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爱 欲 恨
作品:《他觊觎我的孩子[带球跑]》 同事们手头工作堆积如山,不敢有丝毫耽搁。饭一吃完,就像被催命鬼追着似的,火急火燎地赶回岗位继续干活。
蓝茵吃饱后,困意如潮水般汹涌袭来。她强撑着精神,简单收拾了下桌面,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走到洗手间门口,缓缓推开门,打算洗把脸,让昏沉的脑袋清醒清醒。
门刚推开一条窄缝,一股独属于叶启铭的气息瞬间扑鼻而来。那气息霸道且冷冽,好似刚启封的顶级香水,浓郁得近乎刺鼻,又像黑暗中若隐若现的危险信号,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蓝茵与叶启铭那深邃如古井般的眼神交汇,这比吃了十盒薄荷脑还提神,她瞬间清醒过来。冷汗“唰”地顺着脊背流下来,她慌乱中急忙双手死死抓住门框,才勉强稳住身体,没让自己摔倒。
她又惊又怕,心里暗自叫苦:“完了完了,我居然把这位大神塞进洗手间里关了好几个小时!”
叶启铭就像一颗威力巨大、随时可能爆炸的核武器,心理素质稍差的人,和他待上一天都承受不住。这几天和他朝夕相处,蓝茵感觉自己仿佛被扔进了太上老君的八卦炉,在烈火的反复淬炼下,终于生出了一股敢与天抗争的勇气。
就在这时,蓝茵心中陡然涌起一股如孙悟空大闹天宫般的豪迈气概。与其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被他这个“独裁者”肆意进行精神欺压,不如一鼓作气,直捣黄龙,彻底掀翻他的权威!
正好,他们之间积压已久的恩怨,也到了算总账、做个了结的时候了。
这个时刻,她已经等待很久了。她可不是头脑发热、空有一腔蛮勇的孙悟空。作为身经百战的资深销售,经历过无数场谈判与逼单,她深谙“三十六计,攻心为上”之道,从未有攻克不下的难关。越是难啃的骨头,越能点燃她心中炽热的斗志。
蓝茵隐隐预感到,叶启铭将是她人生中前所未有的巨大挑战。只要能跨越这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往后这世间便再无人能入她的法眼,她将无往不胜。
此刻,她早已迫不及待地想与他一决高下。
巧的是,他也正有此意。
两人目光交汇,刹那间火花四射,空气中仿佛弥漫着硝烟的味道。聪明人之间往往无需多言,一个眼神便已道尽彼此的心思。
当然,病房显然不是“作战”的合适之地。看着儿子睡得正香,蓝茵和叶启铭默契地放轻脚步,一前一后悄然走出病房。
那扇洁白的医用PVC门在他们身后无声闭合,仿佛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将一家三口那宛如柏拉图式的温馨世界彻底隔绝。
无需再顾及儿子的感受,他们终于可以卸下“恩爱父母”的伪装,露出冷漠疏离的真面目。
蓝茵下意识地放慢脚步,试图与他拉开一段安全距离。她的动作极为隐蔽,却没能逃过他那如雷达般敏锐的感知。
叶启铭索性不再迁就她的步调,迈开修长的双腿,大步流星地向前走,脚步生风。他的皮鞋在走廊地板上敲出清脆有力的声响,宛如激昂的战鼓擂动,气势惊人。
他快得像一道无法捕捉的残影,蓝茵只能小跑着追他,嘴里忍不住嘟囔:“腿长了不起啊!”
