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7章

作品:《朝暮岁月升烟火

    前厅内此时早已布置一新,暖意融融。


    四角的炭炉烧得正旺,炭火发出轻微的噼啪声。角落案几上的香炉里,青烟袅袅升起,淡淡的檀香味弥漫了整个前厅。


    正中墙壁上是一幅巨大的寿字,两旁挂着"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的对联。乌木条桌上摆满了各色鲜花和寿桃,香气扑鼻。


    大厅中央左右两侧,各有两排雕祥云山水图的乌木扶手椅,椅面铺着厚实的朱红色绣云纹锦缎坐垫,此时,乌木椅上坐满了宾客。


    厅堂正中,摆着一把更加华丽高大的太师椅,这把太师椅同样是乌木质地,椅身遍布着镂雕如意纹,细节处皆嵌着镀金铜饰。


    一古铜色面皮,满脸沟壑纵横皱纹的老者坐于其上,他身着一件檀色绣寿字暗纹的棉袍,袍身样式简单朴素,花白的头发梳了个整整齐齐的道髻,只用一根楠木簪子固定,正是钱家老太爷。


    钱老太爷并未全然坐实太师椅,只将半边身子轻轻倚在扶手上,面上堆满笑容,直着脊背,看向坐在左侧首位的老者。


    这老者已年过古稀,身着宫内太监制式的夹棉灰蓝色缺胯袍,头戴金丝暗纹黑色三山帽,帽下露出稀疏的白发,他身形消瘦,后背微微佝偻,干瘪枯白满是斑点的面上带着笑意,正是那景王府的大太监孙福盛。


    钱正轩坐在他的下首,微微垂着头,正面带恭敬的陪着他说话。


    气氛热络间,厅外进来一个小丫鬟,她上前向钱老太爷躬身行礼,说道:“禀老太爷,大夫人前来给您请安,此刻正在外边候着。”


    钱老太爷颔首道:“快请贤媳进来。”


    众人便听得外头一阵环佩叮当作响,伴随着细碎的脚步声,柳氏带着一群女眷们裙裾飘飘,裹着一阵香风的款款步入厅中。


    待众女眷们站定后,柳氏越众而出,仪态优雅地向主位微微屈膝行礼,声音温婉仿如莺啼:“给老太爷请安,王爷派孙公公前来贺寿,这是咱们钱家的荣幸。儿媳带着女儿玉英及正轩诸位同好家的女眷们,前来拜见孙公公。”


    钱老太爷颔首,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温和地说道:“贤媳请起,快见过孙公公吧。”


    说完向她身后寻去,正看见抬头看向他的钱玉英,就偷偷对她挤了挤眼睛。


    钱玉英看到钱老太爷又对她做鬼脸,赶紧也对他挤挤眼睛,露出个大大的笑脸。


    钱老太爷咧开嘴,露出了大大的笑脸和满口残缺不全的牙齿,随即赶紧收敛起笑容,掩饰般的抬手摸了摸下巴上长短不一的几缕花白胡子。


    柳氏转身面向孙公公,整理了一下衣裳,动作轻柔优雅的微微福身,行了个全礼,柔声道:"妾身见过孙公公。"


    孙福盛只微微抬了抬身,道:“钱夫人客气了,王爷惦记着老太爷的寿辰,特地让我带些薄礼来。”他眼皮微抬,淡淡的扫过刚进来的诸人。


    柳氏扭头对身后的钱玉英道:“玉英,快上前见过孙公公。”


    钱玉英闻言低头迈步向前,悄悄抬眼看去,目光却恰好与孙公公对上。只见这老太监嘴角习惯性的微翘着,一双眼睛笑成一条细缝,眼神温和中却透着一抹异常的锐利。


    东厂西厂十常侍之流的记忆悉数涌入钱玉英脑中,她心中一凛,赶紧故作羞涩地低下头,微微屈膝,轻声道:“晚辈钱正轩之女钱玉英见过孙公公,祝公公吉祥如意,福寿安康。”


    孙公公微微点头,这个年方五六岁的小娘子方才与他对视,虽飞快的低下头做娇羞状,但他已看清,此女目光清澈明亮,淡然中正,不卑不亢,眼神中竟似透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他的目光在钱玉英身上停留了片刻,又瞥向钱正轩,见他正满眼慈爱的看向钱玉英,便微微一笑,道:“正轩,我记得上次见到令爱,她还在襁褓之中,不想如今已长得如此灵秀稳当,周身将门虎女的气度,贵府真是会教养,令爱将来定是福泽深厚之人。”


    他声音虽温和,声调也不高,但话语中透着的赞许之意却带着十足威严与笃定。


    钱正轩闻言嘴角上扬,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满面喜色的站起身,眼神中流露出恰到好处地感激与敬畏,对孙公公躬身抱拳行礼道:“多谢孙公公夸奖小女!公公如此厚爱,正轩时刻铭记于心!”


    孙公公微微颔首,目中闪过一丝满意,他轻轻摆手,示意钱正轩起身:“快起来吧,正轩。”


    钱正轩缓缓起,对钱玉英温声道:“英娘,快谢过孙公公抬爱。孙公公如此褒赞于你,实乃莫大殊荣。往后你定当更勤勉奋进,不负此赞誉期许。”


    钱玉英闻言连忙躬身应是,又露出笑容,对孙公公行礼道谢,随后退回柳氏身后。


    钱玉英一边看着柳氏示意众女眷上前拜见孙公公,一边悄悄的在心中暗自欢喜,啧啧,差点忘了,现在自己也是个官二代啊!官二代就是好啊,碰贵人的机会就是多!以这老太监的身份和地位,说出来的话,那分量可是非同小可!


