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21
作品:《翡翠尖》 舒漾这几天忽然变得很乖。
她没有偷懒,也没有惹事,老老实实去舞蹈室训练。
距离表演赛仅剩两天,舞蹈室的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那名生病的女孩还是没能及时痊愈,舒漾就成了陈雪华最后的救命稻草。
在看见早早赶来训练的舒漾,陈雪华还倍感意外。
前几天才刚向她请假的少女,今早已经穿上芭蕾舞服,认认真真跟着大部队一起训练,丝毫不见先前的懈怠。
舒漾腿上的鞭痕已经消散许多,脖子上的红痕也逐渐淡去。
她对着宽敞明亮的镜子,在光洁的木地板上旋转跳跃,露出她纤长白皙的天鹅颈,优雅翩跹,美丽动人。
陈雪华总是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看她跳舞。
看见她仿佛看见自己女儿般,眼里总是带着欣慰与慈爱的。可一旦想象终止,联想到现实,又陡然生出满腔遗憾。
越美丽的事物越容易消亡。
陈雪华不由得替她担心起来。
她承认舒漾在芭蕾上有着过人的天赋。
却希望这种天赋能够长久些,不会过早地被人为泯灭。
她见过太多像舒漾这样的女孩,自以为天赋是上天赏赐的礼物,年轻更是挥霍的资本,却从不肯珍惜。
有的在一声声吹捧中迷失自我,有的被繁华迷了眼,或是误入歧途。
等她们再想捡起这份礼物时,却只能遗憾拆取空盒。
可当陈雪华将自己的担忧诉之以警钟时,少女却摇了摇头,眨着星眸坦然道:“老师,我以后不会再继续跳舞了。”
陈雪华诧异地望着她:“为什么?”
舒漾盯着她手里捧的保温杯,笑了下:“其实,我跟您的心情是一样的。我看见您的那一刻,也仿佛看见了我的母亲。”
舒漾对自己的母亲没有过多印象。
她仅有的印象是那张报纸上刊登的游轮失陷的画面。
熊熊烈火漂浮在海面上,深蓝的海水披着薄冰,天寒地冻,却在游轮驶过的轨迹上拖拽出长长的火舌。黑烟裹着海雾,烈焰滚滚,那艘游轮直嗖嗖掉入海底,再无声息。
五岁的她还不懂什么是天鹅号,什么是皇家芭蕾舞团。
她只知道自己没了父母,只能跟陌生男人回陌生的家。
人为或者意外,她直至今日也无法知晓。
对母亲的印象更是渺茫。
想象中的母亲应该是典雅温柔的,她是皇家芭蕾舞团的舞者,那日她或许她刚穿着芭蕾舞服跳完一整支《天鹅湖》,父亲正坐在台下为她鼓掌喝彩,含情脉脉。
后来的后来,舒漾只要看见天鹅,就会想起那艘游轮的标志图腾。
黑圈中高仰头颅的白天鹅,脖子上裹着珍珠草环,振翅飞翔。
母亲也如那只失陷的天鹅,沉入海底。
在涟漪中逐渐模糊不清。
陈雪华不知道舒漾在想什么,看着少女明媚的笑容,她由衷地发出感慨:“如果你能坚持跳下去,你的母亲一定会为你感到自豪的。”
舒漾没说话,目光在陈雪华脸上流转。
仿佛看见母亲正以温柔的目光凝视她,给予她鼓励。
如果母亲没有去世的话,应该和陈雪华的年纪差不多。
同样的优雅从容,同样的气质出尘。
然而一切都是假的。
比起母亲,她更希望费理钟坐在台下为她鼓掌。
-
休息时刻,舒漾给范郑雅打了个电话。
她不知道范郑雅那边是几点,拨通电话后,听见里头传来熟悉的响声,床板在嘎吱摇晃。
“哦,David,再重点……哦——”
电话那头响起女人绵长的音调,听得舒漾眉心直跳,不过还是耐心地捏着手机。
等待那道暧昧的声音结束后,对方气喘吁吁地贴近话筒笑:“这不是我亲爱的小舒漾吗?”
