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言修
作品:《当咸鱼宗门画风突变后》 沉默。
良久的沉默。
江知让愣怔片刻,终于听见自己干巴巴的声音:“谢…谢师尊。”
“别说在逍遥宗,就算是在整片大陆,言修的人数都是少之又少,可谓十分罕见,这就意味着,你的修炼道路会比别人更孤独,也更难走。”
文颂一下说了这么多话,又是几声急咳,她掩着唇对树下的少年道:“九方,去拿个梯子来,这树太高了为师下不去。”
文颂没事便喜欢去树上晒太阳,这点高度对她来说根本不成问题,哪里是要什么梯子,不过是找个由头把他支开。
虽不知她想做什么,但九方仪还是没有多问,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果不其然,九方仪前脚刚走,文颂后脚就从树上跳了下来,顶着江知让惊诧的目光,稳稳当当地落在地上。
江知让近距离打量这位师尊,才发现她身形比旁人都要消瘦,纤弱的手腕显得衣袖越发宽大,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透着不自然的虚弱,仿佛来阵风就会被吹倒。
对上她好奇的目光,文颂微笑道:“修行之道,一旦选择便不可悔改,你适合修言,却不是只能修言,若你想该修其他的道,也是可以的。”
在江知让看来,修哪道都没有区别,既然测出来她有当言修的天赋,那她就修言好了,反正再怎么样,也不会比原文中追了练剑更差了。
然而就在她准备回话时,文颂又开口了:“只是一点,你不适合修剑。”
这话令她心下一惊,没想到师尊竟如此厉害,一眼便看出她不是当剑修的料,思及此江知让的语气愈发诚恳:“弟子已决心修言,并不改道。”
“那么便让我瞧瞧,你能做到何种地步。”
文颂双指并起向上做了个抬腕的姿势,旋即一张淡青的符纸自宽袖中飞出,最终停在百米外的地方。
“四时同共,坤载形物,现——”
随着咒语响起,符纸逐渐淡化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状似瑞兽的铜炉,整个铜炉由兽足形的炉脚托起,看上去富贵庄重。
只是……炉身的铜皮已经开始脱落,精致的雕刻也被磨平了几处,底下的炉脚似乎还缺了小块,歪歪斜斜地撑在地上,时不时会晃动几下。
“言语的力量不容小觑,你且随意说两句。”文颂逐步引导,“先从容易的开始,你凝神屏气,对着前面的炉鼎念‘尘去’。”
江知让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持怀疑态度,也不知道这样念有没有用,她紧张地攥着衣袖,闭着眼心一横,大声地喊了句:“尘去——”
没过多久,她听见文颂满意地说了句:“不错。”
江知让这才有勇气睁开眼,朝着铜炉的方向望去,而后惊讶地发现,上面的灰尘竟真的消失不见,仿佛从头到尾都清理过。
她居然如此厉害!
莫非她真的是天才!
江知让越想越高兴,嘴角止不住上翘,以后岂不是什么活都不用干,反正都是她一句话的事。
文颂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走到炼丹炉旁边,向江知让招了下手:“过来。”
江知让连忙跟上,照着文颂的指示,将手放在炉身上,感受着表层纷杂残缺的纹理:“复原!”
手心处传来不易察觉的刺痒感,底下的纹路在缓慢修复,但也就那么几秒,之后便再无动静,她默默将手拿开,上面的雕刻恢复了点,但并不多。
“好像还差点。”文颂不甚在意地道,“没事,还未修炼就能做到这样,已经算天赋异禀了。”
江知让抱紧怀中的三本书,使劲点头:“嗯,我会努力的!”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过上好日子了。
这话说得有些没诚意,她眨眨眼睛又补充了句:“我会早日修复这破炉鼎的!”
只是话还未说完,江知让就听见好几阵“喀嚓”声,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她低眼瞧去,先前还好端端的铜炉,此时碎得七分五裂。
江知让眼前一黑。
瞧她这破嘴。
而站在旁边的文颂却觉得稀奇:“竟然真破了。”
江知让惶恐地瞥了文颂一眼,小心问道:“这炉……”
很贵吗?
文颂憋着笑昂首,示意她往边上看:“那是你师兄的炼丹炉。”
江知让顺势望去,就看见九方仪靠在树边,手中拎了件玄色的披风,也不知在那待了多久,对上她的视线,九方仪起身走来。
完了。
江知让吓得直往文颂身后缩,苦着张脸委屈道:“我真不是故意的。”
文颂轻咳一声,接过九方仪递来的披风,明明已过初春,她却仍觉得冷,微暖的风吹在她身上还是彻骨的凉。
“这炼丹炉……”文颂温和开口。
九方仪迅速接过话:“这炼丹炉是我亲手锻造,还加了许多稀世珍品,可谓千金难买,不过,看在你我师兄妹的份上,就算你三千两好了。”
“师妹。”他似笑非笑地问,“现赔还是赊账?”
