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作品:《和水怪的荒野求生

    石锅的边缘特别厚。说是锅,怎么看都更像是一个放大版的药臼。


    这显然很难让钟盈满意,她握着刀,哼哧哼哧地继续打磨,恍惚间居然生出了自己在磨刀的错觉。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打磨了谁。


    这种机械性的劳动非常杀时间,一直到天色暗沉,钟盈终于结束了这项枯燥重复的劳动,捧着薄了一圈的石锅回到住处。


    掀开兔血上面盖着的石板,可以很明显地观察到,血块已经完全凝固了。


    血豆腐很适合加入辣椒、蒜苗进行爆炒,又或是和豆芽、午餐肉、毛肚,各种蔬菜放一锅炖煮。


    就算什么配菜都没有,简简单单撒一把盐,一点葱花和香菜,也非常的美味。


    钟盈离“简简单单”差了盐和香菜。


    不过用松针垫在下部,慢慢烘烤和烟熏的石板兔血,味道也不赖。没有任何腥味,还染上了松针独特的微苦风味。


    这种味道非常有趣,有点像某次在鄂伦春老乡家里尝到的熏制血肠。


    钟盈清点了一下她目前所拥有的食材和调料。


    咖喱块,糖,半截葱白,一小块姜,一些零散的野菜。


    咖喱块的香味实在太过于浓郁,任何食物加了它以后,都变成了一个味。


    在很偶尔的时候,钟盈会嘴馋想吃咖喱盖饭。但大多数情况下,她更偏好于品尝各种新鲜食材的本味。


    在没获得与咖喱特别搭的食材,如土豆,野鸡,又或是数量众多的河虾之前,钟盈并没有消耗它的念头。


    因此咖喱块暂时被当做了“电解质补充剂”,睡前和醒来时削上一小片,放在火堆上烤化,空口尝个味道。极具“米其林”的抠搜风格。


    除了咖喱块,钟盈还有一些糖片,甜滋滋的。


    她掰着手指算一算,短时间内其实并不是很缺乏盐,至少从生存角度来说——她所需要的电解质,完全能靠目前拥有的调料满足。


    可人总是那样,当满足了基础的生存需要后,开始渴望更多。


    盐就是目前钟盈渴望的“奢侈品”。


    前往盐碱地,能很轻易地获得她所需要的盐,但很遗憾,钟盈并没有记住西岸哪里有盐碱地。


    尽管对西岸忌讳莫深,来自官方的“旅行手册”仍兢兢业业地附上了一张湖区的全貌图,标注着各个区域的名称和地貌。


    在直升机坠毁前,钟盈曾不怎么认真地阅读过。


    可惜在落水后,这本简单印刷的手册上面的字迹,大半都模糊了。


    流落在荒野,钟盈才蓦然发觉,它本应该很有用。


    在荒野中,还有个较为简单的方法能寻找食盐。


    ——跟踪野山羊。


    像鹿、山羊这样的大型食草类动物,同样需要定期地补充盐分。它们经常会主动寻找含盐类的矿物或是土壤。


    野兔同样会出现这样的行为,但它们的体型较小,又常在地表以下活动,这种行为比较难以观察。


    唔,不管怎么说,钟盈还是希望雨快一点停歇。


    不管是寻找盐,还是继续往东,回归人类社会,都需要在天气晴朗的时候进行。


    她抬头看向天空。天空就像是被捅破了一个洞,淅淅沥沥的小雨,整日整夜地下个不停。


    偶尔还伴随着贯穿性的白色闪电和轰隆隆的雷声。


    洞穴顶部的溪流汇集成瀑布,哗啦啦地往下流。


    有土狼在遥远的山林中发出长长的嚎叫,不过一会儿,狼群的其他成员高高低低地应和了起来。


    钟盈将耳朵贴在洞壁上,感受到狼群奔跑起来的震颤。


    将石板冲洗干净,钟盈离开了浅潭,返回洞穴深处。


    薄荷,艾草,香茅,野菊花这样的植物能驱逐蚊虫蚂蚁,但它们的起效时间十分短暂,一般只能维持一两小时。


    钟盈踩死几条小蜈蚣和千足虫,又噼里啪啦地拍死几只吸血的大花蚊子,用口水抹了抹红疙瘩止痒,再度点燃了粗糙鞣制的混合型艾条。


    恼人的蚊虫果然肉眼可见地少了许多。


    呛人的烟雾弥漫了小半个洞穴,嗡鸣声完全消失,钟盈用石锅倒扣住草木灰防火,展开了小毛毯。


    洞穴外又是一夜风雨,洞穴深处钟盈睡得正香。


    无论是哪一片树林的雷鸣和闪电,都没有打扰到她。


    -


    清晨,半梦半醒间,钟盈听到了老鼠跑动的窸窣声响。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下意识抬起左手看表。


    手腕光秃秃的。


    啊是了,运动手环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伸了个懒腰,钟盈打了个哈欠,故意将胳膊伸展得很长,去碰被火燎得凹凸不平的墙壁。