只见叶启铭径直走进一间房,就在PVC门即将自动关闭的瞬间,蓝茵身姿轻盈一闪,像敏捷的猫一样跟了进去。
这里应该是叶启铭的私人办公室,办公桌、电脑、衣柜、书架、饮水机,还有秘书机器人,一应物品应有尽有。只是整体是充满现代科技感的冷色调布置,毫无人间烟火气。
正如叶启铭给人的感觉——冷漠、疏离又神秘。
办公室的正中央,静立着一张简约却格调十足的会客桌,这里是商务会谈的专属领地。但凡有过频繁会客经验的人都清楚,会客桌的每一个位置,在礼仪文化的版图里都有着明确的讲究。
入座之人所选择的座位,恰似给自己贴上了一张无形的身份标签。这就如同棋局落子,看似寻常的举动,却在不经意间为接下来那场不见硝烟的谈判埋下了或深或浅的伏笔。
蓝茵款步走到会客桌的下方位置,轻轻拉开椅子,而后缓缓落座,她的动作看似平常。
叶启铭目光敏锐,从她这不经意的举动中捕捉到了一丝耐人寻味的气息。这几日与蓝茵朝夕相对,他从未见过她对自己有过丝毫的尊敬与示弱。而如今,当一个向来强硬的人突然放低姿态,那就如同平静海面下隐藏着汹涌的漩涡,意味着她极有可能在“扮猪吃老虎”。
要知道,最高明的猎人往往会以猎物的姿态示人,故意将自己置于看似卑微的境地,实则是为了掩饰其掌控全局的勃勃野心。
从蓝茵坐下的那一刻起,叶启铭心中已然明了,自己已然踏入了她精心布置的局中。
刹那间,他的眼神微微一凝,那一瞬间的锐利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但很快,他便恢复如常,再次面对蓝茵时,他已然眉目舒展、神色从容。
他配合着蓝茵的这场“表演”,以主人的姿态为她倒了一杯水。他的动作自然而优雅,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他的绅士风度。倒完水后,他缓缓走到上方的尊位坐下,隔着桌子与蓝茵遥遥相望。
他轻呷了口水,神色泰然,静静等着蓝茵出招。
坐在尊位上的他,整个人沐浴在逆光之中,那轮廓分明的脸庞隐匿于光影交织处,眉眼在朦胧里似真似幻,叫人难以看清。
随着日照方向的悄然转变,一缕光线如精灵般掠过,恰到好处地照亮了他的嘴唇。那被水润泽过的嘴唇,泛着柔和的光泽,此刻却紧紧抿着,像是一道关闭的城门,拒绝着外界的打扰。
不过,这对于蓝茵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难题。热场、套近乎,这可是她的拿手好戏,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光芒,开启了打破沉默的攻势。
“今天的事情,真的是不好意思。”蓝茵微微欠身,脸上挂着略带歉意的笑容,“把你塞进洗手间,也是情急之下的仓促之举,当时我脑子一热,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嗯。”叶启铭轻轻应了一声,声音低沉而简洁,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毕竟你的身份特殊,咱们之间的关系也微妙得很。”蓝茵双手摊开,做出无奈的模样,“我还没想好怎么和同事们解释。主要是怕解释不当,会给你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候我可就成罪人了。”
“嗯。”叶启铭依旧只是简短回应,眼神深邃,让人捉摸不透。
“我也没想到她们会留下来吃饭,这一耽误就是那么久。”蓝茵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愧疚,“让你在厕所里待了那么长时间,真是抱歉,你不会怪我吧?”
“嗯。”叶启铭的回答还是那么简洁,仿佛惜字如金。
“我忽然想起来,你到现在还没吃饭呢。”蓝茵眼睛一亮,关切地问道,“你饿不饿呀,想吃点什么,我去医院食堂里买,或者点外卖也行,你尽管说。”
“不饿。”叶启铭的语气平淡而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怎么可能不饿呢?”蓝茵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难不成你是在洗手间里‘饱餐’了一顿?”
