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一刻未停，昏黑的云块聚集在头顶，好像随时会压下来。


    一轮酡红的落日横在天与地之间，在西边烧开一道金红色的裂缝。


    空青跟着002几乎跑遍了整个基地，脑子里有一张大致的地图。


    循着记忆中的样子，空青找到了万俟芷在群里发的位置。


    这里和她离开时大相径庭。


    附近的建筑几乎全部坍塌，建筑表面覆盖着一层黑，各种物品烧焦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一看就是万俟芷的手笔。


    原本还算清冷的街区此时不知为何有大批丧尸聚集。


    所有丧尸都朝着一个方向前赴后继，其中不乏有B级丧尸和C级丧尸。


    被围攻的中心是两个女人。


    空青站在高处，背对着还剩半轮的夕阳，将视线聚焦在两人身上。


    是李又歌和倪双。


    李又歌随便扔出两个风刃，风刃携卷着碎雪斩过一众丧尸的脖颈。


    一颗颗丧尸脑袋齐齐落地。


    两人看着很是游刃有余。


    那万俟芷呢？


    万俟芷让她别死，自己不会死了吧？


    眼睛看向一个方向。


    几秒后，空青已经站在昏迷的万俟芷身边。


    他躺在和丧尸潮隔了一条街的路边。


    衣服上搭着一层薄薄的积雪。


    嘴角流出一点鲜血，但又看不出是哪里受伤了。


    空青蹲下身，将手指放在他的鼻子下。


    还活着，就是呼吸缓慢。


    看来是受了什么内伤。


    万俟芷双眼紧闭，雪沾在睫毛和眉毛上。


    空青第一次见到他不戴眼镜没有刘海的样子。


    “咳……”万俟芷肩膀一颤，重重咳嗽了一声。


    新的血液流出来，顺着嘴角流到脖子。


    他睫毛颤抖，眼睛费力睁开了一条缝。


    恍惚间看到了一旁的空青。


    万俟芷一脸痛苦地皱起眉头，“快走，这里有A级丧尸。”


    他说话听起来很费力，且模糊不清。


    但空青听懂了。


    还没等空青有什么反应，万俟芷又闭上了眼睛。


    呼吸比刚才微弱了些。


    空青戳戳他的手背，“喂……”


    另一边的丧尸群没一会儿就被解决干净了。


    李又歌和倪双找到万俟芷的位置。


    两人赶来救援的时候万俟芷刚被一只没见过的A级丧尸打伤。


    也幸亏她们及时赶到，没有让事态更严重。


    两个A级异能者二打一，本来信心满满。


    接触之后发现这只A级丧尸是除了K之外她们目前遇到过的最强的丧尸。


    根本打不过。


    打不过就求助。


    可丧尸也不笨，摸清了人类的套路。


    在倪双刚在群里发完位置信息后就跑了，跑之前还不忘把附近的丧尸召唤过来。


    她知道，这次有特组的人。


    幸好救下了万俟芷，但他早就晕过去了。


    因为丧尸群已经聚集过来，李又歌把他扔在了没有丧尸的地方。


    找到万俟芷时，他身边还有一个人。


    空青此时正低着头俯身，凭借她微弱的医疗常识判断万俟芷的伤严不严重。


    但李又歌和倪双打眼一看以为是某只高级丧尸趁人之危，正想着怎么下嘴。


    她们对空青是真没印象，除了知道她是E级异能者时小小惊讶了一下。


    一个风刃丢过去。


    风刃在接触到空青之前，她的头猛地一低，躲过了李又歌的攻击。


    后脑勺的黑发被风卷起，但一根头发丝都没断。


    空青回头，“吓死我了。”


    嘴上这么说着，但她的语气却很平常。


    李又歌一怔，看到空青的脸顿时想起她是跟万俟芷组队的E级异能者。


    “不好意思，以为你是丧尸，看错了。”


    空青：其实你没看错。


    看着李又歌和倪双走近，她问道：“万俟怎么了？”


    倪双看着他嘴角还未干的新鲜血液，眉心蹙起。


    她单膝跪地，托着万俟芷的后背和膝弯直接打横抱起。


    倪双的身型算是娇小，这个画面看起来相当违和。


    她回答着空青的问题，“内伤，虽然看起来不严重，但也不一定。现在得把他赶紧送到医疗队。”


