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跟着我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作品:《王妃撩完就跑怎么办

    夏日的午后天高云淡暑气正浓,人群密集处更是缭绕着驱散不去的热气。凌霄额角渗出一片汗珠,仍旧动也不动地盯着李景宁动作,落到巷口正中时却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看上去不过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埋头跪在被晒得扭曲的地板上。褐色衣料碎布条子似的挂在她身上,身前牌子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卖身葬父”几个字,身后破烂草席下依稀有人安静躺着。


    “这个给你。”李景宁蹲到她面前摊开手掌,掌心里一对缠了金线的青玉耳坠在阳光照射下连纹路都依稀可见。


    那孩子却不见得有多欢喜,晦暗的一双眸子从李景宁脸上快速扫过,喃喃问道:“为什么?”


    李景宁一愣,指了指旁边卖身葬父的牌子。


    “你快拿着吧,我朋友在等我了。”


    “朋友?”小姑娘目光呆滞地抬起头望了一圈,李景宁只当她太久忍饥挨饿行为迟缓,主动抓着她的手放好东西起身欲走。


    不料刚刚转身便觉脚步沉重,疑惑地回头一看,竟是被这孩子拽住了裙边。


    “怎么了?”


    李景宁再次蹲下,发现小姑娘灰扑扑的眼神忽得一亮。


    “你不带我走吗?”


    “跟着我,可不是什么好事。”李景宁也刚刚捡回一条命,没想过如何对别人负责。可那孩子听了这话也不肯松手,因为太过用力抖落开袖口,露出两臂上满是青紫的伤痕。


    比起磕碰更像是被人打过,李景宁猛地掀起袖子察看,发现皮肉上新伤旧伤相竟是找不出几块好地方。


    “谁打的?”李景宁刚开口询问,围观的人群突然空出一条道,那孩子当即吓得缩到了她怀中。


    “怕什么,赶紧过来。”新来的人穿着朴素,一张脸不知是晒过还是气恼而显出通红,眉开眼笑作和蔼可亲状也就变得弄巧成拙,黏黏糊糊地看得人很不舒服。


    那孩子自然更不愿意露头,战战兢兢地大气也不敢出,徒留李景宁昂首看向来人。


    “你是谁?”


    “我是她娘。”


    娘?


    李景宁心有疑虑,瞧她言之凿凿还是低下头去确认,见到怀中之人惊恐万分地摇了摇头。


    “她说不是。”


    “不是?”来人眉头一蹙,顷刻间流出两道泪痕,“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久,怎么就养出来你这么个不孝子。你故意克死你爹,现在开始嫌弃我这个老妈子了,是不是?”


    “我没有……”


    “没有你不赶紧过来,还需要我跪在地上三催四请等你回去。”那人眼泪汪汪地继续哭诉,语调抑扬顿挫吓得小姑娘又恢复到了蔫头巴脑的状态。


    天边的日头肉眼可见地越来越灼人,这场突如其来的争论却迟迟没有结果。凌霄急得走上前来小声催促,李景宁后知后觉牵着孩子的手站起身来,无视来人向外走去。


    那人反应迅速地拦住李景宁的去路,颤巍巍继续道:“这位贵人,您刚才没听到吗?她的命可硬得很……”


    “听到了。”李景宁察觉到小姑娘手心里汗涔涔的,忙硬生生打断来人的话,“既是克父克母,您应该很高兴我把人带走。”


    “你瞎说什么,她可是我的亲生女儿。”


    “正常情况不会有人送女儿出来乞讨还将人打成这样。要是生活困难又没有感情,不如放手也让自己好过一些,除非还的指望靠她这幅惨兮兮模样骗饭吃。”


    “鬼知道她得罪了谁惹出一身伤,至于卖身葬父原本就是她自己的主意,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就别拦着我了。”李景宁实在懒得听她那番虚情假意的哭诉,牵着小姑娘和凌霄转身想从另一侧离开,紧跟着就听得身后有人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


    “各位乡亲父老快来评评理呀,有人光天化日抢别人小孩了!好心人帮忙报个官救救我吧,不然我以后孤苦伶仃一个人可怎么活……”


    “她颠三倒四地在说些什么浑话。”自始至终袖手旁观的凌霄终于忍不住吐槽,提着剑就想往那人身边去。


    李景宁赶紧用力把人拽了回来,眼神示意她巷口处的草席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就连那块卖身葬父的牌子也不见了踪影。


    “青天白日的这是……诈尸了?”


    凌霄低头撇了小姑娘一眼方才如梦初醒,说不清是赞赏还是揶揄道:“你娘把戏还挺多的。”


    “那不是我娘,我娘早死了。”


    “现在怎么办?”凌霄不理会那姑娘的小声埋怨,抬头请示李景宁。


    “我们先走,随便她告到哪儿去。”


    其实这样的状况,李景宁不是第一次遇见了。


    无非是从前有条例背书,她完全能用父母家暴一类的正当理由取消其抚养资格。如今世道变了,这番理由怕是不顶用,报官会有怎样的结果很难确定。


    李景宁可以预见的是无论时空如何更迭,这种人欺软怕硬的性子始终如一,绝不可能主动报官将事情闹大。


    果然,两人刚刚转身,那人匆忙提高音量叫住两人,堆得是满脸笑容改了说法。


    “您要是真喜欢她就再添些银两,我吃点亏同意您将人带走,您看这么样?”


    “你要多少?”


