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相报相杀(下)
作品:《九狱燃灯》 (1)
芯灯来了,也没有着急给青相子解毒治病,他每日花的时间反而在大蓟小蓟身上。
大蓟小蓟在他的指点之下,终于拟出了新方子,芯灯让他们煎了药给青相子服下。
第一次服药之后,芯灯又让大蓟预判一下效果,然后让他留心观察青相子的反应。等三次之后,大蓟准确预判了青相子服用后可能得效果之后,芯灯满意地笑了。
大蓟更是高兴,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和尚了,小蓟更加如此,两人几乎围着芯灯请教。最后,芯灯有些不胜其烦,甚至将自己私藏的医书拿来分给两人,一人一本,让他们去研读,有不懂的再问他。
剩下的时候,芯灯也会抽出一点空照顾一下青相子,总不能真的让他死了。
——熬药喂药的事情芯灯不用管了,每日做的最多的就是给这人施施针。
芯灯故意拖慢了治疗的进度,原本一颗解药就解决的事情,他偏不让青相子这么快就好了。反而给了大蓟小蓟很多机会,由着他们用药去调理。
——其实除了慢一点,结果都是一样的。
青相子慢点好起来,芯灯也能省点心。
他原本过来,就是为了看着这个人不能真的被他的药要了命。
出家人可不能杀生,虽然这个“老头儿”对他下的是杀手,但要让芯灯以同样歹毒的方式还回去,他还真是做不到。
给点教训就行了,这是芯灯原本的想法。
但现在看来,反而让自己得到了很大的便宜。
芯灯自己也没有想到,他跟大蓟小蓟竟然这么投缘。这两个医术平平的小子,在他看起来却是有点天资的,又勤奋好学好问。芯灯就很纳闷儿,越是相处越觉得这俩是好苗子,可为什么听起来也跟着青相子这么多年了,竟然医术只有现在这样的水平。
难道是青相子不愿意教导?!
不能吧,他不是他们的师父吗?
芯灯摇摇头,决定不去思考青相子为人如何的问题了,既然大蓟小蓟被他遇上了,既然这俩小子也跟他投缘,他当然愿意将自己的会的教给他们。
——师父常说,医者仁心,凡有仁心者尽可学。
芯灯也想让自己仅会的这一点救死扶伤的方法被更多人学去,他没有“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担忧,他又不靠这门手艺谋生计。
再者说,这么做他也不是没有好处的,首要一点,他能用的药材就比以前多了许多。
虽然说,在这重云山上,芯灯凡是需要用药的地方,自然有这里的人会帮他寻来。但那些药材哪里比得上大蓟小蓟这里、全是自己悉心晾晒、分拣、研磨来的药效好呢?!而且这俩小子,竟然还开辟了一小块地,弄了一个小药圃专门种一些薄荷、紫苏、金银花之类的常用药草,竟然侍弄的非常好。
芯灯更觉得这俩孩子可亲可爱了,他以前也弄过同样的药圃,比他们这个略小一点,给他累够呛。如今见这俩孩子兢兢业业,凡事躬亲,竟然也不喊累,直觉得孺子可教。
芯灯日日来,有时也会帮忙他们一二,侍弄那些药草、或者分药、晒药之类的,有时遇到自己需要的药材,也会开口讨要上一些——大蓟小蓟没有不允的,都上赶着挑最好的给他,简直要将家底都要掏出来给人。
三人相处的极其融洽,几乎都要将床榻上躺着的青相子忘记了。偏偏青相子也不能将他们如何,更不能像以前一样对他们大声斥责,每每见那两小子认贼作父,一口一个“小师父”“小师父”地叫着,就气得仰倒,又无可奈何。
——因为芯灯和尚的身份,大蓟小蓟在初见他时就恭敬地称呼了一声“小师父”,后来又因为三人相处融洽,而芯灯还真就认真在教导他们医术,两人这声“小师父”里就包含了点别的情谊。
大蓟小蓟是真的想将芯灯认做自己的师父,芯灯短短几日教授他们的东西,比师父过去几年里教导的都多,他们怎会不感激?!怎奈他们已经有了青相子,也没胆子背叛师门,因此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混叫着,给自己一点安慰。
(2)
青相子想杀人,尤其是芯灯顶着假模假样的笑日日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
可惜他不能,因为动弹不得。
这个恶毒的和尚,给他下了这么刁钻的毒,害他受了这许多日的苦,我恨不能将对方剥皮抽筋放进浸满毒药大缸里,泡上一辈子。每天都不给他饭吃,等他要死的时候再喂上一点吃食,等折磨够了再彻底杀掉——他就是日日在心里这样想着,才挨过了一天天的煎熬。
当然,芯灯没来之前,这些恶毒的想法都是针对大蓟小蓟的。
因为看不见的还顾不上恨,每天睁眼就看见的两个可恶的蠢货,才叫他牙痒痒。
这俩蠢货给他吃了那么多比毒药还毒的药,害他生活不能自理,大小解失禁,颜面尽失;又给他扎了那许多的针,只难受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青相子觉得他俩这是故意的,故意趁他不能动弹的时候报复他。
还每天守在他床前侍奉,但哪哪儿都漫不经心的。