    “谁伤的？”


    “呃……一只很厉害的A级丧尸。”


    空青这个狗鼻子确实在他身上闻到了一丝不属于他的味道。


    她就离开了这么一会儿，万俟芷差点死了。


    好啊，敢伤她的兵。


    虽然空青和万俟芷才第二次见面，但万俟芷的主动让两人在短时间内建立了小小的友谊。


    “我们现在送他去医疗队，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怎么能把一个E级异能者单独丢下。


    “不用了。”空青拒绝。


    她要去找倪双嘴里那只很厉害的A级丧尸。


    “啊？那你……”


    倪双没想到空青会拒绝。


    李又歌看了一眼天空，现在已经天黑了，墨色的天空还能看到云的形状。


    “现在已经天黑了，正是丧尸兴奋的时候。很容易碰到高于E级的丧尸。”


    空青不跟她们走的话，能不能活过今晚都是问题。


    “谢谢，我知道了。”空青说完转身就往反方向走。


    没有什么理由，她的骗人技术很有限，实在编不出来了。


    就这么干脆的拒绝吧。


    “诶？”


    倪双开口企图叫住她。


    “算了小双，我们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拒绝，要去干什么。


    但被拒绝两次之后也没必要强求了。


    E级空间系……


    不知道过了今晚能不能看见她的全尸。


    可惜了，空间系确实很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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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来着。


    这么有用的辅助异能怎么会被安排进全是A级的搜查队。


    细想一下，这么荒谬的决定只有执行部部长玉明辉能做出来。


    她这么做一定有什么目的。


    但李又歌想不明白。


    李又歌皱眉看着空青的背影消失在街口转角。


    “你有没有觉得她很面熟？”


    倪双果断点头，“有啊！”


    “嗯？”


    倪双明显没有李又歌想得那么多，“怎么了？大家都是执行部的，面熟不正常吗？”


    军事区经常活动的范围不算特别大，说不定在什么时候偶遇过，虽然主观上没印象，但潜意识记得。


    李又歌叹了口气，看向被倪双横抱的万俟芷。


    “走吧，再不走他要死了。”


    ……


    在基地转了整整三天，空青根本没找到倪双嘴里那只很强的A级丧尸。


    任务进展到第四天的凌晨。


    空青坐在路边的台阶上，夜风翻滚回旋，她抬头看着密集狂飞的大雪。


    此时的天空是雾蒙蒙的红色，亮得不像凌晨。


    今天又开始下雪了。


    几只丧尸在路上晃悠，路过空青的身边也像是看不到她。


    从空间掏出一袋迷你装薯片。


    该吃吃该喝喝。


    也不知道万俟怎么样了。


    她的手机已经关机三天了。


    火锅味的薯片送进嘴里，她忍不住开始想倪双说的那只A级丧尸是不是不存在。


    基地就这么大，怎么她找了三天都没找到。


    难道离开基地了？


    咔擦咔擦嚼着薯片，空青的余光看到纷飞大雪下的街口出现了一个正在移动的不明物体。


    她拿着薯片站起身，歪头看。


    什么东西？


    那人行走在飘渺的大雪中，从头到脚被白布裹得严严实实，连头发丝都没露出来。


    他的脚步缓慢，生硬地踩在雪地里，像一具行尸走肉。


    行走在红色的雪天中，看起来特别诡异。


    这是人还是丧尸？


    空青艺高人胆大，收起没吃完的薯片，拍拍手。


    鞋子踩在咯吱咯吱的雪地上。


    风和雪吹乱了她的头发，鬓边的发丝贴上脸颊。


    走到神秘人面前，空青缓缓抬起手，放在他落满雪的肩上。


    感受到阻碍，那人顿时不动了。


    就这么僵直在原地。


    空青这才看明白他身上穿的什么。


    是束缚衣。


    面料是耐撕裂的厚帆布。


    袖口加长，固定在背后，限制了他的双臂。


    身上和脖子上有数不清的皮质金属调节扣。


    尽管调节扣如此密集，但上身又捆了两圈材质异常坚韧的束缚带。


    空青听见他束缚面罩下平稳安静的呼吸声。


    她的指尖搭上他颈间的调节扣，犹豫着要不要看看面罩下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