    “一百两。”


    李景宁对银钱数额再没有概念,看一看周围人的表情也知道这不是个小数目。


    凌霄的双眸立刻暗了下去,厉声道:“我今天在这儿弄死你,都花不了这么多钱。”


    “贵人看来是不愿意出这个钱,那谁弄死谁也不一定了。”来人笑容依旧神色间却明显不耐烦了,大手一挥变戏法似招出来一群年纪相差无几的孩子。


    脏兮兮的衣裳,皱巴巴的脸,毫无焦点的眼睛,复制粘贴一般叫人心生恐惧。


    凌霄本能地伸手将两人护在身后,颇有些一人当关的气势。


    眼瞧着冲突一触即发,李景宁顺势抓过凌霄的手,将那孩子塞进她怀里,小声嘱咐道:“我拖住她,你们先离开去府衙报官。”


    “我不……”


    “这么多孩子不会都是她亲生骨肉,总得找能管事的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李景宁转过头看着那女人,付之一抹展露善意的假笑。


    如果真的涉及大规模人口拐卖,就绝不是自己能够解决的问题了。


    “想好了吗?”对方陪着笑笑,朗声问道。


    “我手头没那么多银两。”李景宁向前紧走两步,慢声慢气地与她打着商量,“不如让她们回家取了钱,我留下来陪您聊聊天。”


    “说得好听,她们要是不回来了怎么办?”


    “不回来,也还有我。”李景宁直愣愣地看着那人,神色间莫名显出几分忧心忡忡,“再说,您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对方并未回答,只用眼神在三人间打量了好几个来回,随后指了指最边缘的两个小孩儿,道:“你们跟过去看着,要是出事了记得放聪明一点。”


    于是,凌霄带着三个半大小人在人群目送中离开了。


    这一走便是许久,久到毒辣的太阳晒着人的影子缩成一团,久到凑热闹的人零散退去,这群人依旧坐在巷口等着。


    李景宁靠在最后面的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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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着,墙上探出的房檐替她挡去了一部分阳光,是以她能够轻易瞧见那女人坐在对面用手扇风,不耐烦地频频探头张望。


    “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是呀,太慢了。”李景宁闷闷不乐地附和她,瞥一眼逐渐冷清下来的街道骤然笑道,“不然我带你们去府里看看情况?”


    “赔上两个还不够,还想让我们都有去无回……”


    对方接下来说了什么李景宁没能听清,只能看到有人停在自己眼前,恭敬地作了个揖。


    “姑娘,请问成王府怎么走?”


    “这条巷子出去走到头,再连续两个路口右转,遇见一座挂了红灯笼的角楼向东走百十来米就到了。”


    问路人听罢仍是一头雾水,继续求助道:“能否麻烦姑娘带我走一趟?”


    “这……”李景宁偷偷瞥一眼紧盯住自己的女人,面露难色地摇了摇头。


    “在下初来乍到,还请姑娘行个方便。”对方坚持不懈地说着好话,顺手放两块碎银到李景宁跟前。


    可还等不及她再次拒绝,钱就被另一人抢走了。


    “她不乐意,我带您去。”原本气势汹汹的女人已然换上一张殷勤笑脸,半推半就地邀着那问路人往外走。


    李景宁看着两人身影消失在巷口,不由得松下一口气,却不想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不增反减。


    “你们不打算逃走吗?”李景宁回神对上那些人虎视眈眈,轻飘飘地笑着询问。


    此言一出,一群人当即面面相觑,只有本就离得最近的一位又往前走了几步,失神地望着李景宁恍惚开口:“他们是不是都不会回来了?”


    这人看着也不过十来岁,因那骄阳似火一张脸晒得通红,嘴唇上的龟裂表明了他已经脱水。


    “你很希望她回来吗?”


    李景宁偶尔会遇见对不合格的抚养者也有所期待的人。是以她并未察觉不妥,牵起对方的手例行公事地安抚道:“或许一开始会不习惯,但得到自由总是件好事。若是有难处,我可以帮你。”


    说着,李景宁摸出那支被烟熏过的发簪递给他。


    “收了这东西我还能走掉吗?”那人低下头看一眼发簪却没有接,面无表情地喃喃自语道,“不如,请你帮人帮到底吧。”


    李景宁这才意识到他来者不善,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对方已经伸手扼住了自己的脖子。


    “一定要搞得这么难看吗?”


    “我还有别的办法吗?”那人偏头看向街道对面,方才还死气沉沉的街巷竟突然被盘活了,一列穿着齐整的人守在不远处严阵以待,为首之人看上去还有些眼熟。


    “凌云……”


    “麻烦你叫他们离开。”


    “我要有这么大的面子就好了。”李景宁不假思索地随口抱怨着,目光始终游走在那人箍住自己的手臂。


    不过半掌宽的手腕处瘦骨棱棱,肉眼可见血管绕过骨骼蜿蜒至手指末端。这样一只手,总觉得只需半分劲就能折断。


    “想通了吗?”那人威胁时愈发勒紧手臂,以至青筋暴起。


    李景宁埋着脑袋应了一声,紧跟着嘟囔了一句什么引得那人留神来问。


    “我是问,你不想知道那个小姑娘去哪儿了吗?”李景宁说着,便趁对方愣神的功夫用发簪刺中了他的胳膊。


    那人吃痛,不得已松开了力道,转头就被李景宁推倒在地一连撞翻了好几名同伴。


    等他们七手八脚地爬起来,凌云早已带属下将这群人冲的四散开去。再没有人关注的李景宁,便在这场混乱中偷偷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