“蓝茵!”叶启铭眉头微微一皱,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悦,这简单的两个字仿佛带着冰碴。
“哎呦呦,开个小玩笑嘛,别生气呀。”蓝茵双手合十,做出求饶的姿势,“你生气的样子都这么好看,不愧是大美人,美人怎样都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她眯着眼睛,油腔滑调地说着,那模样活脱脱一个古灵精怪的小痞子,将市井的流氓劲儿展现得淋漓尽致。
“闭嘴!”叶启铭实在忍不了她这副“装模作样”“油嘴滑舌”的样子,眼神里闪过一丝明显的厌恶,如同看到了一只讨厌的苍蝇。
蓝茵对他眼中的嫌弃视若不见,心中暗自得意。一个回合下来,果然不出所料,她算是验证了叶启铭这个人的“雷点”所在。这种高居云端的大人物,最看不上的就是市井小民的做派。她表现得越低俗、越市侩,叶启铭就会越讨厌,而这,正是她计划的一部分。
——
有了制敌法宝还不够,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抚养权之争”战役中,每一步都至关重要。蓝茵深知,要想获取最终的胜利,就得想办法窥探到叶启铭的真实企图。
叶启铭就像一座戒备森严的堡垒,警惕心极强。蓝茵想要从他那里套出信息,无异于在龙潭虎穴中探宝,必须做得格外隐秘。
蓝茵依旧一副玩世不恭、混不吝的样子。她坐在椅子上,好似屁股底下长了刺,扭来扭去一刻也不得安生。办公室里十分安静,她来回晃动椅子发出的嘎吱声,显得格外刺耳。
折腾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找到了自认为舒服的姿势——半躺在椅子上,还大大咧咧地把腿翘到旁边的椅子上。她的鞋印清晰地印在了黑色椅面上,在这整洁得近乎刻板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扎眼。
她手里拿着水杯,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眼神里满是百无聊赖。“我说,你这儿怎么连咖啡和茶叶都没有啊?”她故意把每个字都拖得老长,还扯着嗓子提高音量,“每天就喝白开水,你不觉得嘴里寡淡得像嚼蜡吗?这日子过得也太没劲儿了。”
叶启铭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地开口:“你想喝什么。”那语气,就跟陈述今天天气如何一样平淡。他目光平静,仿佛对蓝茵的种种做作全然免疫。
“不想喝什么。”蓝茵撇了撇嘴,脸上满是不屑,“我就是觉得你这样挺装的,啧。”她故意拖长了“啧”的尾音,“我可都看在眼里呢,之前在会所里,你玩得那叫一个花。”
“咱俩不都是一路人嘛,就别在这儿装模作样啦。”蓝茵往前探了探身子,眼神里带着股子狡黠,“咱都这么熟了,啥时候再去会所,也带上我呗。我都惦记那些帅哥哥们好久了!”
说着说着,蓝茵来了兴致,居然即兴唱起了自己编的歌词:“你究竟有多少个好妹妹,每一个笑容是否都为你沉醉。我也有很多好哥哥的情谊,可心里却总牵挂着你……你有你的妹妹们的天地,我有我的哥哥们的回忆……”
她一边唱,身体还跟着扭动起来,手也不老实,一会儿拉开自己的衣领,一会儿又撩起裙摆。她脸上那放/荡的神情,让她整个人看上去低俗又不堪。
叶启铭看着眼前这一幕,一时之间竟有些恍惚,他开始分不清她这是在“表演”,还是真实的她就是如此不堪。他一直以来努力克制的情绪,在这一刻如决堤的洪水般崩塌。
一想到她或许曾以这样放/荡的姿态躺在沈筠潇或是其他男人身下,他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刀狠狠绞着,一阵剧痛袭来,一股腥甜的味道涌上喉咙。
“喂,叶启铭!”蓝茵脆生生地唤着,成功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她玉指轻勾,眼波流转间,盈盈笑意晕染开来,似是带着丝丝缕缕的魔力,娇嗔道:“说说看嘛,蓝泽宇究竟是你第几个私生子呀?”
她眨巴着眼睛,那副“哥俩好”的眼神直直地锁住他,那神情仿佛在鼓励和暗示叶启铭:咱俩这关系铁得很,你可别不好意思啦!
叶启铭只觉一口老血险些夺口而出,脸色瞬间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没好气地反唇相讥:“你希望我有多少个私生子?”
他刻意将“私生子”这三个字咬得很重。
“我自然是盼着只有蓝泽宇一个呢!”蓝茵娇声说道。
叶启铭心中微微一松,轻声问道:“哦?为什么?”
