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中毒

作品:《捡到的小雪豹竟是妖王

    茅草屋内的一切是几个时辰前兵荒马乱的证据。


    药材像是被人打翻一般七零八落地散落在木桌桌面,棉被和棉氅层层叠叠毫无章法地堆在土炕炕边,守在阿朔身旁的逢欢原本一双圆鼓鼓的杏眼哭成了杏核。


    逢欢省吃俭用都不肯点上一根的蜡烛此时已经烧光了大半,昏黄的烛光照在阿朔毫无血色的脸上,更显灰败。


    冷汗把鬓发打湿,一缕一缕贴在透明的肌肤上,衬得脖颈越发惨白。


    他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只溢出半声带血沫的咳,指尖刚碰到炕沿就脱力垂落,逢欢连忙将他的手捧在掌心。


    那截腕子瘦得似是能看见骨节,却还顽固地想要捏住她温热的小手。


    叫她别怕。


    “我不怕,”逢欢吸了吸鼻尖,尽力将嗓子眼的哭腔压下:“我肯定能治好你,阿朔,我不害怕。”


    她没在撒谎,这不是为了安抚阿朔口出虚言。


    在太行宗的藏经阁内,逢欢虽然没在任何一本书里读到过关于雪莲花花毒的记载,但从阿朔的症状和脉象也能看出这毒并不棘手。


    他的脉象微涩细弱,气血受阻,难以畅行,是典型的邪毒内攻之象。


    然而脉搏始终并未紊乱,可见毒性虽然已经入体,却未深及根本,毒性表症也与其他类似的花毒无异。


    逢欢早就想到了解毒养气的方子,火炉上咕嘟冒泡的药汁,就是她一个时辰前急中生智的杰作。


    只是她不害怕,却不意味着她不难过。


    她的小雪豹生病了,是为了保护她才生病的。


    她的心都快要碎了。


    解药熬制的时间差不多了,逢欢隔着手帕将滚烫的药汁倒入瓷碗中。


    而后快步回到炕边,用小勺一圈又一圈搅动汤药,鼓起双颊对着瓷碗呼呼吹气,好让汤药快些降温,便于入口。


    舀起一勺深褐色的药汁,逢欢小心翼翼地将白勺抵在阿朔惨白的唇边。


    “阿朔,乖,喝点药,喝完就不难受了。”


    阿朔迷迷糊糊地睁开朦胧的双眼,黑瞳表面泛起一层水光,像是隔着一层薄雾叫他看不真切眼前逢欢的样子。


    可她的气味早已将他包围。


    安心的小雪豹怔愣着张开薄唇,乖顺地将逢欢喂来的每一口药汁咽下。


    涣散的双眼无法聚焦,却仍在不经意间流露浓浓的依恋。


    药效逐渐发挥作用,雪莲毒素被完全压制在右侧臂膀中,皮下青紫的血管像是一条条冻裂的冰纹。


    逢欢翻身上炕,熟练地找到几个穴位,在右臂上默默数着数按揉。


    烛火摇曳着熄灭最后一束光辉,下一刻整个屋子陷入黑暗。


    逢欢自小臂缓缓向下摸索,捉住阿朔掩在衾被下的右手。


    直接触碰过雪莲花茎的手掌此刻像是一块竖立在聚灵山巅的寒冰。


    她解开外袍,将小雪豹瑟瑟发抖的手掌拥在怀中。


    体温透过轻薄的中衣缓缓漫上冰凉的肌理,仿若春阳消融冬雪。


    阿朔,别怕。


    我一定治好你。


    直到怀中手臂的温度逐渐回升,身边那人的呼吸也变得平稳,逢欢才放松了精神。


    迷迷糊糊陷入睡梦前,她的脑袋依旧思绪纷杂,乱作一团。


    莫名地,她脑海里蹦出的最后一个念头居然是,藏经阁的书本中为什么会漏掉雪莲花有毒这件事呢?


    -


    阿朔再醒过来已是一日半后。


    逢欢盼星星盼月亮地终于盼到了那人苏醒,却没成想这一回竟被他毫无保留的依赖缠得措手不及,甚至隐隐有些无力招架。


    花茎的毒液和奔腾的雪浪昭示着雪山平静表象之下的危险,被危机同时唤醒的还有妖兽体内近乎本能的领地意识。


    自阿朔从昏睡中苏醒后,逢欢便发觉他下意识地将茅草屋当做了巢穴,悄无声息地将小院划入了自己的保护范围。


    坐在虚掩的屋门边上,逢欢守着火炉,按照新配的方子又熬好了一碗药汁。


    她才刚刚端起药碗还没走到炕沿,目光就被窗外的情形吸引,脚下的步子猛然顿住。


    隔着瓷碗上方氤氲的药香,逢欢瞥见窗户上居然新结出了一朵又一朵冰蓝色的霜花。


    六棱冰晶缓慢向四周蔓延,在日光照射下闪着细碎银辉。


    再转头看向火炕,刚苏醒没多久的小雪豹正乖乖窝在被褥中,只有一只手掌不安分地从被褥下偷偷伸了出来。


    白皙修长的指节双双并拢,自他指尖流动而出的妖力正和窗外的霜花一样,泛着冰蓝色的光芒。


    这是……


    这是阿朔的图腾吗?


    逢欢心尖蓦地发软。


    她知道这是妖兽护穴的天性被激发后的本能表现,但也心疼这傻乎乎的小雪豹自己妖力都还没完全恢复,就急着用本命精血布下结界。


    “伤还没好全,就乱动什么?”


