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比卡米利亚想象的要好走，建造埃瑞博的时候，长须矮人的财富积累到了顶端，他们拿出最精湛的技艺来打造这座城市，通道笔直地面光滑，沿着一个令人舒适的坡度一直向下延伸，直到恶龙所在的尽头。


    走过第一段道路，他们渐渐地能挺直身体，不用再继续弯着腰前进。


    如果没有一直往上升腾的烟雾，和越来越清晰的恶龙的咆哮，那么这一路到也不算难熬。


    卡米利亚感受到周围的温度变得越来越高，通道透过来的光芒也越来越亮，这意味着他们距离史矛革越来越近了。


    这是最后一个弯道，只要从这里出去，他们就会到达埃瑞博的殿堂，恶龙所在之处。


    他们面临的不仅是火龙，还有黑暗、恐惧、梦魇和死亡。


    恶龙就在下面，它对于小偷的到访非常愤怒，四处喷射着怒火，浓烟滚滚而上，烈焰让周围的温度变高，人类的额头冒出被热气蒸出的汗水。


    “该死的小偷！我会把他撕碎！踩烂！杀死！”它的狂怒无法用语言形容。


    恶龙的怒吼已经清晰入耳，他们已经非常接近了。


    不是所有人面对伊露维塔的赠礼，都能面无惧色、坦然接受的。


    巴德显然就在面临这样的纠结，他的脸上浮现出挣扎和恐惧，但最终，勇气战胜了一切。


    就在他的一只脚伸出去的时候，有人伸手拉住了他。


    “我去吧。”卡米利亚拦住了巴德，她说道，“你们的箭术比我高得多，让我去吸引史矛革的火力，你们趁机从一旁发动攻击。”


    “所有的恶龙都有弱点，我相信史矛革同样会有弱点，我会把它找出来。”卡米利亚一边说一边往前走，现在她走在了最前面：“沉住气，等待时机，我会给你们发送信号。”


    【我不同意。】莱戈拉斯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怒火，他的精灵语说得又快又急，【我不同意你自己去冒险。】孤山又不是人类的孤山，她做得已经够多了。


    卡米利亚抬手摸了摸脸颊，原本上面应该有一道被奥克袭击留下的伤痕，但伤痕在能力恢复之后飞速愈合了，现在上面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她说：“你们都无法抵抗史矛革的火焰，只有我可以。”哪怕她被火焰灼伤，最终也将恢复如初，没有人能比她更合适了。


    卡米利亚伸手覆上精灵紧握着长弓的手，用力握了一下，轻声说：【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可以保护好我，就像是你永远相信我说的话一样。


    说完，卡米利亚扫了一眼跟过来的塔瑞尔和奇力。她没有看到索林他们的身影。


    她不再回头，鼓足了勇气往前走，走进了她曾经踏足过的矮人的殿堂。


    恶龙史矛革将它所有掠劫来的财富全部堆放在这里，墙壁上挂着盔甲、斧头、长矛等武器，到处都堆放着数不尽的珍贵宝物，铸造过的和尚未完成打造的白银、黄金和珠宝……眼前的财富像山一样庞大，人类在其面前渺小地像一粒芝麻。就算是对于金银物质没有太多渴求的卡米利亚，也不禁被眼前的这一切冲击得有些目眩神迷。


    没有人能够想象到的、语言无法形容的如此辉煌的景象，卡米利亚看着那些无法用具体价值来估量的财富，深深地感受到了矮人们心怀的渴望。


    难怪比尔博会不由自主地带走一个金杯，谁能抗拒这样的财富？更何况矮人允诺的部分只怕可以买下整个夏尔。


    但卡米利亚的幻梦在一秒钟之后就清醒了。


    因为眼前的恶龙注意到了这个擅自闯入的人类，它巨大的金色瞳孔锁定了少女，像是野兽注视着猎物。


    【恶龙的鳞甲如同十层厚的钢盾，牙齿如同利剑，利爪如同长矛，尾巴横扫如惊雷，展翅便可刮起狂风，呼吸就能带来死亡。】精灵的手记中如此记载着恶龙的样貌，真正看到史矛革的时候，卡米利亚才发现记载并不虚妄，非常写实。


    眼前的火龙全身冒着红光，嘴巴和鼻孔因为吐露火焰而冒着黑气，它抬起头从空中俯视卡米利亚，像山一样压迫过来：“小偷，你偷走了我的金杯！”


