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父子

作品:《渣了偏执男主后

    半日后,教徒被押入闻家军驻地,傅厌辞去信闻仲达,自请到阵前劝降。


    收到消息时,闻仲达在案前与众将议事,闻师俭面露疑色,道:“自请劝降?那批教徒何在?”


    送信人说:“尽数送回了营中。”


    闻师俭还要问,闻仲达道:“正该如此。”


    闻师俭诧异:“父亲何意?”


    闻仲达被傅厌辞重伤,至今未愈,只能半倚在椅中,幽然道:“那批教徒于他有宿怨,顺水推舟便能激他动手,教徒一死,再推他劝降,顺理成章,只可惜,他看穿了本相的用意。”


    闻师俭立刻问:“既然看穿父亲用意,为何毛遂自荐?”


    闻仲达摇了摇头,难掩失望。


    闻师俭不解,就听闻仲达语重心长道:“他若等人推举,便会陷入被动。主动揽下,不论成败与否,至少明面上,彻底与乌铎割席。假使以师徒之谊降服乌铎,好处则更多。”


    闻师俭道:“但乌铎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被他劝服?”


    闻家三兄弟中,闻师俭行事最莽撞,闻仲达本欲将闻师僖培养为接班人,他却意外战死。闻师偃体弱,但长于谋划,只是如今身陷敌营,以至只有闻师俭在身旁。


    闻仲达只得解释道:“乌铎无子,从将四皇子带入龙神卫起,就倾囊相授,视为己出。如今对这位徒弟,也未必心怀怨恨。”


    更重要的是,傅厌辞虽然揽下劝降的担子,但临到关口,会不会反悔,还是未知数。


    闻师俭颔首,总算听懂,又问:“四皇子若反悔,又该如何应对?”


    “反悔?”闻仲达端起茶杯,扫过地面,“那就如此茶。”


    他撇去杯中浮沫,抿了口茶水,随后,将其尽数泼进深红色氍毹,犹如晕开的新血。


    ***


    三日后,两路军马兵临城下。


    闻家几乎举全军之力出动,攻城器械一字排开,威势逼人。龙神卫的兵马不及对方一半,也不擅长攻城,军具都是从军器监临时抽调,离合军不到一盏茶时间,才姗姗来迟。


    “军政要事面前,雪奴从来只有提前到的,”闻仲达牵起嘴角,“今日来晚了,是被何事绊住手脚?”


    傅厌辞今日换了样式简练的玄色软甲,长发束起,垂在背后,闻言淡道:“调用军器耽误了一夜,国相见谅。”


    闻家将领中有人“嗤”一声,笑道:“四殿下从未参与过攻城战?难道不知,军械应该提前送至城前?”


    又有人说:“正是,国相卯时初便抵达城下,等了殿下半个时辰!耽误国相用兵不说,若乌贼趁大军未齐反攻,龙神卫可担得起责?”


    闻师俭也笑笑,扬声道:“四殿下可不要忘了,今日由你劝降乌贼,你不在,咱们可都不敢行动。”


    虽然各有说法,但众将都知道,今日的重头戏是劝降。除了计划如此,更因为没人能拒绝一出师徒反目的好戏。


    傅厌辞并未接话,因为就在众人谈话时,王城城墙上,青日白月旗缓缓升起,教徒严阵以待,朝众人拉开弓弦。


    而下一刻,一道剪影如黑色闪电,朝着教徒的方向,直追而去。


    教徒立刻放箭,数百箭矢齐下,如暴雨阵阵!


    众人定睛看去,发现那是只深如夜色的兀鹫。它在空中翻飞,避让,然而箭雨密集,就在它靠近城墙时,几支羽箭急追而来,眼看即将中箭,它伸出利爪,借箭杆为跳板,一跃而上!


    “铛!”


    兀鹫爪间的竹筒滑落,不偏不倚,恰好挂在青日白月旗旗杆顶端!


    “是四皇子的兀鹫!”


    没人注意到,它是何时从人群中跃出,等众将反应过来,教徒已经取下竹筒,送入城中。


    闻师俭的笑微冷:“四殿下这是何意?”


    傅厌辞抬起小臂,兀鹫落在护腕之上,柔顺温驯,不似刚才凶猛之态。他说:“劝降书。”


    闻师俭还要说什么,有将领道:“乌贼来了!”


    一道灰色身影出现在城楼上方,乌铎穿青日白月纹的教袍,长发用剑穗束起,手执酒壶,姿态悠然,像酩酊一场,堪堪醒来。


    闻师俭立刻调转矛头,怒视乌铎:“乌贼,你终于现身!既然收到劝降书,还不......二哥!”


    他说话时,教徒将一人吊到城墙之上,那人青袍脏污,长发散乱,正是消失一月有余的闻师偃!


    众将哗然,就听乌铎道:“闻老狗,你煞费苦心培养长子,他却早早战死,幼子空长武艺,不长心智,唯独次子有些用,如今却在我手中。想留他一命,与我做个交易,如何?”


    闻仲达和乌铎同朝二十载,对彼此再熟悉不过,道:“要本相退兵?”


    乌铎说:“你很聪明,不过这次却猜错了。”


    闻仲达道:“如何?”


