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之下意识抬头望向门口，她又看了一眼身后的顾砚辞，只见他摇摇头。


    她领悟到顾砚辞的意思，随后将门半开，对着门口站着的管家，扬起微笑说：“我和顾砚辞刚刚捡到一只受伤的小鸟，可能没办法下去和大家一起享用甜品。”


    说完季安之将房门完全打开侧过身，让管家看一眼坐在沙发上正抚摸着小鸟的顾砚辞。


    “好，那我就先去叫其他人。”管家礼貌地笑了一下后离开。


    等管家走后季安之还是继续耐心的喂着小鸟，直到门口毫无征兆再次响起敲门声。


    这次又是谁？她停下喂食受伤的小鸟，再次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捧着两杯咖啡和两份苹果派的李琳。


    李琳面带微笑，语气温和地说：“我听管家说你和顾砚辞正在房间照顾受伤的小鸟不方便下来吃甜品，就特地帮忙拿过来。”


    季安之连忙接过，放到茶几上，对着李琳说：“要进来看看吗？”


    李琳走进后，看到茶几旁边的盒子里有一只翅膀绑着白色绷带的小鸟，它时不时晃着脑袋，抖动着未受伤的另一边翅膀。


    “好可爱的小鸟，我之前就养过一只小鸟，可惜养死了。”李琳走过去伸出抚摸着小鸟的脑袋，语气遗憾道。


    季安之见状询问李琳说：“小鸟可以吃些什么东西？”


    李琳松开小鸟站起来看着季安之说：“小鸟可以吃一些谷类和昆虫，还有水果和一些浆果等等。”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小鸟突然跳出来，歪着脑袋打量着这杯茶几上冒着热气的神秘褐色液体。


    此刻，它抖了抖翅膀，试探性地往前挪了两步，细长的喙轻轻碰了碰杯子的边缘。


    它的尖喙轻啄了咖啡面几下后，猛地一缩脖子，乌溜溜的眼睛瞬间瞪大。


    小鸟歪着头似乎回味了几秒，快速地啄着咖啡表面，溅起的咖啡液四处散落在茶几上，洇出点点的痕迹。


    季安之余光瞄到立马扑过去阻止，语气着急地问：“小鸟喝了咖啡，喝咖啡有没有事？”


    正在书桌旁埋头写东西的顾砚辞听到声音走了过来说：“咖啡中含有咖啡因等成分，咖啡因会刺激小鸟的神经系统和心血管系统，它喝了多少。”


    “应该没多少。”季安之的语气带着不肯定地回答。


    顾砚辞说：“先看情况，实在不行就让周景明试试能不能救。”


    李琳突然打了个哈欠：“我有点困了，就先回去休息，你们记得给小鸟喂水啊。”


    季安之将小鸟放回盒子里，它黑色圆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地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翅膀扑棱得带起细小的风，在盒子里走来走去。


    “顾砚辞，你看小鸟是不是受咖啡因影响感觉变得格外兴奋。”季安之说。


    顾砚辞走过来半蹲在小鸟旁边认真观察后说：“目前看来除了有点兴奋没什么大问题。”


    “那李琳拿过来的咖啡和甜点你吃吗？正好还剩一杯咖啡没喝过，我不爱喝就给你。”季安之问了问顾砚辞。


    “不用了，现在不想喝。我准备去书房一趟，马上回来。”


    紧接着顾砚辞继续说：“我走之后，不要给任何人开门。李琳也不可以，不要相信任何一个人。”


    季安之看着顾砚辞内心腹诽，难不成这话的意思是只有你可以相信。


    她心里是这么想着嘴上却说：“那我们是不是要做个什么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暗号，比如你说芝麻开门，我就知道是你。”


    顾砚辞眉头微皱，无奈地说：“这个不行换一个。”


    “那你要什么暗号，不觉得这个很有意思。”季安之思考再三，“那就敲三下门，中间那下用拍的。”


    “行。”顾砚辞说完之后转身就走。


    季安之将被喝过的那杯咖啡倒掉清洗后，装上了水放到小鸟的盒子里，就去撰写这几天的日记。


    她伴随着沙发不远处传来的小鸟“啾啾啾”叫声动笔。


    季安之不知何时写累了，正发呆地看着窗外的雨势已经转变成毛毛细雨，打开窗户呼吸雨后的新鲜空气。


    她猛地回神才发现房间里小鸟兴奋地叽叽喳喳的叫声戛然而止，心里一股不安莫名地涌上心头。她回头看了一眼茶几，发现位于死角根本看不到。


    于是季安之起身走向沙发，还没等靠近良好的视力让她看到了歪倒在盒子里的小鸟。


    她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没注意旁边的家具，急忙冲过去时一不小心带倒了椅子。


    它原本蓬松的羽毛瞬间蔫了下去，黑色的圆眼睛失去了光泽，细小的爪子还保持着抓握的姿势，小小的身体还是不是微微抽搐几下，偶尔张口喘气，发出鸣叫声，不知何时便没了动静。


