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审讯室，夏珂神色凝重，长叹一口气。


    “现在两兄弟各执一词，互相指认，到底谁真是假，又或者，合谋？”夏珂喃喃道，眉头也随着思绪逐渐拧在一起。


    “珂姐，要我看哪，就是肯定就是这个吴时雨干的！”乔曼愤愤说道，“瞧他之前那个嚣张样子，八成是因为我们看我们找到证据，他知道害怕，开始狡辩了！”


    停了乔曼的话，夏珂稍稍思考，缓缓点了点头。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夏珂眼睛微微转动，继续说道，“只是刚才吴时雨那个害怕语气和样子，倒不像是假的。”


    “都**了！心理素质肯定跟普通人不一样，伪装也是有可能的。”乔曼睁大了眼睛说道。


    但夏珂还是有自己的思量，没有再说什么。


    隔壁的审讯室内，宋警官和冯旭正在审讯带回来的小弟李德。


    其余警员将调查到的李德的信息递给宋警官。


    他看着资料上一条条的案底，抬眸瞥了一眼李德。


    他轻哼一声，说道：“好小子，年纪不大，犯事儿挺多啊。”


    打架斗殴，


    寻衅滋事，


    piao娼，


    dubo，


    **，


    **，


    ……


    李德只是悻悻地看了他一眼，哼了哼鼻子，不屑地撇了撇嘴。


    “你们想怎么样吧，我这次老老实实唱个歌，就被你们抓来了。”李德挠了挠脖子，皱着眉，不耐烦地说道。


    “相比你也熟悉局里的审讯流程了吧，是自己交代呢，还是给你来点‘招牌’？”宋警官轻笑一声，放下手中的资料，直直地看着他。


    李德捋了一把头发，啧声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就是拘留嘛。”


    冯旭厉声说道：“看清楚了，这是刑警队，老实交代！”


    被冯旭这样呵斥一声，李德瘪了瘪嘴，老实了不少。


    “赵刚，知道吗？”宋警官问道。


    听到“赵刚”的名字，李德微微挑眉，抬眼看着宋警官，但随后有赶忙低下头，不耐烦地说了声“不认识”。


    “好，也不认识。”宋警官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行，赵刚已经落网了，该吐的都吐了。现在老K估计也已经落网了。我们调查追踪拐卖团伙很久了，既然查到了这里，必然是已经有了大量的证据和线索。”


    听到这，李德明显有些慌神，眼睛不自觉地乱瞟。


    宋警官继续说道：“我劝你，如果，你知道些什么，最好现在老实交代。或许还能算是自首情节。否则，以你们拐卖行为的恶劣程度，还有你的既往案底来看，你这次，可不是什么拘留这么简单了，牢底坐穿，也是有可能的。”


    闻言，李德咽了口唾沫，肩膀也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


    这时，冯旭的耳麦中传来了祁奕铭的声音，随即，他凑到宋警官的耳边说了几句。


    宋警官重新抬眼，露出一个笑脸，但这个笑，却让李德有些不寒而栗。


    “老K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的机会已经不多了，好好想清楚。老K自身难保，你说，他会不会供出一些虾兵蟹将，来给自己减刑呢？”


    宋警官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李德的眉心拧在一起。


    “走吧，大头来了。”宋警官起身，对旁边的冯旭说道。


    就在两人即将到门口的时候，李德大声叫住了他们。


    “警察同志！我……我交代，我交代！”李德声音有些颤抖，眼睛睁得老大。


    宋警官回头看着他，轻哼一声，坐回了审讯桌。


    “我就是一个虾兵蟹将，你们说的赵刚，他是是负责‘收货’的，我负责‘运货’。老K是中间交接联络。本来，明天就有一批‘货’，拿到‘货’以后，我就按照老K给的地址送去。”李德交代道。


    “‘货’就是那些孩子吗？”宋警官问道。


    冯旭也开始做起记录。


    李德点了点头。


    “送到哪里去？”宋警官追问道。


    “每次地点都不一样，老K为了防止出意外，每次都是上车以后实时指挥路线。”李德说道。


    宋警官点了点头，“继续说，是什么人组织的？这些孩子会被怎么处理？”


    李德咽了咽口水，“我也不清楚，我把人送到了，任务也就完成了。其余的老K不让我们打听，也不会跟我们说。”


    “们？”宋警官微微挑眉，“你知道的都有哪些同伙？”


    宋警官示意冯旭递给李德纸笔，“把你知道的人，都写下来。”


    “警察同志。”李德微微撇嘴，耸了耸脖子，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我不认字，也不会写字。”


    宋警官无奈瘪了瘪嘴，“那就说，都叫什么名字。”


    “好。”李德点了点头，开始回忆起来，“赵刚，他负责收货。还有，有一个叫丁哲，还有一个好像是叫王怀全的，我们都叫他全子，全名应该是叫这个。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冯旭将这些名字记录下来。


    “再仔细想想，多交代，才能多有益。”宋警官语气严肃地说道。


    李德低下头，沉思了好一会儿，又是挠头，有事咋舌的，


    终于抬起头，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我……我还记得有一次，我无意中听到老K在打电话，好像是跟一个叫‘蝎子’的人，老K跟他说话语气很客气，不知道是什么人。”


