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基地时已经是下午。


    路上，空青给涂知莲打了电话。


    她得先确认军区有没有能力找到随雪飞，不然她自曝还有什么意义？


    涂知莲前两天接了个任务，任务结束后又回到了A06基地。


    当接到空青的电话时，涂知莲正坐在漫画屋。


    他最近确实沉迷于漫画。


    “你好像是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吧？什么事。”涂知莲疑惑。


    “你现在有空吗？”


    涂知莲扫了一眼堆在桌子上的漫画书，“没空。”


    同时，店员走过来，看他正在打电话，没说话将一杯咖啡放在他面前。


    涂知莲抬眼，“我没点。”


    店员扭头，看向另一张桌子的客人，“是那位男士请您的。”


    涂知莲看向店员口中的男士，四目相对，那个看起来和他年龄相仿的普通男人冲他暧昧一笑。


    “好的我知道了。”涂知莲对店员说道。


    空青听出来店员熟悉的声音，反应过来，“你在漫画屋？”


    “对啊。”涂知莲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不是说没空吗？”


    “在漫画屋就代表我有空吗？”


    “……我去找你。”


    “好的。”


    挂断电话后，涂知莲重新拿起漫画书。


    刚刚送他咖啡的普通男人走过来，没打招呼，直接坐在涂知莲对面的位置上。


    他唇角勾起，语气温柔，“你好，可以认识一下吗？”


    “不可以。”涂知莲头都没抬。


    说实话，其实没有太多人跟他搭讪，因为涂知莲的距离感太强。


    但又因为长相摆在这，总会有人无视一切坚持搭讪，而且不论男女。


    “呃……我看你刚刚喝了咖啡？”


    这难道不是一种暗示吗？


    男人刚说完这句话，涂知莲伸手端起咖啡杯又抿了一口。


    没理他。


    “是这样的，如果你能做我男朋友的话，首先物质上绝对可以满足你……”


    听到这句话，涂知莲放下漫画书，终于拿正眼瞧他了。


    但还是没说话。


    被涂知莲盯着，男人干咳了一下，“……不方便的话，那有偿陪伴？”


    “噗……”


    涂知莲听见声音看过去，空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邻座，她看着窗外，但侧脸因为笑容鼓起的弧度很明显。


    他的视线转回来，看向对面的男人，表情看不出情绪，语气冷硬，“滚。”


    男人听到涂知莲的话，不但没离开，反而笑了。


    他身体后仰，抱臂，微微抬头，突然流露出轻蔑的表情。


    “不是，你欲擒故纵也要有个度吧？”


    “你装什么？真想拒绝的话，干嘛还喝我请你的咖啡？清高是你的人设吗？那我现在教教你，你搞错了人设了！”


    他带着轻蔑上下打量涂知莲。


    “哪个正经人出门打扮成这样？从头到脚，用力到头发丝，身上的香水味隔八百米都能闻见。你不就是一靠脸活着的小白脸吗？不就是为了吸引我这样的人？”


    涂知莲里面穿着白衬衫，打了暗红色领带，领带上一只金色的精致领带夹，外面一件深色毛衣衫。


    衣袖挽起一节，露出线条好看的手臂。


    说实话，比起平常，今天算是非常低调了。


    男人语气越来越激烈，“装货，老子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他并没有控制自己的声音，离得近的客人默默看过来。


    涂知莲听他说了一大堆，眯起眼睛，看向桌子上的咖啡。


    他拿起咖啡杯，“就因为这个？伸手。”


    输出了一堆，但涂知莲看起来并没有生气，男人没反应过来，伸出手掌。


    涂知莲将温热的咖啡倒在他手心。


    “你！”


    刚说了一个字，涂知莲手中的咖啡杯碎了，但杯子并没有发出破碎的声音。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攥紧，又张开。


    陶瓷粉末飘落下来，融合进手心的咖啡液里。


    “还给你，行了吧？”


    看着掌心细腻的白色粉末，男人大惊失色，“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冒犯了！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滚。”末了涂知莲又补充了一句，“杯子钱你赔。”


    他其实并不愤怒，是无语。


    因为他知道那些话只是破防后的诋毁，对方看起来像一只无可奈何、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跳脚的蚂蚁。


    愤怒是一种珍贵的情绪，他不会施展在蚂蚁身上。


    无视周围人探究的眼神，涂知莲站起来走向邻桌，坐在空青对面。


    空青低着头，肩膀发抖。


    “笑够了吗？缺不缺德。”


    空青抬起头，咬牙不让自己笑出来。


    “看来长得好看是一种烦恼哦。”


    幸亏涂知莲是A级异能者，不然有他受的。


    空青突然想起高澄，其实他真得感谢随雪飞，不然那样的外表扔在末日不知道会有多惨。


    高澄现在已经被随舟行带回基地了，正是A06基地。


    但高澄没要求什么特权，只是以普通人的身份进入了基地。


    他就想安安稳稳地活着。


    进都进来了，还能把他轰出去不成？


    涂知莲听到空青的话，语气里没有夸奖，全是同情。


    他哼了一声，“找我什么事？”


