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作品:《心情不好都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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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夜过后,章向程说的那句“我们结婚吧”,就如同顽固的病毒般深深植入到周麦的意识深处,总是不合时宜地在她的脑海里循环播放,有时是在洗脸闭眼的刹那,有时是在深夜辗转反侧之时,不过,章向程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来打扰过她,很安静,但越是这样,他的存在感反而更强,甚至让周麦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把自己的微信给拉黑了,然后,在某个睡不着的深夜,她突然犯神经似的,拿起手机,藏在被窝里,偷偷摸摸地点开章向程的头像,确认自己是否还能看到他的朋友圈。


    如果这是章向程的招数,那恭喜他,他成功了。


    “烦死了。”在七天之约的最后一个清晨,周麦刚醒,便忍不住把脸埋进枕头里闷哼。


    她在床上赖了一会儿,直到躺的后脑勺隐隐发胀,后背酸痛,她才拖着绵软的身子爬起来,用冷水拍了拍发烫的脸颊,随意扎了个丸子头,套上一件连衣裙就出了门。


    半个小时后,风铃清脆的声响划破了花店的宁静。


    店主苏钰正背对着门口,纤细的手指拨弄着一束刚到的洋牡丹。听到声音,她下意识地转过头,一缕碎发从耳后滑落,垂在她微微泛红的脸颊上:“哟,稀客啊,你今天怎么突然来了?”她在看见周麦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我好久都没见你了,最近工作很忙吗?


    周麦双手提着一个超大的纸袋走进来,身子摇摇晃晃,看起来那里面装的东西沉甸甸的。


    她往空闲的地方一放,随后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笑着说:“还行吧,前段时间在网上给孩子们买了点学习用品,你要是哪天有空去福利院,就顺道帮忙送过去吧。”


    苏钰经常去燕京当地的福利院做志愿者,周麦知道后,便时不时买点东西让她送给那里的孩子。


    这已经不是周麦第一次给福利院的孩子们买东西了,苏钰毫不意外,只问:“你怎么不自己去?”


    “最近状态不太好,那群孩子又都是性格敏感的,我怕会影响到他们。”


    “怎么了?”


    “我辞职了。”


    “辞得好!恭喜啊。”


    周麦和苏钰是前两年认识的,那时杂志社正在筹备春季专题拍摄,周麦负责的鲜花置景需要几百支新鲜花材,财务部批下来的预算却少得可怜,她接连跑遍了十几家花店,那些经验老道的店主一听报价就摇头摆手。


    连续失眠三晚后,周麦的眼圈已经泛着淡淡的青色。但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在第四天凌晨,周麦窝在被窝里,刷着手机,突然刷到了苏钰刚开张的花店宣传帖,周麦抱着试试的心态,给苏钰发去了私信,简单介绍了她的需求以及预算,而苏钰的回复来得比想象中更快:【应该可以做,我们见面聊?】


    经过这次合作,两人就成了朋友,无话不谈。


    周麦懒洋洋地陷进沙发里,身子半转,下巴抵在布艺质感的沙发靠背上,她望着苏钰在花丛中忙活的侧影:“你不问问原因?”


    苏钰正修剪着一支鲜花的茎秆,闻言头也不抬,剪刀“咔嚓”一声脆响:“不问,你不是性格冲动的人,肯定是实在忍不下去了,才会辞职,所以没什么好问的,再说了,你之前那份工作也就是表面看起来光鲜亮丽,背地里累死个人,之前每次喊你出来玩,你不是在加班,就是刚加完班在补觉,这种工作干久了,能不能熬到领退休工资那一天都难说,所以,辞了挺好的。”


    周麦笑了笑:“你最近生意怎么样?”


    “马马虎虎呗。”苏钰从那堆鲜花里,挑出一束开得最盛的,凑到鼻尖闻了闻,随后高声喊了一句:“接着。”便朝周麦扔过去,见她接到后,嘴角忍不住上扬,继续说:“不过,我就一个人,赚多赚少的倒也无所谓,只要饿不着肚子就行。”


    周麦拿着那束花闻了闻,香气扑鼻:“知足常乐。”


    苏钰重复:“对,就是知足常乐。”


    赚钱的话题有些沉重,尤其是对于她们这种口袋空空,没什么钱的人来说,于是,她们在用“知足常乐”四个字安慰完自己后,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直到苏钰将那堆鲜花收拾好,周麦闲的无聊,便主动拿起扫帚,将地上的枯枝绿叶全都收进了垃圾袋里:“抬脚。”


    苏钰没低头,率先抬起了左脚。


    周麦用扫帚碰了碰她的右脚:“这一只。”


    苏钰又抬起右脚:“你今天除了来见我,还有别的什么安排吗?”


    周麦:“没有。”


    苏钰:“那等会儿帮我个忙?”


