之中。


    “把它放回去。”卡米利亚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把它放回去，否则恶龙一旦发现金杯消失，它会立刻开展报复。”比尔博的任务是去探查情况，不是去偷窃财物的，哪怕矮人们一开始的远征计划是这样。


    “不行！”


    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会是索林，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卡米利亚的提议：“这是属于矮人的财富，既然已经回到了我们的手上，就绝不可能还给里面那个强盗！”


    莱戈拉斯挡在卡米利亚面前，冷冷地看向矮人：“你们要是不想被恶龙报复，那就听她的，把金杯放回去。”


    “你不是要杀龙吗？”索林有些满不在乎地说道：“既然你打定了主意要杀死史矛革，那么这些东西早晚都是要回到我们手里的，现在拿又有什么问题。”


    卡米利亚冷眼打量着索林，她一瞬间好像回到了当年，她站在瑟罗尔的厅堂之中，瑟罗尔正是用这样的目光打量她。那条被偷天换日的项链，至今仍然躺在瑟兰督伊库房的某个角落里。


    卡米利亚的语气和脸色一样冰冷：“索林，你忘了你的祖父是如何被贪恋吞噬的么？”


    索林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我不是他，也绝不会成为他！”


    “那就放回去。”


    “来不及了……”巴林注视着通道里冒出的滚滚浓烟，现在不单单是精灵，就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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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矮人和人类都能看得到这浓烈的烟雾。这意味着火龙从梦中苏醒过来，它发现了自己的财宝被偷，现在正在发泄怒火。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矮人们将目光投向索林。


    索林有些惊慌，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族人在恶龙的火焰下罹难，史矛革的烈焰无法阻挡，他们在火龙的进攻下化为灰烬。


    巴德握紧了手中的紫杉长弓，他站了出来：“恶龙已经醒来，如果我们不将它杀死，它一定会去长湖镇找人类的麻烦。”


    埃瑞博已经没有矮人，河谷城也失去了人类。距离这里最近的正是他们刚刚离开的长湖镇，史矛革如果在孤山找不到合适的食物，就会在饥饿的时候前往长湖镇觅食。虽然这些年史矛革一直在沉睡，但在长湖镇口口相传的传说里，它曾经去过一次。


    恶龙不会讲道理，它找不到偷盗金杯的小偷，自然会将怒火转向距离最近的城镇，更何况它怀疑的方向一点都没有错，他们正是从长湖而来。


    巴德不能让恶龙去找长湖镇居民的麻烦，他们刚刚经历过一场奥克的入侵，许多人还没有完全从噩梦中脱离。更何况镇长只知道贸易、经济和金币，根本不能指望镇长来组织人们进行反击，或许危险到来的时候，镇长在人民和金币之中会选择保护他的财产。


    “你要进去？！”卡米利亚有些不敢置信，一直以来沉默不语，甚至非常反对他们惊醒和对抗恶龙的巴德，居然是在这个时候第一个站出来的人。


    “我要保护长湖镇。”巴德说道，“西格莉德他们还在镇上。”或许他们正在睡梦之中，丝毫不知道死亡已经快要降临到他们的头上。


    说完，巴德不等众人继续争论，将密门推开，弯腰低头进入了通道。


    卡米利亚看了索林一眼，她说：“巴德是我主张带过来的，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去面对恶龙，我不知道你将如何安排你的族人，我只能希望你做正确的选择。”


    说完，卡米利亚跟着巴德的脚步，低头也进入了矮人的通道。


    莱戈拉斯没有丝毫犹豫，紧跟着卡米利亚的步伐，他从来不会让卡米利亚单独面对危险，他支持她的所有决定。


    “莱戈拉斯！”塔瑞尔来不及阻止，眼睁睁地看着莱戈拉斯跟随卡米利亚进入密门，如果莱戈拉斯在埃瑞博出事，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向国王交代。


    塔瑞尔拿起弓箭，咬牙跟上了莱戈拉斯的步伐。


    “塔瑞尔！”精灵的脚步太过敏捷，奇力甚至来不及说上一句话，他选择跟随塔瑞尔进入孤山。


    一个接一个，在矮人们还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人类和精灵都已经纷纷消失在平台上，奋不顾身地进入了埃瑞博。只剩下霍比特人和十二个矮人留在原地。


    菲力想要跟着奇力一起走，被站在旁边的巴林硬生生拽住了衣领。


    剩下的矮人们将目光看向索林，等待着他们的君王下达命令。


    索林：……他们到底什么毛病，连命都不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