“这样就没人跟泽宇抢家产啦!虽然你的资产蛋糕很大,但是人都是贪心的嘛,既然能要全部,干嘛要跟别人一起分呢?”蓝茵一脸理所当然,那模样,仿佛贪婪本就是她与生俱来的特质。
“呵呵。”叶启铭冷笑一声,“那倒是正合你心意了。”
蓝茵瞬间眉眼含笑,惊喜之情溢于言表:“你真的只有泽宇一个私生子啊?确定没有其他的了?说不定还有其他的沧海遗珠,只是你还没发现罢了!像你这么家财万贯的人,又生得这么风流倜傥,能跟你来一场,给你生一个孩子,是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事吧?”
“没有!”叶启铭实在不愿再听她多言半句,断然打断了她的无端揣测。
“你说没有便没有了?叶启铭,你终究是不懂女人心。”蓝茵语重心长地提点着他,“即便你有所防范,若对方一心想要怀上你的孩子,总有法子可想。毕竟这世间,多的是妄图借子上位的女人。”
真到假时假亦真,假到真时真亦假。叶启铭只觉如置身云雾之中,早已分不清她话语的真假。再这般周旋下去,他只觉自己那颗旧伤未愈的心脏,迟早会不堪重负。
罢了,她想知道什么,他和盘托出便是。
“除你之外,我从未与其他女人有过肌肤之亲。”叶启铭语调平缓,却似重锤般,一下下敲击在空气中。
这短短数语,宛如他将一颗赤诚滚烫的真心,精心置于温润的玉盘之上,郑重地呈到了她的眼前。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认输了。
“除你之外……”这句话如同一道魔咒,在她的脑海中反复回响,带着一股强大的电流,直击她的心房,让她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激荡不已。
果真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啊!她不得不承认,他这一招,着实厉害。即便她自认手段高明、演技精湛,可此刻,竟敌不过他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若不是当初在会所里亲眼所见,见识到他的“荒/淫无度”,她差点就被他的这句话给忽悠过去了。
哼,什么男人,全都是一张嘴,没一句真话,就会骗人!
“呵呵,可别跟我说,你那不婚不育的婚恋观,全是为了我呀!”蓝茵嘴角高高扬起,扯出一个夸张至极的笑容,仿佛叶启铭刚刚说了个全天下最荒谬的笑话。
她的声音尖锐而又充满嘲讽,故意拖长了语调:“哈哈,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呢。敢情我成了霸总心里的白月光啦?难不成我要是一辈子不出现,你就一辈子打光棍儿?让天下无数少女心碎成渣渣,成为全天下女人做梦都想嫁、却怎么都追不到手的超级痴情种?”
一面怀念着白月光,一面左拥右抱、游戏人间,不亦乐乎!哼,合着是拿她当立痴情人设的道具呗!
“是不是我现在可以去死一死啊,我死了你就是丧偶带娃的绝情霸总了,更能吸引人了!”蓝茵越想越好笑,笑着笑着,她的眼眶渐渐泛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要夺眶而出。
叶启铭坐在对面,看着蓝茵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只觉得一股怒火在胸腔中熊熊燃烧,恨得咬牙切齿。
一而再,再而三,他的真心,全部都喂了狗,这个狗女人!
蓝茵看着叶启铭那副恼羞成怒的模样,心中冷笑。她太清楚了,他不可能无缘无故说出那样的话,豁出这么大的诱饵,背后必定图谋不轨。
这个贱男人!
