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作品:《随手救的绿茶说我负了他》 自天地开辟,上升为清气,诞神族;下沉为浊气,生妖魔;人间分陆地海洋,滋养万物。但天地万物自有其规律,滋养万物的同时也处处暗藏危机。
天无以清将恐裂,地无以宁将恐废。凡人和寻常飞禽走兽身无法力,手无寸铁,只要十几天不下雨或是暴雨不断,都会对他们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于是各路神仙遵天道,领天命,各司其职。
上古神兽之一的龙族,因能御水腾雾、施云布雨,奉天帝神谕,镇守四海,自此久居深渊水底,司掌人间的江河湖海不再泛滥、枯竭,以致生灵涂炭。
其中最大最寒冷的北海凌渊墟由敖煜敖闯夫妇盘踞,二人育有一子两女,敖祈便是她们最小的女儿。
生来性情乖张,叛逆张扬,惹祸生事不在话下,不光龙宫里的神官们怕她,千万里海底中,上到闲散神仙,下到妖兽,没有不怵她的,就连安分守己的海龟都因常被她当成球一样戏耍,而登门告状。为此北海二位龙主没少忧心。
“你看她这次回来我不扒了她的皮!”
龙宫正殿里回荡着敖闯这一声咆哮,敖煜端坐中间,尴尬而无奈地看着敖闯反复起身、坐下,激动到脸红脖子粗,气到龙角冒烟。
龙冠玄衣,端坐殿内,敖煜不言语时整个人华贵威严,眉间却是慈悯的忧色。
“好啦,你就不能等祈祈回来问清楚再说,更何况她若真有个闪失,你舍得?”
她拉着敖闯的衣袖让他坐下,表面说和,实则在心里暗嘲,以小女儿如今的修为,他还不一定打得过呢,只是碍于有外人在场,不好当面拆台。
常青自从被二少主敖冉带回来后,向二位龙主讲述事情经过,到现在他一直沉静端坐于正殿,神色淡然,气定神闲。
忽然,袖口里藏着的羽毛轻轻抚过他手腕内侧,传来只有常青能听得见的频率。
“怎么样怎么样?恩人你还活着吗?见到龙王了吗?”
寻飞当初就不同意恩人跳江这馊主意,可常青一再坚持,说什么此处江水最终能汇入东海,若能引血散开灵力,定能招来龙族,介时就有机会见北海二位龙王。
现在江面碧波荡漾,最初浮上来的血水须臾间一丝也看不见了,急得寻飞在岸边,拼命用意念传音呼唤。
如此尝试几次,突然头顶翘起的几根羽毛在无风中摆动,寻飞立马领会这是恩人的回应,欣喜若狂,阖眼凝神聆听,却只得一句。
“在牵缘观山下等我。”
*
殿内敖煜终于获得清静,开始有心思从旁悄悄打量常青。
他一袭松绿色素袍,眉眼清隽柔和,宛如谪仙,只是可惜样貌虽好,法力却很低微,要是他真愿意陪在祈祈身边,也不知道要受多少欺负。
可这份沉稳机敏也实属难得,真要他和祈祈那个莽撞性子搭在一起,难说究竟谁会吃亏。以防万一,还是不能轻信他一面之词。
似乎是察觉到目光,常青偏头看过来,正对上敖煜视线,他处变不惊,还以微笑,忽然起身。
温声道:“晚辈还是先行一步吧,少主她定是不愿见我。”
“莫急。”敖闯抬手劝阻,“此事乃我们龙宫对不住你,小女还要多亏有你才没闯出大祸,你就安心待在龙宫,把伤养好再走。”
常青听后连番摇头说着“愧不敢当”,但心里的成算和欢喜无人可知。
两人刚说完,就听殿外响起一阵久违的喧哗,龙宫内外众人闻声而动,皆神情戒备,动作紧张。
原来是混世魔头回来了。
殿内还没见到人影,便听敖祈吼声:“敖冉!你给我松开!从小到大你就会这招,敢不敢把我放开,咱们单挑!”
她两只手臂被紧紧捆在身后,腰身上的枷锁坚韧异常,正如寒冰般冒着雪白的霜雾,她此时就像条海虫一样左右扭动。
提着她回来的正是北海二少主敖冉,她也不惯着妹妹,见父王母后脸色铁青,手中力道加重,绑在敖祈腰身上的寒冰枷锁瞬间收紧了许多,箍得她拼命挣动,一时没了力气说话。
挣动间敖祈余光无意瞥见殿中坐席,顿时愣住,她惊讶地眨巴着一双细长灵巧的眼睛,盯着常青一动不动。
“你怎么在这儿?”