    灰烬扑簌簌地掉落。


    这种感觉很有趣,钟盈忍不住弯起眼地笑了起来。


    缓坡上出现了一些新的变化。


    有大型生物从这里路过,留下巨大的脚印。这些脚印如今积满了雨水,变成一个个清澈的小水洼。


    几只翅膀沾了水的蜻蜓,在水洼附近低飞着,时不时用腹部轻轻触碰水面和垂落的苔草。


    几片表层的土壤被水冲跑,露出吸满了水份,像海绵一般松软的腐殖质,金黄色的宛如蛛网一般的菌丝被暴露在外。


    一些深藏在地底,还没冒头的鲜嫩蕨菜,也因为突如其来的土壤流失,提前见到了天日。白色的植物根系中,夹杂着翠绿的棍状嫩枝,有点儿像野生的莴苣,又或是芦笋。


    野兔在上面留下了新鲜的齿痕。


    零星生长的野豌豆被连根拔起,细长的根须和豆秧纠缠在一起。粉紫色的花朵凋谢,叶片发黄,唯有青翠的豆荚鼓鼓囊囊。


    它们同样被野兔光顾。


    钟盈收集了剩下的那部分。


    一只松鼠蹲在不远处的松树底下刨土。


    它用灵活的前爪在地上刨了无数个土坑,土坑旁堆满了新鲜的泥土。


    似乎有了什么不错发现,它高兴地吱吱吱叫唤起来。松鼠的两腮有节奏地鼓动着,随着它的咀嚼,一些被碾碎的碎末胡乱飞溅出来。


    松鼠很快吃完了那坨深棕色的疙瘩块。它继续有目的地在地下翻找着,大尾巴在身后来回晃动。


    钟盈敢保证,这只有着蓬松大尾巴的松鼠,一定不止捣毁了一个蚁窝。


    数量多得不正常的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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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闹哄哄地四下散开,有些爬到了松鼠的脸颊上,它不得不时不时矮下身子,用粗糙的沙石土壤来回磨蹭。


    吃饱了。松鼠晃了晃尾巴,跳跃着攀爬上了一旁的红松,又从红松跳到了临近的橡树上。


    橡树上总是有很多大小不一的树洞,它钻进了其中一个,很快消失不见。


    于是轮到钟盈了。


    松枝交错层叠,像撑开的伞,在它的底部,基本淋不到几滴雨。


    钟盈走近那片被翻得乱糟糟的松树,矮下身子,闻到了呛人的煤气味。


    她后知后觉地察觉,那颗其貌不扬的疙瘩块,大约就是所谓的松露。


    有时候恼人的雨水,也会暂时性地停歇。


    但整个树林的湿度仍非常大,水珠凝结成飘荡的白雾,只消在室外待上片刻,头发和衣服就会被打湿。


    有雾的天气能见度很低。


    钟盈曾尝试着沿着缓坡离开,每次走了不到三分之二的路程,就被树林间的各种动静吓了回去。


    她和灌木丛中的刺猬面面相觑过,也和带崽的棕熊遥遥相对过,有时有落单的山羊经过,有时湿漉漉的树梢上啪嗒落下一条蛇。


    最凶险的应该就是遇到棕熊的那一次。


    钟盈谨慎地压下身子,保持静止,低垂着眼避免与它们对视,又默不作声地用手护住脆弱的脖子……


    她本来都做好了受伤、甚至死亡的准备,


    但不知道为什么,母熊突然耳朵后压,虚张声势地嚎叫几声,做出护崽的动作。


    它推着小熊,摇摇晃晃地转身离开。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小熊,几步一回头,琥珀色的眼睛灵动。


    母熊凶狠龇牙,一巴掌拍向了它的脑袋,强硬地将它往前推。


    小熊“嗷”地一声捂住额头,和母亲一起没入白雾中。


    钟盈收回思绪,看着眼前的树林。


    雨又下了起来。


    她拿了个碗,坐在顶部平坦的石块上剥豆荚。


    还没有完全成熟的野豌豆口感清甜,在唇齿间爆浆;而成熟的那些更糯,偏近于主粮。


    剥完豆荚,钟盈又跑到浅潭里捞鱼。


    在她落入浅潭的那天,潭水清澈,只有青苔水藻和零星的树枝落叶。在连续的大雨过后,也不知道从哪里冲来了浮萍和小鱼。


    这些小鱼被倾泻的水流冲得晕头转向,只要伸手就能轻易捕捉。


    钟盈轻握住手掌,滑溜溜的小鱼甩着尾巴,在手心里不停地扑腾。


    有些痒。


    小鱼们很可爱,刚好一口一个。


    吃完了饭,钟盈又在两个洞口附近巡逻了一圈。


    这是她最近养成的新习惯。


    除了一些新生长出来的珊瑚菌,今天的“领地”并没有出现新变化。


    她自得其乐地和邻居小松鼠,小刺猬打招呼,邻居有时候会用坚果壳热情地回应,有时候背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钟盈最常见到的是那只耳朵上有一撮白毛的松鼠,它非常喜欢在刨土寻找松露;


    另一只灰白色的小刺猬也时常出现,它的鼻子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钟盈将它称为“伤疤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