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弄堂屋前院。


    今日的天还没大亮，程府内的丫鬟在游廊间走动开始准备早上的膳食，就连前院的下人们都已经拿上扫把整理院子的掉落的枯叶。


    只是谁也不曾想到，前几日还姗姗来迟的程皎皎，这几日不仅早就在前院坐着等候，就连衣服的换成干净利落的淡黄色圆领袍，手袖和双脚上都缠着布带，明显是专门为了训练而来。


    她坐在谢万疆常坐的椅子上，静静的等待着，好像一副融入世间的美人图一般。


    起码在谢万疆从前院打着哈欠走出来的时候，就是看到这一幕美景，再加上太阳升起的余光点点星星的落在她的身上，美得更加的虚幻了。


    他的瞳孔里藏不住的惊艳，在假扮成他小厮的虓，低声的提醒下清醒过来。


    “主子，二姑娘正看着你的方向呢。”


    谢万疆那张吊儿郎当的脸上挂着一抹桀骜的笑容，这才一步步走到程皎皎的面前，道：


    “今日二姑娘倒是按时来了，看来昨日的训练，在二姑娘你看来你也很满意？”


    程皎皎听出他的恶意刁难，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乖巧的笑容，欠身说道：“之前是姣姣有眼不识泰山，还请谢夫子不要将姣姣的无礼放在心里。”


    “哼~”


    谢万疆的黑眸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这才不屑的轻哼，说道：“别说得那么好听，今日你可是还要结结实实蹲上半时辰。”


    他说着就刻意的望着她那张素净不着胭脂水粉的脸孔，想要看到她藏不住的慌张和害怕。


    但出乎意料的是，她那张小脸倒是没有任何的表情，依旧是那副温温柔柔的笑容，与之前小辣椒的模样倒是判若两人，这让他的心里莫名的憋着一团火、


    他想要的可不是她像木偶一样的表现，若他真的对没灵魂的木偶感兴趣，也不需要跑到姑苏这种地方.


    整个京城有的是这种提线木偶！


    想着，他压下眼中的不悦，对虓吩咐道：“将那香炉搬过来吧，既然二姑娘主动要好好训练，那作为夫子的我就不能成为耽误二姑娘的恶人。”


    程皎皎听着他这仿佛藏着冰渣一样的话，再加上那阴晴不定的情绪，身侧的双手忍不住攥紧，很想要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但想到如今自己和这个谢万疆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只能暗暗的克制着自己强忍下来。


    忍一时安定一时，在百毒丸未到手，在她还未成亲之前，她必须要忍着！


    正因为这样子强烈的念头，让程皎皎听从的走到虓准备好的香炉前，依照之前的姿势蹲下去。


    谢万疆的眼睛微微上挑，打量着她，手中多出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竹条，轻轻的落在她的腰侧处。


    “再往下面蹲一些，如果你不想要你的双脚和细腰就这样子硬板的站着，半个时辰后有你好受……”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程皎皎眨着那双水润润的眼眸望着他，红唇微微开启：“谢夫子，是这样子吗？”


    她已经等候三天了，不能再等这个谢万疆主动出击了。


    谢万疆被这副清丽妩媚的模样给看呆了，一时间倒是忘记怎么回答她的问题了。


    而程皎皎想的可不就是想要这个嘛，她知道哪怕是君子也离不开对情欲的束缚，更何况这个谢万疆瞧着也不像是什么君子。


    她做起事情来，自然也会毫无心理压力。


    他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她也能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倒是给双方一个“体面的选择”了。


    然而。


    “夫子？”


    程皎皎再一次咬着下唇轻声的叫唤道，那副楚楚动人的模样，宛如将她当做了这个世界上唯一信任的人。


    谢万疆被她这双含情脉脉的眼眸这样子盯着，倒是耳朵先红了不少，这看得她心里窃喜，想不到这个谢万疆比宋瑾之还要好撩拨，起码宋瑾之一开始还会虚伪的拒绝一下。


    谁知。


    下一秒谢万疆皱着眉头，满是不悦道：“你好好的扎马步就行，没事挤眉弄眼干嘛？眼睛抽筋吗？”


    这句话，让程皎皎那双支撑着身体的双腿差点一个没站稳就摔倒了，有些不可思议地抬头望着他。


    不是……他刚刚不是耳红了吗……


    不曾想，再次朝着他看过去，就看到他正抓着他的耳朵，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道：


    “这种天气哪里的蚊子，叮咬我的耳朵生疼。”


    他说着就瞥了她一眼，不悦道：“东看西看什么？你好好蹲着，我去一边的桌子那里等着你。”