    就如同前世自己一个牛马,被总裁助理夸了脑子聪明能力强,以后这标签就按自己身上了,中层们再提起自己,就是聪明能力强,啧啧,加薪很快呦!


    哈哈,自己的安稳日子又多了一重保证,美滋滋!


    钱玉英暗爽间,众女眷已依次上前,向孙公公恭敬地行礼。


    孙公公面上露着仿佛用尺子丈量过的太监制式微笑,对她们一一微微颔首。


    李光岳在众女眷里没看到李夫人和李慧妍,心下疑惑,如此场合,她二人怎能缺席?这是去了何处?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思及此处,他细细打量了一下柳氏的神色,见她面带微笑的看着钱正轩和孙公公,神情并无异样,心中稍觉安稳。


    自去年秋天钱正轩提了武德郎,调入禁军侍卫步军司自己挥下,自己同他可是一向投契和睦,平日素有往来,今日趁着钱正轩父亲过寿,自己首次携夫人女儿前来,也算结个通家之好,想来钱家也明白自己的意思,应该是无事的。


    思及此,李光岳心中不由得生出些许微词。这孙福盛平日里常伴景王左右,今日前来,正是难得的露脸良机,正可结交一二。自己夫人身为清阳郡主独女,肯定明白其中关窍。


    却不知她这是带着李慧妍去了何处!竟错过了这等机会!委实令人遗憾!


    李光岳心中暗暗埋怨,但思来想去,此时却也无法,只得暂且按捺心思,待回府再细细询问。


    李光岳胡思乱想之际,众女眷已行礼完毕,最后是张夫人携着张怀瑜上前,孙公公站起身,抬手轻抚张怀瑜头顶,含笑道:“王爷昨日还念叨着,怀瑜这几日未曾登门,莫不是因上次不小心污了那《庆国夫人游秋图》,回去挨了张校尉的责罚,因而不敢前来了?”


    钱玉英听到此处,心中暗想,虽然自己对艺术品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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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很少,但到处旅游的时候,博物馆也是必打卡的,对古画,虽然不懂,但也听过一二,这《庆国夫人游秋图》……名字很是陌生啊!就听过什么夫人游春图……?莫非这大赵国的历史线,从开始就是跟前世不同的?


    却听得张夫人轻声笑道:“孙公公真是明察秋毫,确是如此啊!那日回去,怀瑜便被他爹请了家法,好一顿揍!揍得他只能趴在床上!他养好了伤,没脸再登王府门,这几日正四处淘换古画,想找幅好的赔与王爷呢!”


    孙公公听罢,朗声大笑,说道:“无须如此!此事王爷并未放在心上,怀瑜你只需不藏私,好好陪二皇孙认真切磋几番,王爷自会欢喜!”


    张怀瑜闻言,黑脸上满是喜色,忙不迭代的点头应允。


    孙公公伸指点了点他的头,笑着骂道:“你这皮猴子哦!也就是王爷宠你,不然还让张校尉多请几次家法!”


    说罢四下打量,问道:“怎么不见张校尉身影?”


    钱正轩忙笑着答道:“张兄刚去了前院,同舍弟一起,盯着下人们将寿礼整理入库呢。”


    孙公公听了满意的点头:“好好,你二人皆是王爷左膀右臂,本就应亲若兄弟。昭瑾虽是熙京人士,这十几年却是一直外放,不在京城,年前回来,还跟王爷念叨,这熙京如今看着眼生,哪里都不认识了,故此王爷才让你带着他到处玩耍熟悉,如今你二人焦不离孟,王爷知道甚是欢喜,好好!”


    钱正轩笑道:“张兄豪义爽直,对小弟甚是照顾,正轩对张兄是佩服得紧!”


    孙公公笑着点点头,随即佝偻着背,向厅内众人道:“王爷身边离不得人,我就不多留了。”


    转头看向钱正轩,笑道:“待会儿寿宴,正轩可要代王爷向诸位多敬几杯酒啊!”


    又向已经跟着起身的钱老太爷拱了拱手,笑道:“老寿星,我就不叨扰了,还望您海涵啊。我代王爷祝您松鹤长青,福寿双全!”


    钱老太爷眼中流露出诚恳和感激,声音带着颤抖地说道:“老朽一届村夫,竟有幸得王爷如此恩典,老朽定铭记在心!”


    又转头看向钱正轩,继续道:“正轩虽才疏学浅,但老朽定当让他竭尽全力,报效朝廷和王爷,绝不辜负王爷的厚爱!”


    说完将头深深低下,拱手向孙公公行礼。钱正轩一见钱老太爷行礼,忙示意柳氏和钱玉英,三人一起,随着钱老太爷,向孙公公躬身行礼。


    孙公公微微颔首,让他们起身,又笑着拍了拍钱正轩的肩膀,转身离去。


    钱正轩快步跟在孙公公身后,一路将他送至府门外,微微躬身,向孙公公恭敬地说道:“孙公公慢走,今日劳烦您亲自跑一趟,实在是钱府的荣幸。”


    孙公公摆了摆手,脸上带着笑意道:“正轩客气了,王爷对你可是寄予厚望啊!侍卫步军司可是禁军内的重中之重,王爷调你过去,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莫要辜负了王爷的期望。”


    钱正轩连忙点头,目露诚恳,语带坚定的答道:“孙公公放心,正轩定当竭尽全力,好好办差,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孙公公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上了门口那辆明黄顶盖,雕龙车身的驷马车。


    驾车的车夫向钱正轩行了一礼,鞭子轻挥,数名侍卫将马车簇拥在中间,缓缓驶离了钱府。


    钱正轩站在原地,目送马车远去,直到马车消失在街角,他才转身向府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