他明明躺的背上生痛,可这俩小兔崽子就是不给他翻身;他明明腰间很痒,这俩蠢货也不想着给他挠一挠;衣裳捂得他出了许多汗,这俩恶毒玩意儿也不知道给他换一件薄一点的衣裳来。
青相子每日用怨毒的眼神瞪着他俩,可一点成效也无。
这俩小兔崽子竟然一点眼力界都没有,半点读不懂他的眼神,把青相子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现在好了,那个小和尚来了,他很得意,看到他的毒药起效了,他咧着着大嘴在那笑。青相子简直要被那张卤蛋脸真的气死,他比那两兔崽子气人多了。
他就是来炫耀的,他明明有解药,还是让那两个屁都不懂的玩意儿在他身上试药;他明明能立刻就治好他,还是让那两个连针都拿不稳的蠢货给他行针——明明他自己行针更有效果。
青相子一腔怨愤无处发泄,瞪着那卤蛋和尚也不能真将人瞪死,反而消磨了自己的心气儿。
“你也不用日日这么瞪我,你这毒本来也不打紧,只要你不给我添乱,我保你不出几日就能好了……”
那“卤蛋和尚”还“阴笑”着威胁他。
但他还真就被威胁到了,毕竟他现在每日的饮食汤药还真就被这和尚控制了。
这就不得不提他那两个不争气儿的蠢货徒弟了,也不知道中了这和尚什么迷魂汤,竟然将这屋里里里外外的东西都给人家交代了遍了。
就连他收藏起来很多年都不舍得用的野山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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掏出来两根给这和尚带走,奈何他在床上哼翻屋顶也没能制止住他俩,直气得他两眼一翻昏过去,最后还是被大蓟几针给扎醒的。
那蠢货见他醒了还去问那卤蛋和尚:“小师父,他这样没事吧?”
那和尚说没事,他可能是天热心急,一时上火才晕过去的。
然后他那蠢货徒弟还真就信了。
有没有事你不能问你师父我吗?你从哪里又冒出来的一个“小师父”?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说我是天热你就搬冰块进来?
冰块?
好像……还真是舒服了点……
“你们给他换一件薄一点的衣裳吧,入暑了,这山上也热了……他整日在屋里,想必比我们更能感觉到热……”
那卤蛋和尚的话还真就有人听,大蓟小蓟当即就找了件薄的衣裳给他换上了。
青相子只觉得自己心头火烧出的怒气从鼻孔冒出去之后,就散了,屋里突然凉爽起来,连心头的那点火也给浇熄了。
青相子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要如何……
但这和尚在的这些天,他确实过得比前些日子舒服不知多少。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蓟小蓟送来的汤药的、那和尚会先试试温度,觉得没问题才让他们喂给自己。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被苦药烫过嘴的时候了,喝完药,那和尚还会揪一块蜂蜜放在他嘴里:“药尽病消,不苦不苦。”
青相子心里对他这套哄小孩的把戏嗤之以鼻,但不知怎么的,那蜜块儿在嘴里化开之后,他心里那点怨怼竟然就消失了。
又有些时候,芯灯就坐在他旁边看那些药材,一扭头见他皱着眉,眼珠子一个劲儿地往左下方去转,就伸手抓了抓他腰上的一块地方:“是这里痒吗?”
青相子舒服得闭了闭眼睛。
芯灯见他好过点了,就继续去摆弄他的那些药材。
再比如,芯灯跟大蓟小蓟说起药理,那声音很容易就会钻进他的耳朵里,挠的他心痒痒。芯灯的很多见解都跟他很不相同,偏偏他还反驳不了,只能听进耳中,然后被迫留在脑中翻腾几遍之后,竟然真就给他品出了一点道理。
甚至有些角度,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因此下次他们再说起时,他就更加忍不住会想听,更加希望芯灯继续说下去,恨不能自己开口要求他不要停……
再再比如,有时大蓟小蓟不在的时候,芯灯见他躺的久了,也会想着给他翻翻身:“躺久了生疮,你再赖上我就不好了……”
芯灯嘟嘟囔囔地,青相子发现,这是他的一个习惯,芯灯习惯动手做事情的时候嘴里嘟囔两句闲话。
他听得竟然有时还会觉得很顺耳……
就这么又过了半个多月,青相子对芯灯的感情变得复杂起来。
现在他已经忘了恨这和尚了,反而是习惯他日日来这里,跟两个笨蛋徒弟说笑,在他床边筛药、写方子……
有一日,青相子甚至还想,如果以后就这样度日,也不是不行……
但紧接着,他就在心里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他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这和尚可是始作俑者!
他怎么能生出这样的想法的?!
青相子心里不由地一哆嗦,惊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