    程皎皎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心里却忍不住暗骂。


    原来是她自作多情的对牛……不，牛都知道吃花，这个家伙比地上的烂石头……嗯，和小公爷送来的臭石头简直一模一样！


    不懂人情，又臭又咸！


    ——


    程皎皎不是谢万疆，又安知他的心思呢？


    谢万疆坐在圆凳上，装模作样的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水，但但捏着茶杯的手指有点止不住的轻微颤抖了一下。


    脑袋里浮现刚刚那双水溜溜的杏眼，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心里不免觉得有一根羽毛轻轻扫过心尖一样，让他浑身痒痒的，不由得觉得有些燥热。


    抬头就大口大口的灌了几杯茶水，这才稍微平息了一下心情。


    结果还没有好好的息声，就看到那女子竟敢擅自离开了那香炉之上，柔柔弱弱的朝着他走过来。


    他的眼里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皱眉就是呵斥道：“你怎么还没蹲到一刻钟就起来了？”


    “你难道不知道这基本功要结结实实的好好训练吗？”


    程皎皎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样，柔软的身子倒在他跟前的桌子上，她本意是想倒在他的怀里，又担心这个家伙不上道，这才摔在他的跟前。


    娇滴滴地说道：“谢夫子，姣姣也想要好好蹲马步，可是姣姣还没有骑过大马，你能不能先带着姣姣去体验一下骑大马的风采。”


    “这样子姣姣不仅有了目标，也会好好努力训练的。”


    谢万疆有些怪异的看着她，怎么之前都不知道她有那么多小毛病？


    虓见两人之间的来往有点不正常，但想到这两人是婚约关系，若是真的成为一对了，倒是镇国公大人乐意看到的一对。


    便低声说道：“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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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姑娘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与其强迫她干巴巴的训练，不如给她一次机会体验一下。”


    “待她体验一把骑马的乐趣，自然而然就不会抗拒这些训练了。”


    闻言，谢万疆抬眸瞥了一眼跟前的属下，他倒是不知道虓在女色方面倒是有几分“自己的见解”，也想不到他对任何女子的冷漠，在程皎皎的面前却多了几分人情来。


    只是这话怎么说得那么“不可描述”，什么叫体验一下骑马的乐趣，不知道还以为在骑马是个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呢。


    不过，他被程皎皎那双杏眼这样子干巴巴的望着，倒是多了几分耐心，但还是哑着嗓子威胁道：


    “行，不过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不然到时候我把你从马上丢下去。”


    又凶巴巴地说道：“希望到时你不会成为坠马伤残的一员。”


    程皎皎：“……”


    虓：“……”


    有些人是活该没有女子喜欢的吧~


    程皎皎到底是常年练就了一脸的本领，哪怕此刻心里在翻腾，脸上都是那副乖巧听话的模样，点点头：


    “姣姣一切都听夫子的话，绝对不会乱来。”才怪！


    ——


    程府后山，荒山之地。


    程皎皎与谢万疆走在前面，如意和虓跟在两人的身后，另外还有两个府中的小厮牵着一黑一白两匹高大的烈马。


    如意在她的身后，压低声音说道：“姑娘，吉祥在知道我们前往后山后，就私自和府中养马的马夫说了什么。”


    “奴婢瞧着那马似乎有点不对劲，就先让人给拉走了，这两匹头是当年老爷亲自定名留下的马，应当没有事情。”


    程皎皎眼神晦暗不明，“我知道了。”


    她说完就侧头看向了小厮手中牵着两匹烈马，他正对着自己露出谄媚讨好的笑容，说道：


    “姑娘，这两匹马都是去年刚生的小马，吃得是每天新摘的嫩草，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是结结实实的。”


    “性子又是经过我们专业的训马师父教导，所以姑娘你大可放心。”


    程皎皎对他温和一笑，道：“如此甚好，如意给他点银两拿去喝酒吃去。”


    如意见状，从腰间的革带里掏出两枚碎银塞在小厮的手心，笑道：“这马养得好自然有赏，但如果养出那顽固不灵的孽畜出来惊吓了姑娘，你们的责任也跑不了。”


    小厮捏着那碎银，笑得眉开眼笑，“自然自然，奴才可是用性命担保这马不会出现问题。”


    程皎皎闻言就看向了谢万疆，毕竟还是等他准备教自己骑马。


    谁知，她回头就对上他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神，晦暗不明，仿佛在其中思忖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你既然说完了，那就上马吧。”


    谢万疆将黑马拉过来，大手先是抚摸过马脸，说道：“这匹是雌性的，性子温顺不少，你来骑这个。”


    小厮听到这句，立马上前阻拦，道：“夫子，这可不对。这匹马虽说是雌性的，但我们姑娘都是有专用的马。”


    “这一匹公的才是我们姑娘的，这还是我们老爷当初特意选出来给我们姑娘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