“你看看!你看看!”敖闯原本还攥紧拳头等敖煜发话,闻言登时暴怒,站起来指着小女儿,扭头朝妻子说,“她果然认识!我就说哪一次人家找上门来,是冤枉了她!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敖煜揉揉右侧耳朵,偏头朝常青尴尬一笑,有时候真的不想承认承认敖闯和她是夫妻。无比庆幸的是,好在当时没有让步,才让敖闯狠心离开西海的兄弟,入赘她北海龙宫,如今在外人面前说起来,她也不算太跌面子。
敖闯这人她最了解,嗓门比谁都大,但心地比谁都软。
小女儿从小偷了他不计其数的宝贝出去惹是生非,比起生气她屡教不改,他更担心的是她不知天高地厚,倘若日后有什么麻烦,他们这龙宫之主的身份恐怕护不住她。就算最后气得胡子眉毛都要燃起来了,也不见得真的动孩子一片鳞。
常青礼貌的微笑下也暗藏惊讶,毕竟敖闯就这么阻挠了他回答敖祈的话,看来父女二人都是一样的急性子。
敖煜清了清嗓子暗示敖闯坐下,转头表情严肃地问:“祈祈,你真的认识他吗?”
“认识啊。”敖祈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边回忆边随意答道,“他叫常青,原是扬州王城里……一个被恶人霸占的男宠,还是我给救了出来的呢。”
说完唇边漾起一抹骄傲笑意,然而敖闯听到这些后两眼一黑,一下子就从座位上弹跳起身,直直冲过来。
“好你个逆子!亏你也敢承认!你不好好在南禺山练功,竟敢跑到凡间惹是生非!”
敖祈不满,眉心拢起:“这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我敖祈明明是替天行道,救了无数被恶人霸占的凡间男女,哪里惹是生非啦?”
“你还敢说!救人是这么救的吗?”
循着敖闯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好和常青对上视线。他正一脸无辜地站在敖煜身旁,肩膀上被自己刺中的伤口不再淌血,看起来已经处理过了,只是整个人面色还是憔悴得很。
见敖祈看向自己,常青强打起精神,瓷白的脸上浮现起喜悦,被敖祈转眼瞥过,不再多看。
“是他不明就里非要跟着我,还要帮那个妖道说话,说不定他们都是一伙儿的。我杀了那妖道,烧了庙观,他现在还有本事找到这里,定是别有居心。父王你怎么不问他,光说我的不是呢?”
见敖闯扑来,敖祈转身就绕到姐姐身后呛声。
两人就当敖冉是根柱子似的,围着绕了一圈又一圈,就连敖煜看得都眼花缭乱,脸色越来越难看,敖冉却能抱臂站在原地挺拔如松,岿然不动。
而当事人常青仿佛事不关己,还能安静站在一旁,看戏似地噙着笑,一路眼神追随敖祈,一圈又一圈,从绕着敖冉到殿内各处,不厌其烦。
“常青那是投江自尽、寻死不成,被你姐姐救回来的!你不思己过,还想冤枉别人!幸亏人家拦住你杀人,不然就酿成大祸啦!”
“好端端为何要寻死?我都帮他脱离苦海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定然是他的计谋!说出去谁会相信?哪有好人报恩是以身相许的,被我救下的那些姑娘和她们的父母当时都只是要给我跪下来磕头而已。”
“我给你跪下好不好哇?”
话音刚落,龙宫正殿内安静到连气泡的咕咚声都听不见。
敖闯怒不可遏,但面对接下来安静无声的大殿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下意识回头寻找敖煜,却只见常青挡住视线,绕上前来。
“龙王、三少主,我想你们一定是误会了,我不仅是为了报恩,也是真心倾慕敖祈,只是在得知三少主并无此心后,又苦于漂泊无依,万念俱灰下才想了却残生。”他抿唇顿了顿,似是犹豫,“常青人微命贱,亦有自知之明,绝不会缠着三少主不放。”
他一本正经表白完,全场再次陷入死寂。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当事人敖祈。
她睁大双眼对着他大喊:“你定是在姬府被折磨成傻子了,连爱恨都分不清楚,还敢说倾慕于我,天底下救人的那么多,难道你都喜欢?你都要以身相许?我不过是随手救了人,并不为求报答。况且你还中了我一剑,你为何不记恨我?”
说完,余光注意到站桩的二姐,敖祈又补一句:“对,这么说来我二姐才是真真正正地救了你一命,你怎么不去报答她?”
“不不不,”一向傲然冷淡的敖冉突然站不住了,连忙摆手,“我一心修炼,忙于政务,如今还要帮东海处理杂务,实在抽不开身,没有闲情雅致搞那一套哈。不用报答,不用。”
她真是怕了这混世魔头,真不嫌乱。
常青自始至终旁若无人地垂眸注视着敖祈,眼眸中闪动着化不开的情绪。
突然悠悠开口:“你让我自由,这就比什么都重要。再说,你并非有意要伤我,为何要记恨你。”
见他冥顽不灵,敖祈震惊到红润的嘴唇翕张,心里已经认定此人脑子坏了,但她倒不后悔救过他,毕竟看他这简单的脑回路,想来从前过得并不好。
“算了算了,就当是我替天行道该受的报应,懒得同你多说。”
然而一旁的敖闯根本坐不住,他抓住敖祈教训:“人间自有人间的规矩,用得着你替天行道。你毁庙杀人,坏了月微仙君的香火,人家差点要上告到天帝那儿去,要不是我与你母王接到消息,替你揽下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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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就不是被绑到龙宫这么简单啦。”
敖祈想起那个白胡子老头儿就更气不打一处来,甩脸说道:“让他去告!我才不怕!月微那个老头最该来谢我,反倒不知好歹地打小报告。天道要是真有用,那些恶人就不会等我出手了才被收拾。”
“你!逆子!打伤凡人,你还有理了!”
