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兄弟=绿帽子

作品:《他觊觎我的孩子[带球跑]

    蓝泽宇出院的日子已然近在眉睫,蓝茵就像一只风风火火的小蜜蜂,全身心地投入到忙碌而充实的工作节奏中。


    她仔细地梳理手头的客户信息,然后挨个通过微信和电话与客户联络。每一个电话、每一条消息,她都格外用心,希望能为客户提供最优质的服务。


    叶启铭那边的忙碌程度更甚,一场接一场的视频会议,如同永不停歇的鼓点,催促着他在工作的战场上不断冲锋陷阵。


    即便在开会期间,叶启铭对蓝茵和蓝泽宇也毫无回避之意,仿佛他们真的就是亲密无间的一家三口,彼此之间没有任何隔阂与秘密。


    此刻,在摄像头明亮的光源中心,叶启铭身着一套剪裁优越的西装,搭配着一条精致的领带,端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他脊背挺直,眼神锐利得如同鹰隼,举手投足间尽显王者的威严风范。


    墙壁上的动态数字显示屏亮起柔和的光芒,清晰地投影出参会人员的影像,一场至关重要的视频会议即将拉开帷幕。


    这场会议是铭记科技的高层会议,在宽敞明亮却又弥漫着科技冷冽气息的会议室里,各部门负责人整齐地汇聚在一起。无论男女,都身着笔挺的西装革履,打扮得一丝不苟。


    他们神情肃穆,就像上朝议政的官员,身着统一的朝服,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这里规矩的森严。


    而这规矩的制定者——叶启铭本人,更是庄重得无可挑剔。他的每一根发丝都仿佛经过精心梳理,整齐有序。他安静地坐在那里,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和表情,宛如被精准调试到“皇帝上朝”模式的机器人。


    仅仅安静地坐在那里,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就像千军万马一般,足以威慑四方。


    蓝茵被眼前的场面震慑得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虽说这已不是她第一次见识这样的阵仗,但每经历一次,她对叶启铭就多添几分敬畏之情。


    她远远地躲在窗户边,小心翼翼地将手机调至静音模式,动作轻得仿佛生怕惊扰到空气。一向大大咧咧、小动作不断的她,此刻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比自己开会时还要紧张。


    倒是蓝泽宇,对这样的场面早已习以为常。他靠在床上坐着,眼睛好奇地盯着超清显示屏里的参会人员。凭借着过目不忘的本事,他早已熟知里面的每一个人,对他们的职位头衔、性格特征都了如指掌。


    会议开始,CEO沉稳地站了起来,他的身影在投影幕布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高大。他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用极为专业的话术和堪比演讲大师的口才,对各部门这段时间的工作做了总结陈词,并对接下来的工作重心做了规划。他滔滔不绝地讲了足足二十分钟,内容丰富得就像一篇满分的硕士论文。


    蓝茵虽然听得一头雾水,什么都没听懂,但这并不妨碍她对CEO的佩服之情。


    她暗暗地竖起大拇指,心想:“不愧是顶尖人才,说话就是有水平!”再想想自己向老板汇报工作时的表现,她觉得自己的说话水平最多也就像三岁小孩,不能再多了。


    她不禁在心中感慨,果然人还是要多读书。


    CEO说完后,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没有人有反应。作为旁观者,蓝茵十分疑惑,心里忍不住嘀咕:“此处难道不该有掌声吗?”她睁大眼睛,满脸不解地看着大家。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叶启铭身上,在这连呼吸都仿佛是罪过的窒息氛围里,蓝茵看见叶启铭动了。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掏了下耳朵,薄薄的嘴唇勾出一抹带着冷意的弧度,眼神里透露出一丝不屑,随即嘲讽道:“哟,不愧是文理双修的双学位硕士,这口才,那叫一个厉害!你这么一说,倒提醒我了。等我换下一任CEO,但凡辅修文科的,统统PASS。你们文科生啊,就擅长把没做的事说得天花乱坠,好像干了天大的功绩一样,实际上呢,屁事没做!”