范郑雅刚从高.潮的余韵结束,声音还带着缠绵的哑。
话音刚落,就听见她又尖细地媚叫一声:“David,别这样!我在打电话呢。”
紧接着,就听见对方被堵住嘴,咕咚吞咽的声音。
唇齿交缠的啧啧声不绝于耳。
“好了好了,David,我得跟我好姐妹聊会儿天。”
范郑雅不耐地将男人推开,用英文交流了几句,扭头对着电话喘气,“舒漾,这不能怪我,David实在是太棒了!”
“哪个David?”
一瞬间,舒漾脑海中闪过无数张同名男人的脸。
红头发的,棕头发的,亚裔,混血,老的,少的,打高尔夫的,玩冰球的。
都是之前范郑雅给她发过的炮友照片。
“就是上次给你发的,胸肌贼大那个呀。”范郑雅低低发笑,将那双放在胸上不老实的手掰开,继续跟舒漾介绍,“他实在是太厉害了,每次都爽得头皮发麻,骨头都要融化了。”
范郑雅的炮友太多,舒漾根本不记得她口中的David是谁,或许是上个月的那个,或许是新的,反正在她眼里毫无区别。
依照她的话说,留学太无聊,总得找点乐子。
而范郑雅的乐子就是做.爱。
范郑雅的性.瘾在某次酒会放纵后得到充分释放,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她还特别喜欢跟舒漾分享自己的猎男成果,无非就是些大尺度身材照,或者是两人的小视频,她也毫不忌讳地对这些男人指指点点,聊自己的做.爱感受。
舒漾倒是毫无兴趣。
她没有体验过,甚至连初吻都还在。
范郑雅总是在回味完之后,调侃她:“我知道,我知道,没有人比得上你小叔。”
“不过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你小叔那身材真极品,做起来绝对会让人下不来床。”
每到这时候,舒漾就会拔高音量,不悦地警告她:“范郑雅。”
范郑雅就笑着摆手:“好好,我的错,不说了。”
舒漾对费理钟一向敬重,不允许任何人调侃他。
范郑雅知道这是她的雷池,也不敢多开玩笑,玩笑开多了,这只兔子是真会跳起来咬人的。
在男人的影子压过来后,范郑雅才回过神来,娇笑着躺下去,捏着电话娇滴滴地问:“亲爱的小舒漾,有什么烦心事吗?”
舒漾听见她气音不稳,无奈地深吸口气。
她攀在栏杆上,慢悠悠地晃着一条腿,似是苦恼又似自言自语般问:“你说,如果一个人吻你,是代表他喜欢你吗?”
“当然。”范郑雅喘得更厉害了,纵使气息不稳,也不忘回答她的问题,“哦,不过也要看吻哪里。”
舒漾停顿几秒,又问:“如果他不肯跟你接吻呢?”
范郑雅却忽然笑得咯咯响,意味深长:“谁?”
舒漾没说话,倒是范郑雅饶有兴致地追问道:“怎么样,长得帅吗?”
“帅。”
“身材好吗?”
“好。”
“和你小叔比呢?”
“……都一样。”
范郑雅笑得更开心了:“铁树终于开花了。舒漾,我就说你该多出门看看,和你小叔一样帅的男人也有很多的。”
舒漾抿唇不语。
要是她说,那个人就是费理钟,范郑雅不得发疯。
范郑雅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舒漾仔细想着费理钟的脸,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回答。
她草草敷衍:“反正还没接吻。”
“你好纯情哟小舒漾。”范郑雅还在笑,仿佛听见什么笑话般,发出压抑难耐的声音,“听我说,他要是真喜欢你,根本忍不住,别说接吻,甚至会天天想和你……”
“想什么?”
