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馨香满怀。


    裴行渊心无绮思，只心疼她的哭泣：“云舒，你怎么了？”


    裴行渊的话惊醒了洛云舒，她松开裴行渊，局促道：“殿下，对不住，我失态了。”


    “不，云舒，不要道歉。你不曾做错任何事，也不曾失态，一直在失态的那个人，是我。”


    裴行渊目光灼灼，凝视着洛云舒。


    洛云舒有片刻的怔愣。


    这目光太过柔和。


    柔和到她想沉溺其中，不愿醒来。


    但前车之鉴足够惨烈。


    洛云舒擦干脸上的泪，喃喃道：“殿下，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热情上头的时候，很容易做错事。


    裴行渊点点头，背在身后的手渐渐握紧。


    他说：“好。这几日我住在前殿，暂时不回来。”


    他在给她留足一个人思考的时间。


    “是否会引起什么猜想？”出于大局的考虑，洛云舒有这个担忧。


    毕竟，对外，裴行渊一直表现得对她极尽宠爱，若是一连几日都不回来住，很容易引起各方的猜疑。


    “无妨。若有猜疑，我会处理，你只管安心。”


    “多谢殿下。”


    “无须言谢。你歇会儿吧，我先走了。”


    说完，裴行渊转身离开。


    洛云舒没走，也没叫人进来服侍，只扶着桌子坐下。


    眼前，属于裴行渊的那杯茶还在冒着热气。


    刚才发生的种种还在她的脑海中回想。


    她有些心动。


    但是，她心里清楚，一时的心动无法撑起以后漫长的生活。


    所以，她没必要为了这一时的心动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她是洛云舒，她拥有自己，也拥有选择一切的权利。


    外面，阳光那样明媚。


    洛云舒走出去，走在上一世做鬼时怎么走都无法走到的阳光里，心底的阴霾渐渐被阳光驱散。


    阳光这样好。


    世界这样明亮。


    真好。


    洛云舒依旧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偶尔会看着屏风发呆，但并不影响她在既定的时候陷入睡眠。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日，明曦公主坐到了洛云舒面前：“嫂嫂，你和皇兄吵架了？”


    “没有。”洛云舒笑着摇头。


    “那他这几日怎么一直住在前殿？”


    “殿下日理万机，住在前殿更方便一些。”说着，洛云舒话锋一转，“好了，不要说我了。你想好要做什么了吗？”


    说到这个，明曦公主的眉就皱成了一团：“还没有。我想学种花，但是皇兄说不行。”


    “这个不行就再找别的，总能找到的，慢慢来，不急。”


    这时候，知意进来禀报道：“娘娘，千机老人那边派人来，说是请您过去。”


    “好，我这就去。”说着，洛云舒起身。


    明曦公主自告奋勇：“我也去。”


    “好。不过她老人家说话有些口无遮拦，若是冒犯了你，你不要介意。”


    “没事的，她嘴再毒，还能毒得过我？现在想想从前的自个儿，真是到了舔一舔嘴唇，都能被自己毒死的地步。”


    洛云舒轻笑，这倒是。


    二人并肩去了千机老人所住的地方。


    千机老人亲手处死褚升之后，虽然她表面上表现得很不在意，但是她的病情却加重了一些，幸亏太医院的太医足够尽心，又让她捡回一条命。


    这会儿，千机老人的精神好了一些，见洛云舒过来，她抬眼看了看，脸上没什么表情。


    看到跟在洛云舒身边的明曦公主，她倒是来了精神，上上下下地打量着。


    这样的打量，实在是不敬。


    但是因为洛云舒事先交代过，明曦公主并未发难，任由她打量。


    洛云舒正要说话，千机老人反倒是开了口：“太子妃，我有个老姐妹今天过来，烦劳你去外面迎一迎。”


    “现在？”洛云舒有些疑惑。


    先前并未听千机老人说过什么老姐妹。


    再者，千机老人的老姐妹竟然是能入宫的吗？


    “就现在，去吧。”


    洛云舒应了一声，起身往外走。


    明曦公主急忙跟上。


    谁知，千机老人开了口：“你留下。”


    她指的，是明曦公主。


    明曦公主有点疑惑：“让我留下做什么？”


    “揣着明白装糊涂。”千机老人吐槽。


    看出千机老人心情不好，洛云舒按了按明曦公主的手，低声道：“她心情不好，你且忍耐着些。别跟她老人家起争执，我很快就回来。”


    “那好吧。”明曦公主为难道。


    留下明曦公主，洛云舒带着知意去了殿外。


    刚出殿外，她就看到前方的宫道上，有一人正健步如飞，朝着这边而来。


    洛云舒仔细一看，竟是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走得飞快，把身后跟着的春霞甩飞了八丈远。


    洛云舒立刻迎上去：“皇姑姑，您怎么来了？”


    “余璇玑是不是住在这里？”大长公主声音急切。


    这个名字很陌生。


    洛云舒试探着问道：“您说的是千机老人吗？”


    “千机老人？这是她给自己起的新名号吗？应该就是她，走，快带我进去！”


    说着，大长公主搭着洛云舒的手，快步往里走。


    二人进去，正瞧见千机老人在数落明曦公主：“瞧你，手真笨。要不是看在是太子妃带你来的份儿上，我真不收你。”


    明曦公主不语，只是拼命挥动手里的小锤子，一下又一下。


    洛云舒定睛一瞧，不知何时这里竟然多了一个小炉子。


    而明曦公主所锤的，是一把看似小刀的东西。


    她锤着锤着，就用夹子夹起那小刀，放进一旁的水盆里。


    千机老人顿时就炸了锅：“我说让你淬炼了吗你就开始动手了？”


    “我觉得火候儿差不多了。”说着，明曦公主夹起淬炼好的小刀，给千机老人看。


    千机老人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狐疑地打量着明曦公主：“你这女娃看着细皮嫩肉的，居然还懂得火候儿。不错，不愧是太子妃带过来的人，靠谱儿。”


    “我当然靠谱儿。”明曦公主的尾巴翘了起来。


    “行了，说你胖你就喘，看给你嘚瑟的。既然如此，你跪下磕头吧！”


    明曦公主反手指向自己：“我？给你磕头？”


    “不然呢，我给你磕一个？”千机老人瞪眼，“拜师还想不磕头，你想吃白食啊？”


    明曦公主正要说话，被洛云舒一把拉住手腕。


    她看向千机老人：“老人家，您应该是误会了。这位是明曦公主，不是我带来拜您为师的人。”


    千机老人却没看她，径直看向大长公主，眼底有了细碎的晶莹，笑容在脸上一点点浮现：“裴大脚，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