“叶启铭!你到底想要什么?”蓝茵质问他。
叶启铭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抬起头,目光冰冷地看着蓝茵:“我要儿子跟我姓,让他名正言顺地继承我的一切。”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沉重的石头,砸在蓝茵的心上。
“这不是正合你意吗?只要儿子认祖归宗,就没人能跟他抢,他是唯一的。”
听到叶启铭的话,蓝茵心中一凛。她知道,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原来,他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最终还是为了儿子。
——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沉默,蓝茵突然开口:“叶启铭,有烟么?能抽的那种。”说着,她竖起食指和中指,轻轻比划了个夹烟的动作,姿态慵懒又带着几分随意。
叶启铭闻言,默默起身,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书架。他伸出修长而白净的手指,缓缓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随后手腕一甩,将东西像扔垃圾一样丢到蓝茵面前,那决绝的动作,仿佛扔掉了对她仅存的耐心。
接着,他坐回原位,目光平静却深邃如渊,静静地看着她,好似在等待一场荒诞闹剧的开场。
烟盒落在蓝茵指尖,她轻轻摩挲着,动作娴熟而从容,仿佛抽烟对她而言,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习惯。她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夹在纤细的指间,姿态优雅而妩媚,又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颓废。
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迷离而魅惑,仿佛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她用另一只手拿起打火机,“咔哒”一声,火焰在眼前跳跃,那温暖的光芒映照着她眼角若有若无的泪痕,像是黑暗中闪烁的星辰,带着一丝脆弱与倔强。
叶启铭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一块千斤巨石死死压住,喘不过气来,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紊乱。
她整个人蜷缩在椅子里,裙子紧紧包裹着瘦小的身躯,仿佛一只被世界遗弃的猫,在寒冷的夜里,只能借这点微弱的火光来寻求一丝温暖。
她将烟凑到嘴边,轻轻一吸,火焰顺着烟身蔓延,烟头亮起一抹猩红,如同黑暗中的血滴。她半眯着眼睛,深吸一口,神情既陶醉又带着一丝解脱,仿佛烟草是她逃离现实的唯一通道。
每吸一口烟,她的身体就会放松一些,原本紧绷的四肢渐渐舒展开来,像是一朵在风雨中凋零的花,开到荼蘼却又带着一种别样的凄美。
她伸出一只手,缓缓解开前胸的扣子,动作缓慢而刻意,仿佛在进行一场充满诱惑的表演。随着扣子的解开,内衣的颜色若隐若现,大片吹弹可破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散发着一种令人心醉又心碎的气息。
叶启铭双手紧握,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只觉得自己的心在一点点破碎,就像被一把锋利的刀不停地切割着,每一刀都割得鲜血淋漓。
她轻轻撩了一下刘海,几近透明的琥珀色眼睛里满是媚意,仿佛藏着一汪能将人溺毙其中的春水。她媚眼如丝地看着叶启铭,那眼神像是一把钩子,直直地勾住了他的灵魂。
她冲他吐出一个烟圈,那烟圈缓缓飘向他,带着一种挑衅和诱惑的意味。她将廉价的风尘气演绎得淋漓尽致,仿佛这就是她最真实的模样,浑然天成,没有一丝做作。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叶启铭早已辨不清方向,无从判断眼前的她究竟哪一面是真,哪一面是假。他的心就像被浸在了黏稠的泥沼里,随着她吐出的烟雾,浮浮沉沉,越是挣扎,陷得越深,每一次下沉都伴随着窒息般的痛苦。
他并非没见过堕落的女人。自成年起,各种灯红酒绿的娱乐场所便是他常去之处,那些为了金钱出卖身体的女人,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件件商品,引不起他内心丝毫的波澜。做卧底警察的那几年,跟在毒枭老大身后,他见过太多为了一口毒品,不惜尊严、活得像畜生一样的女人。他深知,这世间命运悲惨又身不由己的女人太多太多,他早已习惯用冷漠的目光去看待她们的遭遇,认为这一切都是命运使然,无可更改。
然而,当这一切发生在蓝茵身上时,他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仿佛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如鲠在喉的悲伤堵住了喉咙。
他感觉,很脏,这样的她,真的很脏。这种脏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深入骨髓的,让他觉得自己付出的真心是那么可笑和廉价。
隔着经久不散、如幽灵般缠绕的烟雾,她轻启红唇:“叶启铭,我这样的人生出的孩子,配进你们叶氏的门楣吗?”
