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苏晚晚一进院子就看见陈冬生坐在小板凳上。


    脸颊上蹭满了灰尘，像刚从煤堆里爬出来的小花猫。


    更让她心头一紧的是，他右手手背上有一道清晰的划痕，还在往外渗着血丝，周围有些红肿。


    “冬生，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苏晚晚放下手里的农具，快步走过去，蹲下身，轻轻拉过他的手腕。


    “怎么弄的？让妈看看。”


    陈冬生猛地想把手缩回去，却被苏晚晚温和地握住了。


    “没事，不小心碰的。”


    苏晚晚看着他躲闪的样子，心里直犯嘀咕。


    这孩子，肯定有事瞒着。


    “哥哥去帮李大娘家劈柴了！”


    旁边正在玩泥巴的小霞忍不住抬起头，脆生生地告状，“李大娘给了哥哥一碗高粱米！哥哥手都破了！”


    劈柴？


    苏晚晚看向冬生那双还很稚嫩的小手，伤口在昏暗光线下格外刺眼。


    她喉咙发堵，鼻子猛地一酸。


    她伸手去摸摸儿子的头，这次他没有躲开，只是肩膀微微颤抖。


    这孩子，是听到了村里那些难听的话，想用这种笨拙的方式证明他们不是靠别人过活吗？


    小小年纪，就想着要维护尊严……苏晚晚心口又酸又软。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涌的情绪。


    “冬生，听妈妈说。你想帮妈妈分担，妈妈很高兴，也很骄傲。但是，劈柴这种粗活，等你长大了，有力气了再干。现在你的任务是好好读书，将来有出息，一样是给妈妈争光，明白吗？”


    她轻轻牵起他的小手，“走，妈带你回去清洗一下，上点药。”


    陈冬生见苏晚晚没责怪自己，眼圈控制不住地红了。


    没说话，跟着苏晚晚进了屋。


    苏晚晚仔细地帮他清洗了伤口，擦了碘伏，让他早些上床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苏晚晚送陈冬生和小霞去学校报到。


    两个孩子都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背着崭新的书包——那是苏晚晚特意请张大娘用厚实的粗布缝制的，虽然简单，却很结实。


    兄妹俩脸上带着期待，手牵手走进了红旗公社小学。


    学校的老师是新调来的，笑着把两个孩子领进教室。


    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孩子，有些是隔壁村的，看到陈冬生和小霞进来，立刻交头接耳起来。


    “快看，就是他们！”一个穿着瘦高瘦高的男孩压低声音，却足够让附近的人听到，“苏寡妇的孩子！”


    “听说她妈跟城里来的干部不清不楚……以前还勾引知青呢。”


    “嘘！小声点！”


    陈冬生和小霞的脸霎时涨得通红，两个人都握紧了拳头。


    但想起妈妈的嘱咐，硬是忍住了没有当场发作。


    小霞更是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紧紧拉着哥哥的衣角。


    放学回家的路上，那几个嘴碎的孩子又凑在一起嘀咕，声音不大不小，是故意让他们听到的。


    陈冬生忍了一天，胸中的怒火再也压不住了。


    他把书包往小霞怀里一塞，“小霞，你站远点。”


    然后大步走到那几个孩子面前。


    领头的那个男孩见他过来，梗着脖子，还挺嘴硬：“你看什么看？我说错了吗？你妈就是……”


    话没说完，陈冬生眼神骤冷。


    想起聂叔叔教的擒拿手法和发力技巧，身子猛地一矮，如同猎豹般迅速贴近，不等对方反应，右手手肘带着一股巧劲，精准地顶在男孩侧腰最酸麻的那个点上！


    “唔！”男孩痛得闷哼一声，话都说不出来，脸瞬间变得惨白，像只虾米一样弓下了腰。


    旁边两个孩子见状想上来帮忙，陈冬生左脚快速一勾一带！


    那两人躲闪不及，顿时重心失衡，惨叫着摔了个“狗吃屎”，啃了一嘴泥。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干净利落，几乎没发出什么大的声响。


    那几个孩子都被打懵了，看着眼神冰冷的陈冬生，心里充满了恐惧，半句话也不敢说了。


    陈冬生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听着！以后谁再敢说我妈一句坏话，就没这么简单了！今天的事，谁敢回去告诉大人，我见你们一次，揍一次！”


    他用的力道很巧，都是聂云飞教的，专门打在那些让人剧痛难忍却又不容易留下明显外伤的地方。


    那几个孩子疼得龇牙咧嘴，看着陈冬生那不符合年龄的狠厉眼神，是真的被吓破了胆，连滚带爬的跑了。


    小霞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顿时骄傲地甩起小辫子。


    “哥哥，你变得好厉害啊！”


    陈冬生点点头，”你记住了，这事儿千万不能跟妈说！“


    小霞一蹦一跳跟在他后头：“放心，我肯定不说！”


    晚上，苏晚晚从外面搬了张旧方桌进来，这是她让周卫东帮忙物色的，给冬生和小霞当书桌。


    点亮那盏擦得锃亮的煤油灯，昏黄的灯光洒在两个孩子认真的小脸上，暖洋洋的。


    苏晚晚坐在一旁，耐心地辅导他们写字、认字。


    她惊讶地发现，不过才几天小霞和冬生进步很大，尤其是冬生。


    或许是今天的事情激发了他的好胜心，看书特别专注，一点就透，教他背的课文十来分钟就背会了。


    整本语文书都被他翻得差不多了，数学十以内的加减法也完全学会了。


    做完作业，他还有空教秋实和小雪唱儿歌。


    看着孩子们这么懂事，苏晚晚心里满是欣慰。


    【宿主引导孩子积极向学，达成“先锋母亲”成就，奖励积分15，现存积分80】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苏晚晚微微勾起唇角，不错不错，学习还能挣积分。


    夜色渐深，知青大院的窗户透出温暖的光，是夜晚难得的一抹亮色。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角落里，一道阴影如同毒蛇般潜伏着。


    王麻子的双三角眼死死盯着那片光亮，里面翻涌着怨毒和贪婪。


    明明他和苏寡妇之前走得最近，凭什么现在有好东西却没他的份儿？


    还敢让他丢那么大的人！


    等着瞧吧，很快就让你们知道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