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刃站在清吧门口，门前一条宽马路。


    除了这家清吧，整条街没有亮灯的其他建筑。


    所以李刃出来后对中心区的第一印象是干净和寂静。


    她抬头看，马路对面是高高的石墙。


    李刃猜自己现在应该处于中心区最边缘的位置，怪不得这么安静。


    在思考怎么去赌场时，有人从清吧里走出来。


    是一个年轻女人，李刃闪到一边，但还是躲避不了女人探究的视线。


    李刃皱眉，等女人走后她低头一看。


    门口白白亮亮的灯光照在自己身上，一身破烂衣服，和这里格格不入。


    怪不得看她。


    李刃看着女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光滑的丸子头、粉色短款羽绒服、浅色牛仔裤，白鞋。


    清吧里灯光太暗，李刃也没有多加观察。


    现在从这人的打扮才窥见中心区的一二情况。


    安全的、干净的、追求的不是温饱，而是精神富裕的。


    李刃再次低头看自己破烂的衣服，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分钟后，她转身重新走进清吧。


    幸好里面的灯光够暗够迷离，李刃一路遮遮掩掩找到清吧的洗手间。


    洗手间没人，她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抬手摘下了眼罩。


    也许是地处偏僻的缘故，清吧里客人不算多。李刃在洗手间等了十分钟，终于有人来了。


    是一个中年女人。


    没时间挑了，李刃等她进来后关上洗手间的门。


    听到出人意料的关门声，中年女人回头，猝不及防和身后的人对视上了。


    只知道是个人，甚至来不及分清性别。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只眼睛吸走了。


    她其中一只眼睛要比另一只正常眼睛暗上许多。


    眼白是灰色，眼球是深深的墨蓝色，没有瞳孔。


    像宇宙，像夜晚的大海。


    宁静，令人毛骨悚然、无端陷入恐惧。


    中年女人站在原地，在看到李刃的下一秒，眼神突然变得空洞。


    李刃推着中年女人走入隔间。


    她异能的来源就是这只奇怪眼睛，作用是致幻。


    致幻能力分两种：幻觉和幻境。


    幻觉是改变目标个人眼中的世界。李刃目前的上限是同时让六个人产生幻觉。


    幻境是改变所有人眼中的世界，致幻目标是某个人、某个物品或某个场景。


    理论上，李刃可以用自己的异能让特组三个人同时正大光明地走进中心区。


    但这样需要用到幻境，而幻境是李刃升到A级之后才拥有的能力，并不熟练，且有一定的限制。


    如果将致幻作用在一张卡片上，让卡片伪装成可以进入中心区的通行证。


    李刃不能保证卡片的手感和通行证一致，也不能保证它放在机器上会显示出什么。


    李刃的异能很特别，在实战中能起到很大作用，即使对自己的能力掌握不足，还是进了特组。


    她对中年女人使用的是幻觉，李刃可以让她看到自己想让她看到的东西，也可以利用幻觉勾出她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现在是后者，这种方式会让人陷入半梦半醒的失神状态。


    五分钟后，李刃从隔间里反锁门，然后抓住门框上方，手臂用力，轻松跃出隔间。


    她拍拍衣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左瞧瞧右瞧瞧。


    中年女人的穿着不算老气，可衣服穿在李刃身上还是有些年龄感。


    酒红色针织衫，黑色阔腿裤，黑色皮质低跟鞋。


    不仅顺到了一身衣服，还有手机和钱包。


    手机没有设置密码，李刃直接划开，下意识先看向信号。


    是满格。


    李刃带了自己的手机，万一进中心区就有信号了呢？


    可她掏出自己的手机一看，依旧没信号。


    中年女人的手机只有一些基础功能，通话、短信之类。


    但李刃也没打算还给她，揣进兜里。


    钱包里没有证件，只有一沓现金，是陌生的货币，上面印着陌生的人像。


    从手机和货币能看出来，中心区或许已经形成了属于自己的规则。


    钱包一并放进口袋，李刃重新戴上眼罩，走出洗手间。


    她现在的心态很复杂，恍惚又兴奋。


    隔间里的中年女人坐在马桶上，仍处于失神状态，嘴巴无声地一张一合。


    幸亏现在是冬天，还能给她留一身秋衣秋裤。


    李刃的致幻能力可以设定时间，并不担心中年女人突然追出来。


    空气里各种酒味和香水味混杂在一起，在悠扬的音乐中，李刃走到吧台前，看着正在擦酒杯的调酒师。


    “赌场在哪里？”


    调酒师放下杯子，她撩了下长发，随后开口，“这么多赌场，你问哪个？”


    李刃笑起来，对答如流，“离这最近的赌场。”


    特组进入希望基地的第五天，也就是柴郁在弹药厂做打工仔的第四天。


    上午九点，厂长穿梭在各大生产间，逢人便问“有没有看到张技术员”、“张技术员来没来”。


    大多数人一头雾水地摇头，也有人说看到张技术员了，但并没有提供其他有用的信息。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柴郁知道。