叶启铭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这句话击中了要害,如遭雷击一般。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挣扎,他看着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她接下来如利箭般的话语堵了回去。
“蓝泽宇是你的孩子,对我来说就像中了几百个亿的大奖,我高兴还来不及,比你更盼着让孩子认祖归宗。说实话,我也很惊讶,他居然是你的孩子,毕竟咱们只有那一晚。当时我还有其他几个男朋友,年纪小不懂事,连措施都不会做,连怀孕了都不懂,糊里糊涂就把孩子生下来了。生下来后没一个愿意负责,没办法只能自己养着。不过养孩子,我也没费什么力,毕竟你也看到了,只要我愿意,有的是男人帮我养。不过你放心,我们都是玩玩就算了,各取所需,好聚好散,没留下什么把柄。这么多男人中,也就沈筠潇这个傻子,一门心思想娶我。本来我也想着,床都上了,扯个证也没什么大不了,就当多一个长久稳定的取款机。没想到,咱们俩遇上了,孩子既然是你亲生的,你比沈筠潇有钱,在那方面也比沈筠潇厉害,我当然选你了。”
她语速很快,话语轻佻,仿佛对男女关系早已看淡。这些如子弹般伤人的话语,句句都打在他的心上,让他的心千疮百孔。
“叶启铭,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只是命好,生了一个优秀的儿子。母凭子贵这种事,我也不奢望了。只要你肯养着我们母子俩,我已经谢天谢地了。这两天你应该也知道了,我财务状态不太好,正缺钱呢。缺钱这事,其实真不怪我,我也是想赚点钱补贴家用,除了卖身,就赌博来钱最快了。赌着赌着我就上瘾了,要怪就怪我手气不好,越输越多。不过你放心,我欠的钱不多,这点钱对你来说就是毛毛雨。你随便从手指缝里漏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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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就够咱们娘俩过好日子了。”
叶启铭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他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眼神中充满了失望和悲哀。他不明白,在他心中出淤泥而不染的她,原来是这般丑恶的模样。
“叶启铭,上次在酒店里看到我跟沈筠潇在一块的,是你妈吧?你妈一看就是知书达理、出自名门,她肯定看不上我,指不定在给你物色什么名门闺秀呢!凭你百发百中的能力,以后肯定不缺质量优秀的儿子。咱泽宇能做你的私生子,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我这人不在乎什么名分,只要实惠。你若是喜欢泽宇,以后多给他点资产……”
他听着她的话,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变得一片黑暗,所有失而复得的希望和美好都在这一刻如泡沫般消失殆尽。
“至于我呢!”蓝茵碾灭了手中的烟,扭动着曼妙的腰肢,像一条妩媚却又带着毒液的蛇,缓缓地靠近他,软若无骨的手指抚过他的肩膀,俯下/身在他的耳边呵气如兰。
“你想要,现在就可以。只要你玩不腻,我这边都随意。”
叶启铭猛地推开她,站起身来,身体摇晃了一下,仿佛随时都会像一座崩塌的大厦般倒下。他看着她,声音颤抖且沙哑地说道:“够了,别说了。”
在叶启铭视线之外,蓝茵勾起唇角,露出得逞的笑容,那笑容仿佛在说“不过如此”。
正所谓“三十六计,攻心为上”。男人大多好面子,这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劣根性。尤其是叶启铭这种有帝王般威严的男人,面子就是他的逆鳞,碰不得。他绝无法接受她曾和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有染。
蓝茵心里清楚,只要把自己扮成令人作呕的女人,像颗有毒的种子在他心里扎根。即便孩子曾用生命为他挡刀,在他心中种下了一丝温情,但随着她不断释放“毒素”,那点情感迟早会被侵蚀殆尽。
叶启铭身边从不缺女人,想要孩子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一旦他从这场情感迷雾中清醒,看清她的真面目,就会像被激怒的雄狮,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而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她只想让叶启铭走得越远越好。