    乌铎抽出一把剑,扔下城楼。


    众将色变,惊声道:“国相,不可。”


    闻仲达却捡起那把剑,看了眼剑锋,笑道:“一命换一命?你乌铎也是黔驴技穷、无计可施了!”


    退兵很简单,可主帅一死,军心涣散,要再凝聚,难如登天。叛军兵力远不如闻家军,乌铎擒获闻师偃,恐怕就是为今日。


    乌铎微笑说:“那能如何?你们人多势众,我只能另辟蹊径。闻老狗,你便说,你是不敢,还是不愿?”


    闻仲达举起长剑,看向摇摇欲坠的闻师偃,欲动未动时,闻师俭策马而出,冲向城下:“乌贼,你休想!”


    他正要派兵救人,忽有士兵来报:“国相,小将军,不好!”


    闻师俭仓促勒马,便见对方汗流浃背,惶恐道:“叛军袭击了粮草与辎重营,我军损失惨重,必须即刻回援。”


    闻仲达动作猛顿,狼一般的目光扫向傅厌辞。


    傅厌辞仿佛早知此事,岿然不动。


    有天狩帝催逼,又为了在开春前拿回泽州,大军倾巢出动,后方薄弱。此事只有参与过朝会的人知晓,除了傅厌辞,叛军不可能有其他消息渠道。


    闻仲达抬起的手放下:“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过去,傅厌辞费尽周折洗清里通叛军的嫌疑,但今日,泄露军情一事稍微一查,他就在劫难逃。他这是彻底与闻家撕破脸,要与乌铎共进退了。


    “在闻家大营没有刺穿的一刀,”明明做着疯狂的事,可傅厌辞神色比谁都冷静,抬手,隔空点在他颈间,“今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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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予国相。”


    闻仲达放声笑起来:“你在求死。”


    若非疯狂到心存死志,怎么敢以卵击石、蚍蜉撼树?怎么会放弃皇子身份,公然倒向叛军?在闻家十万大军面前,除了胜,就是死!


    闻仲达道:“你可知当年鹭城之战,迦楼罗为何会败?”


    傅厌辞不答,但目光渐冷,杀意横生。


    闻仲达偏偏道:“因为听闻乌铎围困王城,你与手下兵马危在旦夕,她调转兵锋前去支援,才让闻家有了可乘之机!”


    当傅厌辞走上和迦楼罗相同的道路,将私欲置于战局之上,他就注定一败涂地,重蹈鬼鹫之乱的覆辙。


    “国相,不能再拖了,”闻师俭看向奄奄将死的闻师偃,“二哥他已经——”


    一支箭矢凌空而出,射断牵系闻师偃的绳索。这下闻师偃急坠而下,听得沉闷的骨骼粉碎声,他下身以不正常的弧度弯折过去,尽数断了。


    “师俭,本相今后,只有你一人了,”闻仲达收回弓箭,沉声喝令,“去杀了乌铎,为你哥哥报仇吧。”


    闻师俭愣在原地,表情空白:“二哥,二哥!父亲……您怎么、怎么能?!”


    在闻家,不能上战场,便没有角逐家主之位的资格,闻师偃就算不死,拖着一副残躯过活,也与死无异了。


    “既然你师徒二人想同生共死,那就让本相看看,”闻仲达忽略闻师俭的责问,眼神阴戾,“叛军能坚持多久,又有多少手段吧。”


    他挥旗调动兵马,没有闻师偃牵制,闻家军放开手脚,攻向城门!


    几十驾鹅车被推至城下,说是鹅车,因其上部木梯极长,能够搭在城墙上,让士兵登上城楼。与此同时,下方士兵在一排洞屋掩护下,迫近城门。


    而在闻仲达下令的同一刻,傅厌辞举起长弓,弯弓搭箭。


    尚未回神的闻师俭见状色变,喝道:“父亲,小——”


    一箭正中闻师俭胸口,他捂住伤口,滚下马去。傅厌辞眼神未变,搭上第二支箭。


    一直没说话的萧蟠突然开口:“四殿下,你可要想好了,射出这一箭,便没有回头余地。为了一个让你家破人亡、沦为囚徒之人,值得吗?”


    任是皇子,在担下泄露军情、弑杀国相的罪名后,也难逃一死。乌铎与他隔着灭族之仇,即使后来提携他入龙神卫,也抵不过被囚辟寒台一年。


    傅厌辞说:“的确不值。”


    萧蟠不解一笑:“那为何......”


    傅厌辞眼神漠然:“但倒向闻氏,也未必能得偿所愿。”


    日月教毁了他与迦楼罗,北苍也不是他的归所。他对两者都没有感情,尤其是坐在龙椅上那人。在前路与复仇间选择了乌铎时,他便做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呼——”


    长箭如呼啸惊雷,不到几个喘息,便到了闻仲达背后。但这时,一支羽箭如鬼魅般凭空出现,比长箭更快,贯穿闻仲达右肩!


    傅厌辞遽然回头。


    不远处的山岗上,那道身影连发三箭,闻仲达轰然倒下,跌入雪中!


    “真正该杀的人还没死,”乐绮眠放下弓箭,隔着茫茫风雪,笑看傅厌辞,“谁准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