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停了，空气里飘浮着潮湿的凉意，还有泥土和花草混和的味道。晚餐后众人还是如往常一般在客厅打发剩下有电的时间。


    季安之正和张昊在桌球区域切磋，李琳和吴慈生坐在沙发上聊天，周景明和顾砚辞坐在沙发各干各的事情。


    就在这时管家从餐厅里端出了一堆喝的，等到季安之拿的时候只剩下一杯咖啡。


    她微笑着取走最后一杯咖啡，对着张昊说：“今日运动量达标，不玩了。


    “你说你是新人，但是这几天我竟然一次都没有赢过你。”张昊拿起湿毛巾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喘着大气说道。


    “少说话，多练吧你。”季安之扬起嘴角喝了一口咖啡。


    突然“砰——”一声，玻璃与瓷砖相撞的瞬间迸发出清脆的炸响，尾音带着细长的颤音。


    杯中的咖啡液因为突如其来的声音，摇晃出部分液体，季安之被吓一跳下意识望向声音的来源。


    李琳大喊：“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仿佛筛糠一般，嘴里一直嘟囔着含糊不清的话。


    她眼神迷离涣散，直勾勾地看着前方。这时她捂住自己的脑袋不停地往后退，好像要将自己躲进沙发里。


    季安之顾不上手上溅出的液体，就要往李琳方向走。


    李琳猛地站起来，双手在空中胡乱地挥舞，像是要驱赶什么东西，随后又快速向后退。


    她一个踉跄没站稳摔倒在地，没有继续站起来而是一只手抱住自己的脑袋，一只手继续疯狂地舞动，嘴上语无伦次地大喊：“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当初是我鬼迷心窍，我错了。吴悠，你放过我。”紧接着李琳开始大声尖叫，两只手死死地抱住她的脑袋。


    季安之走过去半蹲下想要察看李琳的情况，她一边伸出手想要将李琳的手拿下，一边呼叫着李琳。


    “李琳，李琳。你能听到吗？”她终于将双手紧捂住脑袋的李琳从她的世界里呼唤出来。


    顾砚辞和周景明也随即围在李琳身边，帮忙控制住。


    李琳慢慢抬起头，眼神好像恢复正常的样子，只不过看着身边的人一句话不说。


    下一秒还在说话的季安之就被她扑倒在地，李琳不知为何忽然间爆发出巨大的力量，摆脱顾砚辞和周景明两个人的控制冲向季安之。


    李琳伸出手掐着季安之的脖子，恶狠狠地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季安之的喉咙被李琳铁钳般的手指死死扼住，她伸出两只手快速抓住李琳的手腕，用力往两边掰，紧接着一只脚踹在她的胸口往后蹬。


    还没等顾砚辞和周景明反应过来，季安之就挣脱出来。


    季安之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忍不住“咳咳”，看着不远处的李琳。


    张昊这才反应过来跑到季安之身旁，竖起大拇指感叹：“少侠好功夫。”


    季安之站起来瞥了一眼张昊说：“什么时候还贫，快去帮忙看看李琳的情况。


    还没等张昊过去帮忙，不远处传来周景明的惊呼声。


    心中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季安之小跑过去，透过两人之间缝隙看到了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的李琳。


    她走过去的时候，顾砚辞不自觉地让出位置。


    只见李琳的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眼球微微向上凸起，眼白暴露大半。她的瞳孔失去焦距地涣散着，由原本清亮的变为黯淡，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机的玻璃珠，空洞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这么会这样？”季安之她的眼眶渐渐泛起薄红，睫毛微微颤抖，鼻尖微微发颤，声音里带着一点哽咽道。


    顾砚辞语气沉重地开口：“不知道为什么等我们过来想要控制住李琳的时候，她就紧紧掐住自己的脖子，力气非常大。”


    周景明还在尽自己身为医生的责任，他在为李琳做心肺复苏。他膝盖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掌心压在对方胸骨，手臂绷直以每秒1次的频率向下按压。


    “1、2、3……”计数声混着他的粗重喘息，按压着躺在地上的李琳。


    季安之看着正在被抢救的李琳，心理默默祈祷着会有奇迹发生。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周景明反复循环按压多少次后，他终于放弃指尖颤抖着摸向颈动脉，还是没有搏动。


    “对不起，我尽力了。”周景明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语气无力道。


    张昊和顾砚辞将脱力的周景明一起扛到沙发上。


    季安之睫毛剧烈颤抖，眼底泛起水光。她紧抿住嘴唇，忍住摇摇欲坠的眼泪，半跪在李琳身旁，伸出手想要将李琳的眼睛慢慢合上。


    她声音带着哽咽颤抖地说：“我一定会找出害你的人，你就好好安息吧。”