——
空气中静谧得近乎凝固,仿佛所有的声音都被这厚重的寂静吞噬。叶启铭独自伫立在这无声的世界里,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他这一生,在风云变幻的商海与险象环生的人生战场中纵横驰骋,经历过无数错综复杂的局面。在每一个关键时刻,他的大脑就像一台超级处理器,总能迅速剖析局势,精准权衡利弊,在转瞬之间做出对自己最为有利的决策。
然而这一次,面对眼前的困局,他的思维仿佛陷入了一团迷雾,迟迟无法做出决断。理智清楚地告诉他最佳选择是什么,那是一条清晰直接、能让他迅速摆脱困境的路。但情感却像一条坚韧的绳索,紧紧勒住他的内心,让他狠不下心按下那个象征“结束”的按钮。
蓝茵,这个女人,在他眼中,有着太多令人难以忍受的缺点,可是——
哪怕她狡猾恶劣、世俗不堪、贪婪市侩,私生活混乱,毫无道德底线,哪怕她浑身都是毛病,可她依旧是他孩子的母亲,是那个在他心里扎根七年、无法拔除的女人。
哪怕她给他戴了无数次绿帽子,哪怕她的存在会成为他毕生的耻辱,哪怕全世界都在讥讽他们的结合,他也不想放手。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突然,叶启铭原本迷茫混沌的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明,像是被一道强光穿透了层层迷雾,所有横亘在心里的迷障全部破除。
他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衣衫不整、矫揉造作的女人,目光犹如两把利刃,冰冷而锐利,直直地穿透她的伪装。
他的内心无比复杂,愤怒、失望、不舍、决绝等诸多情绪交织在一起,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汹涌澎湃。
这个女人是他有生以来最大的对手。她的狡黠与算计,一次次挑战着他的底线。对付她,就不能用寻常的手段。
叶启铭略一凝思,深邃的眼眸变得冷冽而决绝。
他微微扬起下巴,带着与生俱来的高傲与威严,嘴角微微向下撇,那弧度里满是对她的不屑。他冷冷地看着她说:“蓝茵,你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被我的秘书机器人录下来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却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蓝茵脑袋一懵,原本故作妩媚的表情瞬间僵硬,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和恐惧,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她的脸色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还记得我跟你讲过的法律知识吗?《民法典》第五十六条规定,与子女共同生活的一方不尽抚养义务,对子女身心健康确有不利影响的,父母一方要求变更子女抚养关系,人民法院应予支持。”叶启铭一字一顿地说道。
“既然你亲口承认自己私生活不检、滥赌成性,对孩子身心健康造成不利影响,那么我有权上诉变更抚养关系。”
他向前迈了一步,步伐沉稳而有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胜券在握的自信。
“蓝茵,既然你的话都说完了,现在轮到我说了。”他身姿挺拔如松,表情严肃而庄重。
“我要儿子认祖归宗,要儿子的抚养权。你可以选择和我一起共同抚养,也可以把抚养权让给我。若选择共同抚养,在此期间请安分守己,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这一次,他不给她任何退路,直接下达了最后的通牒。
原来,这就是他的目的,他就是来抢孩子的抚养权的。
最担忧的事情,终究还是无可避免地降临了。
蓝茵瞬间疯魔。
她身体摇摇欲坠,像狂风中的弱柳,一阵微风似乎就能将她吹倒。她双眼圆睁,眼球仿佛要迸出眼眶,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癫狂。原本煞白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内心的怒火彻底燃烧。
“叶启铭!你这个混蛋!”她突然尖叫起来,尖锐的声音划破寂静的空间。她双手疯狂挥舞,像一只被困绝境的野兽。
“抚养权?你想都别想!那是我拼了命生下的儿子,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你以为录了音就能怎样?那些话是你逼我说的,若不是被你逼到绝路,我怎会说出那么下作的话?我都那样了,你还不放过我们,你TMD是要逼死我吗?”