    空气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人人自危,噤若寒蝉。


    蓝茵在心里暗暗“啧”了一声:原来不只是高园长,天下的资本家一般黑,天下的老板都爱骂人。段位越高的老板,就越不好糊弄,骂起人来都是直击要害,要人命!


    有了叶启铭作对比,蓝茵忽然觉得爱唠叨爱骂人的高园长都变得顺眼可爱多了。


    CEO败阵后,各部门总监都心有戚戚,不敢顶风而上。


    生产部总监见状站了出来,神情显得很有底气。他清了清嗓子,陈述了这数月以来,生产环节管控严格,机器人质量优异,每一台机器人都像是经过精雕细琢的艺术品,没有出现一例残次品,也没有产生售后问题。唯一的问题是,自医用机器人全面问世以来,订单如雪片般纷至沓来,工厂忙不过来,很多客户的订单都要延期。


    蓝茵听了,心想:“这种非人力能解决的问题,叶启铭总挑不到刺了吧?”她好奇地看向叶启铭,眼睛睁得大大的,等待着他的反应。


    叶启铭的神色变得更加冷峻,下颌线绷紧,鼻翼微微颤动,仿佛在隐忍着磅礴的怒气。


    他猛地一拍大腿,“霍”地一下站了起来,气场全开:“保证产品质量,这是生产部最基本的职责!做好本分工作就拿来炫耀,你们对自己的要求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了?我花钱请你们当CEO、当总监,是让你们来解决问题的,不是让你们遇到问题就来问我‘怎么办’,怎么,还没断奶吗?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会想,未来订单只增不减,生产力不足,那就扩大生产线!需要多少产线、多少员工、多少预算,动动脑子很难吗?”


    蓝茵浑身猛一哆嗦,心里想着:“……好吓人。”


    “研发部。”叶启铭目光冷峻地点名道,“能够辅助教师上课的人形机器人EDTX3,进展得怎么样了?”


    研发总监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声音颤抖地说:“目前研发进展顺利,新的算法和机械设计优化已取得初步成果,预计能提升机器人性能15%。”


    “只有15%?”叶启铭的声音提高了八度,眼神里充满了怒火,“你们研发部每天都在梦游上班吗?”研发部里都是全国顶尖科技人才,不可替代,叶启铭从来不跟他们发火,但是今天真的被这个数据气到了。


    “之前是谁信誓旦旦说能提升到30%的?你们搞科研的,说话向来精确到小数点,为什么没做到,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研发总监咬了咬牙,把心一横,涨红了脸,带着几分惶恐和无奈说道:“最近关于公司的负面舆论很多,网上都在议论《机器人代替人,人没工作怎么办?》这些话题。风声太大,就算我们两耳不闻窗外事,一门心思搞研究,也难免会被风声影响。大家的意志开始动摇,也不知道我们正在做的事是对是错。咱们搞科研的,都是有家国情怀的,一直以来,我们都以为自己在做的是一件伟大的、关乎全人类福祉的事。可是,当我们开始意识到,我们这么做可能有违人性,会沦为全民公敌……而且,而且……”


    研发总监结结巴巴地说不下去了,额头上的汗水不停地往下流。


    “而且,你们都知道了我被人报复的事,大家开始人人自危,担心自己哪一天走夜路会遇到鬼。”


    叶启铭沉沉的眉目压了下来,仿佛有雷霆万钧之势,压在大家的头顶之上。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能看穿一切。


    研发总监擦了把脸上的汗,低着头说:“大家害怕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我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没有您这样的好身手。”