    季安之的指尖悬在李琳的眼睑上方，喉间泛起一阵涩意，深吸一口气后稳住颤抖的手腕，指腹轻轻覆上那双无神的眼睛。


    眼睛闭合的瞬间，李琳的眉间褶皱仿佛变得舒展，终于卸下所有执念。她垂眸盯着看了一会儿李琳的样子，垂下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几秒，仿佛还能感受到李琳的睫毛滑过手心带来的触感。


    “盖上吧，逝者已逝。”身后传来管家的声音。


    季安之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侧脸抬头看向管家，语气平淡地说：“好。”随后她就接过身旁管家递过来的白布服服帖帖地盖在李琳身上。


    “擦擦吧。”顾砚辞走过来出声道。


    季安之听到这话，才察觉她不知何时已经流泪。她别回头，指腹用力擦过脸颊，却怎么也抹不干净不断涌出的泪水。


    今天下午刚埋葬了小鸟，晚上李琳又走了。她握紧拳头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


    回到房间的季安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想趁着一个人的时候好好释放自己的情绪。


    她的肩膀剧烈起伏着，蜷起手指捂住嘴，压抑的哭声混合着抽噎。


    直到顾砚辞推开门的动作顿在半空，目光正好撞上，季安之这才想起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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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最近几晚老是守在房间的他。


    “你在哭？”顾砚辞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两个调，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沙哑。


    季安之站起来，用手背擦了擦脸说：“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下面都处理结束了。”


    顾砚辞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嗓音低沉地说：“没有，剩下的事情我拜托给周景明和张昊。”


    猝不及防房间里的灯开始闪烁，随后熄灭。季安之抬头看了一眼灯，刚想开口说要不要点燃蜡烛，就被顾砚辞轻轻捞进怀里，她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想要挣扎。


    片刻后还是放弃挣扎，垂在两边的手默默攥紧衣角。顾砚辞的体温透过衬衫传来，带着清冽的香味，将她整个人罩进带着温度的怀抱里。


    整个房间很安静，静到让季安之能够听见她紊乱的呼吸声和顾砚辞的沉稳的心跳声。


    “想哭就哭。”顾砚辞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他单手环住季安之的肩膀，另一只手虚虚护着她的头。


    季安之没有继续哭，而是闭上眼一直保持刚刚的动作，就这样两人互相抱着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想起事情还没结束，主动退后摸索走到床边，在手电筒的照耀下点燃房间的蜡烛。


    “顾砚辞，今晚死去的人是李琳。会不会是凶手误杀还是一开始我们就推断错了。”季安之坐在床上看着对面坐在椅子上顾砚辞说道。


    顾砚辞左手放在一旁的书桌上，慢条斯理地说：“先说说你的想法。”


    “今晚只有我和李琳是咖啡，大概是根据早上我们填的表格所制作。之前我找她讨论事情，她在房间为我制作了一杯90+展望红宝石瑰夏，甚至到这里还专门带上了咖啡的相关仪器。”


    “我虽然不爱喝咖啡，但也能尝出不是一般的咖啡豆。由此可见李琳是真的很爱喝咖啡，想必她会在那张调查表填上咖啡。”季安之重新摊开笔记本。


    “第三个娃娃贪吃鬼，没有说这个人就是爱吃东西可能是李琳这样喜欢喝咖啡的人，不管什么样的咖啡她都喜欢喝。”


    顾砚辞说：“李琳的确很爱喝咖啡，她每天早上和晚上都会喝咖啡。照你所说，其实第三个娃娃指的是李琳，而第四个娃娃指的是你。”


    “没错，我们一开始都没有想到过这方面，只能说歌谣给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季安之拿起笔在上面第三娃娃写上李琳的名字，“只是我不太理解，为什么在杀死李琳前要对小鸟下毒。”


    顾砚辞提出自己想法：“是警告，对你的一种警告。只是还有一个奇怪的点，凶手是如何对准下毒，你有没有喝过咖啡？”


    “喝了，所以我可以肯定我那杯没有下。”季安之想起之前的喝咖啡的时候肯定回答道。


    顾砚辞说：“我记得你是最后一个拿到咖啡的，还有李琳中的毒和小鸟的毒是两种不一样的毒。上来之前周景明初步判断李琳很有可能是致幻剂中毒。”


    “致幻剂？”季安之像是想到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白色药瓶递给顾砚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