床板又嘎吱晃起来,舒漾听见范郑雅咬牙低哼,声音埋在被子里有些模糊:“做.爱。”
虽然如此,听见这两个字,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费理钟的身体,宽厚的胸肌,结实的小臂,劲窄的腰身,舒漾还是腾的脸红耳烧。
可惜的是,到目前为止,他们连真的意义上的吻都没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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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她望着虚浮的窗口,看见晃动的树影下,罗维正面无表情地看守在入口处。
舒漾咬着唇,缓解心中的失落:“对了,我过几天也要出国了。”
范郑雅比她大两届。
高中时跟舒漾是亲密无间的好姐妹。
不过自从尹星竹跟费贺章打小报告,告发舒漾早恋后,舒漾被迫转学到市中心。
而范郑雅也恰好赶上毕业,被家里人送出国留学,两人从此分隔异地。
距离虽远,感情倒是没淡过。
范郑雅时常跟她打电话聊天,打发国外寂寞的留学时光,而舒漾也偶尔诉说自己的苦恼,虽然大多数都跟费理钟有关。
费理钟的名字不停地被提起。
范郑雅都听得耳朵生茧了。
她不止一次安慰说:“你要是找不到你小叔,就想办法让他回来看你。他要是真在乎你,不可能这么狠心把你丢国内不管不问。我那个结了六次婚的渣爹,都知道隔三差五给我打钱,更何况你小叔。”
在某些方面,范郑雅对舒漾还是有些羡慕的。
费理钟虽然冷漠无情冷,但他对舒漾的关心体贴却是有目共睹的,比她那个每天浪得没边的渣爹好多了。
不过那个男人范郑雅也只见过一次。
还是高中时舒漾生病刚好,费理钟开车送她来上学那次。
那时天上下着雪,裹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撑着一柄伞,弯腰替少女整理围巾。
修长的手指拢在她脸颊上,细致地,将她凌乱的发丝裹进围巾里。
男人高大的身形遮挡住所有风雪,少女的脸颊在他掌中被摩挲的通红。
舒漾皱着眉在说什么,范郑雅没听见,她的注意力全被男人给吸引走了。
男人眉眼深刻,英俊的侧脸在风雪中柔和了轮廓,眼尾的几分傲慢凛冽,在望向少女时透出脉脉柔情,深邃又迷人。
只是那时候听说舒漾和他关系极差,差到谁要是敢在舒漾面前提起他的名字,她能立马跟你翻脸,交情再铁都没用。
范郑雅和舒漾认识的时候,恰好是舒漾和她小叔闹矛盾的时候。
舒漾没少在她面前说费理钟的坏话,只不过那些话在她看来毫无攻击性,跟小猫撒娇没什么区别。
后来隔着时差,两人联系不甚紧密,也很少再听见舒漾说关于小叔的事。
这次听见舒漾说出国,范郑雅别提有多高兴了。
她兴致勃勃地打听:“你准备去哪?”
“赫德罗港。”舒漾回答。
听见这个地名,范郑雅先是一愣,随后爆发出地震般地尖叫:“天呐,你竟然要去那里,那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
范郑雅嘴巴还不肯停:“你是要去圣女学院当尼姑吗?还是要去海上当奴隶?幻想自己是老人与海,过上鲁滨逊的漂流生活?你疯了吧!”
范郑雅这些年出国倒真是长了不少文采。
至少以前她骂人都是直白粗糙的,现在已经会含沙射影,引经据典了。
赫德罗港位于某个独立小国最南部。
繁华是繁华,却也是个不毛之地。
常年被冰雪覆盖,全年有四分之三的时间处于冬季。
剩下则是短暂一瞬的夏季,根本没有春秋过度。
“你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那地方很冷的,你不会一个人去吧?”
“我跟着小叔去的。”
“……”范郑雅忽然明白了,恨铁不成钢地叹气,“你就是个叔控。这世上没人能让你改变主意,除了你小叔。”
舒漾没承认,也没否认。
她只是笑起来,黏黏腻腻地喊:“雅姐,我那离你远不远?”
范郑雅从震惊与不解中回过神来,想起虽然赫德罗港是个极偏的地方,却和她留学所在的城市极近,从她那边开车到赫德罗港,也不过两个小时车程。
“很近。”范郑雅颓然道,想起她那同样好山好水好无聊的地方,沮丧到连做.爱的兴致都少了一半,不过想起有好姐妹过去作陪,心情又愉悦几分,“算了,希望你来了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