敖闯双手结印,掌心立马汇聚起一团汹涌旋涡,殿内空气因此躁动起来,仿佛有湍急水流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
见情况不妙,敖冉最先变了脸色,赶紧施法解开妹妹身上的寒冰枷锁,可是刹那间瞬息万变,敖祈没等上半身的禁锢解除,转动手腕,微光在指尖凝聚后忽闪两下,召出佩剑在身边嗡鸣不止,这下更激怒了敖闯。
他眉心抽搐,手心凝结的旋涡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仿佛能淹没一切。
照往日流程来看,敖煜多半要站出来调停的,可敖冉静待片刻也没见母王有要起身的意思。
眼见情形不对,她也拿不准母王的心思,满心焦急之下,担心妹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敖祈一向面无表情的冷脸终于有了一丝急切,正欲上前阻止却被敖煜拦住。
敖闯生怕此事若轻饶了她,日后还会去凡间管不该管的事,心中腾然而起一股怒火。
敖祈自是无所畏惧,甚至下一秒寒芒直抵敖闯身前。
那场面直叫一个父慈子孝。
敖冉不明白母王为何一反常态地观望,许是月微仙君真的说了什么严重的话,让人心生不安,只能从旁好言相劝:“妹妹,快别犟了,向父王认个错,咱们好好说话。”
此前东海龙王染疾,她受邀替母王前去探望,顺便被舅父留下来在东海帮忙。
偶然间察觉到妹妹的气息,还以为又是偷跑出来玩闹,没成想出来一查看,竟是一男子坠入水底,周身鲜血浸染水域,招来许多鱼虾。
再一探心脉,法力低微,身负重伤,最奇怪的是妹妹的气息皆来源于他。
敖冉不想惊动舅父,就没有声张,先将人带回了北海治疗,打算等醒了再问缘由。
谁知道北海龙宫里早就炸开了锅,月微仙君给四海龙王都发了帖子,质问是谁砸了凡间供奉他的庙观,帖子上红衣龙族的信息直指敖祈,将敖闯气得发了好大一通火,敖煜已经命人传信敖祈,叫她回来,再见这位名叫常青的男人,二位龙主更是怒不可遏。
牵扯上三十三重天不是小事,但其实敖祈不太明白,常青这人看起来无甚大用,虽说幸亏有他才没让妹妹酿成大错,害他身受重伤更是不该,但他所言所行实在无赖,着实可疑。
男女情爱之事她也还没开窍,只觉既然不能两厢情愿,也该好聚好散。做神仙的嘛,千万年的寿命,并不拘泥于白首偕老,像父王母王这样千万年恩爱如初,共治北海的神仙眷侣只是少数。甚至大多数神仙只有更宽广的向往和追求,一心增进修为,无心情爱,比如敖冉自己。
“我没错,是那些人该死,我杀人是为了救人!”
敖祈不服气地瞪着敖闯争辩,他也是在气头上,谁也不肯先服软,就只能硬碰硬。
“不知悔改!”
风声鹤唳间,只见万流争先,声势浩荡,却止于一瞬。
谁都没注意的角落里,常青不顾自身安危,突然冲过去,挡在敖祈身前。
他那点法力哪里是敖闯的对手,只见眼前划过微弱柔和的青色光芒,挡在敖祈身前的男人就整个瘫软下去,单膝跪在地上,嘴角溢出血丝。
“好险……”常青唇边浮起一抹虚弱的笑意,而后合上双眼,身体也跟着缓缓向下滑去。
“常青。”
身后的敖祈一把接住,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坐下。
敖煜没料到他会阻拦,根本没注意他何时过去的,赶紧上前施法护住常青心脉,渡一些法力稳住伤势。
再抬眼,敖祈完全愣住,周身雷光闪动不灭,掩盖了腰间玉玦的异样。见玉玦明灭躁动,敖煜神情一怔,低头蹙眉看向常青,他已经晕了过去,面色惨白。
“快叫医官过来。”敖闯吩咐二女儿,转头又对小女儿甩袖说道,“你就在北海住一段时日,好好收一收性子,省得到处惹是生非。”
“那我师父那边怎么交代?”
“呵笑话,你眼里都没有我们,竟还有你师父?”
“你这话什么意思?”敖祈气冲冲仰头,“方才打伤他的还是你呢,怎么不见你愧疚,反倒教育起我来了!”
“都别吵了。”敖煜忍无可忍,厉声打断。
殿外传来急切的脚步声,却不是敖冉,一个负责传唤的青蟹小将急匆匆横着进来,拱起蟹钳:“不好了,月微仙君说三少主拆了红鸾阁,还毁了红线谱,现在要问咱们拿人,去见天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