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大梦初醒
作品:《毒妇和忠犬Be后双重生》 竹影斑驳,月光澄澈,清风徐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药香是江岁身上的。
阿初托着腮,坐在江岁的身边,问她为什么总喜欢看月儿。
江岁抬头,望着天边的半边月,许久才道:“东方之月兮,彼姝者子,在我闼兮。在我闼兮,履我发兮。”
“我知道,老师之前讲过这首诗。这首诗,是说男子回忆和心上人的幽会,对吗?”阿初道。
江岁莞尔,摸了摸阿初的头。
阿初又问:“老师也有思念的人吗?”
江岁缓缓摇摇头,又点点头:“我思念的,是我的家乡。”
阿初:“老师的家乡,是什么样的?”
江岁纤如竹笋的手指挡到阿初面前,轻轻将她散乱的发丝别到她的耳后,轻柔地道:“像阿初这样,明媚,活泼,灿烂。”
收回手,江岁再次纵目远方,叹了口气:“但它的另一面,是腐朽、破烂、荒唐。”
忽地,江岁咳嗽起来。
“老师!”阿初忙上前看她,却看到了她掌心的血。
.
自那夜以后,江岁病的越来越厉害,渐渐地,到了下不了床的地步了。
两个人的书也就停了。
韩信每日出门地更早,常到深夜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手上就提着各种各样的药。
来不及歇息,他就去给江岁熬药。
他不在的白日里,阿初就陪着陪江岁说说话。
说外面的花花草草,说山清水秀,说她幼时的趣事,说江岁曾给她讲过的文韬武略。
大多数时候,江岁就静静地听着,但有时候她就呆呆地望向窗外。
阿初知道,她在想自己的故国。回不去的故国。
时间长了,江岁就握着阿初的手说:“阿初年纪还小,该在天地间肆意,不该陪着我虚度年华。”
“可是老师曾经的年华,都给了我们啊。”阿初摇头,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老师会没事的,老师会好好活着,会长命百岁,会再回到家乡,也会看到我们纵横捭阖。”
柔软的手掌触及阿初的脸,她第一次觉得,老师的手那么地凉。
阿初覆上她的手,想尽力让她的手暖过来。
韩信回来的越来越晚,可他还是在阿娘面前笑着。
江岁说,让他不要再忙碌了,没有用的。
韩信只是摇头,说阿娘会没事的。
过了些时日,江岁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阿初也不说话了,只是默默陪着江岁,喂她喝药。
一日,江岁撑着坐起来,给阿初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
一个出身名门的姑娘,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遇上了门当户对的好郎君。
郎君温柔小意,胸有锦绣。两人两情相悦,姑娘嫁给了郎君。
婚后郎君没有变心,也没有旁的磋磨。
姑娘觉得,世上没有比她更幸福的人了。
没多久,他们有了孩子。孩子是个男孩,很可爱,也很聪明。
她以为,一家三口会一直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下去。
就在孩子出生没多久的一个冬日,郎君死了。郎君殉了他的国。
他们的国家,亡了。
后来,姑娘就带着他们的孩儿东躲西藏,以求存活。
幸好,他们的孩儿很早就懂事。
不好的是,他们的孩儿懂事地太早了。
照顾姑娘的人,从郎君变成了他们的孩儿。
孩儿总是对姑娘笑着,可是姑娘知道,他的笑之下,藏了太多的心事。
直到有一天,她从孩儿的脸上,看到了真正属于孩童的笑。
那天,她听孩儿说了很多,不过只是反反复复说他遇上的一个女孩。
女孩明媚、张扬、肆无忌惮。
男孩很开心。姑娘也很开心。
故事讲到这里,阿初早已泪流满面。
江岁用帕子温柔地给她拂去泪水,道:“阿初,我和阿信,要谢谢你。”
阿初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掉眼泪。
她觉得,姑娘的一生,过得实在是太苦了。
“阿初,你要好好地活着,要一直这样快乐。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好好活下去,不要学那个姑娘。这是老师教给你的,最后的东西。”
这是江岁和阿初说的,最后一句话。
再见到江岁时,她就躺在榻上,一动不动,了无生气。
江岁死了。
韩信跪在榻边,不知跪了多久,只是愣愣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
世上再也不会有一双和他相似的丹凤眼了。
阿初唤了好几声阿信,他才木然转过来,却怎么也找不到视线。
他的眼睛很红。
阿初走过去,抱住了他,什么也没说。
丧事是陶规夫妇替他料理的。江岁的坟,是韩信自己选的地方。
韩信把江岁葬在了一座山上,那里风景很好,四周开阔。
站在那座山上,可以听到江岁生前很少听到的鸟叫,也可以看到她的故国。
江岁下葬的那一日,下了很大的雨,大到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冲垮。
他浑身湿的透透的,坚持为江岁覆上最后一抔土。
沉默这么多天,韩信哭了。
阿初分不清他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只是再次默默抱住了他。
她听到韩信说了这些天以来的第一句话。
他说:“阿初,我娘说她要回故国去了。”
“嗯。”阿初抱紧了他。
.