    前几天厂长说让这位姓张的技术员去中心区参与项目，现在中心区要来接他了，人却不见了。


    厂长心头焦急万分，气不打一处来。


    他叉腰，喘着粗气，“平时挺靠谱的，关键时刻掉链子！”


    说完又捂着脑门，头疼。这可怎么办！


    之前他说得好听，什么“想都没想，去中心区肯定得是张技术员”。


    其实厂里就两个技术员，另一个技术员生病了，只能他去。


    现在可好，迫在眉睫，一个还在生病，一个联系不上。


    至于为什么联系不上，也只有柴郁知道。


    柴郁直接两闷棍把人打晕了。张技术员还在厂里，但一时半会儿不会被人找到。


    厂长给生病的技术员打电话，得知对方还在病中，身体虚弱。非常想进中心区，心有余而力不足。


    挂断电话，厂长感觉气血直往自己脑顶上冲，他弯下腰开始深呼吸。


    一旁的小领导赶紧拍拍他的后背。


    “冷静冷静……”


    厂长瞬间直起腰，声音中气十足，“冷静个蛋！在旁边说什么风凉话？赶紧给我想办法！”


    这个生产间里没有大型机器的噪音，厂长暴躁的声音不断回响。


    随后生产间里响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小领导被咳嗽声吸引，看去。


    是前几天刚进厂的姜郁，他对此人印象深刻。


    看到姜郁后他眼前一亮，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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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谄媚地小声对厂长说：“厂长，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建议。”


    虽然中心区要他们厂派出一个技术员，但是常理上来讲，重要的项目环节怎么都轮不到一个小厂技术员身上。


    一般情况下，他们只参与项目初期的讨论和实验环节。


    他是姜郁的直属领导，对姜郁印象深刻正是因为他对枪支特别熟悉。姜郁说他末日前从事的工作和枪支有关。


    既然小厂技术员不重要，派一个似懂非懂的人进去浑水摸鱼也不是不可行。


    十点，柴郁如愿坐上中心区派来的车。


    车窗摇下，厂长看着坐在驾驶位的年轻司机，态度既不高傲也不低下。


    “原本的技术员临时出了意外，这是另一位技术员。先带他去办理临时通行证。”


    听到厂长这么说，司机先是皱眉，随后点点头。


    厂长看向后座的柴郁，走过去，咬牙低声说道：“进去老实点，别给我闯祸。”


    柴郁表情严肃，煞有介事地点头。


    看着逐渐远离的车尾灯，厂长叹气——死马当活马医吧。


    然后视线幽幽定在旁边的人身上，厉声说道，“他要是真给我闯什么祸，你跟着他一起丢饭碗。”


    柴郁的直属小领导连忙点头哈腰，心里却在翻白眼——吃力不讨好，早知道不帮忙出主意了，让他自己干着急去吧。


    当天晚上，柴郁并没有回家，空青猜到他已经进中心区了。


    现在李刃和柴郁都进去了，只剩她一个人在平民区。


    空青也想进中心区，她对中心区和净世会的关系很好奇。


    空青想去黑市碰碰运气，也许可以和李刃以同样的方式进入中心区。


    虽然她不知道李刃到底是怎么进去的。


    至于军火交易，平民区只有弹药厂。枪械厂是不会建立在平民区的。


    以空青的能力，只要她愿意，把整个弹药厂装进空间都不是问题。


    但她想出门时，却被明佳绊住了。


    原因是今晚小区里又死了一个人，死法跟上次一样，心脏插刀。


    空青嘴上说着不离开，等到明佳睡着，还是出了门。


    可天不遂人愿，空青在黑市蹲了一晚上也没有等到什么富姨，倒是收获了数不清的骚扰。


    月黑风高夜，她再也忍不住了。


    口头骚扰也就忍了，那些直接上手的，空青把他们拉进黑胡同好好教育了一番。


    特组进基地的第六天，中心区没有传出任何消息。


    傍晚，天色将黑未黑时，空青坐在楼顶看漫画。


    毫无预兆地，一股惊人的热浪扑面而来。


    空青懵懵地抬头，对面那栋楼……着火了？


    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火光冲天，映在空青疑惑的脸上。


    她听到楼里的人在尖叫。


    这个火不正常。


    空青嗅到了异能者的气息，而且是A级。


    特组进希望基地以来一直都很低调，都在刻意收敛异能气息。


    至少李刃和柴郁完全收敛气息后，空青完全感受不到他们是异能者。


    加上上次差点在中心区被发现的事，空青平时连五感都收了。


    但此时在这诡异的火光前，她将感官全面扩散。


    空青快速捕捉到了一个身影。


    下一秒，她惊异地挑起眉——竟然是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