    蓝茵闻言,猛地抬头看向叶启铭,眼里闪烁着愤怒的光芒。若不是叶启铭被人报复,儿子也不会替他挡刀受伤、差点送命!这个仇,她一直记在叶启铭的头上,也一直想要个说法。


    她紧紧地攥着拳头,心里想着:她倒要好好听听,叶启铭会怎么解释这件事。


    叶启铭眉目深远,眼神仿佛穿越了时空,看到了过去和未来。


    他缓缓说道:“每一次科技变革,都会带来阵痛期。第一次工业革命,传统的手工劳动被机器生产所取代,大量手工匠人失业,开始转化成产业工人。第二次工业革命……就业结构的调整、社会问题的凸显,以及对传统行业的冲击,都是阵痛期的表现。科技的发展,不会因为我们的害怕而停止前进。这件事,我们不去做,同样会有人去做。我们做了,意味着我们把这样的科技武器握在了自己手里,至于武器该怎么用,我们有绝对的主导权,才不会被动挨打。”


    叶启铭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哪怕面临万夫所指,哪怕前方荆棘满布、血流成河,他依旧勇往直前,以无畏的姿态披荆斩棘。他意志如磐石般坚定,内心似骄阳般炽热,仅凭一己之力,也要撑起一片朗朗乾坤。


    蓝茵的眸光微微一颤,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认识了叶启铭。


    叶启铭,早已超脱了常人的范畴。当一个人的精神境界达到那浩渺无边的宏观之境时,就会渐渐遗失属于普通人的情感。


    在他看来,那些或喜或悲、或嗔或痴的情绪起伏,都不过是浅薄与狭隘的体现。他以一种俯瞰众生的姿态,冷静地审视着世间的喧嚣与纷扰。


    蓝茵心中那些尚未发芽的情愫,就像被一阵寒风吹过,瞬间归于沉寂。她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


    “铭哥说得对,你们现在意志动摇,殊不知正中了某些人的下怀。”熟悉的声音传来,蓝茵抬头一看,在高清的显示屏里,沈筠潇宛如骑士般优雅地迈着自信的步伐走进了会议室,以熟稔的姿态站在了主位上。那平日里总是脉脉含情的桃花眼,此刻却闪着肃杀之气。


    沈筠潇眼神犀利,表情严肃地说道:“这几日我已经查清楚了,这次报复行动不是偶然,而是必然。有幕后黑手在暗地里组织、推动着我国的舆论走向,你们所看到的舆论,并非普通民众自发的质疑,而是有组织、有计划的策划。他们试图通过这些不入流的手段逼迫我们放弃机器人项目,目的是为了科技垄断!”


    “大家都知道,我们的机器人项目在人工智能算法、机械结构设计和传感器技术等方面,已经达到了国际领先水平。我们的崛起已经打破了他们在机器人领域的垄断地位,所以才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们想通过舆论压力,让民众对我们的项目产生质疑,从而迫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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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们放弃研发。毕竟,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蚍蜉虽小却能撼动大树,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你看看你们,都进了敌人的圈套!敌人放一个烟雾弹,就让你们动摇军心。不用等他们攻打过来,你们就举械投降!他们这招很毒,但你们也太不成器了!”


    研发总监惭愧地低下了头,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话锋一转,沈筠潇语气得意起来:“这次报复行动,代表着他们急了!人在着急的时候,总是会露出马脚。也正是这次行动,我们才能顺藤摸瓜,找到了他们通过不法手段实行科技垄断的证据。不过铭哥说了,咱们先不着急打草惊蛇,要打就要一网打尽、打蛇七寸!”


    “现,我擢升沈筠潇为公司副总,全权负责这些事宜。”叶启铭目光扫视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脸,声音沉稳而有力,“我不搞一言堂,用人唯才。如果你们当中,有比沈筠潇更自信能解决这件事的,可以自荐。”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全票通过,沈筠潇荣升铭记科技副总。


    “既然铭哥发话了,这个副总我就先当着!”沈筠潇嘴角上扬,露出痞痞的笑容,调侃道,“换作以往,副总这种苦差事,送给我干我都不干。现在不一样了,我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得挣钱养老婆儿子呢。”


