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苑,西侧寝室。


    寂静的房中,弥漫的幽香逐渐消散,只剩下淡淡的气味依旧还散落在房中的物品之上,如同那味道散落在床榻上女子的身上一样。


    就连同那原本应当消散的香味,眼下竟然透过女子流出的薄汗逐渐的再一次弥漫出来,宛如刚刚那浓烈的香味已经融入女子的身体一般,只需要她微微汗出就会再一次扩散而出。


    不仅如此。


    程皎皎那张微微红润的脸上,已经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细汗,微睁的双眼里全是迷离,就连那红唇都微微开启,似乎有什么天籁之音从中泄出。


    这一幕别说女子看了,都会心动不已,就是男子看到这幕都会被勾引得失魂落魄。


    谢万疆也没想到自己身手敏捷的从窗沿里偷溜进来,便看着女子半坐半靠在榻上,那双迷离的双眼含笑似娇的望着他。


    让他看得一阵呆愣,脚步的步伐都停顿住了。


    随着,他皱眉上前,对着她的眉间就是一敲,冷哼道:“小小年纪就这般,怎么?你想要勾引哪个男人?”


    这明显刻意羞辱的话,若是程皎皎清醒中听到,指定会怒骂他不知好歹,还闯女子的闺房。


    偏生,她眼下就没有心智一般,不仅没有反抗还上前握着他的那只手,放在发热的脸颊上轻轻的蹭了下。


    嘴角漾出含着甜蜜的笑容,道:“郎君你回来了,姣姣好想你。”


    谢万疆先是被手背上软呼呼的触感给怔住,接着就听到她那甜到发腻的呼唤,柔媚中透着男子最为喜爱的乖巧。


    这哪怕是再无情的汉子,听到此话都不得不放软了声线,小声的去哄她多说一点。


    但谢万疆他——异于常人。


    他的双眉皱起,明显感觉她的异样,反手就扣住她的手腕,只是在她的脉象上一探就发现了异样,那上扬的嘴角逐渐冷却下来。


    “寒香散?原来是这邪魅之物!”


    “郎君怎么不理我~郎君~”


    程皎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见他嘴巴一张一合,又捏着她的手腕远离,当下就委屈的撇撇嘴,那双水光流转的眼眸里透着勾引人的魅色。


    仿佛只要他再不理她,她就会扑进他的怀里,娇滴滴的哭泣不已,就连那张原本美貌的脸孔也会变得梨花带雨,娇嗔幽怨。


    谢万疆被这样一张美貌的脸孔对着撒娇,哪怕是平日里对男女之情再厌恶,也会生出几分不对味的心思来。


    所以,他在她逐渐靠近怀中的霎那间,大手捏住了她的下颚,从腰间掏出一个白色的药瓶,倒出一颗褐色的药丸就强行塞进她的口中,强迫她咽下去。


    这才松开她,双手环胸,站在半米之外静静的看着。


    程皎皎先是因为他这粗鲁的动作给呛到,趴在床榻边缘干呕了下,抬起眼眸中的神情清明的不少,但那眼尾染红的红晕,愈加的妩媚。


    “你喂我吃了什么?”


    她说着就抚摸住自己发痛的脖子,这才注意到不对劲之处。


    她的身上穿着的是刚刚从浴室出来的那件米白色的袍子,这里头可是什么贴身衣物都没有穿,只需要一个大动作就会走露春光。


    当下就紧张的用被褥将自己的全身给包裹住,警惕的看着面前似笑非笑的谢万疆,美眸一冷,呵斥道:


    “不对,你怎么在我的房中,想不到你除了当个暴露狂,还是个梁上君子!”


    谢万疆听到她清醒就是一顿责怪,嘴角的笑意冷了不少:“看来你对你刚刚做了什么都不自知?”


    “若是这样子,我倒是更愿意面对那娇柔妩媚的女子多一分耐心,至于你这种母夜叉就留着自生自灭好了。”


    程皎皎:“……”母夜叉?


    她有些恼怒的咬紧下唇,却也隐隐约约发现不对劲,难道她刚刚做春梦一样的场景是真的存在?


    特别是她献殷勤的人,竟然是面前的——谢万疆!


