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比倍速更好用的，是直接跳过。沈潋没想到老天爷这么帮他，第二天就安排上了他期待的剧情。


    向希第三天要去帮老师办画展，早上收到了曲韶雅的邀约，干脆就定到了当天下午来辅导小帅功课。


    两人急匆匆吃完午饭就立刻跑上小帅家，准备守株待兔，推开小帅房门那一瞬，沈潋兴奋的笑脸迅速垮下。


    这么脏乱这么臭的地方，怎么能用来接待向希！


    睡得凌乱还没整理的床被，在角落累成小山的脏衣服，中间五颜六色散落的玩具散落了一地，书桌上还有不会知道哪天偷偷泡的泡面剩着汤水没扔。


    因为曲韶雅没来给他整理房间，马奇帅也不会自己打开窗户通风，于是很多难以辨认的臭味混在一起，沈潋感觉自己身在一个垃圾场，耳边幻听出了飞蝇的嗡鸣声。


    沈潋人野是野了点，却是个爱干净的野猴子，第一次来到像垃圾场的地方，还有些震惊。


    他抬头，房间里的时钟因为挂在最高空没受到地面垃圾的污染，干净的玻璃层下指针一刻不停地转着。


    他不知道向希来的具体时间，现在出了这一茬意外，本来还气定神闲的心态马上变得焦虑紧张。


    “扫把和拖把在哪里，我们赶快收拾干净你房间。”


    马奇帅不以为意，“不用啊，我们把书桌收拾好就可以了，向希姐姐不会在乎我其他东西的。”


    沈潋给了他一颗爆栗子，“以前向希就是在这种环境下给你上课的？”


    多脏啊。


    小帅否定道：“不是，以前妈妈会帮我收拾，她今早上让我自己来，我给忘记了。”


    其实就是他自己犯懒不想收拾，每次辅导作业只有书桌那一小块是他们的活动区域，用不着为了一碟醋，下一锅饺子。


    沈潋觉得奇怪。


    “你妈妈不会又是急着去打麻将才不管你的？”


    马奇帅连忙点头：“对对对。”


    他这几天来蹭饭的理由都是曲韶雅去麻将馆打麻将打得忘我，不想给他做晚饭，沈潋这才收留了他。


    最初还没当回事儿，现在觉得曲妈妈也太不负责了吧。


    不过还是小帅犯懒自己不理房间的问题大，垃圾场不是一日就形成的，这一看就是好几天没收拾。


    沈潋转身去找他家的清洁工具。


    “没时间了，我们快点收拾，一定要赶在向希来之前收拾好。”


    两人戴上口罩手套，进入忙碌的大扫除。


    小帅开窗透风，沈潋整理被褥，拍掉床上细碎的杂物，把两个荞麦枕头乖乖地放在床头。


    衣服肯定是来不及一个个叠好，更何况很多还是穿过的，沈潋找来几个塑料袋，麻溜地全部装进去，然后丢到洗衣间。


    带着口罩也隔绝不了泡面的酸爽，沈潋感觉眼睛都要被熏流泪了，把这个交给了小帅自己解决。


    地上的玩具也是直接放进玩具筐，根本都没心思一个个放好。


    大体差不多了，就开始扫地拖地，小帅扫完一遍地上还肉眼可见有灰尘，沈潋见不得一点不干净，一脚踹开他又扫一遍。


    沈潋：“你去拿个盆子接水，撒一点在地上，待会儿我来拖。”


    “yes，sir！”


    小帅颠着肉脸听话地跑去卫生间。


    两人累的头冒热汗，外面的风吹来都散不了，干脆开上冷空调。


    外面风机嗡嗡作响，里面人嘿咻嘿咻干活儿，苍天不负有心人，这活儿真让他们在向希来之前干好了！


    两人享受着徐徐吹来的清风，站在被拖的锃亮的木地板上，累的泛红的脸蛋全是骄傲。


    “干得漂亮小帅弟！”


    “你也不赖大帅哥！”


    更让人激动的是，清脆的门铃就在下一秒响起。


    两人马不停蹄地去开门。


    不知道开门后会见到某个很讨厌的人的向希此时还非常平静。


    曲阿姨找她帮忙她没觉得不对劲，自婆婆离开后，大家出于善心总是会找各种途径来帮帮她，物质上精神上都有。


    而她帮一些叔叔阿姨们辅导小朋友的作业，他们就会给自己一些补课费就是最常有的事。


    向希其实不太需要，但她若是生硬拒绝，又不忍心让大家一番热忱落了空，左右自己也是帮了忙，大家也不是无理乱给，只要自己有空，她都会答应。


    小帅打头阵开门，沈潋背手紧张地站在后面。


    熟悉的布阵，但是双方的主被动又被交换，不过在沈潋这边，他永远是被动的一方，一颗心都跟着向希走。


    比如现在，门一开，因为小帅个子不高，连他肩膀都不及，向希率先看见的是沈潋，整个人情绪明显低落下去，沈潋也是心一沉。


    眉一展，眼一敛，薄怒染上了眉梢。


    他怎么在这里？


    这次的辅导多半是沈潋撺掇小帅故意安排的，但他们目的是什么呢。


    向希不觉得沈潋是一个会很在乎别人对他看法，会对着她死缠烂打的一个人。


    总不会还要道歉吧？


    那么执着干嘛。


    “你好。”


    这次沈潋鼓起勇气和她打招呼，向希没应，沈潋兀自攥紧手心。


    湿润的汗水黏在指尖，分不清到底是刚刚大扫除来的，还是现在的紧张。


    和她同一战线的马奇帅很聪明地分散向希注意力，拉拉她衣袖。


    “向希姐姐好久不见呀，你这次给我带了什么零食。”