    提到“老婆儿子”,沈筠潇的桃花眼中溢满了柔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仿佛沉浸在幸福的回忆里。


    “行了!”叶启铭呵斥道,眼神里带着一丝警告和复杂的情绪,“工作时间不要谈私事,否则我扣你工资。”


    ——


    视频会议落幕,显示屏的光渐渐暗去,沈筠潇的身影如同水中倒影,缓缓消散。然而,他那带着笑意的话语,却像一记重锤,重重地砸在蓝茵的心间,在她耳畔不断回响。


    “现在不一样了,我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得挣钱养老婆儿子呢。”


    “家室”“老婆儿子”,这几个词仿佛是被施了魔法的咒语,在蓝茵的脑海中疯狂地打转,搅得她头痛欲裂。


    要是没理解错,她和儿子蓝泽宇就是沈筠潇口中的“老婆儿子”。蓝茵满心困惑,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对,让沈筠潇产生了这么离谱又荒唐的误会。


    她对沈筠潇,从来就没有过丝毫喜欢。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拒绝他。在她看来,沈筠潇的追求不过是富家公子的无聊游戏。她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不回应,沈筠潇就会觉得无趣,然后知难而退。


    谁能想到,事情竟演变成了如今这般复杂棘手的局面。


    她先后和沈筠潇、叶启铭这对曾经情同手足的兄弟有了亲密关系。如今,沈筠潇一心想娶她,还心甘情愿当孩子的后爹;而叶启铭作为孩子的亲生父亲,正紧紧盯着孩子的抚养权。一边是深情得像“多尔衮”的沈筠潇,另一边是虎视眈眈如“皇太极”的叶启铭。更麻烦的是,这个“傻乎乎”的“多尔衮”,根本不知道“皇太极”的存在。


    蓝茵的心乱成了一团麻。


    叶启铭很敏锐,沈筠潇在视频里一出现,他就注意到蓝茵开始神情恍惚。蓝茵心里怎么想的,他看得明明白白。他知道,如果让蓝茵在他们两人之间选一个,蓝茵肯定会选沈筠潇。


    一想到不久前沈筠潇给自己带来的耻辱,叶启铭就觉得一阵剧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曾经的好兄弟,如今成了卡在他喉咙里的刺,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神经,疼得他快要窒息。


    正当蓝茵浑浑噩噩的时候,手机屏幕亮了,显示是“智启方舟欢欢老师”来电。


    蓝茵慌乱地点击接听,欢欢老师那欢快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蓝姐,是106病房不?我们就在门口啦,你开下门。”


    蓝茵被这话弄懵了,结结巴巴地问:“你们到医院了?今天不是工作日吗,不用上班吗?”


    “上班啊,我们哪天不上班?今天园长特批,给了我们俩小时假,让我们代表来看孩子。是106吧,我们就在门口。”


    隔着隔音良好的医用PVC门,隐隐约约能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一下一下敲在蓝茵紧张的心上。


    而病房里的沙发上,叶启铭稳稳地坐着,气场强大得让人不敢直视。


    要是被大嘴巴欢欢老师看到叶启铭,那可就彻底解释不清了。


    一瞬间,蓝茵的眼神变得决绝,她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向叶启铭,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双脚牢牢钉在地上,身体往后仰,拼尽全力拉扯。叶启铭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这股蛮劲拽得踉跄了一下。


    蓝茵顾不上那么多,咬着牙,脸涨得通红,继续连拖带拽地把高大的叶启铭往洗手间拉。


    就像拖一个巨大的重物一样,好不容易把叶启铭塞进洗手间,蓝茵双手撑着门框,大口大口地喘气,胸脯剧烈起伏。


    关上门的时候,蓝茵恶狠狠地盯着叶启铭,压低声音说:“老实待着,不许出声!”那语气不容置疑。


    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一头雾水的叶启铭,身体还保持着被推进来的姿势,嘴巴微微张开,想说话又被蓝茵“砰”的关门声给堵了回去,只能无奈地在心里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