    逢欢故意板起脸将人冰凉的指尖塞回被褥中,不成想却在无意间摸到他掌心渗出的冷汗。


    她低头对上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阿朔见状立刻将半张脸埋进被褥中,声音闷涩,尾音打颤:“……危险,想保护欢欢。”


    “那也不能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


    拾起炕边干爽的手帕,逢欢捉着小雪豹一双冰凉的手将他掌心细细擦干。


    过分透支身体的后果便是,汤药才堪堪喝下一半,人已经靠坐在炕头,点着脑袋,昏昏欲睡了。


    逢欢半哄半劝地看着阿朔把剩下的药全部咽下,顾不上洗净瓷碗,自己便踢掉了脚上的布鞋,掀开被褥将两人包裹在一起,拉着快要支撑不住的小雪豹平躺下来。


    “再睡会儿,”说着还不忘把那双不听话的手握在掌心:“不准再做其他事了,好好睡觉。”


    全身被逢欢熟悉的气息再次包围,惴惴不安的心仿佛立刻找到了倚靠。


    如鲠在喉、不上不下的那股焦躁终于消散了些许,阿朔连忙紧闭双眼,生怕惹了逢欢生气,叫她又改变主意。


    从清晨忙碌到午后的逢欢早已疲惫不堪,她本想让阿朔多休息片刻,怎料自己也脑袋刚一碰上枕头,沉重的倦意便席卷而来。


    恍惚睡梦间,逢欢似是清醒过片刻。


    腰后被一圈毛茸茸的“藤蔓”禁锢,轻微摩擦让她的皮肤不断发痒。


    迷迷糊糊中,她抬头想要确认腰后到底被缠上了什么东西,睁开眼才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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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根黑白相间的雪豹大尾。


    伸手顺着毛发的走向轻轻抚摸两下,感觉到掌心的毛尾巴跟随她的节奏轻轻颤动。


    逢欢轻笑两声,任由小雪豹的大尾巴在自己腰间又收紧了些。


    再醒过来时,傍晚的天色已经泛起橙黄。


    许是被尾巴缠着越凑越近,逢欢睁眼便看见阿朔近在咫尺,甚至两人此刻还躺在同一个枕头上。


    阿朔体内余毒未清,身上还有些低烧发热,苍白的皮肤上浮起淡淡酡红,腰腹折拢还固执地将逢欢护在怀中。


    逢欢不忍将他惊醒,抬头借着天光细细端详。


    发烫的身体在锁骨间凝结一片薄汗,双唇轻启溢出几声短促的喘息。


    泛白的唇瓣因为低烧而干裂起皮,其中一道裂纹正隐隐渗出些血色。


    逢欢愣了愣,缓缓抚上阿朔唇角,却不小心碰到了那人唇上的伤口。


    她还未来得及抽手,指尖就被小雪豹下意识舔舐伤口的小舌轻轻扫过。


    水光朦胧的唇瓣登时挂上丝丝缕缕涎液,细腻的湿润将唇色染上透明,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娇憨。


    接着他鼻尖轻轻抽动,像是在确认气味。


    没等逢欢有机会抽手,食指便在下一刻被阿朔伸出的小舌轻巧地卷入口中,细细吮吸。


    指尖那一小块皮肤瞬间被温热包裹,雪豹舌尖特有的软刺在她手指表面轻轻摩擦,湿乎乎的触感里又带着些熟悉的轻痒。


    “嗯……”


    阿朔喉间发出一声模糊的哼吟,逢欢才惊觉失礼,猛地将手指从他口中抽出,慌乱间却不小心再次扯到了他唇瓣上的殷红伤口。


    小雪豹带着雾气的黑眸颤巍巍地睁开一半,眼里的委屈让逢欢心底突然抽疼两下。


    “对,对不起,是不是弄疼你了?”


    “……嗯,欢欢,弄疼了。”


    水蒙蒙的黑瞳仍旧带着睡意,刚说完话眼皮便再次不堪重负地垂下。


    逢欢红着脸再次伸手覆上那人双眼:“睡吧,再睡会儿,不会再弄疼你了。”


    “……嗯。”


    眼睫毫无抵抗地阖上,不一会儿唇边再次漾起几声因为低烧而急促的喘息。


    逢欢曲肘用手掌按住快速跳动的心脏,安静地躺在阿朔身侧没再动作。


    可片刻之后便察觉枕下有些不适,隐隐地硌得慌。


    顺着枕边悄悄摸索,逢欢马上就碰到了一根冰凉的硬物。


    害怕吵醒阿朔,逢欢屏气凝神地轻轻将那硬物取出,放在眼前才发现竟然是她昨天寻了大半天,都没寻见的发簪。


    竟然被阿朔藏在了枕头下面。


    昨天一天可叫她好找,到最后都只能找了一根竹筷代替。


    阿朔喜欢藏东西在枕下的习惯逢欢早就发现了,只是没想到如今从草药换成了发簪。


    也许是怕她竖起长发再次独自上山,也许是想要将她的气味留在身边,逢欢没想着责怪,反倒是将那发簪悄无声息地又塞回了原位。


    小雪豹在不安。


    小雪豹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他心里的家。


    逢欢愿意纵容他的小习惯。


    一根发簪而已,她觉得竹筷也挺不错,对吧?