    空青想起自己还有正事，组织了一下语言。


    “有一个人很擅长隐藏自己的气息，有什么方法可以找到她吗？比如说科技手段。”


    涂知莲挑眉，“很擅长？”


    “嗯。”空青表情凝重，“特别擅长，连我都找不到她。”


    涂知莲虽然对空青的能力没有一个非常清晰的认识，但也知道她的感知能力很强。


    “没有。”他果断回答。


    空青刚想叹气，涂知莲接着说道：“不过有一个人应该可以。”


    她眼睛又亮起，“谁？”


    “柴郁。他是精神系异能。”


    堪称人形探测器。


    空青恍然，问了一些关于精神系异能的问题。


    听完后，空青觉得自己得见见这个组长。


    想着，手机突然响了。


    她掏出来接听。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


    过了半分钟空青才回，她声音很轻：“我知道了。”


    然后挂断了电话。


    空青拿起叉子，剜了一小块刚送过来的甜品。


    她低着头，缓慢机械地进食。


    “怎么了？”涂知莲问。


    空青的情绪明显不对，突然就沉默了。


    但她没给任何反应，沉默着吃完了一整块甜品。


    涂知莲看她不说话，也没追问，自己安静看漫画。


    钢制叉子轻轻划着甜品碟，发出细微刺耳的声音，不知道空青在想什么。


    她的手机又响了，但空青没反应。


    “你电话响了。”涂知莲出声提醒她。


    空青这才拿起放在桌子上震动的手机。


    还是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空青抬手抚上额头，“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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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几秒后，她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在一边。


    她皱眉，闭上眼睛，不知道怎么了。


    涂知莲想问她怎么了，可她的电话又响了。


    空青摸起来接通。


    这次对面传来柴郁的声音。


    “空青，上次你承诺的任务，现在成立了。即刻执行，去军区停机场，直升机在等你。”


    空青听完后松了口气。


    “我知道了。”


    她站起来就要离开。


    涂知莲抬头看她，“你……？”


    “有任务。”


    “哦……”


    空青消失，涂知莲看着对面的空位——她到底怎么了？


    空青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军区，怎么上的直升机。


    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


    看着头顶的直升机离开，空青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


    上次之后，她买了柴郁说的信号加强器，在哪里都能接到电话。


    她拿出来，是陌生号码。


    她现在有点害怕接电话。


    按下接通后，将手机放在耳边，空青耐心等待对方说话。


    “喂？是空青吗？我是李刃，这次跟你一起出任务！我已经到了，你在哪里？你快通过我的好友申请，我给你发位置啊！”


    对面的声音开朗明快，有点沙哑，一时听不出性别，但应该年纪比较小。


    空青挂断了电话，随后通过李刃的好友申请，对方给她发来一个位置。


    离她不远。


    李刃蹲在路边小树林里，往脸上抹灰。


    察觉到有人，她突然回头。


    一个陌生女人站在身后。


    “你就是空青吧？哇，这就是瞬移？”女孩捂着胸口，语气夸张，“太吓人了。”


    李刃是女孩，一个十九岁的女孩，特组最年轻的成员。


    她个子不算太高，165左右，体型不胖不瘦。


    长相清清淡淡，齐刘海，碎长发刚过肩。


    李刃的外表和她沙哑的小学生音严重不符。


    她最特别的是右眼上蒙着一只黑色眼罩。


    此时她的脸颊上蹭了灰，她打量着空青，也不管空青搭不搭理她。


    “你太干净了，不行。”


    她回身又抓了两把灰，抹在脸上。


    随后站起来，抬手也要把空青的脸弄脏。


    空青下意识躲了一下，“为什么要这样？”


    “不这样我们怎么混进希望基地。”李刃一脸理所当然。


    “希望基地？”空青面露疑惑。


    李刃皱眉，“不是吧？你人都来了，不知道任务是什么？”


    空青摇头，她确实不知道。


    李刃觉得面前这位女士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


    她嘟起嘴，拧眉，“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空青摇头。


    李刃抬手往她脸上抹灰，这次空青没躲。


    李刃说道：“反正柴郁还没来，让我猜猜发生了什么。”


    “嗯……”她思考着，“跟朋友吵架了？”


    空青没反应。


    李刃歪头，“失恋了？”


    还是没反应。


    “有人去世了？”


    空青的眼睛看向她。


    李刃鼓起嘴巴，“喔——猜对了。”


    空青在漫画屋接到了两通电话。


    第一通是万俟芷的死讯。在执行任务时死亡。


    第二通是方小葵和汤源的死讯。执行任务过程中，方小葵遇险，汤源去救，两人双双死亡。


    措手不及，以至于空青到现在脑子都是空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