…
师尊将她的住所安排在青云殿偏殿。
江知让被带到偏殿时,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她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刚来就把师兄东西弄坏的。
虽说是无心之举。
可那炼丹炉碎得像被疾风席卷的枯叶,实在是使她愧疚难当。
尽管后来文颂安慰她只是唬人,还将九方仪劈头盖脸训了一顿,说他吓唬师妹,但江知让觉得此事不能就这样结束。
于是她的目标从“早日躺平”变成了“还师兄一个新炼丹炉”。
真是个敢做敢当的好师妹!
陌生的环境令她感觉到不安,江知让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了许多遍,接着抽出张木凳坐下,举起桌上的茶盏,试探性地说了句:“要是有水就好了……”
下一秒,茶盏中“汩汩”冒出几滴水,也不知是从哪变出来的,江知让犹豫再三,还是没敢喝,毕竟她现在还是个半吊子。
正值她刚入门,尚未吃过修炼的苦,还对修炼还抱有一定的热情和憧憬,江知让随手翻开文颂给的书,想着提前先修习一番。
第一本,《十息速攻》。
烂泥粪土,庸狗娄猪。
腌臜泼皮,死鬼贱蹄。
骂得真脏。
江知让面无表情地合上书,翻开另一本。
第二本,《诸师讲坛》。
辩驳三十六式之一:
面中含笑,以礼恭听。
寻其阙漏,攻其要害。
气当磅礴,声必洪朗。
江知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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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一本都不用看了,她放下书起身朝外走去。
看书不如去种地。
已经升阶的修士可以辟谷,但她不能,她道行不够,穿过来这么些天,她就靠着野果和萧庭送的丹药续命。
至于为何不吃饭。
一是行程仓促,二是没钱。
故事刚开始,小师妹尚未出场,萧庭还是没被夺舍的正常人,一路上对她照拂有加。
原主极其享受这种温柔体贴,用书中的话来说,就是“能在朝夕相处中,感受到萧庭对她的细微爱意”。
而作为衬托男主的工具人,原主一定会寸步不移地守着他,二人也必将进入同一宗门修炼。
是以在该设定下,原主将从家中带出的钱财,全部交给萧庭保管,美名其曰“由他做主”,俨然是将自己放在贤妻的位置。
知书达理,允恭克让。
可谓是人如其名。
对于如此离谱的剧情,江知让只觉得荒唐和可笑,当时忙着离开幻境,竟忘了把钱要回来,真是大意。
走到屋外,她扛起借来的锄头,找了片空地打算翻地种点东西吃,逍遥宗的食肆都在山下,她现在还没学会飞行,来回很不方便。
因此文颂翻出搁置多年的蔬果种子,让她先找个地方种了吃,青云峰灵气充沛,能最大程度缩短果实成熟的时间。
当然,前提是种子还活着。
接着她找九方仪借来多年未用的锄头,站在空地前沉思不语。
种子是送的,锄头是借的,但力却是她自己出的。
江知让清了清嗓子,举起那把略显破旧的锄头,眼含期冀地道:“耕地——!”
无事发生。
锄头没动,地也没动。
没关系,许是她能力还不够。
“耕一小块地!”
还是没反应。
默了片刻,江知让放下锄头,摊开脏兮兮的双手,合上眼照着之前的动作,呵道:“尘去!”
毫无变化。
原本覆盖在锄头表面的尘土,仍然沾在她手上,整双手灰扑扑的。
明明是非常简单的口令,她现在竟完成不了,仿佛先前的成功都只是昙花一现,她依旧是个平凡人。
她拍了拍手,暗灰的尘土便簌簌落下。
估计是用了太多次,到冷却时间了。
她安慰自己。
江知让认命地拾起锄头,开始给土壤松土,也顾不上污浊的泥渍溅在裙摆。
在原本的世界,她没机会接触到这种农活,因此动作十分僵硬不熟练,进展也十分缓慢。
和暖的日光照在身上,竟沁出薄薄的汗来,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她抬手抹去额上的汗珠,颇为懊恼道:“热死了!”
江知让把锄头往地上一扔,准备休息一会,忽然面上一凉,有几颗水滴顺着面颊滑落,紧接着突如其来的雨水将她从头到脚淋了个透。
“……”
瞧她这破嘴。
其他位置晴空万里温暖依旧,只有她站的地方倾盆大雨,甚至她走到哪,这雨就下到哪。
先前的燥热感迅速褪去,她现在被冻得直哆嗦,江知让攥着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
冷静。
她要冷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