    “尊敬的史矛革，我并未偷走你的任何财宝，否则我愿意被你的烈火焚烧。”卡米利亚真诚地说道，她愿意对神明起誓。


    反正这确实不是她偷的，无论是谁来都不能将事情按到她的头上。所以说上面那句话的时候卡米利亚一点都不感到心虚。


    史矛革注意到人类少女的眼睛，她的眼睛如星辰般璀璨，深邃而明亮，它爪下的宝石与其相比都要失去光辉。


    占有！


    史矛革陡然生出这样的情绪。它嗅了嗅少女身上的气味，没有闻到矮人的气息，反而闻到了精灵的气味和一股它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气味。


    精灵……史矛革的眼睛转了转，精灵跟矮人是死敌，他们不可能帮助矮人，但他同样不喜欢精灵，他们跟矮人一样讨厌。


    “如果你不是因为觊觎我的财富，又是为什么来到这里？”史矛革紧盯着卡米利亚，问道：“说吧，你的名字。”


    卡米利亚答道：“当然是因为久闻您的大名，尊敬的山下之王，我到这里来正是因为仰慕你的名声，想要一睹您的威严。”她一边说，一边往下走，将史矛革的视线带离通道出口。


    史矛革没有从她的眼神里看到对财富的贪恋和渴望，她的到来似乎真的与财宝毫不相干。但它不信，人类有时候比矮人还要狡猾。


    “狡猾的人类，我问你的名字！”史矛革的牙缝中烈火嘶嘶冒出，厅堂的温度瞬间上升了不少，卡米利亚的额发被热浪吹得飞起来。


    卡米利亚忍住不要露出恐惧的表情，哪怕对方的一只眼睛比她整个人都要大，她努力使自己的回话变得冷静：“我从森林里来，从河流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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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遥远的世界而来，人们叫我骑鹿的人。”


    她知道，不能回答恶龙的问题，否则会被恶龙的邪恶蛊惑，但也不能不回答它们的问题，不然惹怒它们会直接葬身火海。最好的办法就是回答它们，但又不直接回答，而是给他们一些谜题，它们喜欢这样带有谜语的对话，沉迷于花上一些时间解谜。


    “骑鹿的人，这可不像是一个正经名字。”史矛革嘲讽道。


    “当然无法跟您的名字相比。”卡米利亚赞美道：“您的威名无人不知，只是传言有些误会，您比传说中还要威风。”卡米利亚称赞的话像河水一样往外冒，把史矛革夸得都有些飘飘然。


    史矛革说：“你倒是一个很有礼貌的人。过来吧，我这里财富多的是，分你一些也无所谓！”


    “我并不为金钱而来。”卡米利亚强调：“您误会了，我对您的财富没有兴趣。”她对财富的欲望并不强烈，哪怕刚刚她确实被眼前这惊人的财富震撼了。


    “你是从长湖镇来的吗？”史矛革的鼻息喷出火焰：“骑着鹿穿过荒野，妄想将财宝从这里运送到镇上去，你以为你能偷得了多少，你运上一百年都不能将这里的金币全部拿走。更何况你要如何抵挡我的攻击，躲到在镇上，还是森林里？人类不可能保护得了你，精灵更不会为你涉险。”他们都是龙的手下败将！


    卡米利亚正色说：“当然，我们绝不可能与你对抗，你如此强大、鳞片坚硬得如同铠甲，没有任何刀剑能够击穿你的防御。”


    史矛革大笑起来，它真的有些喜欢这个人类了。它向人类炫耀着它的护甲，它全身上下除了坚硬的鳞片，还嵌满了坚硬的宝石。


    “看看！”史矛革向人类大声地宣布，“曾经我年轻的时候他们尚且不能把我怎么样，瑟罗尔的后代没有一个能复仇，吉瑞安家族的子民就像牛羊一样被我吃掉，没有人能反抗我，我想杀就杀！如今我已经成熟而强大，你们绝不是我的对手！”


    史矛革展示完自己的强大，渐渐露出了隐藏在暗处的獠牙。它倒是有些喜欢这个人类……如果它没有被偷走一个金杯的话。


    “我们。”史矛革大声喊着，“你刚刚说了了‘我们’！”


    恶龙身上泛起的光芒如同猩红的闪电照亮了整个大厅，从天花板到地板，所有的一切都被映得通红：“把小偷交出来，我会把他撕碎再吃掉。至于你，我可以留你一命，只要你把他交出来。”


    卡米利亚勇敢地与史矛革对视，她坚持说道没有这样一个人，说不定是恶龙睡着的时候不小心用尾巴将金杯扫到别的地方去了，她没有见过什么小偷。


    “你在包庇他。”史矛革怒吼：“你是矮人派来的，你在包庇矮人！你以为从我这里拿回财宝，都林一族就会感谢你吗！他们都是一样的，他们对于财宝和龙的渴望是一样的！从瑟罗尔到索林，他们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