    季安之颤抖的手指轻轻触碰小鸟瘦小的身体，眼睛不错过任何起伏的呼吸，可是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


    放在茶几一旁的咖啡，那股苦涩气息漫进鼻腔，让她的鼻子忍不住发酸。


    恍惚间季安之又看见那抹活泼的身影，歪着头四处打量房间的模样。曾经充满小鸟吵闹叫声的房间如今显得愈发寂寥。


    她忽然变得无所适从，就在这时一滴水珠落在小鸟的羽毛上，顺着绒毛慢慢滑落。


    季安之这才惊觉，都是因为自己将那咖啡放在茶几上，最后才会成为害死小鸟的致命毒药。


    三声敲门声，中间一下是拍门声响起，她知道是顾砚辞回来，起身去开门。


    “发生什么事情？”顾砚辞面无表情，心里取无故发慌，一边走一边继续说：“你哭过了，怎么眼眶和鼻子都红红的。”


    季安之坐到沙发上，语气里满是无力地说：“小鸟，走了。”


    她自责地说：“要是我没有把咖啡放在茶几上，它就不会误喝。”


    “你先别哭，我先看看。”顾砚辞快速过去查看小鸟的情况。


    “它的喙部好像变成紫色。”顾砚辞一边观察一边就要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掀开腿部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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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小鸟淡青色的皮肤上隐约可见细密的紫色斑点。


    “喝咖啡应该不会出现这种紫色斑点，这看起来好像中毒。”季安之冷不丁说道。


    顾砚辞眉心紧锁说：“应该是中毒，具体是什么毒得去解刨才能判断出来。”


    季安之说：“我们根本离不开这座岛，岛上也没有可以化验的地方，能不能推断出是什么毒药。”


    “不能，我还没厉害到这种地步。不过它的皮肤黏膜处呈现紫绀色。”顾砚辞小心翼翼地翻弄着小鸟。


    季安之把头凑近顾砚辞，认真询问：“怎么说？”


    顾砚辞手上重新依次翻弄小鸟，嘴里严谨地说：“你看小鸟的喙部、脚部肉垫、眼睑内侧等部位呈现暗红或着紫绀色。这都是它缺氧的表现，你觉得很可能会是什么毒？”


    “□□中毒？”季安之语气带着不肯定地回复。


    “聪明，□□中毒主要是阻断细胞供氧，造成缺氧状态。”


    季安之立刻追问：“那不对啊，怎么我没有闻到苦杏仁味。”


    “苦杏仁味，只见于部分人中毒。小鸟中毒的症状一般躁动，抽搐或异常鸣叫。”顾砚辞解释道，“不过你居然能猜到是□□中毒还知道会散发苦杏仁味。”


    季安之说：“我看过一部推理动漫里面的中毒基本上都是□□中毒，死者嘴里都会散发一股苦杏仁味。你让我猜是什么，我只能想到这个。”


    顾砚辞总结：“所以小鸟误喝的咖啡里，很有可能被人下了□□之类的毒药，如果你喝下，那么现在死的人就是你了。”


    季安之灵光一现，想起她在门口那张调查表上写着最爱喝的是咖啡。


    她看着顾砚辞说：“很有可能是管家，因为只有他知道我写的调查表上最爱喝的饮品是咖啡，你让我反着填所以就写了这个。”


    “为什么不可能是李琳，她也有重大嫌疑。她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帮你拿上来，可以在途中偷偷地放毒药。”


    季安之不悦地反驳顾砚辞道：“不可能是她。”


    顾砚辞立刻接着说：“为什么不能是她？就因为他调查你父亲的死，你就觉得他是好人。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不是只有好人坏人之分和中立的人。”


    “人性是很复杂的，李琳调查你父亲的死亡真相不代表她就是个好人，她也有可能是坏人，趋于某种动机才做。”


    季安之一脸疑惑地看着顾砚辞说：“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你告诉我。”


    “对，我是发现了一点线索。季安之，李琳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要认清现实。”顾砚辞道。


    季安之走到一旁，喘了口气，捋了捋头发，回头冷静地说：“对不起，我刚刚情绪有点激动。


    “不要说对不起，也不用跟我道歉，是我太着急的原因。”顾砚辞漆黑如墨的眼眸看着季安之，“我们现在先一起处理小鸟的尸体。”


    季安之看了一眼窗外说：“雨刚好停了，我想要带着它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