    周麦:“什么忙?有报酬吗?”她笑着打趣,“时薪低于二十块我可是不干的。”


    苏钰:“用一顿晚饭顶账行吗?人均五百以内,你随便挑。”


    周麦想都没想:“成交。”


    苏钰经过朋友介绍,今天接了一个布置生日宴会的工作,地点是在别墅区。


    她们赶到的时候,刚过中午十二点,正是外面最热的时候,周麦一边庆幸着自己今天穿了双平底鞋,一边顶着烈日将那堆鲜花搬进眼前这栋豪华别墅内,顾客是个看起来还挺年轻的男人,似乎是她们的到来才把他从梦中喊醒,这会儿他穿着一身休闲的家居服,头发说不上乱,但也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没有打理过,他站在提前空出位置的客厅中央,神情懒散,和苏钰叮嘱着注意事项。


    周麦懒得听,只是一味地埋头当搬运工,与她一起的,是苏钰前段时间刚雇佣的一个男生,平时在店里负责搬运还有当司机送货,之前周麦去店里见过他一次,隐约记得他姓李,今年刚满二十四岁,是从外地来燕京打工的。


    “你们一会儿布置的时候,记得所有东西都轻拿轻放,这些地砖都是意大利进口的,很贵,别刮花了。”


    周麦和小李搬着东西刚走进别墅,便听见了男人说的这番话。


    苏钰听后立即保证,她们一会儿布置的时候,会在工作区域做好防护措施。


    男人鼻腔里挤出“嗯”一声,随即转过身。


    但就在他从周麦面前经过的时候,突然开口:“诶,等等。”


    周麦以为他是在说自己,立即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可等她看向对方的时候,才意识,男人的目光从自己身旁穿过,落在了自己的斜后方。


    “你的鞋套呢?”男人问。


    周麦闻言,转身看去,小李那双沾着灰尘的黑色运动鞋在光可鉴人的地砖上显得格外刺眼,而苏钰看到后,更是眉心拧成一个结。


    来之前,她就提前把鞋套发给了周麦和小李,并再三叮嘱,这位顾客很爱干净,甚至有些洁癖,在当初沟通的时候,对方就说过好几次在布置的时候一定要保持好房间里的卫生,为此她还特地从网上买了一块全新的防尘布,结果没想到,漏洞出在了小李身上!!


    彼时,三双眼睛同时聚焦在那双脏鞋上,小李的耳根瞬间涨得通红:“对...对不起!”他手忙脚乱地放下纸箱,包装带在慌乱中被扯断,“我这就去穿。”话音刚落,他便转过身,快步跑出了别墅。


    男人见状,面色有些不悦:“钱也没少给,麻烦专业一点。”


    苏钰只能赔礼道歉。


    对方似乎也没有耐心听那些话,只说:“行了,你们布置吧,尽量小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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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问题就到二楼最西边的那个房间找我。”


    苏钰松了口气:“好,您先忙。”


    等对方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周麦才敢用嘴型问:“没事吧?”


    苏钰苦笑着摇摇头,便继续低下头,忙活自己手里的事情,似乎对于类似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周麦出去时,小李刚穿好鞋套。


    “刚才那个男的没为难老板吧?”一见周麦,小李立刻直起身子,眼睛里闪着不安的光。


    “没有。”周麦简短地回答。


    “那就好。”小李的肩膀明显松弛下来,但目光扫过周麦平静的脸庞时,又忍不住撇了撇嘴,“就这么点小事,也值得他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就是有点小钱嘛,瞧不起谁啊。”


    周麦没说话,垂着眸子,认真整理着车里剩下的鲜花。


    “我跟你说,这种男的我见多了,装货,就喜欢用一些小事情去为难我们这种普通打工人,看见我们被为难,脸上流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他就觉得有优越感。”小李越说越来气:“再说了,铺在地上的砖就算再贵那也是用脚踩的,凭什么我们进去就必须要穿鞋套,他自己的鞋也不见得有多干净,你说是不是啊,姐。”


    周麦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人家是雇主,花钱买服务,当然可以提要求。”


    小李不认同:“雇主怎么了?我们提供的是鲜花还有手艺,相互选择,又没有强迫他。”


    周麦听后轻轻叹了口气:“小李啊,现在生意不好做,苏钰的花店在和其他花店水平和价格相等的基础上,要想获得更多的客源,自然是要提高我们的服务质量和态度,苏钰一个人创业很不容易,你作为员工,如果不能帮她找来更多的客源,那就安安分分地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像你今天这种在背后议论顾客的行为,以后不要再有了,万一被对方听见,又要给苏钰惹来麻烦了,你说是不是?”


    她本是不喜欢和别人说些有教育口吻的话,但小李在苏钰手底下干活,如果性子不改一改,真说不定会给她惹麻烦。


    而小李似乎也没想到平时话不多的周麦竟然会主动开口“教训”自己,先是愣了几秒,随后别开脸,说了句:“哦,我知道了。”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小李蹭了蹭额角的汗珠,没再继续和她说话,兀自从车里搬出两个对向的铁艺拱门架子,便朝着屋内走去。


    周麦看着他的背影,留在原地叹了口气。


    得,自己好像得罪人了。


    在苏钰的领导下,他们三个人为了布置出被鲜花围绕的生日宴会现场,从上午忙到了傍晚,眼看着时间就快到五点了,那个男人终于缓缓点了点头,然后,给了一句“不错,就这样吧。”的评价。


    得到了可以收工的通知。


    小李立即开始行动,将带来的工具全都收进一个大的纸箱子里,然后往外搬,那个着急劲儿,似乎是多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待。


    而周麦已经很久没干过这么久的体力活了,这会儿腰酸背也痛,走路都像是按下了0.5倍速,只能挪动着前进。


    与此同时,那个男人手里拿着一个首饰盒子,站在插花拱门前,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直到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铃声,这才回过神,然后,扭头,看向从他身边悄悄走过的周麦,说:“诶,你好,你能把这个项链挂到拱门最上方的那个花朵上吗?”


    周麦没理由拒绝,只能接过。


    男人空出手,立即从口袋里掏出电话,接起后,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章向程,我是让你帮忙取蛋糕,没让你亲自做,这都几点了,你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