她声嘶力竭地吼着,愤怒与绝望让她失去了理智,唾沫星子随着她的吼声四处飞溅。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猛兽,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摧毁殆尽。
她开始在屋子里疯狂地四处乱砸,将书架上排列整齐的书籍、书桌上堆叠有序的文件,凡是目光所及的物品,统统扫落在地,一时间,噼里啪啦的声响不绝于耳。
叶启铭静静地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她在整个房间里发疯似的折腾,心中的悲伤如潮水般逆流。原来,和他一起抚养孩子这件事,在她眼中,竟是比死亡还要难以忍受的折磨。
明明是她狡猾恶劣、世俗不堪、贪婪市侩,私生活混乱,毫无道德底线,浑身都是臭毛病,明明是她配不上自己,明明是他不计前嫌、向下兼容,可如今却搞得像是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她委屈?哼!明明委屈的人是他啊!他一次又一次地将自己炽热的真心毫无保留地捧到她的手上,可得到的却是一次又一次被弃如敝履的残酷结局。
究竟是谁不放过谁?
在这一瞬间,叶启铭的心中忽然涌起一个疯狂至极的念头。哪怕她真的在这里彻底疯掉,他也绝不会放开她的手。
除非他死。
他不仅要孩子,更要她这个人。就算她以死抗争,他也绝不会改变自己的初衷。就算她真的香消玉殒,也必须死在他的怀里,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叶启铭冷眼旁观,身姿稳如泰山,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巍峨高山。他就像一个冷酷无情、铁石心肠的驯兽师,静静地等待着笼子里的野兽自己认命、消停下来。
“那是我拿命换来的孩子啊!你又为他付出过什么?你不过就是快活了那一晚而已!”她一边疯狂地砸着东西,一边声泪俱下地哭诉着,仿佛要将这些年来积压在心底的所有委屈和怨恨,都彻底发泄出来。
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被她砸得差不多了,她突然猛地冲上前去,双手用力地推搡着叶启铭。
叶启铭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那力道之大,仿佛恨不得将她的骨头都捏碎。他嘴角勾起薄凉而又嘲讽的笑容,冷冷地说道:“那一晚,你难道不快活吗?怎么,这才过了七年,你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凭什么,凭什么他惦记了整整七年,而她却能如此绝情,转头就将他抛诸脑后,去爱上别人。
他一手紧紧钳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直视自己的眼睛;另一手搂住了她的腰肢,将她紧紧禁锢在了自己的怀中。他的眼神中燃烧着愤怒与不甘的火焰,声音低沉而又充满了质问:“是沈筠潇,更能让你快活吗?”
忽然,有一样熟悉而又让她羞耻的触感抵在了自己的腹部,蓝茵的瞳孔瞬间放大,满是不可置信,她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骂道:“叶启铭,你下流!”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叶启铭,身体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厌恶,仿佛叶启铭是这世上最肮脏、最令人恶心的东西。她的双手不停地在衣服上用力擦拭,仿佛这样就能擦掉叶启铭触碰过的痕迹。
叶启铭被她这个嫌弃至极的动作彻底激怒了,他的怒火如同火山喷发一般瞬间爆发。
他为她守身如玉整整七年,甚至做好了断子绝孙的准备,可在她眼中,自己反倒成了卑鄙、下流、无耻的代名词。
“我下流?沈筠潇就高尚了吗?”一想到沈筠潇和蓝茵在酒店共度春宵的那一晚,叶启铭的心就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噬。沈筠潇那种风月浪子,肯定用了各种花言巧语和手段取悦于她,而她就像一个不知廉耻的风尘女子般沉沦其中,与他共赴巫山同登极乐。
叶启铭感觉自己这颗被她亲手用簪子扎穿、千疮百孔的心脏,此刻仿佛被置于熊熊烈火之上,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痛得他几乎要窒息。
在愤怒的驱使下,他口不择言,声音也因此变得沙哑:“我这么下流,你不也在我身下百般迎合,叫得那么欢畅吗?说我下流,那你就是下贱!”
愤怒到了极点的叶启铭,猛地撕下一块自己的衣服,恶狠狠地直接封住了她的嘴巴,试图堵住她那让他听了就痛恨不已的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