丧事结束后,韩信给陶规夫妇磕了几个头,就上山给江岁守孝了。
他在江岁坟旁边搭了座棚子,从此住在了那里。
阿初也陷入了一种茫然和悲伤中。
为了让自家女儿尽快走出来,陶规两口子试了很多办法。
阿初渐渐好起来,又拿起来了江岁留给她的竹简。
得了空,她也会上山,看看韩信。
他们有时候会说话,有时候什么也不说,就是坐在一起,一坐就是一天。
身边曾经的朋友,嫁人的嫁人、娶妻的娶妻、远走的远走,阿初也十五岁了。
陶规又问起来了阿初的心思。
阿初道:“阿娘,我可以赚钱的,阿娘,你不要把我嫁出去。阿娘,我不想离开你们。”
陶规说:“阿娘不要你赚钱,阿娘只要你平平安安的。阿爹阿娘养你一辈子。”
陶规不再问这件事。
但是阿初开始替别人写东西,或是替小吏做些事,她很喜欢做这些。
赵家的才女,赵令徽的名字传扬开来了。
阿初开始忙碌,也快活起来。
快活了没多久,阿初就不高兴了。因为陶规和赵六不高兴。
陶规和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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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的不高兴,是因为杨三经常给他们使绊子。
杨三做上了亭长,经常为难他们一家,以至于,要把赵六抓去做苦役。
阿初和陶规上门理论,杨三趾高气扬地说,赵六不去做苦役也行,只要阿初嫁给他。
陶规气的发抖,刚要抬起手打杨三,被阿初拽住了。
阿初看着她,平静地摇摇头,道:“阿娘,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怎么样都可以。”
陶规拼命地摇头,不让她答应。
阿初道:“杨三,你恨我,是因为当年我打了你,如果你只是想出气,那你就打我一顿,不,几顿都可以,你要怎么样都可以,只要你能出气,能放过我爹。”
冷哼一声,杨三道:“除非你嫁给我,不然,休想让你爹回去。”
阿初说,她要考虑三天。
杨三答应了。
第二天,赵六就回到了家中。他说,是一名姓苏的郎君救的他。
阿初知道,淮阴不能待下去了,他们一家要换地方,不然,杨三还会继续为难他们。
正当他们一家收拾之时,苏应上门了。
赵六说,这就是救他的苏郎君。
苏应先是规规矩矩见了礼,又说想求娶阿初。
没等阿初拒绝,他又掏出来了几盒子东西,塞给阿初:“敝人久闻姑娘才名,故来求娶,还请姑娘不要着急拒绝。”
接着,他又倒豆子一样,把他的身世跟阿初说了。
他说,他是彭城的小吏,祖上略有家资,能保一家人衣食无忧。
又说,他爹娘早逝,如果阿初嫁给他,他们可以一家到彭城,他会将陶规两口子当做亲生爹娘奉养。
“不不不,敝人入赘也可以的。只要赵姑娘愿意。”苏应慌忙纠正,“这是敝人一部分的家资,现下赠予姑娘,还望姑娘仔细考虑。”
阿初眉眼带笑:“你就不怕我卷了你的家资跑了?”
苏应摇摇头:“交给姑娘,就是姑娘的……”
阿初:“好啊。”
苏应:“啊?”
阿初:“我说,我答应嫁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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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地睁开眼,赵令徽舒出一口气。
坐在榻上缓了片刻,赵令徽才下榻,走到床边。
窗外月明星稀,一片祥和。
没有阿爹阿娘,没有老师,也没有苏应。
有的不过是大梦一场。
梦里的事太过美好,让赵令徽懊恼醒过来。
懊恼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赵令徽眼中就恢复了清明。
梦再美好,也只是梦而已。梦永远成不了现实。
而她能抓住的,也不过是荣华富贵,功名利禄。仅此而已。
只是,许久未梦见过阿爹阿娘,怎么恍然就梦见他们了呢?
真真是恍若隔世。
他们会怪她吗?
星星无言挂在天上。没有人能告诉她。
那就怪她好了。
“咚、咚、咚”
门口传来缓和但清晰的敲门声。
“郎君,您醒着吗?”小厮恭恭敬敬地问。
“什么事?”赵令徽站在窗边没动。
“郎君,君侯请您过去。”门外小厮答。
赵令徽:“知道了,我这就去。”
十日了,历阳侯终于耐不住心思了么?
赵令徽勾了勾唇,收拾妥当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