    想着,她就面色微微一白,心中痛恨无比,好端端的怎么和这样子的人一起做那种梦。


    她的眼睛带着几分敌视的看着他,很想让他立马消失在眼前,但偏生他的手里还捏着她和宋瑾之两人的把柄。


    便只能柔和了声音,歉意道:“还请夫子莫要生气,姣姣只是一时心急,这来触犯了夫子。”


    谢万疆见她这娇柔多情的模样,抬手摸了摸下巴,眼里颇有几分兴趣,“罢了,也算本公子我可怜你,今日就不和你多计较。”


    “不过,我可要提醒你。”


    程皎皎被他那意味深长的眼睛看得一阵心慌,连忙出声道:“夫子你请说。”


    谢万疆见她态度良好,便低声说道:“你身上中的是合欢楼里最阴毒的寒香散,这玩意可是专门为那烈性女子服从准备的药物,向来是不研究解药的。”


    “就连我刚刚喂给你的百毒丸,也算堪堪为你暂时缓解毒性而已,不出几日你又会复发。”


    “到时候,你自求多福吧。”


    “怎么……”


    程皎皎面色随着他的话一寸寸地彻底苍白下来,那合欢楼可是整个大雍最为有名的青楼,每一年都会无数的女子被贩卖在其中。


    为了让那些女子臣服在合欢楼,自愿为合欢楼提供服务,他们便研究出什么恶毒的药物,想不到自己如今竟然染上这阴毒的东西。


    程皎皎的心里极其的抗拒,一面谢万疆是为了让自己听话故意吓唬自己,可一面对着他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又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当她还想要再追问就听到门外响起了走动的声音,接着谢万疆就从眼前快速消失不见了。


    “姑娘。”


    程皎皎听到如意的声音从厅堂那边的门口处响起,接着就听到两道脚步的声音朝着这边走过来。


    她只能咬紧下唇,将自己身上的衣物快速更换一下,这才重新的坐回了榻上。


    “姑娘,奴婢请来的周夫子,你还是给她把把脉吧。”


    程皎皎借用床上的被子遮挡住身体,又将床榻上的薄纱帘子放下来,这才让如意带着人进来。


    “周雨见过姑娘。”


    周雨是程府为了照顾女眷特意邀请的女大夫,除了她无法解决的问题外,其他大夫都不得擅自为女眷把脉。


    此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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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皎皎的心情复杂,面对勉强的挤出一抹笑容,道:“我今日的身子有些不适应,应当是吹了凉风。”


    “周夫子不用把脉,就被我开一点安神的药方就好了。”


    周雨惊愕地看了纱帘后的程皎皎,又看了一眼同样惊愕住的如意,这才欠身施礼,道:“是姑娘。”


    如意面带笑容的将周夫子送出了房间后,便着急的朝着程皎皎走去,发现她的面容虽然还是娇红的,但精神好了很多,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姑娘为何不让周夫子把脉?”


    程皎皎从床榻上起床,低声道:“你为我准备一套丫鬟的衣裳,晚些我们一同出府去。”


    若那谢万疆说的话是真的,那她断断不能给这周雨把脉,一旦这事情让她知道,那等于大夫人知道。


    她身为一名未出阁的女子身上染上这等不知廉耻的药物,只会让姜氏觉得羞辱,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就很难说了。


    如意见她的面色这般的凝重,逐渐猜到她的想法,便低声说道:“姑娘你且在房中等着,奴婢叫月圆来屋中看着,正好今晚是她守夜。”


    程皎皎的手紧了紧,低声说道:“好,你且小心不让吉祥知道这事。”


    如今她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和吉祥有没有,但到底还是防着最好,此事越是少人知道,越好。


    “是!”


    ——


    夜色逐渐降临,程府的灯笼从明亮到逐渐暗淡下来。


    谢万疆和跟随虓穿着黑色的夜行衣,站在程府的屋顶之上,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程府安静下来。


    虓低声说道:“主子猜测的不错,二姑娘和宋瑾之之间确实有私定终身的意思,只是这事在议亲的前期被断了。”


    “程府的大姑娘程清嫣看上宋瑾之,便强行要求换亲,这才有了主子和二姑娘这桩婚事。”


    谢万疆嘴角扬起的笑容逐渐冷却下来,眼眸看向芍药苑的方向带着一股冰冷,冷哼道:“无媒妁之言、无父母之命……她的胆子倒是大。”


    “我们镇国府倒是成了他们程府厌弃的对象,这个喊着要退亲,那个喊着不嫁。”


    他说着嘴角的笑意愈加的冰冷下来,道:“这般不知廉耻、不洁之女,那就不要怪我将她好好玩弄了!”


    虓的面色不变,但还是低声说道:“主子,二姑娘在这程府……”


    “哦?”


    谢万疆似笑非笑地侧目看向他,眼里带着一股蕴含的压迫感,冷道:“你向来不为他人求情,今日竟要为那程皎皎求情?莫不是她那张美丽的脸蛋也将你给吸引了?”


    虓听到这句话,立即单膝跪下,抱拳道:“虓绝无此心,还请主子明察。”


    “哼”


    谢万疆训练出来的人,自然是知道他不会有这般背叛自己的想法,只是他心里积着一股说不出的郁气。


    这程府好大的胆子,这程清嫣胆子好大!这程皎皎的胆子更大,竟然敢背着他和其他男子有私情。


    这样子羞辱的事情,若是传到京城,他的颜面何在?


    不行,他一定要让她痛恨过往,付出沉重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