    向希能多次反复受到家长们的邀约，除了上述的原因，还有一点是因为她会通过小朋友的喜欢来激励他们自发去写作业学习的动力。


    例如小帅好吃，她每次就买一点零食来，隔壁的小鸟喜欢爱美，她就买点首饰，贴纸。


    只要是被她带过的小朋友都喜欢这个不会发脾气，还奖励他们小礼物的小姐姐。


    有时候自己爹妈辅导作业骂得他们嗷嗷叫，他们就会嚷嚷着想要向希来。向希才是小区里真正的孩子王。


    从不骂人的向希在心里把沈潋骂了个底朝天，而后牵着小帅的手进了门。


    “我们先去写作业。”


    完全无视掉沈潋地从他身边走过。


    你来了又如何，只要我不想搭理你，你就是一团空气。


    沈潋不意外这样的情节，这几天被向希刻意无视的次数太多了，心想被人拧了一下的痛感，他都可以平淡地一笑而过。


    小帅的书桌是连体的两人桌，一半给他写作业，一半就是辅导他的向希和曲韶雅专属。


    现在这个本来坐着宽松的书桌，被他们硬插了一个椅子进去，显而易见的拥挤不合适。


    小帅拉过中间的椅子，上面还有沈潋贴心放着的软坐垫。


    “姐姐你坐中间。”


    算盘珠子蹦了向希一脸。


    她在中间，这样沈潋就也在她旁边了。


    向希拖过椅子，换到最边上，“不用，我坐着这里。”


    小帅又道：“大帅哥今天也要写作业，听说向希姐姐学习很厉害，想让你也来辅导一下。”


    向希很干脆地拒绝。


    “不行，我没收他钱。”


    以前她从不把这当作一场商业性质的交易，但今天只要能离沈潋远点，什么因素她都要巧妙用上。


    小帅不知每次向希辅导完他作业，曲韶雅都会给钱一事，被这句话打的有些脑袋空空，无措地看向沈潋。


    沈潋静静站在一边，向希的刻意忽视从没结束，她低着头，宁愿看物料空白的地板，也不分他一个眼神。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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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给你钱。”


    他把衣兜、裤兜里的钱全都拿了出来，一打新崭崭的红票子，比锃亮的木板还闪耀。


    向希也是一惊，抬头终于和他对视了一会儿。


    这是什么败家子作风？


    沈潋想过会带着向希出去肆意吃喝玩乐，于是这几天把所有的钱都揣在兜里，哪怕他知道自己道歉没成功，也想着会不会有个机会让他们缓和关系。


    而现在就是票票派上用场的时候。


    沈潋双眼炯炯有神，空调送来的风和向希冷漠的目光，吹灭不掉一点他的热忱。


    “不要，我不想教他。”


    向希不为所动，直直坐下。


    小帅还想争取，向希拿起了一边的戒尺拍了拍桌子。


    这个戒尺她从没碰过，是曲韶雅用来惩罚小帅的，木尺巧桌的脆响穿到小帅耳里变了个调，反复已经亲吻上了他的小肉手，他应激地一缩，啥话都不敢说了。


    希姐姐今天怎么有点像他妈妈，感觉变化好大。


    沈潋也懂她意思，平静道：


    “没事，我也可以自己写出来，就让我在边上坐着就行，我不会打扰你们的。”


    向希是一点不想见到他，脑子里还在思索着借口把他推出去。


    沈潋料到了，又补充道：“小帅客厅没书桌，让我在这儿待着吧。”


    向希接着道：“饭桌也能写作业。”


    沈潋赌她来时根本没留意饭桌的情况，撒谎道：“还没来得及收拾。”


    向希也的确没留意，紧促眉头。


    沈潋继续，“我不会说话的，你让我说话，我一个字也不说。”


    向希固执地没同意，什么话对她来说都刀枪不入。


    小帅忍着害怕也帮忙游说道：


    “向希姐姐你就让大帅哥待在我身边吧，到时候我不会的我也可以问他。”


    一大一小都可怜巴巴地求着她。


    “行吧。”


    最后向希还是答应了，不是因为心软，而是感受到了他们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纠缠不息。


    而这样，其实让她更烦躁。


    和强/迫她别无区别。


    沈潋被同意本还有些欣喜，却发觉向希情绪似乎更低沉了，又骤然回落。


    不过，他这次一定要留下，这样和向希修复关系的可能性才能提高，他坚定地相信着老天给他和向希安排的是一条美好的良缘。


    向希拿出自己的作业开始写，优越的头骨侧面看有光洁饱满的额面，新月眉温婉，杏眼专注着手里的事物，高挺地鼻骨下薄唇不需饰胭脂，也是红润明丽。


    小帅还沉浸在计划得逞的喜悦中，沈潋则静静地描摹向希地眉眼。


    因着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向希身上的凉薄少了，沈潋骤降的心又回升几分热忱。


    慢慢来，好好道歉，努力取得原谅。


    向希同时又摔来一记眼刀。


    “看什么看，快点写作业。”


    两人迅速听话地落座、拿书、提笔。


    哪怕向希现在的语调比平时还凶狠，沈潋现在却觉得有一分踏实。


    毕竟离目标更近一步。


    小帅写了两道题突然打了冷颤。


    “等下，空调还没关。”


    向希摁住手边的遥控器。


    “不用，吹着降火。”


    沈潋轻脚跑去衣柜给他拿了件羽绒服披着，借机又偷偷瞧了向希一样。


    从这个视角看不见向希笔下正在写的是什么，却能见到她前面留下的笔迹。


    字迹清秀，工整清晰。


    他毫无逻辑地瞎想着，他们都能写出一手好字，怎么可能未来不是朋友。


    再一次给自己打气。


    加油，你一定要好好找机会跟向希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