    ……


    几个回合下来，李德所知有限。


    确认吐的差不多之后，宋警官便和冯旭走出了审讯室。


    江璟和祁奕铭也已经押送老K回来了。


    “李警官呢？”宋警官问道。


    “李显锋在调查现场。”江璟淡淡说道，随即要去叫上夏珂一起审讯老K。


    但却被宋警官再次叫住。


    “对了，这个李德，交代老K在电话里提到过一个叫‘蝎子’的人。”


    “‘蝎子’？”江璟微微侧目，若有所思，这么名字为什么觉得这么耳熟，“好，我知道了。”


    说完，江璟便叫上夏珂一起去审讯老K。


    祁奕铭朝冯旭和宋警官微微点头之后，便走到了工位上，打开电脑，敲击着一串串眼花缭乱的代码。


    “叫什么名字？”江璟冷冷地盯着老K问道。


    “你们不都给我取好名字了吗？老……K！”老K葛优躺地瘫坐在审讯桌上，翘着二郎腿，一脸不屑地看着江璟，语气中充满着玩味，眼神上下扫过江璟，嘴角邪笑，露出烟熏发慌的牙齿。


    隔着距离，都可以闻到他身上那股混杂着酒味、烟味和女人劣质香水文的味道，让人头胀。


    “老实点！叫什么名！”夏珂拔高声音，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狠厉地说道。


    “切~一群娘们，不老实伺候你老子，在这跟我吆喝什么！”老K不屑地瞥了一眼夏珂，垂着眼，舌头顶着腮帮子，剔出牙缝里的残渣，随意地吐在了旁边的地上。


    “你！”夏珂生气地攥紧拳头。


    江璟按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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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胳膊，平静地看着老K。


    “聂树凯，是你吧。”江璟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眼神也看不出任何情绪，但语气中却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老K抬起头，眼神闪过一瞬的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那令人不适的不屑，


    他上下打量着江璟，又坐正了身子，微微颔首，抬眼露出下三白，嘴角狡黠上扬，指着江璟沉声说道：“你这娘们有点意思。能找到我，还知道我叫什么名。就凭这个，我佩服。你问吧！”


    说完，他大手一挥，重新样仰坐在椅子上，抬起二郎腿。


    江璟微微眯起眼睛，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语气冷冽：“聂树凯，我能抓到你，短时间内查到你的名字。那么，你就该知道，你的那些罪行，只是时间问题。况且，宋警官已经掌握了你们不少的证据。坦白从宽，你的那些手下，已经交代了。顺藤摸瓜，你也不远了。”


    老K嘴角的邪笑渐渐收敛，他微微歪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坦白从宽？你们警察的这套说辞，我听得多了。不过，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掌握了什么。”


    江璟没有被他的挑衅所影响，而是从文件夹中抽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这是你之前联络赵刚时的虚拟电话，我们已经破解，查到了IP地址，调取了该时间段周围的监控，巧了，每个都有你的身影。”


    老K的脸色微微一变，但也只是轻挑了一下眉，轻笑一声说道“证据？就这？你们警察办案，就靠这？就给我定罪？看来你这娘们也不怎么样啊，还不如早点退位让贤，趁着年轻还有几分姿色，去夜总会赚赚快钱！”


    说着，他咧着嘴角，露出让人作呕的笑。


    江璟喘了一口闷气，强忍着恶心，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这个老K，还真是……”夏珂长呼一口气，又回头白了一眼审讯室。


    江璟皱着眉头，却不在意，也无心在意。


    见江璟神色难看，夏珂赶忙说道，“对了，要不你先来解决一下断指案。老K这边或许等锋哥回来就有新进展了。”


    江璟点了点头，眼神也从浑浊变得澄澈起来，“断指案怎么了？”


    “唉！”夏珂叹了口气，走到工位上，递给江璟吴时雨和吴时风两人的审讯记录，“这俩人现在互相指认对方，现场的证据与说辞，也可以说都能自洽。两人的说辞有真有假，需要你来辨伪了。”


    江璟接过审讯记录，蹙眉仔细查阅。


    良久她抬起头，“这个吴时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说辞，而吴时风却是中途转变说法，倒像是临阵倒戈。但……”


    她沉思着，几度张嘴却都咽下，“这样，我把仔细看一遍审讯记录以后去见见这俩人。”


    江璟刚要走开，却又想到什么，倒了回来，“对了，死者身份确定了吗？”


    夏珂猛然想起，“坏了，这几天忙着抓人，这事儿给耽搁了，交代给杨程了，还没来得及问。”


    “没事，我去问问他。”江璟说道。


    江璟拿着审讯记录来到了验尸房。


    “哎？你回来了。”杨程看到江璟进来，便赶忙起身摘下手套和口罩，拿起旁边的一份资料，走了过来。


    “喏，这是死者信息。秦睿，5岁，绿藤市人。已经联系到家属了，正在来的路上。”


    江璟接过去看着资料上男孩的样貌，瘦小却干净阳光，总之不会让人想象到现在这个躺在解剖台上四分五裂浮肿的身体。


    想到这，江璟心中一阵唏嘘。


    旁人尚且如此，何况他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